语言景观对二语习得的迁移影响

2023-11-26 11:05汤朝菊吕由李佳怡
关键词:语言景观教学反馈二语习得

汤朝菊 吕由 李佳怡

【摘要】语言景观与语言教学特别是二语习得教学的相关性研究在近年来是比较新颖的话题。探讨语言景观对学习者语言学习尤其是二语习得的迁移影响,可以对语言教学形成反馈作用。二者的相关性研究不仅可推动语言教学的进一步发展,同时对语言景观设计者具有借鉴意义。通过分析成都市语言景观的语码分布和英译偏误对二语习得的迁移影响发现,语言景观对二语习得学习者的正迁移影响除了提供语言服务等功能外,还提供词汇、语音、书写、语用、文化等各方面的具体使用场景示范;语言景观对学习者二语习得的负迁移影响则主要来自标识的错误、偏误和不恰当标识等,这些负迁移会影响学习者二语习得的真实性和完整性,从而影响其语言的习得程度。

【关键词】语言景观;二语习得;迁移影响;教学反馈

【中图分类号】H0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860(2023)05-0103-08

自从1997年语言景观(Linguistic Landscape)这一概念被提出以来[1],相关研究成为应用语言学和社会语言学两大领域最热门的话题之一,广受国际学界关注,其研究成果一直呈上升趋势。语言景观与语言教学,尤其是二语习得的研究,也是热点之一。21世纪初,国外就已经关注到语言景观成为外语或多语教学的资源问题[2],后来,语言景观的工具型功能研究在语言教育和学习、批判性思维、语言行动主义[3]、语言多样性与文化多样性理解等领域中成为研究主题[4]。目前,语言景观在教育领域的相关研究依然是热点[5],但是国内对语言景观的研究较少涉及语言与教学,主要是描写和分析双语、多语景观表达的现状,比如语言文化景观与旅游的影响效应[6]、景观翻译与交际策略[7]等。大部分研究视角聚焦在语言景观中非汉语文本所存在的偏误现象,比如分别从通告标识语[8]、提示标识语[9]、城市语言景观标识语[10]、交通道路标识语[11]等各个方面的不规范翻译、错译、漏译和误译等具体问题的讨论,以及一些国内城市景观的区域对比研究[12]、海外华语景观与境内语言景观的对比研究[13]。近年来,相关研究拓展到分析英语在语言景观中的频率和功用,并同时探讨语言活力、语言传播、语言冲突、语言竞争的问题[14]。语言景观在对外汉语教学中的作用和影响,成为当下的研究热点,比如语言景观在对外汉语中的辅助作用[15]、语言景观作为国际中文教育资源的实证研究[16]、旅游语言景观在国际中文教育中的应用研究[17]等。目前,国内对语言景观和二语习得的相关性研究主要成果是“语言景观与语言教学:从资源到工具”[18],梳理了语言景观与二语习得相关研究的前期成果,主要包含语言景观对二语习得的功能列举:重要的语言输入来源和教育工具、学习兴趣激发源。同时,文章从偶发性学习、语言意识和语言能力等方面探讨了语言景观对二语教学的价值和作用。值得关注的是,语言景观与二语习得的相关研究引出了语言景观对二语习得迁移影响的问题。

一、语言观景的内涵及其与二语习得的关系

“语言景观”这一概念由罗德里格·兰德里(Rodrigue Landry)和理查德·Y·布尔希斯(Richard Y. Bourhis)两位加拿大学者在“语言景观与族群语言活力”一文中提出,其定义为“在公共路牌、广告牌、街名、地名、商铺招牌、政府楼宇的公共标牌等载体上的语言构成特定属地、区域或城市集群的语言景观”[1]。语言景观因其携带的信息功能和象征功能,成为多学科的交叉研究内容。

(一)语言景观提供的语言环境

语言景观呈现的是超语言环境,指语言景观除了提供一种真实的语言应用的呈现环境,还提供一种语音、语码、语义及文化的语言附带环境,以及一种语言的操练环境和文化的体验环境。因此,语言景观是一种由叠加环境组成的超语言环境。这种语言环境对语言学习者来说,主要有提供语料输入、对课堂语言知识提供应用环境、对语言学习起补充或限制的作用、增强学习者的文化体验感等几种功能。

(二)语言景观与二语习得

森诺斯和果特尔(Cenoz & Gorter)认为,语言景观是语言学习者二语习得过程中一个重要的输入来源[19]。修哈宓和瓦克司曼(Shohamy & Waksman)[2]认为,语言景观可以作为教育、语言学习、批判思维和语言行动主义强有力的工具,强调学生有必要留意语言景观在公共空间所展示的多层次的意义。瑟尔(Sayer)认为,让学生参与调查和分析语言景观研究项目,可以有效地提高学生对语言学习尤其是二语习得的兴趣,提高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3]

二语习得受诸多因素影响,如语言环境、学习年龄、学习动机、教学方式等,其中语言环境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二语习得过程中,无法充分接触目标语是学习者面临的主要障碍之一,而真实的语言环境能够提高学习者二语学习能力和潜力,勒福和温格尔(Lave & Wenger)同样强调过在真实的、相关的语言环境中学习的重要性[20]。城市中的語言景观正是语言环境的组成部分,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为二语学习者提供现实的语言材料和接近真实的语言环境,增加二语习得者对语言材料接触的途径和频率,增强语言意识,从一定程度上帮助学习者自然习得目的语,并进一步巩固已习得的语言材料。

受全球化影响,英语语言景观在中国各大城市中最为常见,如中英双语的公交车牌、地铁指示牌、公园路标、店铺名称等。研究这些双语景观,分析其语种、语码、排列、翻译等现状,讨论其对二语习得的作用及反作用,可以有助于语言教学。

二、成都市双语景观现状

成都作为一个国际化大都市,遍布市内的双(多)语言景观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分析成都市语言景观,分析其双(多)语景观的偏误对二语习得的影响是很有意义的,对城市规划、城市经济发展和商业营运都有参考价值,同时,对语言教学也有借鉴和应用价值。

本项研究选取的对象为成都市的中英双语语言景观,语料收集采取的方式是田野调查法。课题组成员通过3年的实地调研,分批分组到市内各个区域,用手机拍摄成都市各地的语言景观,其照片作为第一手语料,进行语言景观的内容分析,并根据其元素自建了小型语料库。

根据景观语言标识的语种数量,成都市内的语言景观主要有单语、双语和多语;根据语言景观的语种,成都市的语言景观所用语言有汉语、英语、彝语、日语、韩语、越南语等。从语码的组合来看,成都市的语言景观有:汉语、汉字+拼音、汉字+英语、汉字+英语+他语(除英语以外的语种)、汉字+拼音+英语、汉字+他语(除英语以外的语种)、汉字+拼音+他语(除英语以外的语种)等几种排列组合形式。单语一般是指只用“汉语(汉字或汉字+拼音)”标识,双语主要是指用“汉语(汉字或汉字+拼音)+英语”标识,多语是指用“汉语(汉字或汉字+拼音)+英语+他语(除英语以外的语种)”标识。

这些语种及语码组成的语言景观,形成语言标牌,语言标牌又可以基于研究目的进行不同的标准分类[21]。本研究主要选取“汉语(汉字或汉字+拼音)+英语”这类双语景观标牌,又根据语言景观功能和使用功能进行标牌分类,分为:场所名标牌、信息牌、路牌、广告牌和提示语标牌五种子类型。另外,根據巴克豪斯(Backhaus)研究日本东京铁路线语言景观时收集数据的方法[22],将每一个选样的语言标牌都作为一个分析单位(表1)。

这类双语语言景观对于英语学习者和汉语学习者都是一种语言输入,而且是一种体验式的超语言环境。因此,分析这类语言景观的各元素内容,对英语学习者和汉语学习者都具有很好的反馈作用。尤其是语言景观的偏误现象,会对学习者产生负迁移影响。分析这些偏误,不但可供语言景观设计者借鉴参考,而且对语言教学可以起到有效的反馈作用。

三、语言景观对二语习得的迁移影响

语言学习中的迁移现象主要是指已有的先期知识、语言技能等对目标学习语言产生的影响作用。语言习得中的迁移影响分为正迁移和负迁移。正迁移主要是对学习者目标语产生积极促进作用的影响,负迁移是对学习者目标语产生消极或干扰作用的影响,这在很多文献中如拉多(Lador)[23]、奥德林(Odlin)[24]和埃利斯(Ellis)[25]等都得到支持。汉英双语景观语料的迁移影响根据学习者群体主要分为对英语学习者的迁移影响和对汉语学习者的迁移影响。汉英双语语言景观对英语学习者的正迁移影响是不言而喻的,比如语言景观可以提供给学习者翻译的具体案例,通过语言景观,对单词的汉英选词对应、语义对应等方面提供直观的语料,同时提供生动的语用环境。对汉语学习者来说,语言景观可以提供汉字的书写(正体或变异体)的示范,同时还提供拼音的书写格式示范,当然也直观地提供汉语的使用语境,尤其是文化使用环境。语言景观对学习者的负迁移影响不容忽视,语言景观对学习者的负迁移影响主要来自书写失误、翻译偏误、语码混用等几个方面,这部分主要讨论英译偏误对英语学习者的负迁移影响和混合语码对汉语学习者的负迁移影响。

(一)成都市双语景观英译偏误对英语学习者的负迁移影响

本研究收集了507个中英双语语言景观样本,存在用词不一致、用语不规范、语法错误、翻译不对等偏误现象。

1. 用词不一致

一个城市的语言景观双语标识,应该有其一致性,需要一定的标准。比如,成都市的路牌景观是常见的指示信息类景观,这些信息的表述在内容和意义上有系统性的统一标准,英译也应当保持一致性,特别是出现在同一区域内的语言景观。通过景观样本单元分析研究,发现这些景观中的英语用词存在不统一、语码选择或排列等有差异的问题(表2)。

由表2可以看出,成都市路牌中的“路”有两种景观,分别是英语全称Road/ROAD和英语缩写Rd./RD./RD。“路”的翻译也出现了用词或格式不统一:或全称,或缩写;缩略号“.”不统一,大小写字母不统一。此外,还有一处引起歧义的不当翻译:“万东北三路(3rd Wandong Rd. N.)”,其原意应该是“万东路北向第三路”,按照英语的惯例,应译为“THIRD N. WANDONG Ave (AV.)”,也可用RD. 或ST. 代替Ave(AV.)。英文的“路”有多个单词,一般大都市南北向为Avenue,东西向的是Street,中间有一条Central Avenue (Street)的道路,如果在市中心有中间隔离带、每侧至少三条车道叫Boulevard,Freeway通常指没有红绿灯的道路,Drive一般指连接私人住宅和街道/公路的那段路,当然还有Parkway这样的景观路,出了市中心的地区“道路”通常叫Road,其可用于普通公路(国道、省道,县道),也可指城镇内的普通街道。通常情况下,如果是单字母缩略语则需要缩略号“.”,比如在美国新泽西州的Highland Park(高地公园)的街道在标牌上是这样标示的:“N. FIFTH AV” 或 “S. FOURTH AV”。因此,上述列举的成都市道路景观标识至少在同一个地区要保持一致。

2. 用语不规范

城市语言景观大部分属于公共服务领域标识,翻译应该遵照国际惯例或遵守国家标准。为此,我国已经出台了国家标准,即GB/T 30240《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26]。对照国家标准可以发现成都市内存在语言景观英译用语不规范的实例(表3)。

表3列举了成都市内不符合国家标准的语言景观英文翻译。通过对比,主要存在以下三种问题:

(1)英译与原文不对应。如将“非机动车停放点”译为“BICYCLE PARKING”,非机动车是指以人力或者畜力为驱动,上道路行驶的交通工具,以及虽有动力装置驱动但设计最高时速、空车质量、外形尺寸符合有关国家标准的残疾人机动轮椅车等交通工具。而自行车只是非机动车的一种,翻译为“bicycle”无法涵盖非机动车的完整含义,缩小了汉语“非机动车”的语义范围。此处“非机动车停放点”的标准翻译应为“Non-Motor Vehicle Parking”。

(2)英译与原文所表达的意义相似,但与国家标准或国际惯例不一致。如“禁止通行”翻译为“No Thoroughfare”,只注意了其形式上的相似,但不符合国家标准,规范程度不够。国家标准“Do Not Enter”或“No Entry”遵照了国际惯例也顺从了母语者的语义感知,言简意赅。同理,“救援电话”的英译景观偏误为“Rescue call”,也是一种机械的形式对应,国标“First Aid Call”突出了其“急救”的语义内涵,且符合标识语的语用惯例。

(3)英译与原文所表达的意义存在偏差或模糊。如(a)“禁止停放车辆”被译为“NO PARKING AT ANY TIME”。而“禁止停车”的译法需区分不同情况:“No Parking”(禁止长时间停车),“No Stopping”或“No Stopping at Any Time”(禁止临时停车、停留),表格中列举的英译既不符合禁止长时间停车也不符合禁止临时停车、停留的情况,应根据具体情况规范翻译。(b)“请勿倚靠”被译为“STAND CLEAR”,国标译为“No Leaning”,而“Stand Clear”通常用于“禁止倚靠车门”即“Stand Clear of the Door”,其主要是交通规则用语,显然,“请勿倚靠”的范围要宽泛很多。对于国家标准规范的英文翻译,城市内的语言景观应尽量遵守。

3. 语法错误

成都市中英双语景观的英译部分还有很多语法错误,表4列举了成都市中英双语景观中英译部分存在语法错误的情况。

“严禁扒门”被译为“No professional doors”,中英内容风马牛不相及,准确或规范的翻译应当是“Do not force the door open”或“Do not force open”,然而该错误标识已出现在成都多处电梯内。反复出现的错误英语标识,在没有标准翻译的对照或纠正下,二语学习者会不断加深对错误表达的印象,形成认知上的刻板印象或认知僵硬,即便后期得到正确的输入,其负迁移也会留存,不利于学习者语言习得。

“横过马路别乱穿,斑马线上最安全”被译为“DO NOT JAYWALKING PLEASE USE THE CROSSING”,该标识中“DO NOT”后面直接用“V-ing”是错的,而PLEASE后面又直接用动词,在结构上非常混乱。此外,“斑马线”被译为“THE CROSSING”(十字路口),与斑马线(The Zebra Crossing,The Pedestrian Crossings,The Crosswalk)有所差别。此外,英语中“the crossing”常不与动词“use”连用,二者不是常见搭配,此处可以改为“walk on the zebra crossing”。其实在北美地区,道路的交通标识“十字路口”,大多标识为“Xing”,“X”是“十字路口”的象形标识,真的是所见即会意。针对汉语标语“横过马路别乱穿,斑马线上最安全”当然也可以直译为“Do not jaywalk please walk on the zebra crossing”,而如果该案例译为“DO NOT JAYWALK PLEASE CROSSWALK”,这样把“crosswalk”活用为动词也是不错的,且更言简意赅。

“食药安全,社会共治”被译为“FOOD AND DRUG SAFETY SOCIAL GOVERNANCE TOGETHER”,此处“社会共治”被译为“social governance together”,用“together”来表示“共治中”的“共”,然而从语法上来讲此种翻译是不合规范的,且造成语义释解歧义,“共治”的准确表达是“co-governance”。因此,此处应该译为“Social Co-governance for Food and Drug Safety”。

对于学习者而言,语言景观是真实的、情景化的输入,是社会语境的组成部分,除了能达到语言服务、信息交互、指示指引等目的外,還可以成为语言学习的直观输入语料,成为课堂外的延展学习或应用场所。因此,语言景观的语言偏误会影响语言学习者的习得。

(二)语言景观的混合语码对汉语学习者的迁移影响

在语言景观中,有一类属于混合语码类型,对于这类语言景观,除了给学习者的语码转换带来一定的难度,还对语言习得产生迁移影响,主要凸显在对汉语学习者的迁移影响(表5)。

上述语言景观的语码类型,大部分是混合语码,格式非常混乱。比如,有的是“汉语拼音+英语”,如“ErMAPub”“YAMAN”“QUANU”“DONGSEN OPTICAL”“ZHAITIANXIA DECORATE”“KAO MASTER”“Hong Qi Chain”“GANG HAO SCI & TECH”;有的“威妥玛拼音+英语”,如“Kwun Kee Tailor”;有的是纯汉语拼音,如“CHABAIDAO”(“茶百道”奶茶店的标牌);有的用缩写,如“Xcheng”。在这些混合语码标示案例中,有的英语用音译,如“YAMAN”中的“MAN”,“QUANU”中的“U”;有的用意译,如“Hong Qi Chain”“CHENGDU BANK等的“chain”和“bank”;有的英译语码用连写,如“CHUN XI LI Hotpot”中的“Hotpot”;有的用分写,如“SHU DAXIA HOT POT”中的“HOT POT”;还有的全部语码连写,如“ErMAPub”。绝大部分汉语拼音都没有标示声调。汉语是声调语言,是声、韵、调的结合体,而且声调还有区别意义的功能。现代标准汉语一般用四声调,声调不同,意义不同,比如“妈mā,麻má,马mǎ,骂mà”。因此,如果不标示声调,可能对汉语学习者有一定的影响,不但造成辨字的障碍,而且会造成声调等拼读的偏误,比如“Mas Kitchen”也可能理解为“Mothers Kitchen”或“Moms Kitchen”,而不是“Surname Mas Kitchen”。同理,“TANG BOOM”也可能有很多解读,如果只有声韵母的音段“TANG”,有可能对应很多汉字,如“汤”“唐”“堂”“烫”“饧”,这对于汉语学习者来说,语码辨认会有一定的困难。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语言景观对二语习得的负迁移影响。

四、語言景观的迁移影响对课堂教学的反馈作用

语言景观的迁移影响对课堂教学的反馈作用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语言景观是一个极好的语言输入环境或第二课堂,对二语学习者来说,各种语言景观都是一种很好的语料和信息输入来源,这可以对二语学习者形成正迁移影响。另一方面,各种语言景观的错误或者偏误在一定时间段会对特定的人群的二语习得造成一定的负迁移影响。因此,语言景观在二语习得过程中是一把双刃剑,语言景观对二语学习的正迁移影响可以为课堂教学提供正反馈(Positive Feedback),而负迁移却提供负反馈(Negative Feedback)。语言景观对二语学习者的语言迁移影响所形成的对课堂教学的反馈作用反过来有利于课题教学的改进。

(一)语言景观的正迁移对课堂教学的正反馈作用

首先,语言景观为二语学习者提供了实体的现实多模态语言环境,对教学的反馈作用是,教师在课堂上应尽量创造或者使用仿真语言学习环境。在当下信息化时代,语言景观为VR(Virtual Reality)等技术手段营造语言学习环境提出了应用前景。斯波斯基和喀伯儿(Spolsky & Copper)认为,在教室中进行的外语教育和学习,学生所接触的语言是受控的,然而现实语言环境中的语言是真实且开放的,也是鲜活的,能够自然而然地激发人们的交际欲望和动机[21]。中英双语景观能够构建英语学习语言环境,帮助学生认识和理解二语或外语。其次,语言景观的正迁移影响还拓展了语言学习的文化背景,这为课堂二语学习引入和结合文化意识提供了正反馈。瑟儿(Sayer)[3]和罗兰德(Rowland)[27]曾引导学生们关注街道上的语言标牌(语言景观),发现学生能够通过阅读学习真实环境中的文本加深对自己所处社会环境的认知和理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通过语言景观学习英语能够促进学生对英语文化和其社会环境的理解。第三,语言景观构建了语言知识与多学科的网状联结,这对二语习得形成一定的正迁移影响,从而为课堂教学反馈提供了很好的借鉴参考。

(二)语言景观的负迁移对课堂教学的负反馈作用

语言景观的负迁移对课堂教学形成负反馈作用。第一,中英双语景观的英译偏误、汉语的无声调语码及混合语码的错误使用现象等,这无疑会对将英文作为第二外语的学习者和将汉语作为外语或第二外语的学习者产生负迁移作用,其课堂反馈作用就是,教学中要尽量纠偏,用规范的知识消除因负迁移形成的习得障碍。语言景观中语言的准确性和规范性必须得到保障,语言景观中出现的错误应当引起相关部门、语言教学者和学习者的警惕。对于现实社会难以即时纠正的错误,可以充分发挥教师和课堂的作用,将教学与语言景观的正负迁移相结合,充分利用反馈作用,巩固语言习得。第二,课堂教学强调正确的正字法,并同时引导学习者区分开语言景观中出于美学需求而产生的变异语码,学会正确的识读方法。第三,课堂教学要加强双语转换的等效性相关训练,比如中英翻译的高对等度:语音、语法、语序、语义、文化等各个层面的恰当性。

在中英双语语言景观广泛存在的情况下,不仅要强调语言景观对外语学习者的正向积极作用,外语教学者还应该有意识地将语言景观案例纳入课堂学习中,发挥课堂和教学环境的作用。同时,也不能忽略其负向消极影响,尽力减少其对学习者的阻碍作用。

结语

语言景观在现今的社会中触目可及,它是现实环境的一部分,也组成了人们所处的语言环境。随着全球化的深入,英文的广泛普及,中英双语语言景观已经深入社会。中英双语(甚至多语)路牌、指示牌、街铺名成为了以英语为二语学习者或以汉语为二语学习者的语言输入来源,有意或无意地影响着二语学习者,其反馈作用既有正向也有负向,但都无法被忽视。面对语言景观带来的负向影响,可以结合课堂教育,让教师介入,帮助学习者辩证地学习,减少负向影响,当然语言学习者也应该发挥自身主观能动性,在学习时学会思考,学会筛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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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fer Effects of Linguistic Landscapes o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The Case Analysis of Chinese-English Linguistic Landscapes in Chengdu

TANG Chaoju, LV You, LI Jiay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UESTC, Chengdu 611731, Sichuan, China)

Abstract: The research on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linguistic landscapes and language (especially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teaching), has been a relatively novel topic in recent years. Exploring the influence of linguistic landscapes on learners' language acquisition, particularly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can provide valuable feedback for language teaching. The study of their correlation not only promotes further development in language instruction but also offers insights for linguistic landscape designers. By analyzing the language code distribution in the linguistic landscapes of Chengdu City and the impact of English translation errors on the transfer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it was found that linguistic landscapes have positive effects on second language learners by providing specific usage scenarios in vocabulary, pronunciation, writing, pragmatics, and culture, in addition to their language service functions. On the other hand, linguistic landscapes can have negative effects o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due to incorrect, erroneous, or inappropriate signage. These negative effects can compromise the authenticity and integrity of learners'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thus impacting the level of language proficiency attained.

Keywords:linguistic landscapes,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transfer effects, teaching feed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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