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言之
(苏州科技学院,215009)
众包思维背后的图书馆人:存在或被替代
过言之
(苏州科技学院,215009)
众包在商界开展得如火如荼,成功案例不胜枚举。自从学者将众包思维引入图书馆领域以来,已产生显著成效。然而,在以大众引导创新为本质的众包理念影响下,图书馆人职业前景更加堪忧。文章分析了众包思维对图书馆人的影响,认为在法律与制度保障图书馆人职业资格的前提下,图书馆人角色将呈现多样化的存在形式。
众包;图书馆员;图情专员;众包专员
2006年6月,杰夫·豪(Jeff Howe)在《连线》(Wired)杂志上首次提出“众包”(Crowdsourcing)的概念,此后他在《众包》一书中更加清晰地提出,众包指的是“把传统上由内部员工或外部承包商所做的工作外包给一个大型外部群体(通常无清晰界限)去完成的做法”。[1]众包实际上是利用众人智慧来解决当下问题,相当于建立在发达网络平台的集思广益模式。需要解决问题的企事业单位、团体机构或个人都可以将难题抛给接包的个体零散智慧,在互联网技术发展完备的基础上,众包方式最大程度地集合富余脑力劳动,实现集体智慧,而且通常这种方式可以无偿或只需支付少量费用。众包以前,某项工作一般由本单位或本机构的人员完成;众包以后,此项任务将被分解成若干细小模块,由不同背景、数量庞大的群体去完成。这种数量庞大而多样化的劳动力群体往往能提出更好的解决方案。[2]众包是基于价值网络的全方位外包,它的本质是“携手用户协同创新”,在基于知识生产的基础上形成一个创意经济体系,在这个体系中,知识可以充分流转,并可能直接在客户需求引导下完成商品化。
从最早实施众包的一家位于马萨诸塞州的奖励激励制的网络社区 ——“创新中心”(InnoCentive.com)开始,到IBM于2006年11月举办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在线头脑风暴,众包逐渐成为各大商业公司运作模式之一。[3]宝马、标致、亚马逊、乐高、Google、YouTube、戴尔、联想、宜家、微软、阿里巴巴等,几乎所有的国内外500强公司发展都渗入众包理念,甚至一个小小的搜狗输入法,也在众包模式下取代了强大的微软输入法。商业公司的众包模式不胜枚举。
此后,众包理念也在不断地被运用到图书馆领域,如大英图书馆与牛津大学的“欧洲1914-1918”数字图书馆项目众包、丹麦哥本哈根建筑设计保护与表演艺术图书馆的建筑照片众包、新加坡南洋技术大学图书馆的旗袍特色数据库众包等众多项目[4],以及澳大利亚国家图书馆的文本校对众包、美国国会图书馆的照片元数据描述众包、德国国家图书馆数字化百科全书的众包、纽约公共图书馆通过公众编写世界最大的餐馆菜单集、华盛顿特区的国家档案馆和维基合作众包、英国BBC的二战记忆内容创建众包等。[5]追溯起来,图书馆实际上很早就有过类似众包的业务,比如馆训馆徽的有奖征集,读者推荐购买图书活动等;图书馆之间频繁开展馆际合作,采用联合目录系统、馆际互借系统、联合参考咨询系统等,是基于馆际合作的半开放式众包。[6]
2.1 图书馆人职业边界更加模糊
众包模式的优势显而易见,这种集大众智慧的运作模式无疑是产生创新思维的有效方法之一。因此,有学者基于众包理念提出了“众包馆员”及“众包馆员制度”[7]的建议,但也有学者认为,这是一种图书馆人“岗位社会化”[8]或“去职业化”[9]的表现。这些“岗位社会化”或“去职业化”的要求是:工作内容不再取决于职业,而取决于任务,任务优先的做法将传统的职业概念打破,劳工关系不再固定不变,为完成任务,可以跨越职业门槛。而众包的实施方式也是为了完成某项任务,将大问题分解成小任务,分配给接包的若干人员,这些人员完全不存在任何职业门槛。这种任务决定工种的现象不单单存在某一行业或领域,图书馆目前诸如减少固定编制员工、聘用短期专业人员、雇佣临时工、借用工人及合同工人等都是任务优先模式的表现。而众包的中心理念正是利用多样化群体的智慧取代最具才华的员工,这无疑会使图书馆人职业边界更加模糊。
2.2 图书馆核心竞争力受威胁
杰夫·豪在《众包》中讲道:“传统企业不可能很快消失,但它的统治地位已经受到威胁”。如果企业核心业务外包,企业边界达到一种全方位开放,借助网络的虚拟化,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将体现在哪?这是一个企业值得重视的问题。同样,众包理念被运用到其他领域后,核心价值也会受到冲击。图书馆自20世纪90年代后期,业务外包的管理方法被逐渐引入,从专业性业务,如:图书采访编目、书籍加工、报刊装订、书目数据库建设、数据录入等现代化技术;到事务性业务,如:图书上架、整架、公共卫生、安全、消防、绿化、设备保养维护等日常性工作内容[10],都或多或少地实施了外包。而众包模式是全方位价值外包,包括面临公开核心价值、共享知识产权、放弃成果所有权等风险,有时甚至参与众包的成员在享用知识产权的情况下凌驾于决策者之上。因此,组织众包的机构或单位在享有众包模式带来的好处的同时,也不得不开放决策过程,容易造成核心价值的外泄,同时还不得不面临决策成员的职责缺位。
2.3 图书馆人职责缺位
将众包模式运用到图书馆领域的讨论如火如荼,学者通过众包理念研究了图书馆参考咨询、学科服务、阅读推广、信息素质教育、特色数据库建设、图书馆管理新模式以及服务创新等多个方面,但随之而来的便是“馆员职责缺位”问题。图书馆服务人员一旦产生依赖心理,便是十分危险的信号,在众包项目中很容易自动归避难题,将自己的角色转化为单纯的发包者,完全凭借互联网这个虚拟的工作平台,馆员本身仅仅起到辅助和协调的作用。宾夕法尼亚州卡内基梅隆大学两年前的一项研究发现,少数特别主动的用户可以歪曲众包信息,这是众包模式出现的一个问题。[11]因此,如果图书馆员发布众包任务后,监管不到位,很容易出现任务偏离,任务完成达不到满意效果。
3.1 法律与职业资格制度保障下的图情专员
职业法律法规和制度保障是决定一项职业发展的基本标志,一些发达国家不管在图书馆法还是在图书馆职业资格认证制度上都推行得很早。自19世纪80年代图书馆职业资格认证制度起源于英国以来,至20世纪30-50年代,美国、日本、韩国、前苏联及我国台湾相继建立并实施了图书馆职业资格认证制度,[12]至今,图书馆职业资格认证制度已在100多个国家和地区成功实施。[13]然而,我国的图书馆事业发展至今,《图书馆法》以及图书馆职业资格认证制度和行业准入制度的建设一直步履缓慢,导致整体社会一直持有图书馆职业准入门槛较低的固有印象,图书馆职业进入渠道混乱,用人标准过低等都是致使整个行业社会形象偏低的原因。同时,我国图书馆从业人员分布于三大不同国有事业单位系统(公共图书馆系统、高校图书馆系统、科研图书馆系统),三个系统在行政隶属上分别由平行的不同部门主管,缺少一个统一的、具有权威的、有效的行业主管单位,[14]因此,加快推进图书馆法律法规和图书馆职业资格认证制度势在必行。截至目前,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颁布的国家职业标准641个;而就业准入职业(工种)87个。[15]而一旦实行图书馆职业资格制度,图书馆主体成员就必须由具有图书情报专业背景的人员构成,这一方面保证了图书馆员的专业素养,同时也为引入不同专业背景的图书馆员作保障。
3.2 多重身份“价值专员”的出现
由于缺乏职业准入标准,一直以来,图书馆都是人才流失的主要部门之一,加上历史成因、体制机制、考核标准、薪资要求、职业前景、社会评价等众多因素的影响,图书馆一方面吸引不到或挽留不住有价值、有能力的人员;另一方面图书馆又招聘不到合适的人才。与此同时,职场上出现了“多面手”“多职业”“跨职业”等现象,劳动者的职业身份被进一步消解,职业路径变得相对开阔。图书馆一旦引入众包思维,在人员配备不足或众包项目实际需求的情况下,可以“借用”与项目专业相关“价值专员”,该人员不一定是专职图书馆员;在项目执行过程中,“价值专员”的个人价值体现在其对应的环节,因此,价值专员可能存在于用户、合作伙伴或信息供应商之中,众包理念强调群体协同创新,价值专员存在于用户之中的可能性最大。比如,通过让终端用户自己创建搜索,Google可以从他们与系统的交互中得到想要的数据,从而改善终端用户的搜索体验。通过为每个企业或个人量身打造搜索体验,与众多小企业群体创造出独特价值。
3.3 众包专员的诞生:决策专员、监管专员、技术专员
众包思维引入后,围绕某个众包项目必然会产生决策、监管和技术这三个方面执行要求,因此,也会随项目而诞生决策专员、监管专员和技术专员。图书馆决策层成员在决定实施某一众包项目后,将由技术专员选择众包平台,由监管专员负责全程监督和管理项目实施情况,最后再由决策专员根据整个项目过程决定最后结果。
3.3.1 决策专员
决策专员负责宏观指挥和协调整个项目的实施全过程,随着众包项目的开始,决策专员需要了解项目的整体需求,制定项目实施计划;有时甚至需要细化分配任务,跟踪并随时监管项目过程;如遇问题,需要及时寻求解决方案,以保证项目如期进行;最后组织测评与验收,落实奖励并总结等。
3.3.2 监管专员
《连线》和Newassignment.net合作的一个项目由于没有确定话题管理人员,对项目发展的方向不明确,缺少类似于开放源代码软件项目中“仁慈的独裁者”角色,大部分最初的志愿者都离开了社区,项目几乎无法继续,最后导致“零任务”。[16]因此,监管专员类似“项目贴身保镖”角色,起到承上启下的衔接作用。一方面从第一线获得大众参与信息,发现问题;另一方面及时汇报项目进程,解决问题,以免产生偏差,导致项目失败。
3.3.3 技术专员
众包项目的发布平台决定了众包的最终成效,技术专员不但要以敏锐的洞察力选择合适的众包平台,更要时刻收集和吸纳项目进程中的互动信息,及时反馈。文卡特·托马斯瓦米在《众包2》一书中这样强调:“众包和集体协作确实建立了让外界参与的平台,但不足的是,企业没有将参与者在平台上的互动和体验对企业产品及加工过程的感觉及时吸纳。这一直阻碍着企业开拓创新的步伐,造成了一次次的尝试失败。”[17]
值得一提的是,众包专员不一定是专属身份,专员身份随着众包项目的形成而诞生,项目完成而结束。同时,众包专员的角色随着项目实施而不断变化,比如,决策专员为了保证目标完成,也必须定期跟踪实时进程,担负着监管任务;技术专员从技术平台获取反馈信息以后,要随时判断并汇报或作出调整,也兼负监管责任。
3.4 草根群体补充新鲜血液
针对众包思维而言,所谓草根群体,即普通大众。Rose Holley通过分析澳大利亚国家图书馆的文本校对众包以及其他成功案例后发现,和商业性质的企业众包项目对比,公益性质的众包项目更能吸引志愿者的参与。[18]众包离不开“释放”,众包的基础就是激发基层个人潜能的释放,进而释放机构占有性资源、释放封闭性结构产业链。[19]众包思维建立在价值网络之中,价值网络由具体到个体的人组成。因此,基于众包理念,众包首先必须是很难解决的问题,没有人会对随时能回答的问题感兴趣,也无法挖掘深层智慧;其次,众包内容决定大众主体构成,他们具备随时解决问题的能力;最后,大众必须范围广泛,才能确保群体性中体现差异性,萌生出不同的点子。也就是说,引入众包理念以后,未来的图书馆人就更为广义了,草根中的任何一员,都有可能是图书馆员,而同时,草根馆员也可能给在职图书馆员带来新的职业危机。
[1][2][16][美]杰夫·豪著,牛文静译.众包[M].北京:中信出版社,2009.
[3]魏拴成.众包的理念以及我国企业众包商业模式设计[J].技术经济与管理研究,2010,(1):36-39.
[4]李书宁,曾 珊.国外图书馆数字馆藏众包建设实践调查与分析[J].图书情报工作,2014,(23):83-90.
[5]万 红.基于众包的图书馆管理新模式设计[J].图书馆学研究,2012,(15):7-30.
[6]盛 芳.众包馆员:开放图书馆的开放图书馆员[J].图书馆杂志,2012,(2):19-23.
[7]盛 芳,等.众包与众包馆员制度:助推图书馆服务转型[J].图书情报知识,2012,(4):95-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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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陈传夫,等.图书馆员去职业化问题、原因及对策研究[J].中国图书馆学报,2011,(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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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国家职业资格工作网.国家职业资格管理数据库[EB/ OL].http://www.osta.org.cn/,2014-9-24.
[17][美]文卡特·托马斯瓦米,弗朗西斯·高哈特著,王虎译.众包2:群体创造的力量[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1.
[18] Rose Holley.Crowdsourcing:How and Why Should Libraries Do It?[J].D-Lib Magazine,2010,16(3/4).
[19]刘晓芳.众包:微观时代[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责任编辑:王靖雯)
Librarians'diversified existences behind the concept of crowdsourcing
GUO Yan-zhi
(Suzhou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uzhou 215009,China)
The practice of crowdsourcing in business circles is vigorously carried out,and the successful cases are too numerous to enumerate.Since the scholars brought the concept of crowdsourcing into the libraries,it has produced remarkable results.However,under the influence of the concept of crowdsourcing with the essence of mass guiding the innovation,the prospects of librarians'occupation will be even more worrying.On the premise of the librarians'qualifications guaranteed by laws and regulations,the roles of the librarians will be diversified.
crowdsourcing;libraries;profession;diversity
G251.6
A
1006-1525(2015)06-0014-04
过言之,男,馆员。
2015-0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