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发挥行业教育教学指导委员会作用研究

李富森　李津

[摘要]行业办学是推动我国职业教育20年来快速发展的宝贵经验，其中，行指委在举办技能大赛、制定专业标准、建设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等职教领域发挥了重要作用。文章在回顾行指委发展历程的基础上，剖析全国性和地方性行指委功能的互补关系，提出应发挥行指委服务国家战略，瞄准前沿产业；强化校企合作，搭建产教对话平台；完善机构建设，创新工作方式等建议，以期行指委在职业教育未来的发展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关键词]行指委 职业教育 行业办学 校企合作

[作者简介]李富森（1970- ），男，天津人，天津商务职业学院副校长，研究员；李津（1983- ），男，天津人，天津商务职业学院，副教授。（天津 300350）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85（2018）13-0103-05

我国高等职业教育在发展初期，一方面面临着教育投入资金缺口较大的难题，另一方面面临着高等教育迅速普及的历史机遇。短时期内建成近千所高等职业院校，单靠国家投入无法满足社会需求，必须鼓励更多行业组织和社会机构参与到高等职业教育的建设和发展中来。在此背景下，行业办学成为促进我国高等职业教育20年来快速发展的一大宝贵经验。行业办学主要表现为：第一，与传统教育主管部门主办的普通教育机构不同，行业办学主办单位来自行业部门、企业集团等，如安徽国际商务职业学院主办单位为安徽省商务厅，山东商业职业学院主办单位为山东省商业集团总公司；第二，行业办学除体现在主办单位外，还体现在我国所特有的行业职业教育教学指导委员会（简称“行指委”），行指委在我国现代职业教育建设和发展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深刻影响了职业教育的专业设置、人才培养、师资培训、校企合作、技能大赛等职教发展的方方面面。

一、行指委的发展历程

（一）全国性行指委

1.初步探索阶段（1999—2010年，全国共32个行指委）。1999年，为贯彻落实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精神和《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教育部发出《关于批准成立农业职业教育教学指导委员会等32个行业职业教育教学指导委员会的通知》（教职成司〔1999〕28号），成立由教育部职成司领导和全国中等职业教育教学指导委员会指导的32个行指委，其职能定位为：分析本行业职业岗位变化和人才培养知识能力需求；提出专业标准、培养目标和教学要求；开发教学改革方案，指导教学改革方案；推进中等职业院校“双证书”制度。10年间，行指委不断完善自身组织机构，积极开展行业调研、师资培训、专业标准建设，认真遴选国家级示范校和国家级精品课，为全国职业院校技能大赛各主要赛事发起、筹备发挥了重要作用。

2.成熟阶段（2010—2012年，全国共43个行指委）。随着我国经济社会快速发展，32家行指委亟待调整扩充。2010年12月2日，全国中职教育教学改革创新指导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暨43个行业职业教育教学指导委员会在上海召开，43个行指委包括1999年成立的32家和新成立的全国旅游职业教育教学指导委员会、全国电子商务职业教育教学指导委员会等11家行指委，充分反映了新时期、新经济、新业态下，国家对职业教育发展的高度关注。

3.完善阶段（2012—2015年，全国共53个行指委）。2012年12月，为落实国家教育规划纲要，建立健全政府主导、行业指导、企业参与的职业教育办学机制，教育部对原有43个行指委的组成人员进行了调整，并同时增设全国安全职业教育教学指导委员会等10个行指委。53个行指委覆盖了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中除国际组织外的所有门类。部分行指委根据工作需要还设立了相关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形成了全指委、行指委、专指委三级职业教育指导工作体系。这一阶段，行指委的主要职能定位发生了几处重大变化：（1）服务对象明确由中等职业学校变更为相关职业院校，即包括中职、高职甚至更高层次的职业教育；（2）首次提到行指委推进行业职业教育集团建设；（3）首次提出行指委参与职业教育国家级教学成果奖励实施工作。

4.定型阶段（2015年至今，全国共56个行指委）。2015年6月，教育部下发《关于公布全国行业职业教育教学指导委员会（2015—2019年）组成人员的通知》（教职成函〔2015〕9号），通知明确对原有53个行指委的换届工作，并同时批准增设报关职业教育教学指导委员会等3个行指委。通知特别提到，新一届行指委要落实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精神和《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国发〔2014〕19号）要求，加强行业指导、评价和服务，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至此，全国性行指委数量、组织结构、工作职责已基本稳定。

（二）地方性行指委

2013年，地方性行指委最早出现于河南省。 2016年以来，全国多个省份教育主管部门建立了地方性行指委，并根据教育部《高等职业教育创新发展行动计划（2015—2018年）》，为地方性行指委发展明确相应职责和任务（见下表）。

从各地公布的职能来看，地方性行指委是在地方教育主管部门指导下成立的，依托相关政府、行业、企业共同对相关行业职业教育教学工作进行研究、指导、服务和质量监控的专家咨询组织。地方性行指委的特殊职能体现在服务区域经济方面。以河南省为例，行指委的建设特别围绕中原经济区经济发展。另外，地方性行指委配合全国性行指委工作，如指导本地区行业职教集团工作、实训室建设，主办本地区行业相关技能竞赛等。近年来，地方性行指委还围绕《高等职业教育创新发展行动计划（2015—2018年）》制定工作任务，如开展国际交流合作、推广现代学徒制试点等。

二、全国性行指委与地方性行指委功能比较

（一）分析人才需求和岗位变化，指导职业教育专业建设

全国性行指委和地方性行指委都担负着经济社会发展和产业结构调整对本行业职业岗位变化和人才需求影响的责任。全国性行指委重点针对本行业在全国范围内的变化，以全行业为背景，研究岗位需求，指导专业设置及拟定人才培养标准。例如，2013年以来，跨境电子商务迅速崛起，成为外贸新的增长点，全国外经貿行指委面对行业人才的巨大变化，积极调整专业方向，指导行业院校开设跨境电商核心课程，集中行指委专家积极开发跨境电商课程资源和跨境电商核心教材。

地方性行指委更多侧重分析当地行业职业岗位变化，指导本地区专业建设和人才培养。以天津商务行指委为例，在中国（天津）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获批的背景下，积极组织力量调研分析本地区外贸行业人才需求结构，完成天津首部《跨境电商人才供需情况调研报告》，供天津各市属高校专业建设使用；专门组织本市行指委成员单位，积极申报《国家现代职业教育改革创新示范区天津市优质资源跨境电商专业群建设项目》，通过课程资源建设，指导本地跨境电商相关专业人才培养。

（二）搭建校企合作桥梁，推进职业教育集团化办学

全国性行指委从诞生之初就肩负着联系成员院校和行业企业的桥梁作用，从校企合作生产性实训室，到体现产教融合的职业教育集团，都能看到全国性行指委的身影。例如，2016年全国交通运输行指委积极在188家（学校132所、企业56家）行指委成员单位中遴选校企共建生产性实训基地，形成融产学研和社会服务功能于一体的校企共建生产性实训基地。在推进集团化办学方面，全国机械行指委积极组建跨区域职教集团，包括全国性的“机械行业新能源技术装备职教集团”“机械行业工业机器人职教集团”“机械行业现代模具制造人才培养联盟”“机械行业现代农机装备人才培养联盟”“机械行业大连机床现代制造职教集团”等。

地方性行指委更多侧重于在本地区行业领域内积极引导职业院校校企合作和推进集团化办学。2016年，安徽省教育厅、安徽省经信委发布《关于推广合肥马鞍山经验推进职业教育校企合作产教融合的通知》（皖教秘职成〔2016〕68号），核心内容便是推广两地依托地方性行指委建设辐射全市的校企合作综合性公共实训基地。 2015年，安徽省现代职业教育集团成立，成员包括合肥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农业、加工制造、电子信息、交通运输、现代服务、卫生和文化艺术8个行指委，其在集团中的职责为依据企业专业人才需求，为职业院校制定行业标准，做好教材建设，打造“双师型”教师队伍，为教育教学改革和发展提供行业指导意见。

（三）提高教师技能水平，指导职业教育各级师资培训

自2011年教育部办公厅下发《关于下达职业院校教师素质提高计划2011年度项目任务的通知》（教职成厅函〔2012〕14号）以来，职业教育国培计划已成为提高职业教育师资水平的重要手段，而除申报的承担国培项目的国家级示范校和骨干校外，主办方普遍包括全国性行指委。以全国民政行指委为例，2015年就获批三个国培项目。

地方性行指委在地方师资培训领域更多的职能是参与指导，与全国性行指委主办国培项目模式相比，地方性行指委尚未出现在主办省培项目中。地方重要的师资培训依然以教育厅及职业院校为主，行指委辅助参与，如2016年河南省中等职业学校“双师型”教师培养培训基地申报，由河南省商务中等职业学校与河南省电商行指委合作开发“电子商务基础”“网络营销”等课程，课程培训由省教育厅具体安排部署，省行指委在此过程中更多地担当了辅助顾问的角色。

（四）设计技能赛项，举办职业院校技能大赛

自2008年全国职业技能大赛在天津开赛以来，全国性行指委便积极参与赛项设计、赛项申报、赛项组织工作。以2017年全国职业院校技能大赛81个中高职赛项为例， 全国性行指委主持47个赛项，其中全国机械行指委主办最多，共计13个赛项。对于省内省赛或选拔赛，河南、安徽、山东、天津等拥有地方性行指委的省市，主办方皆为省教育厅、市教委等，未出现地方行指委在省赛中发挥主导作用的情况，部分省市，如天津，地方性行指委委员担任了市赛的裁判工作。这主要是由于：一方面，省赛赛项规程基本依据国赛赛项规程举行，所以无须地方行指委参与赛项设计；另一方面，各地方行指委秘书处普遍设在当地职业院校，为保障省赛（市赛）的公平，赛事普遍由省教育厅或市教委主办。

除上述职能外，行指委还肩负着推动现代学徒制、混合所有制、“双证书”、教学成果奖评定、实习实训等工作建设，但这些工作目前主要由全国性行指委推动，地方性行指委刚刚起步，很多职能还处于摸索、梳理过程中。

三、发挥行指委作用的相关建议

随着全国性和地方性行指委的快速发展，如何充分发挥二者的作用，合理规划工作职责，指导解决职业院校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难题，是我国职业教育发挥行业办学特色的关键。

（一）服务国家战略，瞄准前沿产业

2017年4月，在“全国行业职业教育教学指导委员会秘书长工作研讨会”上，时任教育部职成司副司长的王扬南特别强调，行指委下一步工作要紧紧围绕服务中国制造2025、“一带一路”建设、精准扶贫、“互联网+”、“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发展等国家重大战略，结合行业实际，做好顶层设计和有关工作安排，紧密对接、做实有关项目。服务国家重大战略是行指委今后一个时期发挥功能的重要方向，必须认真学习国家相关方针政策，瞄准前沿产业，扶持指导建设相关专业，充分利用信息化手段和国际化平台，有针对性地输出资源。

全国性行指委应针对前沿产业组织政、行、企、校多方专家研制、修改本行业相关专业人才培养标准，使职业教育专业设置和专业标准更加贴近前沿产业，贴近重点行业。地方性行指委则应围绕区域发展战略，搭建区域内行业、企业、学校等多方交流平台，制定前沿产业人才需求报告，推动京津冀、长三角等跨区域的职业院校、企业协同合作。

（二）厘清工作職责，探索发挥地方性行指委功能

“十三五”期间，根据《高等职业教育创新发展行动计划（2015—2018年）》，行指委要在技能大赛、专业标准、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双师型”教师培养、实训室建设、集团化办学等现代职业教育发展的方方面面发挥作用。现阶段，全国性行指委和地方性行指委在职能上存在不同的侧重点。前者从行业出发，服务全国职业院校；后者立足地方，服务当地职业教育专业发展：二者相互融合、相互辅助、互为补充。但在实际运行中，全国性行指委对各项具体工作已有切实可见的成果和成熟的运转机制，对于本行业职业教育指导可谓驾轻就熟，而地方性行指委普遍是在党的十八大以后陆续成立的，服务能力和影响力明显不足，尚不具备独立担当指导地方职业教育发展的重大任务，亟待全国性行指委和地方教育主管部门凝聚专家，汇聚智慧，探索地方性行指委的发展方向，明确重点工作，服务区域经济发展。本文认为，地方教育主管部门有必要和地方性行指委一起出台具体行动计划或工作指南，引导地方性行指委积极开展工作，并视工作情况对地方性行指委进行年度考评、验收，予以绩效奖励。只有充分发挥地方性行指委的功能，才能有效弥补全国性行指委在指导地方职业教育发展方面的不足。

（三）强化校企合作，搭建产教对话平台

在教育部2015年10月召开的行指委视频会议上，时任教育部副部长的鲁昕在肯定行指委工作成绩的同时，特别指出行指委建设中企业积极性没有充分调动，行业“一肩挑两头”的桥梁纽带作用尚未有效发挥。现阶段，全国性行指委和地方性行指委也普遍存在委员和成员单位以高职院校为主，行业龙头企业参与不足的问题，在行指委的建设过程中，必须强化指导能力，搭建产教对话平台，吸引行业领军企业通过行指委的平台与高職院校强化校企合作。对于产教融合模式，如集团化办学、混合所有制、现代学徒制等，行指委应组织行业、企业、院校专家，开展相关领域科研活动，充分调研问题，寻求解决方案，指导职业教育校企合作。

应积极邀请更多本行业世界500强企业加入全国性行指委，并在行指委成员单位内推进行业龙头企业与职业院校的深度校企合作，通过评选行业优秀职教集团、优秀学徒制试点单位等方式，积极在行指委范围内推广成功案例。地方性行指委则可将工作具体到指导当地职教集团、混合所有制、现代学徒制试点建设上，积极吸纳专家建言献策，不断提升本地产教融合的深度和广度。

（四）完善机构建设，创新工作方式

从职业院校角度看，现阶段对行指委工作的更多感受仍主要来自技能大赛。作为每年的重点工作，全国性行指委在技能大赛的组织筹备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是技能大赛成功举办的关键。不过，在其他契合职业院校发展的重要领域，行指委的指导能力还有待提高，需针对现阶段行业发展的前沿问题完善机构建设，创新工作方式，及时解决职业教育和行业企业面临的紧迫问题。

全国性行指委应加强下属专指委建设，强化专指委的独立工作能力，明确专指委的工作任务、工作目标，使其能够在行指委休会期间独立、高效地落实行指委会议部署的各项具体工作。地方性行指委普遍依附于地方职业院校，委员和工作人员均为兼职，可探索设立地方性行指委独立民非法人机构或尝试混合所有制，由秘书处所在职业院校、地方教育行政主管部门、企业、行业协会等拨付年度运营经费，形成专人负责、责任到人的工作机制，推进地方行指委各项具体工作，充分发挥行指委的指导和咨询功能。

总之，行指委在我国职业教育的发展过程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成为我国职业教育发挥行业办学的一大特色。尽管全国性行指委和地方性行指委还存在方方面面的亟待改进之处，但发挥行指委作用已成为我国职业教育发展的重要共识。“十三五”期间，行指委还需完善机构建设，明确功能职责，提升指导能力，在教育部的领导下，结合地方职业教育发展定位，创造性地开展全国性和地方性行指委的工作，为我国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做出应有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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