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内隐道德判断与道德行为的关系:来自ERP的证据*

2021-03-25 17:41
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21年2期
关键词:道德行为波幅电极

谢 清

(浙江农业商贸职业学院 纪检监察室,浙江 绍兴 312088)

一、引言

新时代对大学生的道德规范、核心素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习总书记在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提出青年要把正确的道德认知、道德养成、道德实践紧密结合。高等学校作为大学生道德教育的主阵地,肩负着重担。道德观念是遵守社会行为规范的信念和准则,具有一定隐藏性和潜在性。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常会对日常行为是否道德进行评价,但对如何做出道德判断的反思较少。针对两者之间的关系,现有研究提出道德判断与道德行为是一致的,然而有更多研究证明道德判断与道德行为是分离的。在发展心理学研究中认为道德认知与行为之间的联系是脆弱的和不一致的。[1]Eisenberg等认为成年人的道德判断与其道德行为有分离。在道德经典两难情境中,90%的人进行道德判断时认为杀一个人救五个人是不道德的。[2]但Kurzban等发现,在天桥困境中假设需要牺牲一个兄弟、朋友或者陌生人挽救同样类型的更多的人,研究结果发现原先选择支持功利性的人会更多地选择他们认为是不道德的行为。[3]一个潜在的解释可能是个人情感卷入(比如亲戚)会影响行动上最果断的选择。事实上,行动选择会产生与自身相关的后果,而做出判断主要依赖于客观评价。[4]先前心理学研究的结果与所预期的一致,当潜在的受害者与他们的情感关系更密切时,他们的决定通常不那么功利。[5]道德判断和道德选择以独特的心理机制为基础,抽象判断和假设的行动选择受道德困境中语境参数的变化而产生不同的影响。Tassy等实验研究证明在道德困境中,在判断和行动选择之间,被试的道德判断与其道德行为存在一定程度的分离。[6]

从上述的研究可见,大多数研究显示道德判断与道德行为之间存在着不一致性,同时决定成人道德行为的机制受较多因素的影响。在道德领域,Borg等人在实验中采用简单记忆任务,利用FMRI技术,研究发现道德的神经系统是不统一的。Harenski在实验中采用50张不愉快的视觉图片(其中25张是违反道德的图片),实验方法主要通过外显和内隐的方式,利用FMRI技术,研究发现两种实验任务所激活的脑区存在着差异。现有道德相关研究大都采用外显的方法,研究者一般采用道德两难的情景描述、判断视觉图片违反道德的程度、判断句子的描述是否道德等外显实验方法。[7]在道德判断的外显任务中,参加实验的个体有可能会隐藏自身的道德态度。[8]研究采用SC-IAT范式是Karpinski和Lytle提出,具有较好的内隐效应。实验采用内隐范式研究道德判断,探索对不同类型的不道德行为是否存在内隐态度,以及在进行内隐道德任务时的时程加工特点。

二、方法

(一)被试

大学生16名,其中9名男性,年龄范围在19~22岁,平均年龄约为21岁,均为右利手,实验要求被试未曾参与过道德相关的实验。实验结束后给予被试适量报酬。

(二)实验材料

实验材料包括概念词和属性词,概念词是20个不道德词汇,分为低不道德词汇和高不道德词汇各10个;20个属性词语来源于蔡华俭在研究内隐自尊效应中的材料,分为积极词汇和消极词汇各10个,删除与概念词和厌恶容易混淆的材料。由8名心理学研究生对概念词进行效价和唤醒度的评定,评定结果显示,效价差异显著,F(1,79)=111.974,p=0.000;唤醒度差异显著,F(1,79)=56.924,p=0.000。

(三)实验程序和任务

内隐联想测验用E-prime2.0编程,SC-IAT实验范式具体分为五个阶段,在第二和第四阶段分别进行20个试次的练习,每次试次都按键正确再进入正式实验阶段(第三和第五阶段)。为抵消联结顺序影响实验结果,在练习和测试阶段被试间取得平衡,按键(D、K)之间进行平衡,相容组(消极属性词+概念词)与不相容组(积极属性词+概念词)的顺序进行交替。每个阶段之间适当进行休息。在每个实验试次中,先在屏幕中央呈现“+”,持续时间500毫秒,之后,在屏幕上呈现每个阶段的刺激,持续时间1000毫秒,在1000毫秒内进行按键反应。在第三和第五正式实验阶段记录刺激诱发的ERP和行为数据。

(四)ERPs记录及数据处理

实验仪器为Brain Product脑电记录系统,参考电极置于双侧乳突连线,前额接地,采用64导电极帽记录脑电,同时记录水平眼电和垂直眼电,滤波带通为DC-100Hz,采样频率为500Hz/导,头皮电阻降至5kΩ以下。进行离线分析时程为1000ms,含基线200ms,自动矫正眨眼等伪迹;其中波幅大于±80μV者被视为伪迹自动排除,将基线校正后的分段叠加平均,剔除反应错误的试次。

在反应时和正确率的分析过程中,参照Greenwald等人提出的记分方法[9],在实验数据中把反应时小于300ms的以300ms记,且剔除错误率超过20%的数据。对条件(低不道德、高不道德)、任务类型(相容、不相容)和电极点(F3/Fz/F4/C3/Cz/C4/CP3/CPz/CP4/P3/Pz/P4)[10]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方差分析P值采用Greenhouse-Geisser矫正法。

三、结果分析

(一)行为结果分析

实验数据采用SPSS18.0进行分析。对反应时进行方差分析,结果显示,存在显著的概念词主效应,F(1,15)=16.26,p=0.001,低不道德的反应时(M=750.50±54.32ms)慢于高不道德的反应时(M=632.80±31.03ms);存在显著的任务类别(相容组、不相容组)主效应,F(1,25)=19.39,p=0.001,不相容组的反应时都显著慢于相容组的反应时。

对正确率进行方差分析,结果显示,四种条件(概念词×任务类别)的主效应不显著,F(3,45)=0.877,p=0.46。在相容任务条件下,低不道德(LM-CO)和高不道德(HM-CO)的正确率均为99.17%;在不相容任务条件下,低不道德(LM-INCO)和高不道德(HM-INCO)正确率分别为98.96%和99.58%。

(二)ERPs结果分析

该研究分析成分N1(70~120ms)、P2(120~200ms)、N2(200~250ms)、LPC(400~600ms)平均波幅。

对N1波幅分析,结果显示,四种类型(概念词×任务类别)主效应显著,F(3,45)=3.395,p=0.044;LSD事后多重比较,相较于另外三种类型,低不道德相容任务诱发的波幅最大(M=-1.770±0.221μV),与高不道德任务类型均差异显著;存在显著的电极点主效应,F(11,165)=10.107,p=0.000,Fz点上的波幅最大(M=2.853±0.214μV)。

对P2波幅分析,结果显示,四种类型(概念词×任务类别)主效应显著,F(3,45)=3.722,p=0.024;LSD事后多重比较,相容任务和不相容任务差异均不显著;在相容任务条件下,高不道德的波幅(M=3.986±0.401μV)与低不道德的波幅(M=3.442±0.281μV)差异显著,p=0.028;在不相容任务条件下,高不道德的波幅(M=4.190±0.428μV)与低不道德的波幅(M=3.442±0.281μV)差异显著,p=0.011;存在显著的电极点主效应,F(11,165)=3.706,p=0.020。

对N2波幅分析,结果显示,四种类型(概念词×任务类别)主效应显著,F(3,45)=4.461,p=0.021;低不道德相容任务(M=-0.672±0.263μV)与高不道德相容任务(M=-0.032±0.326μV)、高不道德不相容任务(M=0.078±0.295μV)之间差异显著;存在显著的电极点主效应,F(11,165)=8.194,p=0.000。

400~500ms时间窗口,结果显示,四种类型(概念词×任务类别)主效应显著,F(3,45)=4.847,p=0.008;电极点的主效应不显著,F(11,165)=2.001,p=0.126;任务类型和电极点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33,495)=20.249,p=1.720,低不道德的波幅(M=2.538±0.253μV)与高不道德的波幅(M=3.074±0.239μV)差异显著。

500~600ms时间窗口,结果显示,四种类型(概念词×任务类别)主效应显著,F(3,45)=11.21,p=0.002;电极点的主效应显著,F(11,165)=4.04,p=0.000;任务类型和电极点的交互作用显著,F(33,495)=4.54,p=0.000,低不道德的波幅(M=2.84±0.31μV)与高不道德的波幅(M=3.34±0.28μV)差异显著。

四、讨论

研究采用了SC-IAT范式,四种类型的正确率都在98%以上,保证了ERP数据的有效性。实验结果证明个体在不道德行为上存在着IAT效应。该研究进一步验证大学生道德认识和道德行为之间存在着不一致。

在N1成分上,研究发现,相容任务下(概念词+消极属性词),额叶脑区诱发的N1更负,同时低不道德诱发了更大的N1波。研究认为,低不道德行为事件在现实生活中出现的频率高于高不道德行为事件,表明在道德判断早期,被试对低不道德行为注意分配较多。以往研究显示,相较于正性情绪的图片,负性情绪的图片在右侧额叶诱发了更负的N1波;段庆芳认为N1成分与道德判断早期的注意和情绪有关。[11]

在N2成分上,研究发现,相容任务下(概念词+消极属性词),低不道德诱发了更大的N2波,高不道德相容任务诱发的N2波大于高不道德不相容任务诱发的N2波。研究认为,在道德判断早期,低不道德行为与内在道德规范联结较弱,高不道德行为与内在道德规范联结较强。以往研究显示,N2系列成分反映刺激材料的冲突,认知冲突越大,诱发的N2波幅就越大。Bekker研究发现,N2与执行功能有关,相较于无反应冲突的任务,有反应冲突的任务诱发更大的N2波。[12]

在P2成分上,研究发现,不相容任务(概念词+积极属性词)相对于相容任务(概念词+消极属性词)诱发更大的P2。该研究认为,被试在完成不相容任务阶段需要更多的认知加工,说明大学生的道德观念是符合社会准则要求的。Delplanque等人认为P2是知觉加工的指标,代表着对情绪相关刺激的注意与加工。[13]

在LPC成分上(400~600ms),研究发现,高不道德词汇诱发了更大的LPC波幅。在材料评定阶段,高不道德概念词的效价和唤醒度高于低不道德概念词,进一步证明实验材料的有效性。唤醒度与LPC之间有密切关系,有研究认为,唤醒度主要在情绪加工的晚期起主要作用。Naumann发现LPC只发生在与情绪有关的任务中,相较与中性词汇,负性词汇诱发了更大的LPC。[14]

五、对学校德育研究的启示与建议

Greene等人认为在无意识状态下道德态度影响道德认知与判断,是一种自动产生的,不需要意识努力参与的无意识道德态度。[15]学校在德育教育实践中要注重隐性教育,“缄默知识”理论、内隐认知机制和杜威的“附带学习”观念为德育工作中实施隐性德育教育提供了强有力的理论支持。迈克尔.波兰尼(Michael Polanyi)认为隐性知识是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知识体系,存在于个体大脑中。[16]高等学校可以尝试通过感染教育法、体验教育法、示范引领教育法等方法开展隐性德育教育。

从ERP的数据结果表明,大学生在进行内隐道德任务时,对低不道德行为的关注度和注意力都较多,低不道德行为与内在道德规范联结较弱,高不道德行为与内在道德规范联结较强。张琼等提出了道德接受的概念,主要探讨的是人类道德文化信息如何被接受的过程,包括整合与内化及外化践行的过程。[17]根据这一结果,研究认为学校在进行道德教育中更加要注重平时生活中常见的不道德行为的教育,促进道德内化。

学校在进行大学生德育教育过程中应注重知行合一,注重对学生核心素养的教育,从实践探索、模式构建、第二课堂等角度进行体验式德育教育;王鸿等人指出个体道德认知越深刻就越能指导其践行道德行为[18],根据道德知、情、意、行的基本要素,结合高等学校自身特点,形成基于学生核心素养的体验式德育模式的实践范式。[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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