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性红斑狼疮及类风湿关节炎抗C1q 抗体和血脂水平与疾病活动度的关系

岳娜 牛香洁 李昕 王倩

作者单位：300052 天津，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检验中心（岳娜、王倩），风湿免疫科（李昕）300052 天津，天津医科大学医学检验学院（牛香洁）

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可累及多器官、多系统，临床表现复杂，病情迁延反复，其病因与发病机制尚未完全清楚，目前认为主要病因与免疫功能紊乱有关［1］。类风湿关节炎（rheumatoid arthritis，RA）是最常见的炎性关节病，其主要的临床表现是发病早期持续性、对称性关节肿胀和疼痛，并且伴晨僵，后发展为关节畸形，关节丧失正常功能［2］。除关节表现外，可伴有类风湿结节、血管炎、肺部及神经系统症状［3］。血脂异常是指血浆中所含脂质量和质的异常，一般是指血浆中三酰甘油（triglyceride，TG）、总胆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或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ow-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LDL-C）水平升高以及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igh-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HDL-C）水平降低［4］。

补体C1q 是补体经典途径中第一补体成分C1的亚基［5］。C1q 可识别凋亡细胞并且进行清除，进而维持自身的稳定。部分患者体内缺少C1q 分子，上述生理过程不能有效进行，结合其他因素即可造成SLE 发病。现阶段SLE 活动性诊断依赖于SLE 疾病活动度评分（SLE disease activity index，SLEDAI），该评分方法较繁杂。SLE 患者血清中C1q水平较正常人低，存在抗C1q 自身抗体，抗C1q 抗体可能通过抑制C1q 行使清除凋亡细胞和免疫复合物的功能［6］。有研究发现，C1q 浓度对判断SLE活动性有意义，监测RA 患者血清中的补体C1q 水平有助于判断RA 疾病活动性［7］；高水平的抗C1q抗体有助于诊断狼疮性肾炎（lupus nephritis，LN）的活动度［8］，但是关于抗C1q 抗体与RA 疾病活动度的研究甚少。有研究表明，在SLE 和RA 患者体内存在明显的血脂异常［9］，但关于抗C1q 抗体与血脂以及血脂与疾病活动度的相关性研究较少。本研究测定血清抗C1q 抗体和血脂指标，讨论抗C1q 抗体在评价SLE 和RA 疾病活动性中的意义，研究抗C1q 抗体与血脂指标的相关性，观察SLE 和RA 患者血脂指标变化及其与疾病活动期与缓解期的相关性，现将结果报告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与分组 选择2016 年6 月—2017 年3 月于本院住院及门诊的70 例SLE 患者和62 例RA 患者作为研究对象，均符合2010 年中国风湿病学会（China Rheumatology Association，CRA）制定的SLE 和RA 诊断标准［10-11］。采用SLEDAI 2000 评分评估SLE 活动性，将所有SLE 患者按SLEDAI 评分分组：≥10 分为活动组（36 例），＜10 分为缓解组（34 例）。采用RA 病情活动度评价表（disease activity score 28，DAS28 评分）评估RA 活动性，根据DAS28评分对RA患者进行分组：≥2.6分为活动组（32例），＜2.6 分为缓解组（30 例）。选择2016 年9 月—2017 年3 月本院体检中心30 名健康体检者作为对照组。

1.2 研究方法 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enzyme linked immunosorbent assay，ELISA）测定抗C1q 抗体，酶标仪测定吸光度，正常参考值范围为＜3.18 kU/L。血脂测定应用cobas c8000 全自动生化分析仪，以酶比色法测定血清TC、TG、HDL-C、LDL-C，正常参考值范围：TC 3.59～5.17 mmoL/L、TG 0.57～1.71 mmoL/L、HDL-C 0.8～2.2 mmoL/L、LDL-C 1.33～3.36 mmoL/L。

标本与质控品检测：质控品为在试剂盒内提供并使用标定的靶值和标准差，质控血清测定值均在质控允许范围内，表明仪器、试剂状态良好，样本检测结果可靠。如果质控血清测定值不在质控范围，则应查找失控原因并重新测定，直至检测结果在控，样本检测结果才可被接受。

1.3 观察指标 SLE 患者观察血清C3、C4、红细胞沉降率（erythrocyte sedimentation rate，ESR）、C-反应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及抗双链DNA（doublestranded DNA，dsDNA）抗体；RA 患者观察血清C3、C4 及类风湿因子（rheumatoid factor，RF）。

1.4 伦理学 本研究符合医学伦理学标准，并经本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批（审批号：IRB2022-WZ-159），所有检测均获得过患者或家属知情同意。

1.5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0.0 软件分析数据。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偏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中位数（四分位数）〔M（QL，QU）〕表示；计数资料以例表示。多组间样本均数比较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有差别用SHKq检验进一步两两比较。对于观察指标间的相关性，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Pearson 相关性分析，偏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Spearman 相关性分析。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各组患者的性别、年龄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有可比性。见表1。

表1 各组一般资料比较

2.2 SLE 各组和对照组抗C1q 抗体及血脂指标比较 SLE 活动组、缓解组和对照组抗C1q 抗体、TG 和HDL-C 水 平 比 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SLE 活动期和缓解期患者血清抗C1q抗体和TG 水平均明显高于对照组，SLE 活动期患者血清抗C1q 抗体水平明显高于缓解期患者，而血清HDL-C 水平则明显低于对照组和缓解期患 者（均P＜0.05）；SLE缓解期患者血清HDL-C水平与对照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2。

表2 SLE 活动组、缓解组与对照组抗C1q 抗体和血脂指标水平比较（±s）

表2 SLE 活动组、缓解组与对照组抗C1q 抗体和血脂指标水平比较（±s）

注：SLE 为系统性红斑狼疮，TC 为总胆固醇，TG 为三酰甘油，LDL-C 为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DL-C为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与对照组比较，aP＜0.05；与SLE 缓解组比较，bP＜0.01

组别 例数（例）抗C1q 抗体（kU/L）TC（mmoL/L）TG（mmoL/L）LDL-C（mmoL/L）HDL-C（mmoL/L）SLE 活动组 36 13.47±9.58 ab 4.74±1.57 1.79±1.00 a 2.91±1.32 1.02±0.31 ab SLE 缓解组 34 6.37±4.12 a 4.94±1.27 1.56±0.66 a 2.78±1.00 1.29±0.51对照组 30 2.35±0.86 4.48±0.33 1.17±0.21 2.47±0.31 1.31±0.42 F 值 25.721 1.165 4.607 1.605 5.191 P 值 0.000 0.245 0.038 0.218 0.030

2.3 RA 各组和对照组抗C1q 抗体及血脂指标比较RA 活动组、缓解组和对照组的TG 和HDL-C 水平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而3 组的抗C1q 抗体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RA 活动期患者血清TG 水平明显高于对照组和缓解组，而血清HDL-C 水平则明显低于对照组和缓解组（均P＜0.05）；RA 缓解期患者与对照组血清TG 和HDL-C水平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见表3。

表3 RA 活动组、缓解组与对照组抗C1q 抗体和血脂指标水平比较（±s）

表3 RA 活动组、缓解组与对照组抗C1q 抗体和血脂指标水平比较（±s）

注：RA 为类风湿关节炎，TC 为总胆固醇，TG 为三酰甘油，LDL-C 为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DL-C 为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与对照组比较，aP＜0.05；与RA 缓解组比较，bP＜0.01

组别 例数（例）抗C1q 抗体（kU/L）TC（mmoL/L）TG（mmoL/L）LDL-C（mmoL/L）HDL-C（mmoL/L）RA 活动组 32 2.89±1.28 4.08±1.03 1.55±1.12 ab 2.42±0.76 0.91±0.24 ab RA 缓解组 30 2.82±1.45 4.12±0.85 1.02±0.37 2.30±0.66 1.27±0.46对照组 30 2.35±0.86 4.48±0.33 1.17±0.21 2.47±0.31 1.31±0.42 F 值 2.126 2.209 4.609 0.616 10.845 P 值 0.195 0.184 0.031 0.343 0.001

2.4 SLE 抗C1q 抗体与实验室检测指标的相关性分析 SLE 血清抗C1q 抗体水平与C3、C4 和HDL-C呈均负相关，与ESR、CRP、抗dsDNA 抗体及TG 均呈正相关（均P＜0.05）。见表4。

2.5 RA 抗C1q 抗体与实验室检测指标的相关性分析 RA 血清抗C1q 抗体水平与C3、C4 均呈负相关（均P＜0.05），与血脂指标无相关性。见表4。

表4 SLE 抗C1q 抗体和RA 抗C1q 抗体与实验室检测指标的相关性

3 讨论

补体C1q 是补体经典激活通路的始动分子，抗C1q 抗体是与其相关的抗体，在SLE 的发展过程中具有重要作用［12-13］，其机制为抗C1q 抗体与补体C1q 分子C 型凝集素受体（C-type lectin receptor，CLR）结合，导致清除免疫复合物出现障碍，减慢了凋亡细胞的清除速度，从而诱导B 淋巴细胞产生更多抗体，抗C1q 抗体与复合物结合，进一步加强补体激活，使组织炎症加重［14-16］。虽然抗C1q 抗体已得到广泛研究，但对于抗C1q 抗体如何在SLE 中起作用仍不明确，现有文献显示，其在SLE 的发病机制补体系统中具有矛盾的作用［17］，一方面补体激活导致炎症过程中的器官损伤，另一方面补体缺陷（如C1q）是SLE 的危险因素［18-19］。在补体激活的经典途径中，补体C1q 首先被激活，参与清除来自凋亡细胞的具有潜在危险的核自身抗原（如核小体和DNA），因此，C1q 缺乏导致自身抗体产生和SLE 的发展［20］。此外，研究人员已证实，抗C1q 抗体与血浆C1q 之间呈负相关［21］。对于抗C1q 抗体，有研究肯定了其在SLE 和LN 活动性判断中的作用，指出高水平抗C1q 抗体能帮助诊断LN［8］。

本研究中SLE 患者（包括活动期和缓解期）的血清抗C1q 抗体水平明显高于对照组，SLE 活动期患者血清抗C1q 抗体水平明显高于缓解期，可见抗C1q 抗体能反映SLE 活动性，与崔婵娟等［22］研究结果一致。SLE 血清抗C1q 抗体水平与C3 和C4 呈负相关，与ESR、CRP 及抗dsDNA 抗体呈正相关，这些指标均能反映SLE 活动性。补体 C1q 与补体C3 和C4 均参与补体激活途径，SLE 患者循环免疫复合物增多，补体途径被激活，补体 C3、C4 水平下降，由此考虑血清补体C1q 水平可能也会下降（但本研究中未检测血清补体C1q）。抗dsDNA 抗体含量与SLE 病情有关，可用于监测SLE 的病情变化及疗效观察［23］，是SLE 的标志性抗体，具有诊断特异性，其滴度与病情相关，且常伴有免疫复合物水平升高和血清补体水平下降。

SLEDAI 评分将SLE 分为基本无活动、轻度活动、中度活动和重度活动，本次研究使用SLEDAI 评分将评分不小于10 分的患者归于活动期。RA 活动组、缓解组和对照组的抗C1q 抗体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表明抗C1q 抗体在判断RA 活动性中意义不大。相应的RA 患者抗C1q 抗体与C3 和C4 呈负相关，与SLE 的分析结果相同。

SLE 的病理表现为慢性炎症性组织损伤，由多种自身抗体及其免疫复合物介导，慢性炎症也是心血管疾病（cardiovascular disease，CVD）的危险因素。Urowitz 等［24］研究表明，成人SLE 患者较健康人群发生CVD 的风险增加。SLE 的常用治疗药物是糖皮质激素，长期服用糖皮质激素可影响血脂代谢，因其能减少血浆胆固醇转化以及加重胰岛素抵抗，进而引起胆固醇和TG 升高，但有研究者在未接受治疗的SLE 患者中也观察到TG 升高、HDL-C 降低，说明SLE 本身就能引起血脂紊乱［25］。还有研究表明，RA患者由于存在严重的全身炎症反应造成强直性脊柱炎（ankylosing spondylitis，AS），其原因可能与RA 患者氧化应激、脂代谢紊乱、遗传因素、胰岛素抵抗、高凝活性、内皮功能障碍等因素相关［26］，其中脂代谢紊乱较为重要。闫慧明等［27］研究显示，RA 活动期患者体内存在明显脂质代谢异常，除CRP 和ERS 外，血脂可能作为评价RA 疾病严重程度的指标之一。

本研究结果显示，SLE 患者的血清TG 水平均明显高于对照组，活动期和缓解期患者TG 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SLE 活动期患者HDL-C 水平明显低于对照组和缓解期患者，缓解期患者与对照组HDL-C 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RA 活动期患者TG水平明显高于对照组和缓解期患者，HDL-C 水平明显低于对照组和缓解期患者，缓解期患者与对照组的TG 和HDL-C 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表明SLE和RA 患者确实存在血脂异常，而且活动期和缓解期患者部分血脂指标存在差异，表明血脂可以作为评价SLE 和RA 活动性的指标。为验证血脂在SLE和RA 活动性中的作用，可以扩大样本量，使研究结果更具有说服力。

SLE 涉及多个相关的风险因素，包括炎症因子分泌失衡、慢性炎症状态及形成多种自身抗体，SLE患者血清中存在大量的自身抗体并与抗原形成复合物，促进免疫吞噬及释放局部炎症介质，增加局部免疫复合物的数量，导致组织损伤。在本研究中，SLE患者血清抗C1q 抗体与TG 呈正相关，与HDL-C 呈负相关，可能由于SLE 发展过程中炎性环境、补体消耗及抗体产生影响了机体的脂代谢相关酶，导致脂酶合成及活性下降，从而引起脂质代谢异常，需要进一步研究证实。RA 患者存在TG 和HDL-C 代谢异常，但是在抗C1q 抗体与血脂相关性分析中，并未发现与TG 和HDL-C 存在相关性，可能是由于样本量小，可以扩大样本量进一步分析。

综上所述，血清抗C1q 抗体水平对区分正常人群与SLE 患者以及活动期与缓解期患者具有意义，但是对RA 活动性的评估意义有待于进一步实验验证。SLE 和RA 患者存在血脂紊乱，检测SLE 和RA患者血清中的血脂指标具有极为重要的临床意义。血脂指标对评估SLE 疾病活动性有意义，如果能联合SLEDAI 2000 评分系统一同用于临床可能有重要的应用价值，但还需要扩大样本量和增加数据并通过临床实践予以证实。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