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
女作家迟子建,是许多趣味倾向不同的读者和批评家都能接受的作家,她也是获奖最多的作家,她几乎获得了中国内地所有的重要奖项,而“鲁迅文学奖”更是被她多次得到。她的《额尔古纳河右岸》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1986年的时候,正是我狂热地爱着文学、被文学所迷惑的时代。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读到发表在《人民文学》上的《北极村的童话》,从此开始喜欢上了迟子建的作品。 1989年我在《文艺争鸣》杂志当编辑,去鲁迅文学院组稿时,认识了迟子建、莫言、余华、刘震云等作家。迟子建喜欢穿裙子,喜欢用围巾来调节色彩。她长长直直的头发披在肩上,加上北方女孩子高挑的个子,很是引人注意。
说起迟子建的创作生涯,屈指算来,已有三十年。她可称是“年轻的老作家”。她年少成名,笔耕不辍,不仅小说创作方面成就突出,而且散文写作也自成一家。她的浪漫诗意抒情里,有着严峻的社会内容和丰富的美学意味。迟子建的文字总是带着诗性和强烈的个人气息,形成了一种优雅的文学话语。
记得2008年的冬天,我与北京大学的几位学者去黑龙江大学讲学。一天晚上,组织者在哈尔滨中央大街一家很纯正的俄罗斯餐厅宴请,我给迟子建打了电话,问她是否方便来一起坐坐?她爽快地答应了。
当我和北大的几位朋友来时,迟子建已经在等我了。
我们有好多年没见过面。当相见的那一刻,我还是有些心酸,迟子建似乎也有与我同样的感觉。因为这些年,我们的生活都发生过一些变化。我们相互说着这些年各自的一些事,还说起我们共同熟悉的朋友们的事。我问她生活得好吗?她说她的生活是命中注定有这样的结果。她说:“如果我也有一个儿子该多好。DN(我儿子)已长成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样了吧?”我告诉她DN喜欢她的小说,还常常想念迟子建阿姨。
就在那天俄罗斯餐厅分手后,迟子建给我发来一条很长的短信:“见到你非常高兴。孩子那么优秀,是你的骄傲……”回来后,又翻看我的老照片,那是1989年5月在北京八里庄南里鲁迅文学院,当年迟子建正在那里读书。有两张照片是迟子建与DN小朋友在玩耍,她笑得那么童真。照片上的DN坐在她的书桌上,肆无忌惮地在她的稿纸上乱写乱画着。
了解迟子建的人都知道,幸福与痛苦始终同时伴随着她。她的丈夫因车祸离她而去,对一个女人来说,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但是,时常总会有一些人问及她的生活、爱情、幸福及痛苦的问题,她却从来不回避。我看到过迟子建曾这样回答一位记者,很让我感动:“我是在健康的家庭环境长大的,从小感受到的是家庭的溫暖。虽然我的婚姻来得晚,结束得又早,但留在记忆中的,是可以永久回味的爱与美。这个对我来说,是心中一团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火。其实每个家庭都不会是满目的灿烂,也不会是彻头彻尾的昏暗,婚姻如同一盆花,是需要主人精心侍弄和呵护的。婚姻的本质是世俗的,热爱世俗生活的人,容易获得满足,婚姻可能相对就稳定一些。而我热爱世俗生活。”迟子建说,每年爱人的祭日时,她都会独自静静地待在屋里,默默地想他。就在《额尔古纳河右岸》获得茅盾文学奖时,她说了这样的话:“……我要感激一个远去的人——我的爱人,感激他离世后在我的梦境中仍然送来亲切的嘱托,使我获得别样的温暖。”
摘自《辽沈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