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中学生写作的根基——迟子建散文对中学生写作的启示

钱 珏

迟子建的散文，总给人一种波澜不惊的美，透着“真”的狠劲，从《苍苍琴》到《伤怀之美》，从《灯祭》到《光明在低头的一瞬》，那满溢的真挚情愫，能直达人心，然后开出朵清新素雅的花来。

当然，没有依附的美并不足以称为美，就像身着华服的丽人只是漂亮，而腹有诗书，才能气自华，迟子建的散文更为可贵的在于内涵。我们把这种内涵叫做—“真”。

而正是那种直逼人灵魂的“真”，是中学生写作中最需要补充的。现在不少中学生的写作，从立意到选材，总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就像旧时的秀才拿着锄头在田间一样，给人别扭的感觉。迟子建的作品取材来自生活，抒发的情感是再真实不过的。她的作品选材，多与她生活的北极村以及她实地到访过的地方有关，她的散文透着大自然与人物和谐之美的气息。她的作品中那些个忧郁的灵魂，宛如唱着一首首凄伤优美的歌。她的作品有对童年生活的追忆，有现实生活的写照，有她出访国外的随想，而更多的是对故乡生活的回忆与怀念、对亲情的讴歌与赞美。她的作品融合了她对生活、对生命、对自然的感性认知和理性思考。她的作品是中学生写作的最好范例，中学生学习借鉴迟子建的写作，不妨从借鉴她的“真”开始。取材的真、情感的真、见解的真，中学生如能炼就这“三味真气丸”，写出的习作定会真情涌动，真切感人。

真实。对于写作，“真实”是一个最基本的要求，它不仅仅要求文章所叙述的对象和事件是真实的存在，还包括不能对其本事进行失当的夸大或缩小。虽然艺术创作允许“艺术的夸张”，可就中学生习作而言，不加粉饰的清澈更能吸引人。比如迟子建的《龙眼与伞》《两个人的电影》，写的都是发生在作者与母亲之间的平常事，因为没有过多的特写，所以读来没有什么跌宕起伏，但正是这种真实的淡淡的情愫一气而呵成的结尾——“我没有想到，这场两个人的电影，会给她那么大的触动。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有母亲在，我生命中的电影，就永远不会是一个人的啊”——情感才显得非常真切，没有技术上的气势，却有心灵上的震撼。这就是真实超于艺术技巧的力量。

真情。中学生习作中也不缺少情感，但那种无病呻吟式的滥发的情感纯粹只是应景，并不能打动读者，倒反而令读者浑身不自在。只有源自心灵、发自肺腑、力透纸背的情感，才能让读者心灵受到震撼，才能让读者不由自主地与你笔下的人物同悲同喜，与你渗透在字里行间的情感互动共鸣。迟子建是个极为细腻的女人，她说，“春天是一点一点化开的”，这个修辞既形象又暖人，好像心底的坚冰也被她的文字融化了，而在《最是沧桑起风情》里，面对老人绅士般的舞步，她感慨道，“风情在他身上，是骨子里生就的，舞步不过是外化形式而已。而没有阅历的风情，如同没有发酵好的酒，会让人觉得寡淡无味”。“阅历能让他演绎风情”，有思才会有感，有感才会有言。迟子建作品中的情感都是水到渠成式的倾泻，熨帖而自然，毫无矫揉造作之感。看来中学生写作，也要来自生活，发诸真情，惟其如此，才能情真意切，真挚感人。

真我。迟子建的作品里都有她的真见识、真见解。这种率真与她的善于观察、善于思考、敢于表达真我是分不开的。中学生习作最易犯的毛病是“人云亦云”，盲目跟风。强调“真我”也不是一味地标新立异，能够别出心裁固然很好，但若为了与众不同而把自己的文章搞得艰深晦涩，就与写作的初衷背道而驰了。迟子建是不这样的，她对人对事有自己的深沉思考，所以她的作品才能有真味。对于我们都深恶痛疾的“泥泞”，她却这样看待，“泥泞诞生了跋涉者，它给忍辱负重者以光明和力量，给苦难者以和平和勇气。一个伟大的民族需要泥泞的磨砺和锻炼，它会使人的脊梁永远不弯，使人在艰难的跋涉中懂得土地的可爱、博大和不可丧失，懂得祖国之于人的真正含义。”她赋予“泥泞”以积极的含义，她认为一个伟大的民族需要泥泞的磨砺和锻炼，目光何其犀利，见解何其精辟！在《我的2001》里，她直面电视这样一种信息传媒，一针见血地指出，“电视把世界简单化了，把生活浓缩得封闭化了。它在给人带来巨大信息量的同时，也摧残了人靠自己的感觉认识世界的机能，遏止了人的想象力的开掘，使生活变得呆板和匠气，少了一分优雅……”掩卷思索，事实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们真的不该就轻易地成为电视的俘虏。“把可看的刊物留下，其余的则放在走廊的过道里，随别人拿吧。能在翻阅报刊的时候把天给不知不觉地翻黑了，实在是一种特别的幸福。”视阅读是幸福事，这是真性情的自然流露，也是反思阅读作用后的一种大彻大悟。真我才是文章的本质。迟子建的作品，之所以如此受人热爱，与作品里时时处处都存在的“真我”不无关系。如果中学生的习作里，都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认识，这样的文章不会不受欢迎吧？！

作为中学教师，应该把迟子建的作品推荐给学生，带领学生一起涵咏、咀嚼，一起品味、欣赏，让学生在潜移默化中受到濡染，不知不觉地从她的作品中汲取到“真”的力量！让学生的写作，也从“真”开始，给我们呈现一个一派真纯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