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悦,韩江洪
(合肥工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009)
《中国文学》是建国初期的主流对外文学刊物,进步青年是新中国发展的重要动力也是1951-1966《中国文学》(英文版)众多作品中的主角。把握《中国文学》(英文版)中的进步青年主角人物形象,对于我们更好地了解建国初期的价值倾向及文学对外输出特征具有重要意义。然而对于 《中国文学》(英文版1951-1966)作品中的人物形象翻译重塑,迄今尚未有基于汉英平行语料库的实证研究。
因此本文拟以《中国文学》(英文版1951-1966)短篇小说为研究范围,基于筛选出的81篇以进步青年为主角的《中国文学》短篇小说构建汉英平行语料库。并以平行语料库为依托,考察中文原文里描写进步青年主角人物形象的高频词在英文译本中的翻译情况,进而探索:一是高频词的翻译是否能够表明进步青年人物形象在英文译本中发生了变化?具体变化是什么?二是如果人物形象发生变化,背后又是出于怎样的动因?
本文从《中国文学》(英文版1951-1966)的中文原文中抽选出以进步青年为主角的共计81篇短篇小说,并以上述81篇小说的中英文本作为基础语料。“进步青年”一词出处不可考,无固定定义,本文依据常识并结合建国后时代特征,将其定义为心态积极向上,在生活、工作、学习中积极进取的青年。又根据2017年4月13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25年)》文件,结合生活实际,将青年的年龄跨度界定在14-35周岁。若文中未明示人物年纪,但依据人物描写或文中出现的具有明显青年人特征的词语,如“年轻”“青年”“青春”等也可将人物划分到青年。
本文在上述81篇小说中,依据人物形象描述篇幅长度,每篇界定一名进步青年作为核心主角,共计81名青年主角。考虑到在当时以革命生产为中心的时代环境下人物主要从自身工作出发进行人际交往、开展生活,因此形象特征也多带有人物从事的职业色彩,本文拟从青年人物从事的职业入手进行人物分类分析,并根据各个职业的不同特点及当时开展革命工作与恢复生产并重的时代特征,将本文中青年主角涉及的32种职业归纳为以下5类:军人、干部、专业技术人员、农牧劳动者、产业工人。
将基础语料按照上述五大职业类别分别归入5个子语料库,目的在于细化进步青年形象类别,研究寻找进步青年形象共性的可行性。之后,分别将5个子库中的所有中文语料利用ICTCLAS 3.0分词软件进行分词,标注词性。再使用Emeditor文本处理软件对中、英语料进行处理后,利用Paraconc软件实现中英语料的句级平行。
为细化研究方法,更好发掘进步青年主角人物形象特征,本文首先从上述5个子库的中文原文里把描写进步青年主角外貌、行动、话语、心理的语句提取出来,分别形成5个文本集合。其次,使用AntConc3.30 RC2w语料处理软件从上述5个文本集合中分别提取描写人物形象的高频名词、形容词、动词、副词,并将提取出的高频形容词、动词、副词分别进行横向比较,寻找从事5类不同职业的进步青年人物之间的形象共性。
之后,抽取5个文本集合的共享高频词后利用paraconc语料平行软件检索出中文原文中的高频词对应的英语译文,查看对高频词是否进行了直译、意译、省译或创译的翻译处理。(所谓创译法,就是译者根据具体语境对人物评价词的改写性诠释,原文与对应译文的语义关联较弱,或没有任何语义关联。[1])最后,通过查看不同翻译方法在高频词翻译中所占的比例推测英文译本中人物形象的具体变化。
由于形象是一个历史范畴中的概念,如若要考察翻译在译入语文化中塑造了何种自我文化形象,就需要还原当时的历史背景,从中发掘自我文化形象塑造背后的言说机制。[2]因此,考察人物形象的重塑过程最终还要回归形象塑造背后的本质起因。本文通过查看青年主角人物形象特征在中英文本中的对应情况,总结进步青年主角人物形象在译作中的变化,并从文学的时代特征,文化对外传播目的及汉英语言差异三个方面分析原因。
由于5个文本集合中描写进步青年人物形象的高频形容词、副词、动词经横向比较均有很高的相似程度,可以推断中文原文里的进步青年们虽然从事的职业有所不同,但在语言、行动、外貌、心理方面具有高度的一致性,符合当时文学创作的一元化美学形态,这种一元化美学形态鲜明地表现于所谓“英雄典型”的塑造,从战争题材到农村题材,从小说到诗到报告文学,塑造“英雄典型”都是共同的美学目的,而且这些英雄形象都具有某些相似的特征。本文所涉及的进步青年主角人物形象基本展现出当时文学创作中塑造英雄主角形象所要求的鲜明的坚定顽强、感情朴素、相貌端正特征。[3]
为更好把握中文原文的进步青年形象,本文依据5个文本集合中的高频词共性特征,筛选出与进步青年人物形象特征(如坚定顽强、感情朴素、相貌端正等)高度相关的高频形容词、高频动词、高频副词、高频名词。需要说明的是,表1中,高频名词“大眼”提取于高频形容词“大”的部分用法,“脸红”一词来源于高频形容词“红”的部分用法,总体归纳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进步青年主角人物形象高频关联词汇一览表Tab.1 List of high-frequency words related to the images of progressive young protagonists
本文将与进步青年主角人物形象结合紧密且出现频数较高的形容词、动词、副词、名词提取出来后,通过自建的81篇 《中国文学》(英文版1951-1966)短篇小说中英平行语料库查找上述高频词在译文中的翻译情况,即查看对高频词是否进行了直译、意译、省译或创译的处理,并依据不同翻译方法所占比例探究译文中进步青年人物形象变化。本文依据各高频词在描写人物形象方面的不同,将筛选出的高频形容词、动词、副词、名词分别划入外貌、行动、心理、言语四个方面进行翻译处理分析。结果发现如下(表2):
表2 外貌相关高频词翻译处理(含神情、举止、语气等)Tab.2 Translation processing of high-frequency words related to the appearance(including facial expression,behavior,tone,etc.)
从外貌相关高频词所采用的翻译方法来看,表2中三个高频词汇均以直译为主,英译文本并未对青年主角人物的外貌做过多调整,基本保留中文原文的外貌形象特征。“认真”常与青年主角人物待人接物的态度、神情相关,其中直译最多,占39%,意译紧随其后占35%,可见相较于直译占绝对数量的面部关联词汇,英文译本对于态度、神情类词汇的翻译处理更加灵活,弹性更大。例如:
(1)就是她这认真的念书态度和声音,不知怎样一下就印进了我的记忆。
I don't know why her earnest manner made such an impression on me.
(2)而像今天这样认真照一照,还是半个月来头一回哩!
It was the first time in half a month he'd even had time to take a real look at himself in the mirror.
例(1)为直译,例(2)为意译,两例的英译意思均与原意相近程度很高。
综上可见,在外貌相关高频词的翻译处理上,基本保留中文原文的进步青年人物相貌端正、性格腼腆、办事认真的形象特征,仅对部分青年人物的态度、神情进行了与原文意思相近的改写,无明显变化。
表3 行动相关高频词翻译处理Tab.3 Translational processing of high-frequency words related to actions
从行动相关高频词所采用的翻译方法来看 (表3),副词“忽然”的省译占比较高,接近总量的一半。英译文本大幅删减“忽然”一词,使进步青年人物在行动、心理方面的灵活性有所降低,一定程度上弱化了进步青年人物敏捷、灵活的形象。例如:
(3)最后他忽然放下望远镜,一股胜利的笑容浮现出来:
Then,with a laugh,he lowered the glasses.
例(3)对应的英文译文将“忽然”一词进行了省译或意译,弱化了中文原文的转折含义。不再强调人物突然的动作或心理变化,使青年人物言行举止的突发性明显减弱,削弱了中文原文里青年人物所处情势的戏剧性变化。
“笑”和“沉默”二词总体上采取直译的翻译方法,分别占翻译总量的71%和63%,英文译本也较大限度的还原了原文里中国进步青年身上积极乐观的精神品质和朴实内敛的性格特色。
由于心理描写及言语描写在高频词的使用上相似性较高,同一高频词有的用于心理描写,有的用于言语描写,不便于将高频词依据在描写人物形象方面的不同进行划分。本文依据高频词在描写人物心理、言语时是否含有语气意味,将其分为两种:一是心理、言语语气相关高频词,二是心理、言语非语气相关高频词,详见表4、表5所示:
表4 心理、言语语气表达相关高频词翻译处理Tab.4 Translational processing of high-frequency words related to tone expressions in psychological and verbal aspects
从心理、言语表达相关高频词所采用的翻译方法来看,表达肯定语气的副词“一定”“能”较多采取直译方法,但意译占比仅略低于直译。由此可以推断,中文原文中进步青年人物性格果断、语气肯定的风格英文译文中表现的更加委婉、含蓄。例如:
(4)我相信他的实验,一定成功。
And I think he'll probably get away with it.
将副词“一定”译为“probably”(表可能意),削弱了原文中语气的肯定意味,也使青年人物形象直接果断、感情强烈的性格特征弱化。
(5)大伙儿看见你能上学,都要为你高兴哩!“李树英鼓励地对学军说。
And everyone will be glad when they realize that now you have the chance to go to school like other children.”
将“能”一词进行了意译使其更符合英文的表达习惯。但是,中文原文里“能”一词所表达的青年人物意识上强烈的主观能动性在英译文本里有所减弱。
程度副词“真”“太”在翻译上以意译为主,分别占翻译总量的59%和40%,尤其是副词“真”的直译占比仅为13%,说明中文原文里青年人物在话语及情绪上的强烈性在英文译本中有所减弱。例如:
(6)叶英真想哭,但是她没有掉下眼泪来.
Yeh Ying wanted to cry,but she managed to hold back her tears.
(7)你太不了解我!
"You don't understand.
例(6)、例(7)的英文译本将程度副词“真”“太”进行了省译处理,“真”“太”二词所传递的青年人物性格坚决、语气强硬、性情真挚的特征在英文译本中均大有减弱。
表5 心理、言语非语气表达相关高频词翻译处理Tab.5 Translational processing of high-frequency words related to non-tone expressions in psychological and verbal aspects
从心理、言语非语气表达相关的高频词所采用的翻译方法来看(表 5),“新”“干”“好”“同志”四词均以直译为主要翻译方法,可以推断英文译本基本忠实于中文原文里青年主角勤劳朴实,憧憬未来的形象特征。
但需要注意的是,与上述四词不同,高频词“心”的意译占比高于直译。中文中常用“心”代指心情,而英译文本对于“心”一词的表达则更具多样性,但可以看出英译文本对于“心”一词的意思把握与中文原文是基本一致的。例如:
(8)他的心,就像飞机穿云时,飞过厚厚的云层,一下子看到了清晰的大地和目标时一样的 痛快。
His spirits soared.He had the same sensation as when,having flown his craft through a dense bank of clouds,at last he saw the earth and his target clear below him.
总之,对表2到表5内容进行分析后可以得出:进步青年人物形象在中文原文中具有相貌端正、腼腆内敛、思维及行动敏捷、乐观积极、果断坚定、感情真挚强烈、勤劳质朴等形象特征,在英译文本中无论是针对青年人物外貌、行动还是针对青年人物心理、言语,相关高频词的翻译多以直译和意译为主,省译和创译占比较小。但同时我们注意到,英译文本中的青年人物在思维、举止的敏捷性、语言表达的肯定性、意识的能动性、情绪的强烈性方面与中文原文相比具有明显的弱化趋势,总体上英译文本中进步青年人物形象的鲜明程度与原文相比有所减弱。
多元系统认为文学作品不是作为独立的对象来研究的,而应该被视为整个文学系统中的一部分。文学作品从而被看作是社会、文化、文学、历史框架中的一部分。[4]20世纪50-60年代文学中无论是小说、戏剧,还是诗歌、散文都以正确有力地传达权威意识形态为旨归。中国革命的光荣历史、党在各个历史阶段的大政方针和基本政策、国家政治经济文化领域的一系列运动,都以符合权威阐释的形象反映在文学的历史镜像中。[3]
因此在当时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影响下,文学作品普遍呈现出政治功利性、一元化美学形态和民族化的时代特征。《中国文学》作为当时的主流文学刊物在文学翻译创作方面也充分反映了当时的文学时代特征。该刊物常选取以工农兵、战士为先进人物的文学作品,这些先进人物以脸谱化、模式化的言行举止和体貌特征成为社会大众的典型示范和榜样,鼓舞全体人民积极向上、追求进步,敢于抗争。这种时代特征同样反映在英文译本的语言表达上,例如:
(1)领子破了,拆下来翻个过儿,又是好的。
If his collar wears out he turns it as good as new.
(2)人们也忘不了你这位好妈妈。
Nobody would forget a good mother like her.
例1使用“as good as new”这一英文习语,完整保留了“好”的中文原意,翻译准确。例2中使用“good mother”来表达好妈妈的意思。实际上,《中国文学》(英文版1951-1966)的中文原文常用“好”一词来表达进步青年人物性情淳朴,乐观开朗的性格特征,这一方面体现了当时的文学作品崇尚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在另一方面也显示出当时的文学作品在艺术性和技巧性上的不足。中文原文里模式化的人物描写方式同样也反映在英文译本中,即在有多种翻译方法可选的情况下依然大量采用直译留存原味,这在很大程度上导致英文译本中的人物形象与中文原文相比差别较小,人物形象趋于类似。
建国初期,冷战铁幕初张、国际格局呈现东西方政治对立态势,对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缔造者而言,第一要务是巩固新生政权,维护国家主权完整、独立自主和民族尊严。新中国积极开展国际文化交往,加强东西文化间的交流和沟通,增强各国人民对中华文化的认识和理解,从而努力拓展国际交往空间,更好地塑造中国的国际形象,突破冷战铁幕的封锁和孤立。而这一点恰恰体现了文化“软权力”对政治经济的反作用。[5]
《中国文学》英文版作为国家级对外刊物,承担着宣传本国文化,拉近目标语读者与中国距离的使命。其作品的翻译者多为国有出版社的专职译员。中国政府是《中国文学》刊物的赞助人。根据列费维尔的多元系统理论,赞助人在翻译中起着重要作用,影响作品的意识形态、出版和社会地位。[6]如果赞助人在经济和社会地位方面拥有绝对权威,他就具有了话语权,译者在翻译策略选择上也就处于被动听命的境地。这时,赞助人的意识形态就决定了翻译策略的选择。[7]因此,可以说中国政府在极大程度上宏观把握了《中国文学》翻译的内容和表达形式。例如,为迎合当时国际上和平友好的发展态势,《中国文学》(英文版1951-1966)中的短篇小说《风雨桃花洲》的英文译本省略了英勇善良的桃花洲居民二虎子设巧计淹死与当时反动政府勾结的英国人的段落,从而避免了目标语读者阅读时的不适感。
同时,中西方在社会文化方面的差异也鼓励英译文本调整表达方式,从而便于目标语读者了解中国文化。社会中,由于每一种角色都有社会或者他人对其特定的一些期望,这种期望构成一种社会性的规范,即人们日常应当遵循的一些行为准则。在中国,人们在角色扮演和角色交往时比较受礼仪和社会规范的约束。一直奉行孔子上尊下卑礼貌习惯的中国人,比较重视形式和伦理秩序,认为交际行为应该正式,角色规范应当清晰明确,角色扮演应当完美。人们在角色扮演和角色交际中首先考虑的是个人利益服从于集体利益,凡事以家庭、社会和国家为重。[8]这从侧面解释了《中国文学》(英文版1951-1966)杂志选材多倾向于表现社会领域政治运动、中心事件的原因。在当时,个人的日常生活、情感世界被认为是渺小的、没有意义的,被摒弃于题材选择范围之外。[3]本文选取的81篇以进步青年为主角的短篇小说正是围绕青年主角的生产劳动和职业生活展开描写的。值得注意的是,在这81篇短篇小说中,对人物言语和心理的描写着墨远高于行动和外貌描写,人物的言语和心理与其所从事的职业及生产劳动息息相关,人物身份与性格一一相对,一个阶级一种典型、一种身份一种品格,相同职业或社会地位的人物的相关表述相似程度也较高。[3]而中文原文的这一特点与强调集体意识和家国观念的中国社会文化是密不可分的。
与此相反,在西方社会文化中,比较注重平等的美国人对出身、背景、身份等看得不重,他们比较平等待人,较少矫饰和故弄玄虚。在不同角色的交往中,喜欢随便,不拘泥形式。在例行自己的角色时,往往极度崇尚个性自由。[8]《中国文学》(英文版1951-1966)中的进步青年主角们由于多数承担着领导干部或工作骨干等社会角色,其言语、行为也被赋予了鲜明的角色特征,如雷厉风行、语气坚决,感情强烈等,而这些鲜明的角色特征与西方所推崇的简单、自然、随性的社会文化有相抵触的部分。
因此本文推测,为便于目标语读者了解中国文化,理解文章内容,英译文本对原文中举止、思维迅捷,语气不容反驳,能动意识及情绪强烈的人物形象描写均进行了弱化处理。这也使英译文本中的人物形象与中文原文相比更加平和。
重复用词是汉语的一大特点,同一词汇或词组可以在文中反复出现,以求准确或有力。但英语则倾向于变换用词,用不同的词汇来表达同一意义,以求达到活跃文风效果。[9]因此在语言使用方面,英文译本在不严重违反中文原意的前提下,为了更加贴合目标语读者的语言习惯对中文原文里的部分高频词进行了多种方式的翻译处理。例如,在中文原文里高频出现的外貌神情相关词“认真”(详见表2),心理、言语内容相关词“心”(详见表5),无一例外到了英文译本中都具有了更为丰富的表现形式。此种做法虽未严重影响中文原意,但由于部分语言表达更为灵活,导致中文原文中较为平面、鲜明的青年主角人物形象特征在英文译本中不够突出。
此外,汉语的方块文字是一种象形结构,具有“因形见义”的独特性,强调“意合”;英语则是一种由音素组合的拼音文字,语义信息主要通过语言环境和语言内在相互关系来表现,“以意统形”,强调“形合”。反映在语言表达形式上,则表现为:中文表达断句不严,句子结构没有焦点,词汇按时间顺序和事理排列,内容上自足;英文表达句界分明,句子以限定动词为核心控制各种关系,组成空间搭架,形态上自足。反映在意思表达上,则表现为汉语的语义内涵关系和句法成分大多隐含在句中词语铺排的线性流程中,注重隐性连贯,强调客观融入主观,喜欢托物寄情、遗形写神。与此相反的是,英语的语义信息都交待在裸露的丰满外部形态变化上,强调形式、写实、理性,表达思维缜密、行文注重逻辑理性、用词强调简洁自然、描述突出直观可感。[9]
因此,与《中国文学》(英文版1951-1966)中文原文相比,英译文本多以主要动词为核心设计句式,将中文原文里使用词语铺排呈现出的语义信息寓于英文句子结构之中,省略了部分可用英文句型替换的词语,以利于展现符合英文语言习惯的简练文风。例如,在中文原文里高频出现的人物行动相关词“忽然”,在英译文本中多有省略,而将该词词意转化为能够表达行动先后顺序或突然性的英文典型句式。这一方面使行文更加简练,也更符合目标语读者的阅读习惯,另一方面也因为“忽然”一词在英译文本中的大量省减,使青年主角人物行动的突发性和敏捷度有所减弱,从而也使英译文本中青年主角人物形象特征的鲜明性有所降低。
本文基于81篇 《中国文学》(英文版1951-1966)以进步青年为主角的短篇小说的中文原文和英文译本,自建汉、英平行语料库,应用语际对比模式对青年主角人物形象在中文原文和英文译本中的差异变化进行研究。最终发现,与中文原文相比英文译本里的进步青年主角人物形象整体与中文原文趋同,但青年人物在思维、举止的敏捷性、语言表达的肯定性、意识的能动性、情绪的强烈性方面与中文原文相比明显的弱化,部分语言表达与中文原文相比更具灵活性,总体上展现出了与中文原文相比更为平和灵活的青年形象。
英文译本中更为平和灵活的青年形象显示出当时的中西方社会文化在价值追求和表达风格上的差异,中英语言本身存在的差异,彰显出中国政府加强中西方交流沟通,宣传本国文化,拉近中西方距离的美好愿望。本文对英译文本中的进步青年主角形象重塑过程的探索,对于我们在日后提高人物形象重塑水平,更好开展翻译工作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