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莹(吉林师范大学 吉林 长春 130012)
老舍是现代小说家、著名作家,他一生勤奋笔耕,创作甚丰。其《骆驼祥子》问世后蜚声文坛,向人们展示军阀混战、黑暗统治下的北京底层贫苦市民生活于痛苦深渊中的图景。曾先后被译成十几种外文。其中最经典的英译本分别为:1945年美国译者伊文·金的Rickshaw Boy(New York:Reynal&Hitchcock,1945);1979年美国译者珍·詹姆斯的Rickshaw: the Novel Lo-t’o Hsiang Tzu(Honolulu:The 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1979);1981年华人译者施晓菁的Camel Xiangzi(Beijing:Foreign Languages Press,1988)。
归化和异化是两种常见的翻译策略,使用效果在不同文本中不尽相同。本文选取小说第四章从归化和异化的角度对相应文本进行赏析。期望通过对比译文赏析,总结归纳相关文本翻译经验,提升翻译素养。
1995年,美国著名翻译理论学家劳伦斯·韦努蒂提出归化和异化的说法。作为两种翻译策略,归化和异化打破了语言差异下带来的不便,将翻译视角扩展到语言本身、思维模式等方面因素。按照韦努蒂的理论,归化法采取目的语读者的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有助于读者更好地理解译文,增强译文的可读性和欣赏性。而异化法则是“接受外语文本的语言及文化差异,把读者带入外国情景”,兼顾民族文化的差异性、保存和反映异域民族特征以及他们的语言风格特色,为译文读者保留异国情调。
小说中出现了一系列农村底层人物的名字,要想还原人物特点,原汁原味地对人名进行翻译是十分有难度的。对于主人公“祥子”的翻译,伊文·金译为Happy Boy,虽然运用归化的翻译方法能够易于目的语读者理解,但并不符合作者赋予“祥子”本身的含义。从题目我们可以看出,詹姆斯的翻译比较忠实于原文,将“祥子”音译译为Hiang Tzu,虽然读者能够理解是主人公的名字,却失去了作者附加给主人公名字的内涵。施晓菁运用异化方式译为Xiangzi,保留了作者想要表达的深刻含义,同时增加了目的语读者理解的难度。[1]
中英文中对于数字意义以及数值大小有许多不同之处。对文中“不过,三条牲口才换了那么几个钱”这句话的翻译:
伊文·金译:But now he felt he had got the worst of the bargain,getting so little for those animals yet.
施晓菁译:But to have sold three great big ani-mals for such a trifling sum of money.
詹姆斯译:But to have sold three great big animals for only thirty-five dollars.
在这句话的翻译中,除了詹姆斯采取异化方法外,其他两位译者都选取归化方式。詹姆斯将“几个钱”译为“thirty-five dollars”,用一个英语当中的具体数值来体现出换来的钱之少,让目的语读者更能够体会出祥子的失望以及生活的艰辛。[2]而其他两位译者仅用了两个形容词来形容钱的数量,在这种情况下读者对祥子的遭遇不能够完全的感同身受,削弱了表达上的效果。
小说第四章提到,祥子饿了许久晕倒,后来找到一碗馄饨——“极慢地立起来,找到了个馄饨挑儿。”几位译者关于这句话中“馄饨”的表达各有特色。
伊文·金译:Slowly he raised himself along to a little stand where a peddler was selling steamed cakes.
施晓菁译:Slowly he stood up and made his way to apeddlersellingdumplingsoupfromaportablestove.
詹姆斯译:He stood up very slowly and went over to a won ton peddler.
馄饨是中国老百姓最熟悉的食物之一,而外国人却并不了解。伊文·金把“馄饨”译为steamed cakes,显然是归化策略,虽然蛋糕和馄饨不能混为一谈,但加了一个steamed突出了馄饨的制作特点,虽然外国人没吃过,但却可以想象得到馄饨是和蛋糕相类似的常见食物,更容易目的语读者理解。[3]詹姆斯利用归化法把馄饨音译为won ton soup,给目的语读者的印象只能停留在一碗汤,而没有具体的描述,不容易想象馄饨的具体样子。而施晓菁采用异化法,把“馄饨”译成dumpling soup,外国人对于中国的饺子早有耳闻,这样的翻译方法突出了馄饨与饺子的相似之处,馄饨像饺子一样,有汤。[2]更好地将馄饨的样子展现在读者面前。
一部小说人物和剧情的鲜活,离不开一定的修辞手法。在小说第四章刻画祥子吃馄饨时,有这样一句经典的话“可是,待了一会儿,热汤像股热线似的一直通到腹部”,译文中三位译者在翻译此句时运用归化和异化分别达到了不同的效果。
伊文·金译:However,a second later,the soup seemed to have threaded its way down to his stomach and he belched loudly twice.
詹姆斯译:After a short wait it finally went straight down to his belly and he belched loudly twice.
施晓菁译:But in a moment the hot liquid made its way like a warm thread through his insides to the bottom of his stomach,and he belched a couple of times.
对比三个译文,詹姆斯的译文是最简洁的,采用了归化法的形式。译者省略了“像股热线似的”翻译,失去了比喻修辞所带来的生动表达,读者只能读到祥子喝的馄饨汤进到了肚子里的简单动作,体会不到汤在他的肚子里给他一连串的热量,失去了此处描写的意义。[3]伊文·金和施晓菁采取异化的方法将“像股热线似的”翻译形象地描写出来,使祥子从饿的没有力气到吃完馄饨缓解后的变化生动地体现在读者面前,更好地还原作者的写作意图。
小说当中最大的亮点之一就是对人物外貌的描写。原文当中提起祥子要准备进城时写到:“他懒得动,可是要马上恢复他的干净利落,他不肯就这么神头鬼脸的进城去,”三位译者的翻译分别为:
伊文·金译:He felt too lazy to move but he had to restore as quickly as he could his cleanliness and tidiness:he could not go into Peking looking like a shoddy old ghost.
詹姆斯译:He was too tired to move but he had to get himself cleaned up immediately:he refused to enter the city looking like a wreck.
施晓菁译:He did not feel like moving yet was in a hurry to regain his old spruceness,not wanting to arrive in town looking so down and out.
“神头鬼脸”,这一成语,用于人的外表,比喻蓬头乱发不加修饰。由于中西方文化背景不同,成语不存在于西方文化之中。对于西方读者而言,理解成语需要解释其意思。[4]三位译者除施晓菁使用异化外,其余两位均为归化。“ghost” 译为“鬼魂”,“wreck”译为“骨骸”,这样的描述无法让读者明白祥子的心理,产生困惑。而“down and out”形容人的穷困潦倒,符合祥子当时的处境,且十分贴切。
通过以上对三种译本的分析发现,一部好的小说作品是否能被外国读者所接受,译者的翻译能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骆驼祥子》的三种经典译作展示了译者们的不同翻译风格。在本文当中,就异化和归化的角度对本文的部分内容进行了赏析对比,分析了异化归化的使用语境以及达到的翻译效果。在众多一本中,伊文·金的译本应该是最成功的。他主要采用归化的翻译方法,更易于让目的语读者理解文章,减少文化差异之间产生的障碍,为外国读者所接受,使得老舍先生的作品在国外取得了较好的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