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校友调查的院校研究生教育质量研究

杨娟

摘 要：校友调查是院校研究的重要工具之一，不仅能够帮助我们了解毕业生离校以后的成长和发展状况，而且可以为学校的教育教学改革提供有力依据。通过校友调查发现A大学2010-2013年毕业的硕士和博士毕业生：（1）在职业发展方面，跳槽1-2次的占80%以上，主要原因为提高收入、福利等;变换工作和生活环境;更好地发挥专业特长。（2）在发展满意度方面，对自己的工作环境、实现社会价值和能够发挥专业特长满意度较高，整体呈现出就业岗位与专业相关程度越高，职业满意度越高的特点;（3）在就学体验方面，对于学术产出满意度均低于投入满意度，而且在校期间学习投入越高的学生，其离校满意度及其离校后一段时间内的满意度越高。校友认为研究生阶段最重要的能力分别为实践能力、科研能力、交流能力、职业规划能力、人际交往能力和写作能力。在此基础上，可以引导在校研究生树立动态的职业发展观，强化专业发展意识，提高学业投入，重点培养关键能力。同时，高校应注意建立和完善全面系统的学生成长与发展调查，从不同角度入手不断提高教育质量。

关键词：校友调查;就学体验;研究生教育;评价与改进

一、研究背景与文献综述

经过多年的发展，我国高等教育已经进入后大众化阶段，研究生培养规模逐年增大，内涵建设成为新时期高校研究生教育工作的重点。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加快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实现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为我国高等学校的发展指明了方向。《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对高等教育和高等学校的改革和发展做了具体部署，提出“提高质量是高等教育发展的核心任务，是建设高等教育强国的基本要求”。高等学校要认真研究经济社会发展、科学技术进步带来的新问题和新挑战，增强改革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不断深化人才培养模式改革，稳步提高人才培养质量。伴随高等教育教学改革的紧迫感和责任感，大部分高等院校主动顺应经济社会发展、科学技术进步和高等教育体制改革的大趋势，加强研究，系统规划，扎实推进了学生成长与院校发展研究，为不断深化人才培养模式改革，稳步提高人才培养质量打下了良好的基础。针对提高高等教育质量，问卷调查成为国内外普遍采用的工具。它不仅能够探索高等教育质量的现状，而且能够找到其中各因素的内在关系，为改进提供依据。校友调查正是通过毕业生对高等教育经历的回顾和对其工作现状的描述，展示高等教育对毕业生发展的影响，为我们改进和提高高等教育质量，更好地适应社会需求培养人才提供可靠的依据。作为高级知识分子群体，硕士和博士毕业生的就业和发展是高等教育影响力的重要体现。通过硕士和博士毕业生的回顾性观点对院校教育教学工作进行评价和改进，已经成为国内外提高教育质量的重要举措之一。目前世界上具有普遍影响的各项大学排名指标中，校友均从不同角度占有一定权重。我国的高校学科评估也越来越重视大学教育的质量与成果产出，校友调查逐渐成为我国大学评估的常态。[1]校友调查是反映毕业生发展、高校教育教学质量的一面镜子。黄岚等（2017）以N大学在航空航天领域的杰出校友群体为研究对象，归纳总结了高科技拔尖人才的素质特征，对影响科技拔尖人才素质养成的大学教育因素进行了层次分析，并探讨了二者之间的内在关联。[2]张赫（2018）对美国校友调查的情况进行了总结和研究，认为美国大学系统利用校友调查的结果与外部开展有效信息交换，逐步纳入一个自发问责、主动改进、谋求长足发展的良性循环之中，进而实现从外部管理到自我治理的转变。[3]

在国外，校友调查可以实现多方面的目标，如收集校友的当前状态;对院校的教育质量改进提出意见;评价校友对其所接受的教育的各个方面的经历和满意度——从学术经历（教师和院系的教育质量）到学生经历（校园生活、课外活动、技术资源等）;评估校友是否有兴趣为教育机构提供金钱资助;收集校友参与校友活动的兴趣资料;分析和报告数据，为认证提供统计信息等。校友调查一般由大学的院校研究机构组织实施。MIT教务长办公室的院校研究部门（Institutional Research，简称IR）负责本校的本科校友调查、研究生校友调查等，康奈尔大学的院校研究与规划部門（Institutional Research & Planning，简称IRP）负责本校的校友调查，关注校友的就业和继续教育，对机构的主要看法，估计作为学生时的参与，以及在知识和技能方面的收获等。

目前，国内针对教育质量提升的研究与调查逐渐增多，对就学体验的强调和重视逐渐加大，但内容的深度和广度仍有待进一步拓展，尤其是从校友的视角对培养环节进行回顾的研究还较少。校友对高等教育的体验和反馈已经成为高校获得信息的重要手段之一。一方面，作为高等教育的体验者和旁观者，校友对自身的高等教育经历有发言权;另一方面，作为高等教育的“产品”，校友的发展是高等教育影响力的客观映证，也是高等教育质量的试金石。校友的发展历程能够为在校生的发展提供生动案例和客观规律，就学体验能够为高等教育质量的改进提供宝贵建议。因此，校友调查已经成为高校教育评价与改进的重要依据之一。

二、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一）研究对象

为了全面系统的收集研究生校友职业发展和就学体验的相关数据，A大学于2016年开展了“校友发展状况问卷调查”，历时2个月，通过问卷星在线平台面向2010-2013年（离校3-5年）毕业的全体硕士和博士毕业生发放问卷，着重从其职业发展状态、职业变动情况、职业发展质量评价、在校体验与满意度等方面收集校友反馈信息。调查回收样本量2084人，占A大学2010-2013年硕士和博士毕业生总体21.5%，具体情况如表1所示。

（二）研究工具

研究工具为自制调查问卷，主要包括三部分内容：第一部分是研究生校友的基本特征，包括性别、学科等内容;第二部分是研究生校友的职业发展情况，包括目前工作所在地、行业、单位性质、岗位类型、职务层级、收入、变动次数等;第三部分是研究生校友的就学体验，包括读研期间的表现和收获、导师指导、培养环节等方面的评价。

三、研究发现

从就业区域来看，A大学绝大多数硕士和博士毕业生离校3-5年后的就业地点为城市，在县城、镇区和农村就业的人数比例总计不超过10%。从单位类型来看，硕士毕业生多集中于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和事业单位，博士毕业生在高等教育机构和事业单位就业的比例较高。硕士和博士毕业生的工作岗位多为专业技术岗位，从事管理工作的也有一定比例，从事一线生产的比例不到1%。

（一）职业发展

1.职称与薪酬

从职称来看，大部分硕士和博士毕业生职称为中级，27.7%的硕士毕业生为初级职称;博士毕业生中副高职称的比例较高，3.3%的博士毕业生有正高职称。总的来看，硕士毕业生总体的职称层级没有博士毕业生高。

在薪酬方面，本次调查主要考察研究生校友入职第一年的薪酬（图2简称第一年）和调查当年的上一年的薪酬（图2简称上一年）。结合毕业的年份，我们可以发现，研究生校友入职第一年的薪酬均值低于工作多年后的薪酬均值。这说明，随着时间的推移，研究生校友的收入与刚入职的时候相比有所上升。一般来说，博士毕业生入职第一年薪酬高于硕士毕业生，但硕士毕业生平均薪酬变化的幅度明显大于博士毕业生。

2.职业变动及原因

从职业变动情况来看，62.3%的硕士毕业生跳槽1次，81.1%的博士毕业生跳槽1次，跳槽1次的硕士和博士毕业生共占研究生校友中的六成以上。没有跳槽的比例比較低，只有5.8%的硕士毕业生和3.6%的博士毕业生没有跳槽的经历。

硕士和博士毕业生职业变动的主要原因为提高收入、福利等;变换工作和生活环境;更好地发挥专业特长。

3.职业发展满意度与专业相关性

硕士毕业生对职业发展各项指标的满意度均略低于博士毕业生。硕士毕业生对自己的工作环境、实现社会价值和能够发挥专业特长满意度较高，博士毕业生对自己的工作能够发挥专业特长、实现社会价值和工作环境满意度较高。

对职业满意度的相关分析发现，硕士和博士毕业生的职业满意度与专业相关度呈正相关，并在0.01的水平上显著。

（二）就学体验

1.在校活动受益程度

调查问卷列出了10项研究生在校过程中具有影响力的教育实践活动，包括课程学习;参与导师课题;学位论文研究与写作;撰写学术论文（含发表）;参与国内外学术交流（含报告、讲座、国内外学术会议）;实习或兼职;实践教育;参加组会（读书会、seminar）;与同学（含师兄师姐）的交流与合作。分析计算研究生校友在校活动受益程度可以发现，对硕士毕业生来说，参与导师课题、学位论文研究与写作、课程学习是受益程度较高的三项活动，对博士毕业生来说，参与导师课题、撰写学术论文（含发表）、学位论文研究与写作是受益程度较高的三项活动。值得注意的是，课程学习对于硕士毕业生来说是受益程度较高的活动之一。因此，在硕士生的培养环节中，应该给予课程应有的重视，不断提高课程教学的质量，使其发挥应有的作用。

2.学业投入

在校友发展调查中，研究生校友对于自身在校期间活动、投入情况的评价，以及离校3-5年后结合自身的发展对其研究生阶段教育的满意度评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学术投入是研究生学业投入的重要组成部分。经过数据分析发现，研究生校友的学术投入与就学满意度之间具有非常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在校期间学术投入越高的学生，其离校满意度及其离校后一段时间内的满意度越高。

在具体的学业投入中，研究生校友主要是围绕学位论文、学术论文写作和参与导师课题，其次是与同学（师兄师姐）进行学术互动，而无论是硕士毕业生还是博士毕业生，其在课程学习中的投入度均不高。

总体来说，博士毕业生在校期间学术投入、学术产出及收获成长满意度均高于硕士毕业生，硕士和博士毕业生对于学术产出满意度均低于投入满意度，如图6所示。

3.导师指导

导师指导是研究生培养中至关重要的环节，调查显示，73.8%的硕士毕业生和83%的博士毕业生对导师给予的指导表示满意，博士毕业生对导师的指导满意度更高。在具体的指导内容方面，研究方法训练的满意度最高，职业规划与就业指导的满意度较低。

4.就学满意度

在毕业生对学校的整体评价方面，84%的硕士和博士毕业生表示满意，评价较高的指标包括：授课教师能力与水平、所在学科学术氛围、所在学科总体水平、实验设施设备以及论文研究等学业指导，而硕士和博士毕业生满意度比较低的指标包括：实践锻炼的机会、所在学科的就业前景以及课程设置的科学性几项。

（三）关键能力

问卷的第三部分为开放性必答题：“你认为研究生阶段最重要的能力是什么？”采用词频分析方法并结合具体文本搜索，将研究生校友提出的意见和建议整理如下：

1.实践能力：423人提到“实践能力”，并指出了研究生教育中存在的问题，如“部分研究内容与实际应用结合不够紧密，使日后以企业工作为目标的研究生培养缺乏足够工作实践经验”，有校友认为“学术型研究生也应该增加实践项目，有利于提高就业能力”，此外，还有校友提出“可以在科研中与企事业单位多一些合作，让学生知道科研的方向能在未来工作岗位上有哪些作用，这样在学习结束毕业时工作的机会也会比较多，在面试中也能有针对性的展示自己的能力”。

2.科研能力：282人提到“科研能力”。有校友认为“硕士研究生学制短，压力小，科研产出少，建议学制弹性化，提高毕业要求”，有校友建议“设立更多的科研或者转化项目奖励，以及更灵活的财务制度支持研究生的外出开会和交流”，还有校友希望学校“能为研究生提供更好的科研环境，减小外界其它压力对科研工作的影响，抵制学术功利性竞争”，更有校友提出“科研能力和人文素养的培养，二者缺一不可，应该相辅相成”。

3.交流能力：278人提到“交流能力”。交流能力不仅包括日常交流能力，还有学术交流能力。有校友认为“当前学校的学术水平属于较高水平，需要重点加强人际交流方面的培养”，“学生能力的培养应该是多方面的，不能局限于学术能力，还有比较重要的人际交往能力等”，也有校友认为“在研究生参与国际会议、短期出国交流方面应该在学校层面提供更多专项奖学金资助”。

4.职业规划能力：116人提到“职业规划能力”，具体如“入学后要明确自己的职业方向，职业规划很重要”，并认为“学校应当因材施教，根据研究生本人的职业规划进行培养”，“职业规划与知识能力相结合，让学生知道毕业了该怎样发展”，以及“加强实践教育和职业规划的指导”。

5.写作能力：64人提到“写作”。有校友认为应当“加强领域内高水平论文的阅读，把握科研进展，锻炼写作能力，为今后更好开展科研工作打下坚实基础”，尤其是“高水平论文的写作指导”是不可或缺的。

四、结论与讨论

通过校友调查发现A大学2010-2013年毕业的硕士和博士毕业生：（1）在职业发展方面，跳槽1-2次的占80%以上，主要原因为提高收入、福利等;变换工作和生活环境;更好地发挥专业特长。（2）在发展满意度方面，对自己的工作环境、实现社会价值和能够发挥专业特长满意度较高，整体呈现出就业岗位与专业相关程度越高，职业满意度越高的特点;（3）在就学体验方面，对于学术产出满意度均低于投入满意度，而且在校期间学术投入越高的学生，其离校满意度及其离校后一段时间内的满意度越高。在此基础上，A大学可以对其研究生教育做出如下改进：（1）向在校生展示校友职业发展的情况，帮助学生了解职业发展前景及专业学习的意义，树立科学合理的职业发展观;（2）重视课程教学，引导学生加大学业投入，尤其是课程学习的投入;（3）提高就业指导工作的质量，鼓励导师参与学生的职业规划与就业指导;（4）为学生提供更多高质量的实践锻炼的机会。

高校可以通过校友调查的结果与外部开展有效的信息交换，将自身逐步纳入一个自发问责、主动改进的可持续发展的良性循环之中，进而实现从外部管理到自我治理的转变。在校友调查的运行、数据分析与应用等方面，以下几个方面值得注意。

第一，校友调查的针对性较强，不仅可以用于院校教育质量保障与提升，而且可以用于专业的评估与改进。与大规模的在校大学生调查相比，校友调查更适合于院校和专业这种相对微观的层面。早在20世纪90年代，美國就出现了通过校友调查对专业学位项目进行质量评价的实践。时至今日，校友调查仍然是高校获得外部信息的重要渠道之一。校友调查为评估通过教育发展的知识和技能与工作场所所需的知识和技能之间的关系提供了一个基础[4]，为院校教育教学的改进和提升指明方向。

第二，以院校为单位，间隔性、规律性地进行校友调查，并与其它学生成长与院校发展相关调查相结合，能够完善高校教育质量保障的诊断系统。MIT的本科校友调查每4年进行一次，研究生校友调查的间隔时间未定，上一次的调查时间是2012年。此外，MIT院校研究部门通常与其它办公室合作，运行多项调查，包括本科生调查、研究生调查、校友调查、教职工调查、团体调查等，有的调查每年都会组织，如研究生入学调查、毕业生调查，有的则间隔2-4年不等。经过多年的发展，所有的调查逐渐构成了一个体系，为MIT的教育管理和决策提供可靠的数据。

第三，高校可以有重点的开发校友就学体验等与教育教学过程相关的内容，针对教育质量的改进与提升提供多角度依据。校友调查不仅能够帮助在校生了解职业发展历程，树立正确的职业发展观，而且能够对母校的教育教学进行评价。更为重要的是，校友离开学校后，他们的观点表达更加客观自由，视角也更为成熟，数据质量更高。此外，我国大部分高校的校友活动跟国外相比组织较为松散，目的性较弱，这是高等教育管理体制和校园文化决定的，对于校友调查的质量并不存在消极的影响，而通过校友调查所激发出的对母校的认同感在调查过程中却表现得极为明显——自由畅通的反馈渠道，毕业几年后的观点仍然受到重视，母校对教育质量的不懈追求等，都让校友对母校的情感不断巩固和升华。对于部分高校来说，校友调查作为用人单位调查之外的又一个重要的社会反馈渠道，已经与其它多项调查环环相扣并形成体系，在高等教育质量保障方面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参考文献：

[1][3]张赫.助力美国大学评估和改进的校友调查发展研究[J].外国教育研究，2018，45（11）：71-83.

[2]黄岚，蒋彦龙，孔垂谦.科技拔尖人才的素质特征与大学教育生态优化——基于N大学杰出校友调查数据的层次分析[J].高等教育研究，2017（1）：55-61.

[4]Jennings，E.T..Accountability，Program Quality，Outcome Assessment，and Graduate Education for Public Affairs and Administration[J].Public Administration Review.1989，49（5）：438-446.

（责任编辑 刘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