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低碳行为影响因素结构维度探究

张　玲

(大连教育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1)



饭店低碳行为影响因素结构维度探究

张玲

(大连教育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1)

摘要:采用理论抽样和目的抽样方法，对30名饭店中高层管理人员进行开放式访谈，根据扎根理论方法的编码操作程序，对资料进行逐级登录编码，研究得出低碳管理、低碳技术设备、企业社会责任、低碳感知效益、政府规制、社会规范及微观市场七个影响因素，为饭店低碳行为的量化研究提供借鉴和基础。

关键词:服务业；饭店；低碳行为

饭店作为旅游业第二大碳排放途径，低碳研究相对于制造业等其他行业所受关注较少，饭店低碳行为影响因素种类多样，研究视角各异，虽然一些研究对低碳旅游的影响因素和运行机制进行了研究，*Yu Jiangping, A Study on the Establishment and Development Strategies of Low-carbon Tourism,WIT Transactions on Engineering Sciences, 2014, No.2, pp.1153-1158.但针对我国饭店低碳行为的理论假设和研究成果尚不多见，结论分散并存在差异，对饭店低碳影响因素的构成维度未给出明确的答案，属于探索性的研究。为了解饭店低碳行为影响因素的维度构成，本文在文献和理论研究的基础上，通过访谈、数据转录和编码归纳出影响因素，提出研究假设，为日后饭店低碳行为的定量研究作准备。

一、研究方法

访谈研究可以为研究现象提供一个比较广阔的整体性视野，从多重角度对事件进行深入描述，符合探索性研究的需求。因此，本文选择访谈研究作为搜集资料的基础性方法，在搜集数据的过程中，尽量选择在广度和深度上具有代表性的企业。采用理论抽样和目的抽样方法，对30名饭店中高层管理人员进行开放式访谈，其中中层管理人员19人，高级管理人员11人，被访者来自30个不同的饭店，其中大型酒店12人，中型酒店10人，小型酒店8人。从酒店管理方式统计，酒店管理集团下属酒店19家，独立经营酒店11家(见表1)。应被访者要求，本文隐匿被访谈人的详细个人信息，访谈以聊天方式展开，旨在引导受访者提出自己的观点并展开论述，访谈的内容主要围绕以下两个方面：(1)饭店具有哪些低碳行为；(2)饭店低碳行为的影响因素有哪些。为了获得更详细的资料，对其中3名酒店高管进行深度访谈，被访者所在酒店都曾经采取或正在采取低碳相关行动，因此对酒店低碳的影响因素比较了解。第二轮访谈主要采用半结构化个别访谈形式，请被访者就访谈提纲的问题进行自由阐述，了解饭店低碳行为的影响因素。

表1　访谈人员结构表/人

两次访谈分别采用非正式和正式、开放式和半结构式访谈方式，通过对部分受访者多次访谈和不同访谈方式，提高研究结果的丰富度和可靠性，从重测信度、同时效度和客观性三个方面保障访谈结果的有效性。所有的访谈内容经过受访者允许使用录音的方式记录，并完整地得到转录。为了交叉印证访谈数据，提高质性研究的建构效度，笔者还从其他渠道得到饭店低碳行为影响因素的相关信息，比如直接观察，或浏览新闻事件、官方网站和报纸等，与访谈结果进行对照，从而进一步提高质性研究的信度。

在两次访谈之后召开焦点会议，邀请3位饭店高层管理者和3位旅游行业专家。在主持人对访谈结果进行介绍后，采用半结构化方式组织与会人员展开讨论，进一步补充和发现饭店低碳行为的影响因素，并对访谈主要观点的合理性进行检验和补充。关于质性研究的受访者数量，Seidman认为，足够的受访者有两个判断标准：第一是受访者能充分反映受访人群情况访谈量的充分性，第二是访谈者听到了重复而没有更多信息的饱和性。*Seidman I, Interviewing as Qualitative Research: A Guide for Researchers in Education and the Social Sciences, Teachers College Press, 2012,pp.12-14.本研究的受访数量虽然不多，但是两次访谈的受访者来自不同类型的酒店，访谈得到的结果信息基本达到饱和，可以认为本文的访谈量能够满足反映真实情况的要求。

二、 数据分析与编码

根据扎根理论方法的编码操作程序，对访谈等搜集的资料进行打碎、整理、重组和分析归纳，结合相关研究的编码方法步骤，对资料进行逐级登录编码，经过开放式登录、关联式登录、核心式登录三级编码程序，对收集的资料进行归纳分析(见图1)。

图1　访谈资料的编码过程

步骤1：一级编码，即开放式登录。通过反复阅读访谈材料，抛开个人偏见和学术界的定论，对访谈材料进行逐句编码。初步了解被访者对饭店低碳行为影响因素的认识，从宽泛登录开始逐渐缩小范围，直到达到码号饱和。从资料中发现概念类属并命名，确定类属的属性和维度。在分析深入的同时，注意撰写分析型备忘录，加强对访谈内容的理性思考，为进一步研究作准备。

步骤2：二级编码，即关联式登录。在一级编码的基础上，通过对比分析，发现和建立一级编码概念类属之间的关系，利用已有的文献资源，将相似度高的概念归纳为抽象的二级概念。二级编码共得到低碳管理、技术设备、感知效益、企业社会责任、政府规制、社会规范以及微观市场7个二级概念。

步骤3：三级编码，即核心式登录。在前两级编码基础上，对已发现的概念类属进行统计分析，形成抽象度更高的汇总型概念，并将汇总型概念与二级概念建立系统联系。根据内外因辩证关系原理，将低碳管理、技术设备、感知效益、企业社会责任归纳为企业内部低碳影响因素，根据外部性理论、市场和企业伦理理论，将政府规制、社会规范、微观市场归纳为企业低碳外部影响因素。

步骤4：过程探究与模型建构。研究资料和各级概念的互动关系，通过对汇总型概念和二级概念的逻辑分析，得到研究的整体框架，即旅游饭店低碳行为影响因素有内外部两大类，企业外部影响因素通过企业内部影响因素间接影响企业低碳行为。

三、研究分析

研究分析的处理上选择了类属型方式，将结果按照编码的分类分析，在引言格式上，由于本研究是为了抽取影响饭店低碳行为影响因素，不涉及态度等主观问题，因此采用标准化的手法，对访谈内容进行标准化编辑，删掉没有实质性意义的虚词、停顿和重复。引言的比例相对减少，只列举具有代表性的观点达到阐明访谈者观点的目的。

(一) 饭店内部影响因素

受访者普遍认为饭店内部因素对企业低碳行为具有重要作用，经过对访谈资料的编码和分析，得出以下四个内部影响因素的二级编码，每个一级概念都配有访谈记录的条目示例(见表2)，具体分析如下。

1.低碳管理。主要体现在低碳节能培训、低碳管理制度和标准的制定、低碳奖励机制、低值易耗品管理和低碳宣传等方面，受访者观点集中在人力、物力和制度等方面，这些内容与企业管理的内容不谋而合。管理学原理认为，管理是通过组织和协调人力、物力、财力等资源达成组织目标，访谈得到的这些资源主要与饭店低碳相关，因此将二级编码归纳为低碳管理，虽然这些访谈结果还没有完全诠释低碳管理的各个方面，但足以显示出低碳管理对饭店低碳行为影响的重要性。从访谈结果来看，低碳管理的力度和效度直接影响低碳资源的运用，因此低碳管理是一个重要的饭店低碳行为影响因素。

2.低碳技术设备。编码结果显示的一级概念有设备的低碳环保作用、淘汰落后产能、节能技术改造、建筑节能减排装修等，由于这些内容与饭店设备管理理论中的设备运行与管理、技术使用等内容相关，并且具体到饭店的低碳工作实际，因此二级编码将其归纳为饭店低碳技术设备。受访者在谈到企业低碳时大都提及了技术设备对低碳的影响，受访者认为饭店设施设备占了很大比重，随着技术的提高、设备的不断完善，企业低碳能力也不断提升。尤其是能源利用方面，技术设备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饭店的碳排放。

3.社会责任。编码的一级概念包括企业低碳自愿性、主动性和决策层重视程度，这几方面体现饭店对环境的响应，表现在饭店追求利益的同时，承担社会责任和义务，这与企业的社会责任紧密联系，因此二级编码将其归纳为企业社会责任。多数受访者表示，企业社会责任肯定是影响企业低碳行为的重要因素，即社会责任感强的饭店对低碳问题更关注，在行动上也更贴近低碳的要求，如果有相应的法律法规，饭店一定会遵守，但在没有外部管制的条件下，饭店很少主动承担低碳责任(如碳中和、碳汇)。与能源成本相比，企业更关注的是成本和收益，而不是碳排放对环境的影响。企业社会责任主要通过减少能源使用和提高能源利用率实现，说明企业社会责任可能不直接影响低碳行为，而是具有间接影响。

4.低碳感知效益。许多受访者认为，饭店低碳行为可以提升企业形象、降低成本，有利于营销。Bramwell(2001)等人在研究企业与环境关系时，将提高竞争力、提升企业形象、降低企业成本等因素归纳为企业的感知效益内容，因此本文经过二级编码将这些概念归纳为饭店低碳感知效益。*①Bramwell B, Alletorp L, Attitudes in the Danish Tourism Industry to the Roles of Business and Government in Sustainable Tourism,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ourism Research, 2001, No.2,pp.91-103.访谈中尤以降低成本的内容居多，可见饭店十分关注成本问题，但鲜有提到节约能源与饭店低碳行为的关系，多数仅从节约成本的角度考虑节约能源。

表2　饭店内部影响因素

(二)饭店外部影响因素

1.政府规制。 经过一级编码，得到能源价格引导、法规、行业协会以及监管等一级概念(见表3)，制度理论将这些通过具有支配性职能的机构施加给组织的压力称为规制环境,由于其中关于饭店的规制环境绝大多数来源于政府，因此为了与其他微观市场环境相区分，结合外部性理论的政府规制的相关内容，将其归纳为政府规制的二级编码。很多受访者都提出诸如法律法规、能源价格引导等政府规制的影响因素，认为政府规制对企业低碳行为具有重要影响。一些文献指出，政府制度对旅游低碳的重要作用，*Zhang Lei, Gao Jing, Exploring the Effects of International Tourism on China’s Economic Growth, Energy Consumption and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Evidence from a Regional Panel Analysis, Renewable and Sustainable Energy Reviews, 2016, No.1, pp.225-234.论证了政府政策选择的费用和风险，以及对低碳旅游发展的重要作用。*Daniel, Stefan G S, et al, Can Tourism be Part of the Decarbonized Global Economy? The Costs and Risks of Alternate Carbon Reduction Policy Pathways, Journal of Sustainable Tourism, 2016,No.1, pp.52-72.政府规制是饭店低碳行为的重要因素。

2.社会规范。通过对访谈数据的转录分析，得到一级概念公众认知、媒体舆论、社会氛围(见表3)，DiMaggio (1991)将社会普遍认可的，组织不得不遵循的价值观、标准、传统、惯例、准则及规范等称为社会规范。本研究得到的3个一级概念与社会规范的范畴相近，因此根据市场和企业伦理理论以及制度理论的相关知识，将其归纳为社会规范的二级编码。由于低碳问题还没有获得广泛共识，因此访谈资料得到的一些信息是负面的。但通过分析可以得出，社会规范目前在国内尚未形成良好的宣传氛围，社会规范对企业低碳行为的影响是存在的，这与相关研究的结论相吻合。*Dillimonoa H D, Dickinson J E,Travel, Tourism, Climate Change, and Behavioral Change: Travelers’ Perspectives from a Developing Country, Nigeria,Journal of Sustainable Tourism, 2015,No.3, pp.437-454.

3.微观市场。经过一级编码得到供应商、竞争对手、顾客的一级概念，按照管理学基本原理中关于管理环境的分析，所得一级编码属于饭店的微观市场因素(见表3)。在管理学基本原理中将对企业或组织影响频繁，并且影响力直接的内容归纳为微观环境，这些微观环境如顾客、供应商、竞争者等与企业或组织的目标实施及制定过程息息相关，对企业的信息处理和决策活动具有直接相关的特殊力量，因此根据管理学原理的相关知识，将其归纳为微观市场的二级编码。其中顾客对饭店低碳行为有两种不同的反应：有些顾客不顾饭店低碳宣传的告诫，节能减排意识淡薄，能源浪费情况严重；有些具有环保意识的顾客则主动配合酒店低碳宣传，自觉践行节能减排行为。

表3　饭店外部影响因素

四、建议与展望

(一)大力提升社会规范对饭店低碳行为的影响力

访谈结果显示,社会规范对饭店低碳行为具有影响。通常而言，对于低碳问题，社会更多关注的是政府规制行为和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而对社会规范这一伦理领域的影响因素关注较少。因此要充分利用社会规范的影响，通过制造低碳舆论氛围、呼吁全社会关注低碳问题、加大对饭店浪费现象的报道、树立饭店低碳发展的典型等多种途径，提升社会规范的影响力，进而提升饭店低碳水平。

(二)加大政府规制的制定和执行力度

我国在促进低碳经济发展的政策法律方面仍较薄弱，低碳经济立法体系不完善，至今没有一部促进低碳经济发展的基本法；现有的能源立法规定不尽详细，缺乏足够的操作性；制度措施法律效力层次不高，多是部门规章层面，没有上升到国家法律高度。*崔霞:《发展低碳经济 法律规制要先行》，《资源开发与市场》2011年第1期，第51-52页。这些因素都导致饭店低碳行为的实施缺乏法律依据和促进机制。在访谈中也有很多饭店反映，他们对低碳政策的执行是具有选择性的，多年来都是如此，那么相关规制的执行力度就更应该受到关注。

(三)促进饭店低碳技术设备的发展

当前社会普遍关注的是制造企业的低碳技术发展和设施的应用，对饭店的关注较少，采用的技术设备多是其他行业产品的移花接木，如能使饭店或政府大力资助低碳预测、管理、研发等人才培养，促进饭店特色低碳技术设备的开发,也许饭店低碳行为的步伐会走得更快一些。

(四)防止饭店低碳管理流于形式

访谈发现，当前饭店采用的低碳管理多数是出于节约成本的目的，在中层管理和高层决策层面较忽视低碳管理。有很多低碳管理的内容会受到成本的影响而遭到抑制，一些饭店的低碳意识还较弱，容易使低碳管理流于形式，因此加大低碳管理的力度应当受到饭店行业的重视。

(五)关注微观市场需求，倡导节能减排的环境

饭店作为企业，必然要与其利益相关者产生密切联系，微观市场很大程度上是由饭店非核心利益相关者组成的，因此要使饭店践行低碳行为，就要注重培育微观市场的低碳需求，产生饭店企业的低碳动力。如对饭店供应商低碳产品政策的支持、对旅游者低碳行为的倡导等，这些因素可能会推动低碳微观市场的变化，进而影响饭店低碳行为。

(六)注重饭店低碳感知效益的培育

访谈结果显示，感知效益对饭店社会责任的培养有一定的作用，同时还对饭店低碳技术设备的使用有影响。从这一角度看，饭店的感知效益在低碳行为产生过程中具有相当重要的作用,尤其是企业在社会责任尚未发挥突出作用时，感知效益可以影响企业的行为。当前很多饭店的低碳行为受到感知成本、感知收益、感知效益等因素影响，如能通过外力作用，提升饭店低碳感知效益，就能促进饭店低碳行为的产生。

通过访谈和编码，初步确立了2个三级编码，即企业内部影响因素和外部影响因素，7个二级编码，即低碳管理、感知效益、企业社会责任、低碳技术设备、政府规制、社会规范以及微观市场，初步明确了7个二级编码与若干一级编码的关系。对饭店低碳行为影响因素的研究进行了初步探索，但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如外部影响因素通过什么途径对饭店产生影响，饭店内部影响因素和外部影响因素之间是否存在相互影响，7个二级编码的影响力大小如何等。相关研究还需要做定量分析，以取得进一步的研究成果。

(责任编辑陈汉轮)

Exploratory Research on the Structure Dimension of the Influence Factors on Low-carbon Behavior of Restaurant

ZHANG Ling

(DalianEducationUniversity,Dalian,Liaoning, 116021,China)

Abstract:Using theoretical and purpose sampling, open interviews with 30 senior restaurants managers are conducted. According to the coding procedure of the grounded theory method, the data were gradually logged and coded. It discovers the 7 influence factors of low-carbon management, low-carbon technology and equipment,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low-carbon benefits, government regulation, social norms and micro market so as to provide reference and foundation for quantitative research of low-carbon restaurant.

Key words:service industry; restaurant; low-carbon behavior

收稿日期:2016-01-15

作者简介:张玲，女，辽宁沈阳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旅游管理、旅游教育。

DOI:10.3969/j.issn.1671-2714.2016.0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