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书芳
(西安交通大学,710049)
江南制造局译印图书种数再考
——对《江南制造局翻译书目新考》的补证
问书芳
(西安交通大学,710049)
通过整理江南制造局编译图书,发现个别译书在《江南制造局翻译书目新考》中未见收录统计。在翻阅原书及相关资料,并参考全国古籍普查平台数据的基础上,对比《上海制造局译印图书目录》和《江南制造局翻译书目新考》,对制造局译印图书种数作了进一步考证补充。
江南制造局;译印图书;考订;《江南制造局翻译书目新考》;《上海制造局译印书图书目录》
西书译为中文,对中国科技近代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洋务运动时期(1861-1895年),翻译和出版西学书刊的机构主要有4家,即:江南制造局、京师同文馆、益智书会和广学会[1]。其中,以江南制造局的译书数量(主要为科技译著)最为可观。制造局附设的翻译馆,在近代中外文化交流史和中国近代科技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江南制造局翻译馆在徐寿和华蘅芳的努力下于1868年创设,是清末最重要的科技著作翻译机关。译刊书籍图册200余种,在清末影响巨大。学者通过文献档案资料也多有研究,取得了很多成果。其中王扬宗先生的《江南制造局翻译书目新考》(以下简称《新考》)对制造局翻译馆的译书作者、底本、译者、卷数、刊行年代及译书数量等方面进行了详细的考证研究。《新考》将江南制造局翻译的图书分为局刊(制造局刊印)193种、他刊(即他处刊印)8种、未刊40种,总计241种(包括图2种)[2]。此文主要讨论局刊书(制造局曾出过书目,且有原书),他刊和未刊书鲜有书目记载,更难见实物。1880年,翻译馆主要译者傅兰雅所撰的《江南制造总局翻译西书事略》(以下简称《译书事略》)附有译书书目[3],《新考》曾参考此书。最近笔者所在图书馆在整理江南制造局编译图书的过程中,发现个别译书在《新考》一文中未见收录统计,略陈如下,作为对《新考》中制造局译印图书种数的进一步补充。
江南制造局翻译出版了多少种西学译著?除了上文提到傅兰雅所撰《译书事略》外,制造局编印过好几次书目。光绪十五年(1889)铅印的《汽机中西名目表》后附《江南制造局译书总目》;光绪三十年(1904)刊行的《西药大成补编》后附《上海制造局各种图书总目》①;光绪三十一年(1905)编印的《江南制造局记》卷二中的“图书附”书目[4];光绪三十五年(1909)年陈洙等编的《江南制造局译书提要》[5];1912年左右出版的《英国定准军药书》后附的《上海制造局译印图书目录》等。这些书目,均收录了制造局所刊印图书,即译著和附刻书(附刻书为国人所编著),也是《新考》的重要依据。以上书目所收录图书总的种数数量不一,其中收录书籍相对完备、数量最多的是《上海制造局译印图书目录》,简称《上译书目》。
对《上译书目》初统计,制造局译印图书共23类175种,附刻书30种。如果把上、下编和上、中、下编的书合为1种,如《淡气爆药新书》(上、下编)、《农务全书》(上、中、下编)、《物理学》(上、中、下编),则译印图书为170种。另《洋枪浅言》(颜邦固编辑)和《子药准则》(丁乃文著,又名丁友云)是国人所编撰,原书目归类在译著中,应该归到附刻书中。而《西国近事汇编》,原书目归在附刻书类,应该为译书类。因此《上译书目》实际译印图书应为169种。《新考》中统计《上译书目》译书为168种(未统计《东方时局论略》一书)。再通过翻阅原书及相关资料②,参考全国古籍平台著录数据(如陕西省图书馆古籍数据),对比《上译书目》和《新考》,希望对制造局译书的数量作进一步揭示补充。
《新考》指出制造局译印图书共193种。经过仔细对比,《新考》中《机工教范》《造铁全法》《历览英国铁厂记略》3种,及《翻译新闻纸》《翻译西国近事》③连续出版物2种,还有《中华民国二年岁次癸丑航海通书》(《航海通书》是连续出版物,每年出1册,统计为1种书,所以缺1913年的也不影响图书种数统计),都没有被录入《上译书目》。《新考》认为《东方时局论略》的著者邓铿是中国人,而未录入;《上译书目》则收录此书。除此之外,两者对个别书(相同内容)在学科及种数上的看法有异。如下所列:前面为《上译书目》,后面为《新考》。
《格致启蒙》,四卷,4册。《新考》为4种:《格致启蒙格物学》《格致启蒙化学》《格致启蒙天文》《格致启蒙地理》。
《西艺知新》,十卷,6册。《新考》为8种:《匠诲与规》《回特活德钢炮》《回热炉法》《造管之法》《造硫强水法》《色相留真》《周幂知裁》《水衣全论》。
《西艺知新续刻》,十二卷,9册(实物为8册)。《新考》为7种:《垸髹致美》《制肥皂法》《制油烛法》《电学镀金》《制玻璃法》《铁船针向》《机动图说》。
《克虏伯炮说》,炮说四卷、操法四卷、附表一卷(表1册),2册(共九卷)。《新考》为3种:《克虏伯炮说》《克虏伯操法》《克虏伯炮表》。
《克虏伯炮弹造法》(附图附药饼造法),即炮弹造法二卷、附图一卷、附饼药造法一卷,3册。《新考》为2种:《克虏伯炮弹造法》《克虏伯炮饼药造法》。
《攻守炮法》,六卷,1册,其中攻守炮法一卷、克虏伯腰箍炮说一卷、炮架说三卷、螺绳炮架说一卷。《新考》为2种:《攻守炮法》《克虏伯腰箍炮说、炮架说、螺绳炮架说》。
上述6种书为《上译书目》分类,《新考》则根据学科内容或各篇分别计算,共分为26种。其中《西艺知新》和《西艺知新续刻》,梁启超在《西学书目表》(1896年)中曾分篇记载[6],与《新考》的分法类似。《新考》对这些书籍的分法更为科学。
另外,《新考》提到《江南制造局译书提要》“多数仅将目次列出,收书很不完全。相比之下,以《译印书目》最晚出,收书较多,但仍有失收,并把《东方时局论略》《子药准则》《洋枪浅言》等国人编撰之书误作译书”。显然,《东方时局论略》著者的国籍是判断此书是否译书关键。关于《东方时局论略》著者邓铿的国籍问题,原书首页署名“高丽洋关税务司邓铿著”。《江南制造局译书提要》卷一中提及《东方时局论略》为“英国邓铿撰”,而《江南制造局记》卷二中的书目为原著“高丽邓铿”,译者不详。再看制造局所刊《东方时局论略》原书,作者序文中言“吾甚愿阅是书者,证以时事,如行海然,礁石森立,危在咫尺,勿为烟雾所蔽,实与我泰西各国外务商务,大有关系”,文中所言的“我泰西各国”,即太平洋以西西方各国的自称。又“一千八百八十三年,予始至高丽,襄理海关税务,自彼时至今”,可初步推断著者邓铿是英国驻高丽的税务官。再看正文,第2页“迨至大难一发,将任我英一国抵御俄人”,第4页“试思高丽一邦,究与我英有分属否”,第6页“近应由中国派员至彼,划清疆界而守之,否则俄界渐侵我界”,第14页“总之有此约,与我英及中日安危关系”等等,由此断定邓铿是英国人。且书的内容也是以英国人的立场和角度所言,可知此书是西书无疑,应该归在译著类。此书刊行时间约在1889年至1896年间(书前序文时间是1889年,梁启超在《西学书目表》中亦收录此书,制造局印本)。
经过以上分析比较,按照《上译书目》分类,加上《新考》有而其未录的译著,译印图书应为174种,而根据《新考》分类则合计为194种。虽然两者总的种数不同,实质对应的是相同内容的书。
整理考订过程中发现,有两种书在《上译书目》和《新考》中均未见收录:
《中西药名表》(书名据题名页),又名《西药新书中西药名目录》,1册。上海制造局翻译馆编译,内封题“江南制造局刻”,无刊行年,内容同《西药新书》后附中西名目表。此书与《西药新书》(1912年)刊行年可能同期。
《炮法求新》,六卷,附编一卷,补编一卷,图一卷,共8册。正文六卷为“英国乌理治官炮局原书”,附编和补编为英国阿姆斯脫郎著,(慈溪)舒高第、(海盐)郑昌棪同译,约1896年前刊。《新考》认为此书与《炮乘新法》是一种书,应属误解。《炮乘新法》,三卷,首一卷,附图一卷,6册,正文首卷題“英国制造官局原书”,舒高第口译,郑昌棪笔述,1890年刊。梁启超在《西学书目表》中分开记载这两种书,均为制造局印本。根据馆藏实物比对,两书只是译者相同,内容各异,实为两种书。
如前所述,《东方时局论略》著者为英国人,应列入译著类。《西药新书中西药名目录》和《炮法求新》也应归入制造局译印图书类。因此,依据《上译书目》分类,制造局译印图书应为176种,而据《新考》分类应为196种。上述三种书,均为制造局译印图书,《新考》未能收录的原因,可能是著者当时占有材料不够,或有些误解,或未见原书。图书是科技文化思想传播的重要载体,江南制造局在译本的选择、品质及数量上都高于同时期的译书。这批译著,昭示着前辈先贤为引进近代技术所做的努力,值得我们重视。西书译为中文,是西学东渐的主要方式,译书对中国现代化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补充考证制江南造局译印图书种数,对探寻中国近代的西学东渐、中国科技情报史也是有意义的。
注释:
①江南制造局全名江南机器制造总局,1865年创办于上海,又名上海制造局。
②徐振亚《徐寿父子、祖孙译著目录表》(《中国近代科学先驱徐寿父子研究》,1998年清华大学出版社)、《国立交通大学图书目录(第一辑):善本书目》(1933年上海铅印本)、霍有光《交大馆藏江南制造局译印图书概貌及其价值》(《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7年第1期)、张美平《江南制造局翻译馆的译书活动及其影响》(《中国科技翻译》2009年第4期)等。
③《机工教范》,有书。《造铁全法》(1880年刊,未见书),后编入《宝藏兴焉》(1884年刊,第六卷“熔炼钢铁”,即造铁全法,傅兰雅口译、徐建寅笔述)中。《历览英国铁厂记略》(1874年刊,未见书),图家图书馆收藏有1881年格致汇编抽印本。《翻译新闻纸》《翻译西国近事》难查到信息,未见实物。上述4种书,傅兰雅在《江南制造总局翻译西书事略》所附书目表(已刊成书)中所载:《造铁全法》《历览记略》《新闻纸》《西事撮要》等。
[1]张增一.江南制造局的翻译事业[J].科学,1990,(1):66 -69.
[2]王扬宗.江南制造局翻译书目新考[J].中国科技史料,1995,(2):3-18.
[3]傅兰雅.江南制造总局翻译西书事略[A].汪广仁.中国近代科学先驱徐寿父子研究[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98.206-212.
[4]魏允恭.江南制造局记(卷二)[M].上海文宝书局石印,光绪三十一年(1905).15-23.
[5]陈 洙.江南制造局译书提要[M].上海江南制造局铅印,宣统元年(1909).
[6]梁启超.西学书目表[M].时务报馆代印本,1896.
(责任编辑:曹高峰)
Additional textual research on the number of books translated and published by Kiangnan Arsenal——Interpolation of A New Catalogue of Translated Books of Kiangnan Arsenal
WEN Shu-fang
(Xi'an Jiaotong Uiversity,Xi'an 710049,China)
In the process of cataloging the books translated by Kiangnan Arsenal ,the author found that a few of books were not included in A New Catalogue of Translated Books of Kiangnan Arsenal.On the basis of looking over the relative literature and conferring national census of the Chinese ancient books,and comparing respectively with A List of Translated and Published Books by Shanghai Arsenal and A New Catalogue of Translated Books of Kiangnan Arsenal,some additional amendments have been made in the article.
Kiangnan Arsenal ;translated and published books;textual research;A New Catalogue of Translated Books of Kiangnan Arsenal;A List of Translated and Published Books by Shanghai Arsenal
G256.1
A
1006-1525(2015)06-0123-03
问书芳,女,馆员。
2015-0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