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志 齐敏
摘 要:互联网技术的迭代发展增强了网民舆论聚焦度,网络社会多元主体对网络公共事件的爆炸性参与使网络舆论日益呈现“后真相”化特征。“后真相”借助网络空间掩盖真相、利用真相、有预谋地选取真相,依托情感和情绪的表达引起网友共鸣、助推谎言和谣言的传播以误导受眾,最终促成资本和利益的双重共谋。“后真相”化的话语传播体系不断放大网民简单而夸张的“感性”言论,给主流意识形态的构建、传播和认同实践带来极大的风险和挑战。克服网络舆论“后真相”化,助推“真相”之“真”,推动“真相”愈“真”,需要不断冲破、利用、改造“后真相”以提升主流意识形态凝聚力、引领力。
关键词:网络舆论;“后真相”;意识形态;治理
中图分类号:C912.63;G206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2-9684(2023)05-0091-09
“后真相”伴随着网络技术的更新与新媒体的发展,从哲学层面不断转化为贴近社会生活的热点词汇。2016年《牛津词典》正式将“后真相”一词定义为陈诉客观事实对民意的影响力弱于诉诸情感和个人信念的情况。相比事实真相,人们更愿意关注表达情感和信念的“竞争性真相”①。不论是西方借“后真相”进行意识形态渗透,还是贴近人民生活的舆情事件炒作,抑或是借疫情防控话题发挥,使得“后真相”不断在网络空间扩散、蔓延,肆虐在社交媒体上的谣言和谎言都潜藏着“后真相”危机。“后真相”化作为客观事实的动态衍生,表现为个体对事件本身的习惯性情感宣泄和感性情绪表达。“后真相”无限制的主观性发挥在网络空间不断发酵、裂变、扩散,造成网络舆论趋向的“后真相化”症候,这给我国网络主流意识形态安全带来了极大挑战。
一、问题缘起与学界讨论
“后真相”一词,最初来源于国外,根植于西方民主政治,并随着英国公投脱欧与特朗普总统大选胜利,逐渐从哲学专业术语向社会热点词汇转移。关于“后真相”的来源,美国作家史蒂夫·特西奇追溯了从水门事件、伊朗门事件到波斯湾战争美国政府撒谎的政治丑闻,并指出,“我们,作为自由的人民,已经自由地决定我们将生活在某种后真相世界了”[1]。英文杂志《经济学人》2016年刊登的一篇文章指出,特朗普是“后真相”政治的代表人物,所谓“后真相”政治,就是人们更依赖“感觉是真的”的论断,没有事实依据[2]。Chugrove在《后真相:政治现实的转型还是自由民主的自我毁灭?》中指出后真相是一种后现代主义形式,是一种扭曲的意识状态,其中刻板印象与真实图像完全失去联系[3]。yvind Ihlena在《“后真相”的关系:专题报道》中表示,在美国,公众媒体必须承认自己参与混淆真相和非真相之间的虚假宣传,情况糟糕是它在公众心目中的特征[4]。Chankova在《“后真相”断言和资产能力》中表示,从听者的角度来看,其主张被主观评价反映了每个倾听者对传统观念的主观理解,即一个给定的言外行为的表现应该符合它的主观理解,以及说话者的表现如何符合这种主观理解[5]。
目前,国内学者的研究主要聚焦于三个维度:一是在认识逻辑层面认为“后真相”是感性认识的放大。情感与信念成为民众的首要维护目标,在这种方向性认知的指引下,新闻事实的真实性逐渐被虚化[6],公众意愿表达和利益诉求更为随意,真实性、客观性和规范性差,容易出现价值先于事实、观点重于真相、情感掩盖理性、立场压制一切的“后真相”政治现象[7]。二是从社会现实层面看,部分学者认为“后真相”的核裂变式影响源自社会转型时期的社会差距,经济与社会的不确定性以及后现代主义和相对主义的全面兴起也是造成“后真相”的重要原因。在这种社会背景下,公众的情绪化倾向愈发明显,而情绪化表达是“后真相”得以生存不可或缺的条件[8]。部分学者从“后真相”的语言构成进行分析和研究,认为“后真相”通过有目的地嫁接“真相”和情绪化的表达实现对群体情绪的操纵。别有用心的人往往会利用片面性真相的复杂内因做文章,通过有选择地言说历史、有意图地预设背景、有目的地凸显数字、有重点地刻画故事等,刻意呈现对自己有利的画面,巧妙回避对自己不利的情形,从而使观点更具针对性与冲击力[9]。三是从社交层面分析“后真相”的缘起。一些学者认为互联网空间的圈层性和交互性耦合了“后真相”对于群体情绪的操控和把握,“互联网作为一种不同于传统媒介的‘高维媒介,改变了以往以‘机构为单位的社会传播格局,取而代之的是以‘个人为基本单位的社会传播。传统媒体机构的霸权地位被颠覆,大众的主体性、个性化被激活,互联网成为社会舆论的摇篮”[10]。
相比较而言,国外学界对“后真相”的探讨,主要集中于在西方政治语境下对大众舆论发展变化的描述,以及对政客政治参与过程中的舆论操控技术的揭露与批判;而国内学者偏重于在网络环境下对民众公共事件舆论参与的主观因素进行考察与分析。国内外学者虽然关注点和分析问题的角度有所不同,但都关涉到“后真相”的情理倒叙、事件的不断反转、舆论的两极化、网络空间的潜在危机与“后真相”裹挟“后政治”给意识形态安全带来的不稳定性。本文通过梳理和整合国内外相关学者的观点,在此基础上进行深入研究,进一步分析“后真相”及其产生的现实原因,结合网络舆论“后真相”引发的主流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提出相应的治理策略。
二、网络舆论“后真相”化的显著特征及其产生的现实原因
历史唯物主义认为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社会意识反映社会存在,这种反映既有真实的反映,也有扭曲虚幻的反映。网络“后真相”作为一种源于“真相”但又脱离“真相”的认知取向和舆论趋向,既有当前网络新媒体迭代发展的技术加持,更具有深刻且复杂的现实背景和社会成因,而后者是值得我们深入挖掘的学术着眼点。
(一)网络舆论“后真相”化的显著特征
产生于新媒体交互时期的“后真相”更倾向于对真相的质疑和批判,是客观真理的实然让位,相比于陈述客观真相,人们更愿意接受脱离真相所透露出来的情感和价值信念的表达。“后真相”并不表示对真相的摒弃和厌恶,它是依托于真相的母本创作,处于真相和假象之间的模糊地带,介于主观和客观之间,给予主观无限可能性,其价值趋向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1.情感与信念的交织
“真相”指事物的本来面貌,是事物的实然状态,而“后真相”则杂糅了主观应然,忽视了真相的客观唯一性,是“竞争性真相”中假象的衍生。曾有学者指出“后真相”是“一场由媒体助力的、因为媒体对情感和个人信仰的呼吁和宣泄而对客观事实的公开埋葬”[11]。人的主观情绪(喜、爱、怒、哀、乐、欲、惧、恶)超过一半是负面情绪,人天生对负面情感更加敏感,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人们对不同事物的看法和观点。相较于西方的契约社会,中国的“人情社会”更加推动了“后真相”在网络空间的传播。通过大量假新闻的实证研究不难看出,“后真相”隐藏在能够引起网民共情的各类议题中,不论是国家安全还是人民生命健康,抑或是经济政策类话题,都可以看到“后真相”中情感和信念的寄居。同时“后真相”新闻文本在加工时通常使用感叹词、疑问词等表达强烈情感的词语,辅助以渲染情绪的特效环境,引起网民的“情绪站队”,进而推动“后真相”在网络空间的快速传播。当事件本身模糊繁琐、舆论信息铺天盖地、难辨真假时,天生的正义感催使民众认知先于知情、拒绝知情,甚至在理性和感情冲突时,“后真相”催动感性战胜理性,不仅使得事实真相让位于情感,甚至使民众具有强化情感、拒绝事实真相的特点。
信念是人的重要精神支柱,往往具有意识形态属性,个体通常会选择那些与自己信念或立场大致相似的观点或理论加以维护。现如今网络空间成为人们表达自身信念的重要场域,并为信念相同的人提供超越地域的契合空间,促进不同信念的人实现观念的“碰撞”和“融合”。网络空间的意识形态具有多重表达方式,隐蔽性强。“后真相”则利用网络空间的特点,片面放大信念的力量,导致同质群体思维固化、信息闭塞,在面对不断反转的社会舆论时选择“屏蔽”,最终造成信念茧化。异质群体在面对不断反转的新闻舆论时,往往会脱离事件本身相互展开“骂战”,消弭事件真相,催生次生舆论,从而使议题从客观事实的争论变为主观信念的斗争。
2.谎言与谣言的背叛
内容是情绪的载体。“后真相”事件本身有多面体,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进行分析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而“竞争性真相”中的“后真相”则是依托于真实事件的创作,事件母本本身具有合理性和吸引性,谎言散布者利用情绪和信念的“坏的主观性”,以虚假内容唤起大众负面情绪的蔓延,或多或少地加上吸引大众眼球的“标签化”词条来迎合大众的刻板印象和碎片化提取信息的思维惰性,让谎言变得“言之凿凿”。互联网群体以感官刺激作为评价事物的标准,当误导者使用“大学生”“女司机”“马路杀手”这样的词条时,长时间以来的固化思维就会使大众情不自禁地伪推理出栩栩如生的形象画面,而很少有人去寻找此类“标签”是否真实。
流丸止于甌臾,流言止于智者。在网络“后真相”时代,理智逐渐被边缘化,甚至淹没在误导者与非理性群体的谩骂与偏执中。群体有着自动放大非理性冲动的能力,其最主要的特征表现为冲动、急躁、缺失理性,没有判断力和批判精神,以及夸大情感等[12]28-29。误导者选择冲突剧烈、情节起伏大、关注度高、不断反转的事件进行加工和改造,或者将已经退出大众视线的新闻事件进行嫁接,旧事新提、拼接故事、编造舆情、制造谣言。缺乏求真意识的大众盲目点赞、评论、转发,进而导致“后真相”在网络空间快速膨胀。
(二)网络舆论“后真相”化的现实原因
1.资本与利益的共谋
“后真相”褪去哗众取宠的外衣后其实质是深层次的利益纠纷,是资本与利益的等价交换,是经济发展与社会快速转型所带来的资本异化。“后真相”生产者通过提供可供网民表达情感和想法的事件间接获利,而网民则自愿将时间和关注度给生产者,从而满足自己的精神欲望。一方面,“后真相”就其本质来说,是一种游离于主流社会价值体系之外的、处于无意识状态的小集群的价值诉求,是没有得到适当规范的共同利益和共同情感的集中释放[13]。另一方面,互联网穿越时空和地域限制的特质使网络自媒体的影响力逐渐超越传统媒体。误导者利用自媒体迎合大众“吃瓜”的兴趣,以实现自身盈利。公众原本被隔离在“数字鸿沟”之外,在面对网络空间铺天盖地的社会信息时无所适从,群体的无目的性就催生了“领头羊”。面对渴望获取信息的群众,时间就是金钱和资本,误导者为了实现“全网首发”,赢得网络流量和广告收入,不惜放弃真相、背叛真相。
2.多元社会思潮的冲击
首先,“后真相”伴随着“后现代主义”的兴起不断冲击着理性的光芒,是“后现代主义”深层次发展的结果。对事件的“拼贴”是“后现代主义”独特的叙事方式,在其渲染之下,针对不同的术语和社会现实,公众可以作出自身独有的解释,使“后真相”中的“真相”具有无限的主观性,“谎言”可认定为“真相”的不同版本,给人们观念的唯一性带来冲击和挑战,使人在真相和情感中来回摇摆,最终导致客观性的缺失和真相的消融。其次,泛娱乐主义将“娱”变成“愚”,片面强调娱乐的重要性,娱乐内容的媚俗、娱乐方式的低俗、娱乐价值的虚无都冲击着“真相”的严肃性。在物质资料相对丰富的时代,人们关注的重点不断从物质层面向精神层面转化,泛娱乐主义利用转化时期的不稳定性,不断放大娱乐阈值,借助互联网平台渗透和传播扭曲的价值观念,采用“鬼畜”“戏谑”“哗众取宠”的语言表达方式增加娱乐效果,引导受众放大感性思维从而忽视对事物本质的深层次分析。
3.社会差距下的“逆火效应”
“逆火效应”是指当人们意识到自己信以为真的信息是虚假信息后,并没有改变之前的错误看法,反而更加相信错误信息的“正确性”,除非有足够强大的证据反驳之前的观点,否则会加剧错误信息的合理性。“逆火效应”的发生大致分为三个层面:第一层面是对事件本身真实性的争论和思考,处在这个阶段的人群还愿意从逻辑和推理的层面进行思考,渴望寻求事件真相;第二个层面,在大众舆论的渲染下,群众处于对事件“真相”本能的自我保护、自我加固环节,对于“真相”是否为真已经不在乎,任何反对的声音都会成为其抨击甚至是谩骂的对象,这个阶段的大众已经脱离事件本身而为自己的“信念”而战;第三个层面则是对立观点之间的“长久战”,此时个体思维已经固化。社会转型时期的现实问题,被“后真相”所渲染,通过互联网平台不断得到巩固和加强,导致公民社会信任感降低,甚至对主流媒体的解释和辟谣,产生在客观上认可、主观上抵触的状态。个体乃至群体的情感需要得到宣泄,在现实社会无法满足其需要时,网络平台就成为情绪的“宣泄口”,各种情绪通过互联网迅速聚拢,滋生谎言和谣言。部分群体在社会转型中产生的落差感成为“后真相”的助推器,真相的滞后性又会成为“后真相”的“加热器”。
三、网络舆论“后真相”化引发的主流意识形态安全风险
“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而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14]10抓住事物的本质和真相,让意识形态以真相的形式潜移默化地影响人、感染人并最终通过劳动转化为社会实践是社会进步的需要,而“后真相”阻碍了主流意识形态“真相”的生产和构建,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主流意识形态的“失语”。“在互联网这个战场上,我们能否顶得住、打得赢,直接关系我国意识形态安全和政权安全。”[15]29网络舆论后真相化引发的主流意识形态安全风险主要有如下表现:
(一)阻碍网络主流意识形态的真相构建
1.网络舆论“后真相”化冲击主流意识形态真相构建的场域
随着我国综合国力不断增强,部分西方国家通过意识形态的渗透来进行“和平演变”,意识形态斗争从“阵地战”向“游击战”过渡,网络平台成为主战场。“后真相”借助网络这一“中介场域”,携带负面社会思潮不断冲击主流意识形态真相,给主流意识形态真相的构建带来困难。不良社会思潮借助“后真相”注重微观叙事的特点,通过“亲民—煽情—安抚”的方式激发网民共情,放大舆论事件的不合理之处,并宣扬西方价值观,贬低中国政府和社会制度。特别是在新冠疫情爆发初期,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发布片面真相、煽动言论,以民主的姿态对中国防疫“指手画脚”,用极具宗教性质的语言暗示疫情管控的象征性意义,污名化大众极为关注的民生问题,试图勾起民众对政府和国家的不满。
2.网络舆论“后真相”的算法推荐挤压主流意识形态真相构建的媒介
算法推荐通过大数据分析和对信息的高密度过滤,将信息与个人高精度匹配,同时构建用户画像,实现“私人定制”“千人千面”。社会信息不断从“人找信息”过渡到“信息找人”,一方面提升了信息的有效获取率,另一方面也对主流意识形态真相的构建带来风险和挑战。首先,算法推荐通过用户的播放、点赞、评论、转发、关注等获取用户的信息偏好,并将其过滤、储存到信息推荐池,后续在平台推荐相同类型的消息,阻碍主流意识形态进入大众视野。其次,算法推荐将信息把关的权利由主管部门下移到新媒体商业平台,加大了主流意识形态的宣传难度。同时算法推荐的阅览偏好设置增加了用户粘性,增强了用户信息壁垒,而“后真相”下碎片化的叙事方式在算法推荐的加持下使信息窄化,形成“信息孤岛”,非理性声音被不断放大,主流意识形态的声音被误解、消解。
3.群体思维的惰性破坏了主流意识形态真相构建的生态
一方面,互聯网碎片化的信息表达方式取代了传统“元叙事语言”模式,不少断章取义、移花接木式的表达方式引起了大众的质疑,而大众由于受到时空限制,很难掌握事件发生的全过程,只能从不同媒体的报道中获取只言片语,勉强拼凑事件的真相。另外,部分自媒体采用新闻的官方话语表达方式叙事,受众在“怀疑—判断—怀疑”中不断反复,逐渐失去质疑的能力,变得人云亦云,成为“牵线木偶”。另一方面,“后真相”助长群体思维惰性。“后真相”中舆论的不断反转,次生舆论不断产生,导致群体渴望真相的激情退散,随之而来的是群体性的自我催眠。群众判断力缺失、批判精神消弭,开始单方面接受信息,并且享受着思维惰性下的舒适,成为马尔库塞笔下“单向度的人”。
(二)干扰网络主流意识形态真相传播
1.“后真相”网络意见领袖阻碍主流意识形态真相传播的深度
新媒体催生了新的权力中心,网络空间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去中心化”到“再中心化”的过程,权力中心由传统主流媒体向KLO(关键意见领袖)转化。独立个体对于应接不暇的社会信息的判断力和处理能力不足,从而寄希望于能够实现信息筛选和研判的“委托人”,KLO由此产生,且其地位不断凸显,其意志也逐渐成为群体的意志。一方面意见领袖掌握了大量的粉丝群体,其发布的消息和意见可以第一时间被粉丝群体所关注。另一方面,草根意见领袖不断崛起,其素养良莠不齐,部分意见领袖为了尽早发布信息获取流量关注,对事件本身并没有仔细核查,随意截取、杂糅、拼凑能够引起大众情绪波动的故事片段进行情绪化解读,不断强化粉丝群体的意见认同,对真相的传播造成极大阻碍。网络意见领袖的片面表达尽管后期最终会被被主流媒体澄清,但先入为主的错误观念也会对群体产生或多或少的不良影响。
2.“信息茧房”降低主流意识形态真相传播的效度
算法推荐推动“圈层化”社交形成的同时,也会推动“圈层化”社会舆论结构的形成,信息在圈层内不断“内卷”,形成“信息茧房”。处于同一信息茧房的群体由于观念、利益的一致,迅速抱团,在内部筑起信息高墙,外界信息被拦截和屏蔽在“茧房”之外,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主流意识形态真相传播的速度。“后真相”抓住不同群体之间共同的情感需要,用相应的情绪感染群众,让事件在不同圈层中发酵、裂变,而群体的“伪推理”能力使不同圈层衍生出不同的事件版本,“信息茧房”由此进一步成为假象的“避难所”。真相难以冲破“高墙”,茧房中的群体长时间远离“真相”,使得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范围不断缩小。
3.“群体极化”影响主流意识形态真相传播规模
“群体极化”是指在群体意志作用于个人、个人的意志又反作用于群体的过程中群体观点不断极端化的现象。“后真相”群体极化是指群众的理智和自控能力遭到一定程度的削弱,其观点认同基于群体而不是事件本身,是自我表达随意性和消极性的强化。群体中的个体丧失了行为辨别能力,无论他正在做什么或者准备做什么,他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控制,也缺乏认知的意识[9]。“后真相”激起群体的感性情绪,而情感的聚集又引发非理性冲动,进而影响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在行动上则表现为群体性网暴。以“刘某州寻亲自杀事件”为例,网民自发寻找线索为其寻亲,推动了警方的办案速度,而后网民对刘某州的寻亲目的产生质疑,最后刘某州自杀,网民情绪迅速反转,要对网络媒体误导者进行“人肉”,要求其付出代价。网络群体对刘学州的态度为“同情—网暴—同情”,“要么这,要么那”,而非理性看待,不断巩固着“群体极化”。不可否认,群体存在道德进化的功能,但个人以及圈子的“固化”使部分群体长期远离主流意识形态,并对主流意识形态产生质疑,诱发“回声室效应”,极少数保持理性的个人也会陷入“沉默的螺旋”,甚至逐渐放弃自己的观点。
(三)弱化网络主流意识形态真相实践
1.网络“后政治”干扰主流意识形态价值认同。“政治冷淡主义”亦称“弃权论的无政府主义”,它表现为对个人经济生活的关注、对国家政治的漠不关心。“后政治冷淡主义”(简称“后政治”)孕育于“政治冷淡主义”,又区别于“政治冷淡主义”,它指以假性参与政治生活的方式远离政治,以“局外人”的身份、“看戏”的心态关注国家政治动态。“后政治”是“后真相”的衍生,展现了冷淡主义与政治的柔性对撞,其根本特征是无政治的政治。这种背景下涌现出一批又一批远离政治生态的“吃瓜群众”,“佛系”“躺平”等热词表现出了他们政治参与感的下降。政治精英与大众疏离,权威性的表达遭到非理性的攻击,影响了主流意识形态的价值认同。
2.专家信任危机阻挠主流意识形态引领功能的发挥。一方面,“后真相”时代主流新闻媒体失语现象严重。互联网自媒体的兴起打破了主流媒体的垄断地位,它以贴近群众兴趣爱好的方式进行新闻报道,迎合大众口味,在互联网算法推荐的加持下使主流媒体渐渐褪出大众视野。另一方面,事件的不断反转对权威专家的公信力造成负面影响。在权威专家进行官方解释时,大众由于长期的反转已经对专家的权威失去信任,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情况。此外,专家解释的滞后性也是影响主流意识形态价值认同的因素,“后真相”将情绪渲染到极致,倒逼群众对舆论事件迅速作出反应,而专家的权威解释在一定程度上与“后真相”中的“真相”截然相反,大眾的“满腔热情”遭遇专家的“当头棒喝”,于是群众在情绪上产生不满,从而对专家产生怀疑。
3.次生舆论削弱主流意识形态凝聚力。次生舆论脱离事实真相、建立在情感和信念的基础上,具有不可预测性和危险性。次生舆论表达的大多是“坏的主观性”,而这种消极情绪大多包含对公共权利的“仇视”“憎恨”,它遮蔽理性的声音,是对公共权利的消解,是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叛逃。
四、网络舆论“后真相”化的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治理策略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网络空间已经成为人们生产生活的新空间,那就也应该成为我们党凝聚共识的新空间”[16]。一方面“后真相”情感和信念的放大是对公共政治真相的补充和完善,有利于倒逼“真相之真”,推动全社会探索和追求真理,有利于完善主流意识形态在传播过程中的薄弱环节。另一方面,“后真相”“坏的主观性”打破原有的社会生态平衡,情绪的无限放大带来实践的非理性,导致民众对主流意识形态产生怀疑。为此,要在可控的范围内适应“后真相”化、利用“后真相”化,以增强主流意识形态的凝聚力和引领力。
(一)完善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传播的网络体系
1.高度重视网络空间意识形态安全治理,不断优化网络舆论生态。第一,要全面落实党管媒体,党管舆论,杜绝网络空间的“灰色地带”。对于网络空间中群众普遍关心的社会问题,政府要有理、有序地开展诠释工作,谨防网络“后真相”带来“塔西佗陷阱”。第二,要强化突发性舆情事件的风险预警和处理机制。面对舆情风险时,应当加强中央的统一集中指导,集中调度,完善下级各部门的联动机制,做到令行禁止,避免权责不明确。面对群众的感性言论时,要理性应对、善于分析、精准施策,同时也要注意舆情平息后的动态跟踪,避免群体的偏激思想“死灰复燃”。第三,意识形态治理要有的放矢,适应“后真相”化的叙事特点与表达方式。在进行意识形态教育时既要注重灌输性,也要注重说服性,开展“线上”“线下”双向、双循环的意识形态工作,做大做强网络空间的正能量宣传,营造清朗的互联网生态。第四,建立信息数据库,提升网络安全等级。党和政府要利用信息化技术,及时提供官方信息,破解谣言,提升政府公信力。
2.融入“后真相”化与网络空间,坚持三个导向,凝聚社会共识。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宣传思想干部要不断掌握新知识、熟悉新领域、开拓新视野,增强本领能力,加强调查研究,不断增强脚力、眼力、脑力、笔力,努力打造一支政治过硬、本领高强、求实创新、能打胜仗的宣传思想工作队伍。”[17]342第一,要坚持事实导向,从现实问题出发,对网络空间存在的“后真相”进行梳理和风险排查。面对群众情绪化的非理性表达,新闻媒体要秉持专业精神,保持客观中立,科学、全面、理性、细致地对舆论事件进行梳理,打破不良媒体对事件的遮掩和误导。第二,要坚持问题导向,勇于揭露社会发展中产生的问题,聚焦民生问题,化解社会发展的主要矛盾,让片面真相无机可乘。第三,要坚持群众导向。“后真相”中“坏的主观性”不断蔓延,部分原因是主流意识形态长期囿于学术和理论的层面,束之高阁,不被群众了解和理解。新闻媒体人要担当起“传声筒”的作用,做好上情下达,在下达的过程中把握量变和质变的辩证关系,循序渐进,让广大群众听得进去,听得明白,弥合主流意识形态和群众之间的间隙。
3.关注受众,回应诉求,提升受众舆论参与感,构建符合民情和民意的网络生态。“后真相”背景下舆情事件爆发的偶然性是受众需求没有得到满足的必然性表现。在互联网时代,把握人民群众的需求,切实解决人民群众的利益诉求,是提升主流意识形态凝聚力与话语认同的关键。首先,引领民意,坚持守正创新,适应社会发展变化新常态。一方面,守正固本,培养学术渊博、实际应用能力强的精英人才,对理论内涵进行符合时代的正确诠释。另一方面,引导大众用科学的世界观理性地看待舆情事件,培养大众的判断力和选择能力。其次,重视民意,情感和信念既是不良社会思潮的突破口,亦是凝聚共识、增强认同的“秘籍”。民意作为群众利益与需求的表达,是党和国家牢牢掌握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关键因素。最后,尊重民意,考虑多数群体和少数群体之间的共同利益诉求,实现群体利益的“最大公约数”。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而是畅通民意表达的重要渠道,完善网络平台群众监督,保证群众愿意表达、主动表达,斩断网络平台资本的无序扩张,破除网络平台带来的腐败问题,营造健康的网络生态空间。
(二)优化网络空间,助推主流意识形态“真相”的传播
1.让算法推荐插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双翼”。“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党的新闻舆论工作的职责和使命是:高举旗帜、引领导向,围绕中心、服务大局,团结人民、鼓舞士气,成风化人、凝心聚力,澄清谬误、明辨是非,联接中外、沟通世界。”[18]332第一,互联网平台要加大主流意识形态话语的推荐权重。一方面,算法推荐不应仅以经济效益为第一权重,还应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传播。注重视频审核的优化升级,注重视频背后所表达的价值取向和潜在的价值共识。另一方面,要适时、适当推荐用户画像兴趣偏好之外的社会信息,让“推荐”成为破除“信息茧房”的“利剑”。第二,实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容推荐与大众正能量的“高精度”匹配。运用算法技术,观察主流意识形态内容的大众停留时间、点赞量与评论量,对大众的“感情投入”进行量化分析,有针对性地运用大数据弥补大众对主流意识形态的情感缺失,“按需分配”补齐情感短板。第三,建立科学高效的信息推荐评价体系。对用户的评价在注重隐私的同时,要充分考虑用户的知识、能力、素养等因素,而不能仅仅停留在用户的喜好层面。另外,需要注重推荐体系的动态性,对用户的兴趣爱好和价值观念要间段性地进行测量分析,实现算法推荐的外在测量工具和内在价值的双重耦合,实现资源与思想的双重共赢。
2.推动网络意见领袖的多方位融合。网络意见领袖是信息鸿流的尖端上游,通常拥有较强的影响力和凝聚力,是具有话语权和主动权的意见“代言人”,整合热点信息、帮助网民认识“真相”的“引路人”。注重培养“根正苗红”的“沉浸式”主流意见领袖,抓住这个“少数关键”群体,增强其政治意识,以实现思想引领价值和商业价值的良性共生。發挥主流意见领袖的思想引领作用,弥合社会圈层,引导网民进行理性思考;发挥主流意见领袖的凝聚作用,加强主流意识形态的渗透,培养网民的社会责任感,扩大网民的社会参与与政治参与。另外,多领域意见领袖的意见融合有利于破除圈层“茧化”。不同行业的意见领袖由于专业和兴趣的限制,处在信息壁垒的中央,而意见领袖给粉丝所带来的辐射也是“信息茧房”内“回音壁效应”的加强。要加强异质意见领袖的信息共享、思想互动,同时带动粉丝群体之间的交流,以平衡信息来源,破除“信息茧化”。
3.引导网民群体加强理性思考的能力,破解“群体极化”。网民具有多重身份,既是主流意识形态引领力发挥作用的主体,也是舆情接受的客体,还是信息传递的主客体。走出“后真相”化困境不仅需要政府、媒体、网络平台的共同努力,更需要网民养成良好的网络素养,培育实事求是的优秀品质,不论是在现实社会还是虚拟空间,都自觉追求真相、抵制假象。公众要改变原有的刻板印象,在舆情发生时客观看待“标签”人物,面对不断反转的舆情,在没有全面了解事件经过的情况下,保持客观中立的态度,紧跟主流媒体的步伐,摆正心态,及时修正之前的错误想法。
网络舆情事件大致经历萌芽期、爆发期、持续期、反弹期四个阶段。网民在接收信息的同时要厘清事件的发展脉络,辩证思考,冷静回应,以“让事件飞一会儿”的理念回应网络热点问题。在整个事件发展过程中,用户在阅览网络信息时应注意自己是否无意识地进入了信息茧房,要保持对事件的关注,而不是对信息的“执着”。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国内,一些错误思潮和观点不时出现,有的人借口现实中存在的问题攻击我们党的领导和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国际上,千方百计利用一些热点难点问题进行炒作,煽动基层群众对党委和政府的不满,挑动党群干部对立情绪,企图把人心搞乱。[19]62面对网络上随意抹黑国家形象的舆论,群众要从自身做起,据理力争,有理有节地进行维护。党员群体要充当网络意识形态的“边防线”,自觉抵制不良思潮,在自身的社交范围内充分凝聚民心,汇聚力量,及时揭发和披露网络空间的谎言和谣言。党员个体要自觉主动地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学习,保持坚定的政治信仰和对真理的崇拜,更好地发挥网络空间主流意识形态的引领作用。
(三)强化引领,加强网络“真相”实践
1.加强宣传,共绘网络主流意识形态“同心圆”。“后政治”作为政治参与的软性疏离,是受众对于当前政治生活的漠视、对事件真相的疏离,为此要加强贴近群众的意识形态宣传工作。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凝聚共识工作不容易做,大家要共同努力。为了实现我们的目标,网上网下要形成同心圆。”[20]意识形态作为一种精神导向,能够凝聚共识,因此,人民群众在哪里,意识形态工作的重点就应该在哪里。网络平台的宣传内容要注意贴近人民,用生动的语言感染群众,用社会主流思想感染人心、滋润人心。一方面,宣传要把握方向,在“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网络信息中把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抓住群众关注度高的“黄金时期”,一举粉碎谣言。另一方面,宣传要迎合群众的情感,及时关注社会热点中凝聚的情感共识,借助互联网信息技术,实现主流意识形态与大众情感、兴趣的耦合。
2.多方协作,重塑专家信任。专家信任危机一方面由专家主观因素引发,另一方面由其他客观因素引起,例如公众舆论、媒体的片面报道、社会回应的滞后性等。首先,专家要重视自身的社会影响力,恪守职业道德,抵制不正之风,不断提升自身的专业知识储备,不断更新知识系统,将专业知识转化为通俗易懂的大众化语言,以弥补科学语言与大众理解之间的裂缝。其次,党和政府要加强审核,对专家的职业素养、个人品质、专业程度进行全方位的审查并进行动态资质管理,同时适当公开专家的研究领域以及专业程度,稳定受众对于专家的信任,化解“建议专家不要建议”的难题。党和政府还需积极探索和建立奖惩机制,对于弄虚作假造成恶劣社会影响的言论,展开全面调查,及时问责。最后,要注重民间经验,民间经验在一定程度上凝结着大众智慧。通过新闻媒体搭建沟通平台,在及时传达民意的同时更好地传递专家的“声音”,优化公众与专家之间的互动与交流。
3.培育“有温度”的主流媒体,化解次生舆论风险。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好的舆论可以成为发展的‘推进器、民意的‘晴雨表、社会的‘黏合剂、道德的‘风向标,不好的舆论可成为民众的‘迷魂汤、社会的‘分离器、杀人的‘软刀子、动乱的‘催化剂。”[15]38当下官方媒体已经大量入驻网络平台,但发布的内容大多是社会热点新闻、警情通报、政策解读,思想宣传教育的内容相对较少。主流媒体应充分利用抖音、微博、今日头条等新媒体,设置亲民化的主题教育,将国家意志生动趣味、深入浅出、“接地气”地渗透到大众中去,引起大众的共鸣、共情,让意识形态潜移默化地“暖人心”。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随着形势发展,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必须创新理念、内容、体裁、形式、方法、手段、业态、体制、机制,增强针对性和实效性。”[15]38后真相”化在网络空间的普遍流行反映出大众习惯于从感情和信念的层面来分析舆情,主流媒体在进行话语传播时要注意画好群众对情感、信念的需要与主流意识形态之间的同心圆。
[責任编辑:李小燕]
注释:
① “许多时候,通过许多方式描述一个人、一起事件、一件事物或者一项政策,这些描述可能具有同等的真实性,这就是‘竞争性真相”,参见赫克托·麦克唐纳著,刘清山译《后真相时代 当真相被操纵、利用,我们该如何看、如何听、如何思考》,民主与建设出版社2019年版,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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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deological Security Risk of “Post Truth” of Network Public Opinion and Its Governance
LIU Yong-zhi,QI Min
(School of Marxism,Yanshan University,Qinhuangdao 0660004,China)
Abstract:The iterative development of Internet technology enhances the focus of netizens public opinion.The explosive participation of multiple subjects in network public events makes network public voice increasingly show the characteristics of “post-truth”.The “post-truth” covers up the truth by utilizing the truth and selecting the truth premeditatedly,arouses the resonance of netizens with the expressions of emotions,promotes the spread of lies and rumors to mislead people,and finally leads to the double collusions of capital and benefits.The “post-truth” discourse communication system constantly amplifies the simple and exaggerated “emotional” remarks of netizens,bringing huge risks and challenges to the construction,dissemination and identification practice of mainstream ideology.To overcome the “post-truth” of network public voice,boost the reality of truth and promote it more real,we need to constantly break,use and transform the “post-truth” so as to enhance the cohesion and guiding power of mainstream ideology.
Key words:network;post-truth;ideology;govern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