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供给侧改革的经济形势分析——以浙江省为例

明文彪

(浙江省发展和改革研究所，浙江 杭州 310025)



基于供给侧改革的经济形势分析
——以浙江省为例

明文彪

(浙江省发展和改革研究所，浙江 杭州 310025)

摘要:探讨我国供给侧改革提出的时代背景和理论支撑，指出和纠正当前社会上关于供给侧改革的几个认识误区。在此基础上，以浙江省为例，用供给侧的方法和视角预测2016年的宏观经济形势，认为供给侧改革决定着经济企稳反弹的基础和性质，经过2016年的探底，2017年和2018年我国经济或在新动力机制和新改革红利的作用下出现明显的反弹迹象，真正实现中高速增长、中高端水平。

关键词:供给侧改革；凯恩斯主义；新三驾马车；创业创新

一、从“三驾马车”到供给侧改革

实践已经并且将继续证明，单纯的需求管理难以帮助中国经济走向复苏。长期以来，我国力图用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刺激需求，但现实是，2009年的4万亿投资虽然能够把GDP从6.6%迅速拉高到10%以上，却留下了产能过剩、资产泡沫的沉痛教训。*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http://data.stats.gov.cn/)。2015年以来，央行已5次降息降准、发改委新批基建项目超过2万亿元，但经济颓势难改。*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和国家发改委的公告收集整理。这表明，我国经济面临的不是短期的、周期性的、外部的冲击，而是中长期的、结构性的、内部的压力。刺激政策对前一种情形或许有效，但对后者束手无策。2015年11月18日，习近平主席在亚太经合会议上指出：“要解决世界经济深层次问题，单纯靠货币刺激政策是不够的，必须下决心在推进经济结构性改革方面作更大努力，使供给体系更适应需求结构的变化。”*习近平：《发挥亚太引领作用应对世界经济挑战》，2015-11-19，http://politics.people.com.cn/n/2015/1119/c1024-27830907.html。

从理论层面讲，传统宏观形势分析背后的支撑是凯恩斯主义，更适应当前经济形态和特征的供给经济学则是对古典学派的回归。

凯恩斯主义认为，市场本身并不能确保经济走向繁荣，当居民的储蓄存款不能通过金融市场的运作用于生产性投资并创造出更多就业机会时，就会造成经济衰退，直至萧条。*华民：《什么经济思想引领世界走向再繁荣》，《上海证券报》2010年10月18日，第6版。稳增长关键就是通过政府购买和信贷投放来扩大内需，进而达到制造利润来鼓励企业创造更多工作机会，以确保经济尽快从萧条中恢复(见图1)。依据这个理论，经济形势分析只需要关注投资、消费、净出口3个内生变量以及货币供应和财政支出2个外生变量即可，经济波动只是这5个主要变量的函数，政策选择也只需要相机抉择即可。

图1　凯恩斯主义的基本框架

供给经济学与凯恩斯主义针锋相对。19世纪经济学家萨伊认为，经济一般不会发生任何生产过剩的危机，更不可能出现就业不足，因为供给会创造自己的需求。*哈里·兰德雷斯：《经济思想史》(第四版)，人民邮电出版社2011年版，第160-161页。这一观点听上去与直觉不符，但有更深刻的道理，即只要市场是有效的，企业家是理性的，就不会创造“无效供给”(产能过剩)。经济发生问题，不是有效需求不足，而是有效供给不足，即生产没有和消费匹配，不该生产的生产太多，而消费者需要的东西缺乏供给。依据这个理论，经济形势分析需要重点关注“有效供给”，而非“有效需求”。从短期看，有效供给曲线是垂直的，其位置主要取决于劳动力、资本、创新三大要素的投入，在某些区域特别是农耕社会和工业化前期，土地也是其重要的要素之一(见图2)。

当前经济的一些特征可以在供给经济学上找到依据。国内一边是“海淘热”，一边是“9块9包邮”；一边是到日本疯狂抢购马桶盖，一边是商场清仓大甩卖。这反映出国内主要不是缺少需求，而是供给端出现了较大问题，而这正是“新三驾马车”相对优势发生变化的结果。

图2　供给侧和需求侧“三驾马车”图示

第一个原因是人口年龄结构的转折性变化。这对经济增长的负面影响已经在理论界和决策层达成共识，全面放宽二孩正是对这一变化的积极反应。

第二个原因是资本边际效率递减。白重恩等(2014)研究表明，中国的平均资本回报率2009年之前为10.6%，2009年～2013年降为7.4%，2013年继续降至5.8%，近两年已经低于资金成本。*白重恩、张琼：《中国的资本回报率及其影响因素分析》，《世界经济》2014年第10期，第3-30页。这决定了我国的信贷和投资政策要想达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和本世纪初的效果，不单单要靠增加规模，更需要改善配置、提高效率。

第三个原因是从技术追随者向技术主宰者的角色转换。从某种程度上讲，改革开放很长一段时间，我国都是西方技术的模仿者和低成本的“搬运工”，这不仅缩小了我国和西方的技术差距，也大大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但遗憾的是贻误了原创推动的时机。但是，当我国成长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第一出口大国，不能或者不愿做技术跟随者而必须成长为技术主宰者时，原始技术的形成和向生产力的转化就不可避免地变慢了。这是拖累我国经济增长的最关键因素，也是未来可能实现中高速增长的希望所在。

二、纠正供给侧改革的若干误区

自从中央定调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来，相关研究接踵而至，与此同时概念模糊的情况也有不少，主要存在如下四个误区。

1.供给侧改革就是刺激供给，或者简单理解为增加商品或劳务供给。在产能过剩的形势下，单纯增加商品或劳务供给只会带来进一步的产能过剩。供给经济学的精神实质是对“小政府，大市场”、自由竞争和企业家精神的坚定信仰以及对市场力量的回归。可见，供给经济学的要义是如何让供给变得有效，与一般性要素投入不是一个层面的问题，并非增加人口或劳动力、资本、土地、创新的投入。它主要有两个手段：一是减少管制，促进企业家的创新；二是降低税负，以拉弗曲线为中心的减税理论便是供给学派的中心。

对中国而言，推进供给侧改革就是要抓住结构改革这个“牛鼻子”，通过结构优化和要素升级来矫正要素配置扭曲，提高供给结构对需求变化的适应性和灵活性，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促进经济健康可持续发展。如果认为供给侧改革就是从供给侧搞刺激，开始用政府之手代替市场之手，可能会走向供给主义倡导的“放松供给约束和解除供给抑制”的反面。

2.将供给侧与需求侧对立起来，认为需求管理已经失效。任何一个理论的提出，都不能忽略我国实际。按照世界银行的标准，中国还有近2亿贫困人口。*李克强：《中国是实实在在的发展中国家》， 2015-03-15，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5lh/2015-03/15/c_134067886.htm。中国经济的确也存在明显的需求不足问题。投资、出口、消费这三驾马车，虽不是财富的源泉和经济增长的根本动力，但也是产品销售和价值实现的重要条件。所以，主张供给侧改革，不是非此即彼，只是有所侧重。在中西部，基础设施投资等扩大总需求手段还有很大空间，即便在东部发达地区，更高质量的新型城镇化建设和更具品质的消费需求也是国情所需、民心所系。

更重要的是，任何理论的适用范围和周期并不是无边界和永恒的。凯恩斯理论的成功在罗斯福新政时期得到充分诠释，但在20世纪70年代中后期卡特政府再度使用时，却使美国经济被无情拖入“滞胀”的泥潭。同样，供给经济学在美国大萧条或者二战结束的大危机时期并不是首要手段，因为市场失灵，且见效太慢。总体来讲，供给侧与需求侧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对于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大国而言，既要考虑到长远的可持续发展，也要着眼于当前经济的稳定增长。

3.没有看到供给侧改革可能会伴随痛苦的结构调整，短期可能不利于经济增长。这正是当前中国经济正在发生着的故事。需求管理的焦点是“增”，扩大投资、增加消费、促进出口，充分激发企业的生产积极性，供给管理的核心则是“减”，减少管制、降低税负、紧缩货币、淘汰落后产能、化解库存和杠杆，通过“减”来促进结构优化，进而激发企业家的创造活力。很明显，这“一增一减”短期内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是相反的。

以美国和英国为例。在美国，1981年里根就任总统后，果断推行减税计划，个人最高税从70%降为 28%、企业所得税从46%降至33%。*刘胜军：《警惕中国经济失速》， 2015-01-20，http://opinion.caixin.com/2015-01-20/100776254.html。但减税存在“时滞效应”，税率的下降立竿见影，但税基的扩大需要时间来培育。短期内导致财政赤字扩大，1980 年美国联邦赤字率仅 2.64%，1983年飙升至 5.87%。*数据来源于Wind资讯金融。彼时里根经济学也不被看好。幸运的是，几年后这一政策开始见效，财政收入从1980年至1990年翻了一番，还成功帮助美国挣脱了“滞胀”，奠定了长达25年的经济繁荣。*刘胜军:《警惕中国经济失速》， 2015-01-20，http://opinion.caixin.com/2015-01-20/100776254.html。20世纪70年代至80 年代的英国同样陷入“滞胀”泥潭。1979 年撒切尔上任首相后，不惜以就业为代价，紧缩货币供给，加速私有化进程，取消工会的法定特权，因此失业率在 80 年代初大幅攀升，一度从 5%上升到 10%以上。*数据来源于Wind资讯金融。但这一运动提高了企业效率，英国人均产出增长率明显回升，失业率也在 80 年代中期达到顶峰后明显回落。

4.简单用西方供给学派的观点来理解中国的供给侧改革。西方供给学派主要强调减税、放松管制、反对过度福利等，我国体制特殊，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内容要丰富得多。2016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主要是抓好“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五大任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人民日报》2015年12月22日，第1版。其中“去产能”是化解产能过剩，“去库存”是化解房地产库存，“去杠杆”是化解金融风险，“降成本”是降低实体经济企业成本，“补短板”是扩大有效供给。

以“降成本”为例，西方供给学派认为“降成本”的主要手段是减税。但对我国而言，企业成本高企的原因更为复杂，融资成本、行政费用成本、物流成本、“临时性停产”成本、知识产权“防盗”成本以及各种各样制度性灰色成本、隐性成本不一而足。因此，我国供给侧改革面临的任务更为艰巨，空间更为广阔。

三、以供给的视角判断2016年宏观经济走势

目前世界银行等机构对我国2016年经济走势判断的总基调是继续探底下行，认为经济增长可能跌至6.5%上下(见表1)。笔者归纳后发现，这些机构主要的依据有四个。

一是世界经济复苏动能不足。经济危机从金融到实体、从中心到外围的传递并没有结束，新兴经济体的资产负债表调整刚刚开始，再加上美国加息落地、国际大宗商品价格继续下滑、各类地缘政治冲击等，导致世界经济底部尚未显现。

二是去产能化全面实质性展开。从工业企业各类绩效指标看，我国已进入大规模存量调整窗口期。如果考虑十八届五中全会以来对供给侧改革的表述，预计2016年行政力量加速僵尸企业、过剩产能企业的淘汰将会加快。

三是房地产调整周期变长。一般而言，在房地产销售数据和价格数据转正之后的2—3个季度，房地产投资数据将会出现逆转。*刘元春：《实质性去产能是决定中国经济探底的重要因素》，《21世纪经济报道》2015年12月9日，第4版。但受过高库存、过度区域分化和人口红利消失等因素的影响，这种关系的传递被大大推迟。

四是高债务的拖累。2015年中期大股灾加速了企业和居民债务率的上扬，也拖累了中国去杠杆和资产置换的速度。这种高债务率与通缩的叠加不仅会干扰宏观调整政策的落地，更会延长中国经济在底部运行的周期。

表1　部分机构对2016年我国经济形势的判断*资料来源：网络收集。

不可否认，上述观点和论述的确反映了中国经济的真实情况。但若从供给端观察，并把观察周期放得稍远一些，这些判断可能低估了经济的潜力，并忽视了底层正在崛起的创业创新力量，而这正是中国经济的希望所在。

该方法主要是对碗扣式模板支架半刚性连接。在采用有限元程序对碗扣式模型进行分析时，由于碗扣式节点接头不属于刚接，也不属于铰接，属于两者之间的“半铰”状态，为了模拟这种接头，折减刚度法是通过碗口节点的简化模型和实体模型的拟合，得到了碗扣式模板支架半刚性连接的一种简易模型，即通过将横杆刚度进行折减的方式来模拟接头的有限抗转刚度和横杆的抗弯刚度对立杆轴向变形的约束作用[2]。

(一)衡量经济运行的主要指标应作适当调整

供给经济学理论认为，仅仅用三驾马车的月度数据来判断和预警，肯定是不全面的。正如前文所述“新三驾马车”，劳动力、资本、技术创新的走势更为关键。但由于这三个数据目前并没有统一的口径和获得渠道，因此笔者的想法是，将新增就业、居民收入和单位能耗三个指标作为替代指标，可能更为妥当。新增就业反映了经济活动的繁荣或者收缩，居民收入是经济发展的最终成果且决定了消费的支撑强度，而单位能耗则是技术创新、产业升级、产能利用的重要信号。实际上，这三类过渡指标的表现并没有那么悲观。从就业来看，与2009年民工回流潮有较大不同，近年来浙江高校毕业生创业、农村电商创业规模显著扩大，仅2015年全省城镇新增就业人数就有110.5万，远超80万的年度目标任务；*浙江省发改委：《关于浙江省2015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执行情况及2016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草案的报告》，http://xxgk.zjdpc.gov.cn/art/2016/2/6/art_177_61636.html。从收入来看，尽管个别年份统计局公布的居民收入增长出现了低于GDP增长的情况，但基于浙江“藏富于民、民营发达”的省情，再参考王小鲁(2010)的研究方法，估计有相当部分的隐性收入没有反映在居民收入统计数据中，实际居民收入增长可能远快于经济增长；*王小鲁：《灰色收入与国民收入分配》，2010-08-02，http://www.21ccom.net/plus/view.php?aid=14753。从能耗和环境来看，在浙江“四换三名、三改一拆、五水共治”的推动下，高耗能行业发展受到较大抑制，万元生产总值能耗由2010年的0.61吨标煤下降至2015年的0.48吨标煤，降幅高达21%。*2010年的数据来自于《浙江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2015年的数据来自于2016年浙江省政府工作报告。

(二)新产业、新业态的培育推动生产函数向外拓展

近年来，各类相对价格参数发生重大调整，工业品和服务品相对价格从2011年达到顶点后快速下滑，从1.05持续下滑到1以下，这是新产业成长最持久的力量，直接带来了服务业的大繁荣。*刘元春：《实质性去产能是决定中国经济探底的重要因素》，《21世纪经济报道》2015年12月9日，第4版。官方非制造业PMI持续维持在荣枯线以上，与制造业景气形成强烈反差。*数据来源于Wind资讯金融。更为重要的是，发轫于底层并受到国家政策扶持的创业创新活动，得到了浙江80后、90后的热烈拥护。互联网带来的去中心化，抹平了行业边界，也为创业创新打开了无限空间。在杭州，每周平均有34家大学生创业企业注册成立、76名大学生当“老板”。*李倩：《互联网，浙江经济新基因》，《浙江日报》2015年12月14日，第1版。“挖财”“51信用卡”等知名理财APP多为“浙江制造”，以互联网化的商务专车、拼车、房屋互换、二手交易和家政服务为代表的共享经济模式正在快速发展。但是短期内，新产业尚难以阻止量大面广的传统产业探底带动整体经济探底的进程，但这种探底相信很快就会见到曙光。

(三)供给侧改革决定着经济企稳反弹的基础和性质

按照中央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的规划，中国各类大改革将在2015年～2017年全面展开。近期的政治局会议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进一步明确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路径和决心。与此同时，2016年不仅是改革全面展开的一年，也是“十三五”规划的开局之年。中央“十三五”建议明确我国发展仍处于可以大有作为的重要战略机遇期，未来五年年均经济增速应保持在6.5%以上。*习近平：《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的说明》，《人民日报》2015年11月4日，第2版。根据以往经验，这个数字往往是底线而非目标，反映中央决策层对中国经济的前景充满信心。基于这种判断，经过2016年的探底，2017年、2018年经济或许将在新动力机制和新改革红利的作用下出现明显的反弹迹象，真正实现中高速增长、中高端水平。

四、高度关注浙江经济的风险和挑战

(一)G20峰会和互联网大会对经济的影响将成常态化

(二)旧平衡向新平衡转换加速区域分化

回顾历次大周期切换的重要时点，都经历过旧的城市没落、新的城市由弱变强的过程，港口城利物浦如此，汽车城底特律亦如此。随着三次产业结构的变化，大城市的虹吸作用进一步强化，远离大都市的县域特别是相对独立的新城、开发区前景不容乐观。浙江的县域获得成功，关键在于劳动力、土地、能源环境等要素集聚形成的低成本。当前，服务业和消费经济逐步成为主导产业，即便是工业，其生产方式也开始向柔性、智能、精细转变。支撑这些变化的关键，不再是低成本的要素，而是高收入的群体以及高素质的人才。显然，只有核心城市或依附于核心城市的城市才具备这个条件。杭州人均GDP已经超越1.6万美元，2015年经济增速再次实现10%以上的惊人增长，而不少传统工业强县则只有5%～6%的水平(见表2)。*数据来源于各县(市、区)统计局网站。这种趋势很可能会在“十三五”长期持续，因此寻求新的增长动力或推进县域向城市经济转型，对这些传统强县而言迫在眉睫。

表2　2015年上半年部分经济强县(区)GDP增速*数据来源于各县(市、区)统计局网站。

(三)互联网对块状经济的负面影响不容忽视

改革开放以来，浙江的块状经济、专业市场饱受称颂。但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或由于要素资源的紧张，或由于互联网等新业态的冲击，这些强项正在弱化，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成为经济转型的包袱，部分专业市场、商业综合体面临着过剩和转型的严峻挑战。互联网经济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原料的采购、产品的生产、物流的配送甚至售后服务，都不再受到空间和距离的制约，物美价廉的时代已经结束，定制化、专业化成为社会主流，而浙江块状经济依托的基础正是集聚集约所产生的低成本和批量生产。在互联网和电商冲击下，浙江的块状经济能否顺利嫁接新经济、新技术并重现辉煌，需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四)金融业对GDP的托底效应有所消退

金融业的高速增长是经济增长的重要支撑。经测算，2015年金融业对浙江GDP的贡献率达11%左右，而2010年～2014年同期的平均贡献率仅在7%～8%(见图3)。*根据浙江省历年统计年鉴数据测算。从统计核算上看，金融业主要分为银行业及其他金融活动、证券业和保险业三类，分别以人民币存贷款余额及营业税增长速度、证券交易额和保费收入为相关指标对季度金融业增加值进行推算。尽管证券业占金融业的比重不高，但历史数据显示，股市成交量与金融业GDP增速具有高度正相关关系。尽管2015年股市大幅震荡，但平均成交额在2008年以来依然处于绝对高位，这也是金融业增加值较快的关键原因。进入2015年下半年以来，监管部门加强了违法违规行为的打击力度，并在养老金入市、沪港通和利率市场化等方面作出安排。从中长期来看，股票市场的投机活动有所收敛，资本市场朝着更加持续健康的态势发展，但对经济的短期影响不容忽视，成交量将会有明显的回调。初步预计，金融业对浙江GDP的拉动可能会由0.9个百分点减弱到0.5个百分点左右。*根据历史数据推算。

图3　浙江金融业对GDP的贡献率/%

五、对2016年浙江经济工作的若干建议

按照“干在实处永无止境、走在前列要谋新篇”和“更进一步、更快一步”的要求，坚持以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为中心，坚持稳中求进、协调发展，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同时，着力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快培育新的发展动能，为高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为全面实现“四翻番”目标、为“十三五”开好头起好步作出新贡献。

(一)提高供给体系的质量和效率

着力加强供给侧改革，积极稳妥推进企业优胜劣汰，通过兼并重组、破产清算，淘汰落后产能和僵尸企业。帮助企业降低成本，包括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企业税费负担、社会保险费、财务成本、电力价格和物流成本等，打出一套企业减负“组合拳”。深化要素价格改革，落实县域经济体制综合改革政策。保护和尊重企业家精神，推进创新在全社会蔚然成风。

(二)发挥投资对增长的促进作用

按照国家推进粮食、水利、城市轨道交通等重大投资工程包的要求，科学确定“十三五”战略重点、投资规模、合理布局、建设时序，安排一批拉动力强、利长远、增后劲的重大项目。积极推广PPP模式，发挥政府资金、专项建设债券的引导作用，吸引社会资本参与重大项目建设和运营。强化节能节地节水、环境、技术和安全等市场准入标准，从源头上防止低水平重复建设。

(三)培育和壮大新的消费热点

实施好国家养老、家政、健康、信息、旅游休闲、绿色及文化、教育、体育等领域消费工程，积极培育信息、旅游等新的消费热点。稳定住房消费，支持新能源汽车消费。全面推进“三网”融合，大幅提升宽带网络速率，发展物流快递，鼓励线上线下互动的新兴消费。

(四)拓展经济增长新空间

重点打造杭州创新走廊、钱塘江金融港湾、义甬舟开放通道和舟山自由贸易港区等重大战略平台。推广新型孵化模式，大力推进新一轮特色小镇建设，鼓励发展众创、众包、众扶和众筹空间。实施“互联网+”行动计划，支持基于互联网的各类创新，发展分享经济，促进互联网和经济社会融合发展。

(五)增强区域发展的协调性

对大都市周边的城市，下决心消除行政区划壁垒，加强城际铁路等重大交通设施的规划建设，着力强化产业分工合作，使中心城市的辐射影响力能比较顺畅地向周边区域渗透扩散；对较为偏远的山区县、海岛县，大力发展生态经济、旅游经济，完善转移支付绩效考核机制，着力推进生态功能区转型发展；对于相对偏远的工业强县，要花大力气优化中心城市发展环境，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和总部经济，使之成为高端要素、高端产业的集聚高地。

(责任编辑陈汉轮)

凯恩斯曾言：不论早晚，不论好坏，危险的东西不是既得利益，而是思想。*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397页。一旦失去正确的理念，经济政策就会迷失在无知、短视与利益的纠结之中。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一次会议上首次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概念，标志着我国经济理念从需求管理向供给管理的重大转向。*《习近平主持召开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一次会议》，2015-11-10，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5-11/10/c_1117099915.htm。供给经济学是对市场本质的回归和企业家精神的尊重，是对长期以来国进民退、权力膨胀倾向的纠偏，对宏观经济形势的分析方法和解决路径也具有重要启示。

Analysis of Economy Situation based on Supply-side Reform:Taking Zhejiang Province as an Example

MING Wenbiao

(ZhejiangDevelopmentandReformResearchInstitute,Hangzhou,Zhejiang, 310025,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background and theoretical support for the proposed supply-side reform, and points out and corrects its several existing misunderstandings. On this basis, it takes Zhejiang Province as an example and uses the supply-side method and perspective to predict the macroeconomic situation in 2016. It considers that supply-side reform determines the basis and nature of economic stabilization and rebound. After a dip in 2016, in 2017 and 2018, China's economy may see obvious signs of a rebound under the effect of new mechanisms and new reform dividend, and truly realizes high-speed, high level growth.

Key words:supply-side reform; Keynesian; new triumvirate;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收稿日期:2015-12-25

作者简介:明文彪，男，湖北阳新人，经济师，浙江省发展和改革研究所体改研究室主任，研究方向为体制改革、宏观经济分析。

DOI:10.3969/j.issn.1671-2714.2016.0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