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对英语政治演讲中情态动词使用的影响——一项基于语料库的研究

陈建生，李 希

(天津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222)

性别对英语政治演讲中情态动词使用的影响
——一项基于语料库的研究

陈建生，李 希

(天津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222)

文章采用语料库语言学的研究方法，在自建语料库的基础上，对比分析了英语政治演讲中男、女在情态动词使用方面的差异。研究结果表明：男性和女性在will、would、should等8个情态动词的使用频数上存在显著差异。虽然英语政治演讲中can的使用频数不存在显著性别差异，但其与人称代词的搭配使用却存在一些性别差异。从情态量值角度来看，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中量值情态动词的使用频数都多于高量值情态动词和低量值情态动词。同时，男性高量值情态动词和中量值情态动词的使用频数都显著多于女性。

英语政治演讲;性别;情态动词;语料库

一、引言

政治演讲是一种能直接、有效传递政治信息，表达情感和建立社会人际关系的言语交际方式。根据李元授和邹昆山的观点，“政府首脑的竞选演讲、施政演讲、就职演讲，各级领导宣传大政方针和实施计划的演讲,以及人们在政治集会上代表一定阶级、政党或个人发表的演讲等”[1]29-30,都属于政治演讲的范畴。选择合适的词语和句式是政治演讲者施加有效政治影响，建立良好人际关系的重要方法。情态动词具有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因此经常为政治演讲者所使用。胡筱可[2]、余朝国[3]、王和私等[4]以及张冠芳[5]分别研究了演讲者的身份、演讲主题以及语言类型对政治演讲中情态动词使用的影响，那么性别对其是否也有影响？目前，这个问题在学术界鲜有人关注。

性别与语言的关系一直以来是语言学研究领域的重要课题之一。自Zimmerman & West[6]提出借用统计技术来研究男性和女性语言的不同以来，定量研究已成为该类研究的主要方法[7-9]。因此，本文拟采用语料库语言学的研究方法，在自建语料库的基础上，从情态量值层面分析性别对英语政治演讲中情态动词使用的影响。

二、研究设计

(一)理论依据

情态是人际功能理论中的重要概念，情态动词则是表达情态意义的主要手段之一。1977年Lyons[10]793从语义学角度系统地研究了英语中的情态问题，并对情态下了定义。在此基础上，Halliday[11]和Palmer[12]48-53分别从情态量值和语义类型角度对情态作了进一步研究。Halliday根据“说话人对一项主张或提议的有效肯定程度，以及说话人对执行某项提议和要求承担某种责任义务的决心大小”[4]39，将情态分为高(如must、ought to、need)、中(如will、would、shall、should)、低(如may、might、can、could)三级。Palmer[12]48-53根据语义类型把情态分成认识情态、道义情态与动力情态三类。他指出，多数情态动词具有多种情态意义，同一种情态意义也可由不同的情态动词来体现，比如，can具有表达认识情态意义、道义情态意义和动力情态意义的多重功能，而或然性认识情态可以由can、could、may、might等多个情态动词表达。情态量值和语义类型是两个相互关联的概念，说话人一般是根据要表达的话语态度来选择情态的量值等级，而具体选用哪个情态动词则还需要考虑情态动词所负载的语义功能。

(二)语料

为了考察性别对英语政治演讲中情态动词使用的影响，本研究以美国白宫网站(www.whitehouse.gov)和英国政府网站(www.gov.uk)为语料来源，分别建立了男性英语政治演讲语料库(以下简称男性库)和女性英语政治演讲语料库(以下简称女性库)。两库共包含英语政治演讲文本994篇，其中，男性库479篇，平均每篇约2315词；女性库515篇，平均每篇约2154词。两库库容非常接近，男性库为1109008词，女性库为1109227词，基本保证了它们之间的可比性。为了保证语料的多元性，语料库选取的语料来自竞选、就职、开学或毕业典礼等不同情境。在保证演讲主体尽量丰富的前提下，由于奥巴马和卡梅伦、米歇尔和希拉里是当今知名度较高的政治人物，所以他们的语料篇幅分别在两库中居前两位。两个语料库的具体构成见表1：

表1 语料库具体构成

男性库女性库来源构成形符数来源构成形符数奥巴马353746米歇尔337426卡梅伦253734希拉里36920其他501528其他734881总计1109008总计1109227

(三)研究工具

本研究所采用的语料分析工具有CLAWS(词性赋码器)、UltraEdit5.0、WordSmith Tools4.0 和Excel。首先使用CLAWS对男性库和女性库分别进行词性赋码；再用UltraEdit5.0的查找功能提取出所有的情态动词并对它们的频数进行统计；然后使用WordSmith Tools4.0检索人称代词与情态动词的搭配情况[13]；最后使用Excel的排序和显著性检验功能，分析和比较两库情态动词的使用特征。

三、 研究结果及讨论

(一)情态动词的总体使用情况比较

由UltraEdit5.0所得的频数数据可知，will、can、would、should、must、could、may、might、shall、ought to、need这11个情态动词在男性库和女性库中的使用频数都在10次以上，它们的总使用频数分别为15005次(98.4%)和13679次(97.3%)，在数量上占绝大多数，因此本研究选取这11个情态动词作为研究对象。表2呈现了这11个情态动词在男性库和女性库中的总体分布情况和卡方检验数据：

表2 男性库和女性库中情态动词的总体分布

情态动词男性库女性库c2pwill5672516323 800 000∗∗∗can404041551 560 212would123911196 020 014∗should139392594 080 000∗∗∗must112371689 640 000∗∗∗could7328124 020 045∗may49538912 490 000∗∗∗might25836618 320 000∗∗∗shall25123 890 048∗oughtto16110 590 442need12110 001 000合计150051367960 680 000∗∗∗

注：*p< 0.05，**p < 0.01，***p < 0.001，下同。

由表2可知，总体而言，男性库和女性库在情态动词的使用频数上存在显著差异(2=60.68，p=0.000<0.001)。具体而言，两库在情态动词will、would、should、must、could、may、might、shall的使用频数上存在显著差异；情态动词need和ought to在两个语料库中的使用频率都较低，且两库之间不存在显著差异，而can虽然使用频率较高，但两库之间也不存在显著差异。

虽然英语政治演讲中can的使用频数不存在显著性别差异，但是can与人称代词的搭配在实现人际意义方面所发挥的作用不容忽视：第一人称代词与can搭配可表示说话人认为自己或者包括自己在内的一类人能够做某事，这样可以拉近说话人和听话人的距离，以便于听话人自然地接受说话人的观点态度；第二、三人称代词与can搭配则可拉远心理距离，便于说话人客观地表达情感态度。那么男性和女性在can与人称代词的搭配使用方面各具有什么特点，是否存在显著差异？为此，本研究使用WordSmith Tools4.0的搭配(Collocates)功能进行了can左侧4位的检索，并对检索数据作了统计分析(见表3)。

表3 男性库和女性库中人称代词与can的搭配情况

第一人称代词+can第二、三人称代词+can频数(比例)c2p频数(比例)c2p男性库1514(63 7%)女性库1438(55 8%)3 360 067864(36 3%)1141(44 2%)24 610 000∗∗∗

由表3可知，男性库中，情态动词can与人称代词搭配使用的频数为2378次，其中can与第一人称代词搭配使用的频数为1514次，第二、三人称代词为864次；女性库中，情态动词can与人称代词搭配使用的频数为2579次，其中can与第一人称代词搭配使用的频数为1438次，第二、三人称代词为1141次。卡方检验发现，女性can与第二、三人称代词搭配使用的频数显著高于男性(2=24.61，p=0.000<0.001)，而can与第一人称代词搭配使用不具有显著的性别差异(2=3.36，p=0.067>0.05)。这说明在英语政治演讲中，女性更倾向于从他人角度出发，采用“第二、三人称+can”的句式来客观地表达观点。进一步分析可知，无论是男性库还是女性库，在所有人称代词与情态动词can构成的情态序列中，第一人称代词we与can搭配使用的频数最多，分别占49.2%(1170/2378)和44.0%(1136/2579)；第二人称代词you与can搭配使用的频数居第二位，分别占17.1%(407/2378)和21.5%(554/2579)。

(二)从情态量值角度分析性别对情态动词使用的影响

本研究从情态量值角度分析了性别对情态动词使用的影响，得到表4。

表4 不同量值情态动词在男性库和女性库中的分布情况

高量值中量值低量值频数(比例)c2p频数(比例)c2p频数(比例)c2p男性库1151(7 7%)女性库738(5 4%)89 860 000∗∗∗8329(55 5%)7219(52 8%)78 760 000∗∗∗5525(36 8%)5722(41 8%)3 360 067

男性库中高量值情态动词出现了1151次(7.7%)，中量值情态动词8329次(55.5%)，低量值情态动词5525次(36.8%)，中量值情态动词的使用频数多于高量值情态动词和低量值情态动词。女性库中高量值情态动词出现了738次(5.4%)，中量值情态动词7219次(52.8%)，低量值情态动词5722次(41.8%)，中量值情态动词的使用频数同样多于高量值情态动词和低量值情态动词。

虽然男性和女性在情态量值的选择上有所不同，但是就具体情态动词的分布和高频情态动词的使用而言，彼此之间还是存在一些共性的，即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其高量值情态动词、中量值情态动词和低量值情态动词的使用都高度集中于单个情态动词(占比都在68.1%以上)，它们分别是must、will、can，其中must在高量值情态动词中的比例超过了97.0%。下文将针对具体的用例进行分析：

(1)This is the work that we must do as nations. (Remarks by President Obama at U.N. Security Council Summit on Foreign Terrorist Fighters 2014/09/24)

高量值情态动词must具有两种情态意义：一为认识情态意义“必定/一定”；二为道义情态意义“必须”。例(1)中的must的含义为“必须”。为了引起听话人的共鸣，美国总统奥巴马利用must营造了一个浓烈的政治氛围：遏制恐怖袭击是每个国家必须要做的事。Must的使用体现了奥巴马强硬的态度、强烈的义务感和有所作为的坚定信心，符合男性话语多以自我为中心、主导性较强的特点[6]。这种表达方式对听话人起到了指引作用[15]。

(2)It would be a military that embraces the need for continuous adaptation which I would favour：a military imbued with the spirit of innovation rather than preservation. (Remarks by General Sir Nicholas Houghton on Building a British Military Fit for Future Challenges Rather than Past Conflicts 2015/09/15)

例(2)中的情态动词would语气稍弱，属于中量值情态动词，表达的是说话人对客观可能结果的推测。演讲中，英国国防参谋长尼古拉斯·霍顿以较为温和的语气表明了他对军队创新的支持，客观可信，颇具说服力，易为听话人所接受。

(3)The transition to democracy may well have its difficulties and its dangers，but it is not only the best long-term path to peaceful progress，it is also a powerful alternative to the poisonous narrative of Islamist extremism that had poisoned so many young people’s minds. (Remarks by Cameron in Moscow 2011/09/12)

低量值情态动词may具有两种情态意义：一为认识情态意义“或然性”；二为道义情态意义“许可”。例(3)引自英国首相卡梅伦在俄罗斯的演讲，may表达认识情态意义。为了拉近与异国听话人的距离，卡梅伦放低了自己的姿态，选用了低量值情态动词may来表达其对所述命题的或然性的主观判断。这样做符合礼貌原则，有利于调节人际关系。

(4)I got into politics because I believe that—wherever they’re from—it’s people who can change things for the better—for themselves，for their country，for the whole world. But to do that you need an education.(Remarks by Justine Greening on Education at Mulberry School for Girls 2015/06/16)

例(4)引自英国下议院议员格林宁在一所女子学校(Mulberry School for Girls)的演讲。高量值情态动词need具有道义情态意义“义务/必要”，可表达说话人对他者应该承担某种责任、义务的期望。教育是一个惠及听话人的命题，因此说话人可选择情态量值较高的情态动词以增强语力。格林宁使用need得体地传达了她对学生的殷切期盼：希望孩子们好好学习，将来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并回报国家和社会。

(5)Now，of course，study abroad is a two-way street，and we should bring more qualified students from other countries to study here.(Remarks by Hillary on the New York University Commencement Ceremony 2009/05/13)

例(5)中的should为中量值情态动词，隐含了“根据自然或社会规范，说话人认为他者应该承担某种责任、义务”的道义情态意义。在纽约大学的毕业典礼上，希拉里避开了must这种过于激进的表达方式，恰到好处地选取了中量值情态动词should，既保持了双方良好的互动关系，又达到了说服听话人的目的：应该招收来自其他国家的优质生源。

(6)See，for a man like Emperor，getting an education could open up a whole new world of opportunity. (Remarks by the First Lady Michell in Commencement Address to Dillard University 2014/05/10)

虽然我们都知道教育在当今社会中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但在例(6)中，演讲者美国总统夫人米歇尔并没有使用表达必然性的高量值情态动词must，而是选择了表达或然性情态意义的低量值情态动词could，委婉客气地陈述了自己的看法，表现出对听话人的尊重。该做法可以避免把事情绝对化，是一种礼貌策略[16]。

(7)Worth it for the 120,000 more 6-year-olds on track to become confident readers as a result of our focus on phonics. 120,000 more young people who might have struggled，now on the path to success.(Remarks by Nicky Morgan on One Nation Education 2015/11/03)

例(7)中might为低量值情态动词，含义为“或许，也许”，表达的是一种或然性的认识情态意义。身为英国教育大臣的尼基·摩根本可以选择中、高量值情态动词，然而作为女性领导，她倾向于采用低量值情态动词以弱化听话人的权力感受，缩小彼此间的社会心理距离[6]，让听话人更容易接受她所陈述的事实：政府在推动语音教学方面付出的努力已见成效。

四、结论

本研究基于自建语料库，对比分析了英语政治演讲中男性和女性在情态动词使用方面的差异。通过研究，我们发现：其一，从情态动词的总体使用情况来看，男性和女性在情态动词will、would、should、must、could、may、might、shall的使用频数上存在显著差异。虽然情态动词can的使用频数不存在显著性别差异，但其与人称代词的搭配却存在一些显著的性别差异，比如在第二、三人称代词与can搭配使用的频数方面，女性显著多于男性。其二，从情态量值角度来看，无论男性还是女性，中量值情态动词的使用频数都多于高量值情态动词和低量值情态动词。男性高量值情态动词和中量值情态动词的使用频数都显著多于女性。由于篇幅所限，本研究语料的覆盖面还不够广，深层次的动因问题还未有涉及。因此，后续研究有必要在扩大语料来源的基础上，加强情态序列的使用特征研究和动因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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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nalysisofEffectsofGendersonModalVerbsintheEnglishPoliticalSpeeches:ACorpus-basedStudy

CHENJiansheng，LIXi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TianjinUniversityofScience&Technology，Tianjin300222,China)

Based on the self-built corpora，this paper compares the use of modal verbs in the English political speeches between men and women and explores the difference. It indicates a significant gender difference in the usage frequency of eight modal verbs，such as “will”，“would”，and “should”. In the use of another modal verb “can”，women and men differ in its collocation with personal pronouns，rather than its usage frequenc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values of modality，the usage frequency of medium-value modal verbs are much higher than that of high-value and low-value ones regardless of gender. In addition，the frequency of high-value and medium-value modal verbs used by men a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women.

English political speeches；genders；modal verbs；corpus

H319

A

2095-2074(2016)02-0026-06

2016-01-21

陈建生(1953-)，男，上海人，天津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李希(1990-)，男，天津人，天津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