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教育评价数字化转型的重点是办学方转型和教育评价方转型的双重价值逻辑上。当前教育评价数字化转型的现实困境体现为育人价值导向模糊化、身心依存发展分离化、教育评价转型伦理化。教育评价数字化转型主要有从“数字洞穴”到“教育田野”、从“身心分离”到“身心统一”、从“演绎归纳”到“溯因推理”三大样态。
关键词:教育评价;数字化转型;教育评价新范式
教育评价事关教育发展方向,有什么样的评价指挥棒,就有什么样的办学方向。2020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以下简称《方案》)。《方案》指出,要“坚持科学有效,改进结果评价,强化过程评价,探索增值评价,健全综合评价,充分利用信息技术,提高教育评价的科学性、专业性、客观性”。全面贯彻落实《方案》是当前教育教学改革的重点。
党的二十大报告首次写入“推进教育数字化”。随着数字技术与教育评价的融合创新不断深入,现代教育评价走向以数字化为特征、多元主体协同创新的新形态。对此,教育部门要推进教育评价数字化转型,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
一、教育评价数字化转型的价值
为了将《方案》落到实处,当下教育评价改革的重点应是办学方的数字化转型与教育评价方的数字化转型。
(一)办学方的数字化转型
办学方的数字化转型,是提高教育质量和工作效率的需要。其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首要目的是为办学方服务的,即提高教学质量,特别是在教育信息化建设的经验和教训基础上来规划教学评价数字化转型,是以办学方需求为导向的。其二,教育数字化是一个系统工程,包括教学过程数字化、教学管理数字化、教学资源数字化、实验实习实训过程数字化、学习过程数字化、学习效果评价数字化、教学效果评价数字化等。办学方的数字化转型,不仅能够提高学生的学习效率,还能够对学生的知识能力实现精准的数字化图谱描述;同时,不仅能够提高教师的教学效率,减轻教师备课与批改作业的负担,还能够对教师教学能力、效果实现精准的数字化图谱描述。此外,办学方还可以把各种迎评与检查变成一种少数人的兼职常规工作,从而提高教育评价效率。
(二)教育评价方的数字化转型
教育评价方的数字化转型,既是客观、公正、公平评价的需要,也是提高评价质量与效率的需要。教育评价的数字化转型也是一个系统工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评价的输入、输出与方法三个方面的数字化转型。
1.教育评价的输入
教育评价的输入包括:办学方的教育教学管理、教学资源运用、实验实习实训过程;学生学习过程及效果、学生就业质量;教师教学效果与能力评价;办学方的办学质量、管理质量与社会评价等。教育评价是要评价教育的全过程,因为只有经历了整个教育教学的过程,才能够达到一个教育结果,并对这个教育结果进行评价。教育的全要素包括教师、学生、教育中介系统,教学是有教才有学,有学才有评。当数字化转型纳入教育资源、教学过程、教育评价中,教育评价的数据便有了可行性与科学性。
2.教育评价的输出
教育评价的输出包括:办学方输出的教育教学过程、教育教学管理、教学资源运用、实验实习实训过程;学生的学习过程与学习效果、学生就业质量等;教师的教学效果与能力评价;办学方的办学质量、管理质量与社会评价等。评价输出不应是一种简单的优秀、良好、合格、不合格的概念性输出结果,而应是数字化、分类精细化的描述,只有实现精准化、过程化、层次化的教育教学评价体系,才能为办学方提高教育质量提供真实的参考价值,而不是为了迎评而评价、为了结果而评价。
3.教育评价的方法
教育评价的方法改革的重点应是从人的主观评价改变为数字化的客观精准评价。整个评价应是根据客观的教育教学过程及结果的数据,对照评价标准进行的,如果继续采用传统的方法来评价已经实现数字化转型的办学方,必然满足不了双方的需要,无法达到互相认可的效果。从评价方来说,应吸取以往评价的经验,严格按照评价改革方案的要求,运用数字化评价方法,客观、公正地进行评价。教育评价如果不导向办学方数字化转型,不仅无法将过程评价落到实处,也无法从根本上杜绝临时补材料、数据造假等现象,教育评价的科学性、专业性、客观性等将会受到质疑。教育评价要想做到客观公正,除了评价标准科学可行之外,评价方式合理也非常重要。真正落实改革教育评价工作,除了需要上述条件外,还需构建大数据教育评价平台,通过AI分析逐步提升并推动评价能力向数字化转型迈进。
二、教育评价数字化转型的现实困境
(一)育人价值导向模糊化
数字化的教学质量评价需要评价人员能够对数据进行准确的理解与把握,人和科技之间的本质内容主要体现在人类如何通过文字解释技术,来填补意向性的空白,即“人文—技术—人机协同”模式。人类对于世界的认知需要通过技术所呈现出来的多种信息来加以阐释。
相应地,在数字化的背景下,教育教学评价需要更多地关注数字规划、数字教学、数字对话、数字互动和数字劳动,进而对课程实施的成效进行深度剖析。教育评价既是一种目的,又是一个过程。对学生进行教育评价,其最基本的内容应是坚持对学生核心目标培养的价值导向。学生是教育的对象,是评价元素的组成部分,因此,所有的教育都要以学生个体为核心而展开。人工智能、智慧终端、虚拟现实等大数据手段为教育评价领域带来了从特定的角度对学生进行评价的可能,科学的发展为课程实施的质量评价带来了先进的技术手段,这让评价者可以通过收集和解读数字化、立体化、情境化的数字符号,分析课程教学的实际效果。
然而,问题的复杂性在于,人类与科技的关系是建立在科技与接受者之间的,如果科技的指向性不明确,科技所在的教育世界也就无法呈现出来。随着数字化技术以“突破传统”为核心的理念在教育领域中大放光彩,中小学的教育评价中的“育人”目的在数字化变革的大环境下容易趋向模糊,导致其“优质”的评价面临“量化标准”过多的现实难题。例如,人工智能通过智能编程和智能算法,对学生的学习状态、身体特征、情感活动等进行挖掘和分析,其产生的人文教育数据是一种语言形式。这种嵌入技术的信息反馈形式,在具体的处理加工过程中,可能会删除或隐藏一些关键的人文教育信息。
(二)身心依存发展分离化
教育评价的本质是有组织、有计划地对学生的身心健康产生影响,促进学生的身体与心理互相融合、互相发展,而教育评价的作用就在于准确判断二者是否相互融合,达到知、情、意、行的完美结合。随着数字化手段的嵌入,若教师对AI等数字资源过于依赖,教育教学实施过程很有可能陷入某些特定的困境。
根据大数据系统的数据采集、数据开发、数据应用、数据匹配等技术手段的操作与分析,得出一些学生身上的信息数据反馈。然而,这些数据的算法并不是唯一的、绝对的,如果在纳入数字资源下的教学过程中,数字资源所包括的采集数据、汇总数据、匹配数据、加工数据、应用数据等任一方面出现了问题,那就意味着,当从学校产生的数据应用到具体的某一名学生时,会误判学生的身心发展情况。比如,在学生的身心发展健康测评中,一些项目指标聚焦学生的行为,但是,学生的行为并不一定都反映其心理状态。而此时,纳入了数字手段的评价元素可能会生成一些表面化的无效信息。如果根据相关信息反馈,一名学生的表现指标已经达到某个标准,那么是否意味着他的心理健康也达到了某一个标准呢?也就是说,如果教学评价结果非常模糊的、牵强,那么,教育评价就容易造成身心分离的现实困境。如若按照这种评价模式来衡量学生的话,将会造成教育与评价相互分离。
(三)教育评价数字化转型的伦理范式
数字化的变革,让整个教育生态都面临着一种全新化、网络化、数字化、技术化的模式,并由此推动教育的数字化教学模式的创新。那么,在数字化转型的教育生态模式下,在数据收集、数据开发、数据应用、交互共享以及相互匹配的过程中,如何保证其在资源平台上稳定运行?能否保障评价信息数据的客观合理?能否避免数据过度挖掘与隐私泄露?上述这些问题可以归纳为两方面:一方面是用户隐私的问题。在全方位、全视角、全模式的监测方式下,用户数据的隐私成了多模态生物链的一环,在以流动数据为载体的作用下,数字化技术需要保护用户的隐私数据、课堂交流情况和用户反馈的数据。另一方面是大数据算法的问题。每一个数据的算法都是根据特定的价值观而生成的,因而大数据算法的标准与设置其实也是有出入的。根据何种形式的标准制定算法,这个算法又会应用到何处,如何确保数据来源合理,如何确保算法合乎标准,如何确保教育评价的信息得以客观呈现,这些都是当前应该考虑的重点问题。
三、教育评价数字化转型的样态
(一)从“数字洞穴”到“教育田野”
全网络、全覆盖、全信息化时代下的数字化转型落在教育场域当中,为教育评价拓展出一些可靠的、更加精准的科学方法与科学依据,帮助教师应对教育教学中的困惑与问题,它是一种科学的工具。数字化的信息是客观的,教育者切勿因过度“迷信”数字化转型而走入“数字洞穴”。技术手段只是一个工具,要达成具体结果必须落实到真实的教学实践中。在教育评价当中,评价一名学生必须落实到其学习实践中,从实践中看素质,从实践中看成果。素质教育可以为教师提供一个精准的科学方向,教师应尽可能把握教育评价的核心内涵——核心素养。通过具体教学实践目标,让学生达到素养型实践操作标准,不拘泥于数字内容等信息数据来评价学生。只有回归到真实的课堂内外的实践场景当中,守望“教育田野”,才能够充分发挥教育评价的作用,这时再辅以数字化手段加以监测与评估,便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从而推进人与技术的相互融合,促进人与技术的平衡发展。
(二)从“身心分离”到“身心统一”
由于“身心分离”的二元论哲学在实践中的碰壁,很多哲学家对其进行批判、反思,提出了“身心统一”的观点。法国哲学家梅洛·庞蒂在《知觉现象学》一书中对身体和认知的关系进行了深刻阐述。他认为,“身体是在世界上存在的媒介物,拥有一个身体对一个生物来说就是介入一个确定的环境,参与某些计划和继续置身于其中”,即身体是认知的基础和工具。认知是通过身体与环境的相互作用,在具有各种感觉运动能力的身体获得的经验基础上产生的。这种“身心统一”的观点从哲学领域逐渐扩展到教育领域中,将身体作为主体,把身体看作形成感觉、知觉、情感、态度的前提,为具身课程提供理论基础。教育评价除了离不开精细化的知、情、意、行等方面表现的模拟化追踪,更应该注意的是,用AI大数据完善身心统一的细化分析与评价体系的构建。
(三)从“演绎归纳”到“溯因推理”
随着数字化技术的突飞猛进,人们开始思考,数字技术究竟能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就目前而言,数字化技术只作为一种使用工具,而不能用来定义人类。因此,教育者不要把学生当成数据的提供者、定义者、承担者。教育数字化转型带来的是教育手段的数字化、教育方法的数字化、教育科学的数字化。所有的数据算法、人工智能、网络技术、智慧终端等平台服务于教育教学时,都应取决于“以学生为中心”这一核心要义。教育评价的关键要回到学生身份上,评价的标准、数据的开发、算法的逻辑都是为了全面、系统、有计划、有组织地去评价学生,确保运行的数据合乎情理化、人性化。譬如,回到学生人本化方面,一个教育评价数据算法被设计并运行出来,那么该算法就应该能进行数据信息内容的分析反馈,再把该反馈的信息运用到学生身上,进行查漏补缺,往复循环多次,方能实现学生身心全面发展。溯因推理有效地避免了大数据算法的数据权限以及算法标准的失衡,从而实现人类与技术的相互融合、相互发展。
总之,数字化转型深刻影响了教育领域。教育评价作为教育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环,离不开与教育要素的各组成部分之间的相互配合、共同发展。要想完善教育评价数字化的过程,教育者必须从源头抓起,从根本落实,注重教育全过程要素,构建贴近现实生活的教育评价体系,从而促进教育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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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赵昆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