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会话中的非打断性言语、言语打断与话轮数目的相关性研究
——以《健康之路》节目为例

2016-09-02 11:13邱梦颖上海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上海200083
新媒体研究 2016年15期
关键词:数目言语主持人

邱梦颖上海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上海 200083

多人会话中的非打断性言语、言语打断与话轮数目的相关性研究
——以《健康之路》节目为例

邱梦颖
上海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上海200083

文章对主持人、专家和嘉宾三方参与互动的节目——《健康之路》中的非打断性言语、言语打断和话轮的相关性做了定量统计研究。研究发现:1)主持人的打断频次和话轮数目之间没有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而专家和嘉宾的打断频次和话轮数目之间有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专家和嘉宾的话轮数目取值的差异均有超过50%以上是由其打断次数决定的;2)“评论语”和“成功的一次性言语打断”之间以及“重叠语”与“成功的并行谈话”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

多人会话;打断;话轮数目;相关性

对于言谈交际的研究多数集中于双方交际,这种研究倾向受到许多学者的批评(Hymes 1974;Goffman 1981;Levinson 1988)。Schegloff(1995)指出,会话参与者的数量影响着言谈互动(talkin-interaction)。多人参与的言谈互动中,听话人和说话人不再限于单方,由于多人会话的话题发起和话题应答的方向性具有不确定性和复杂性(Ohba 2012),会话参与者之间的互动比传统的二人会话更加频繁,话语权的争夺使得打断更加频繁地发生,除当前说话人选择下一说话人(Sacks等1974)之外,打断也是会话参与者获得话轮的重要手段,考察多人会话的会话结构更有利于探索打断与话轮转换的关系。

1 打断与话轮转换的关系

1.1判定“打断”的标准

李悦娥、申智奇(2003)在Roger等(1988)提出的打断模式基础上,归纳了汉语日常会话中的13种打断模式,把同时进行的话语(simultaneous speech)分为13种,其中9种属于“言语打断”,即“成功的一次性言语打断”(类1)、“不成功的一次性言语打断”(类2)、“成功的多次性言语打断”(类3)、“不成功的多次性言语打断”(类4)、“成功的并行谈话”(类5)、“不成功的并行谈话”(类6)、“沉默性言语打断”(类7)、“犹豫性言语打断”(类8)以及“插入”(类9)。另4种属于“非打断性言语”,即“冒失开始”(类10)、“重叠语”(类11)、“附和语”(类12)和“评论语”(类13)。

1.2判定“话轮”的标准

刘虹(1992、2004)区分了话轮,半话轮和非话轮,认为话轮是指在会话过程中,说话者在任意时间内连续说出的具有和发挥了某种交际功能的一番话,其结尾以说话者和听话者角色互换或各方的沉默等放弃话轮信号为标志。笔者以为,除话轮以外,半话轮和非话轮的话语都不属于话轮。

1.3打断与话轮的转换关系

综合上述标准,成功的打断(即类1、3、5、7、8)则转换成新话轮,不成功的打断(类2、4、6、9)则不构成新话轮,非打断性言语(类10、11、12、13)由于没发生说话人和听话人的转换,因此也不构成新话轮。

2 研究设计

2.1研究目的

1)会话参与者的打断频次如何影响话轮数目?

2)言语打断与话轮之间是否存在线性关系?

3)非打断性言语与言语打断是确实存在相关,还是因为该相关源于抽样误差?

2.2语料搜集

本文选取中央电视台第十套科教栏目《健康之路》作为个案研究的对象,该栏目为主持人、专家和嘉宾①三方参与互动为主的健康类谈话栏目。语料全部来自于2012—2013年间播出的10期节目②。

2.3研究方法

1)对10期节目内容进行转写。

2)根据上述“打断”和“话轮”的判定标准,对节目中的主持人、专家和嘉宾各自发起的非打断性言语频次、言语打断频次和话轮数目进行初步统计。

3)运用SPSS22.0软件对这些数据进行相应的分析。

3 言语打断与话轮的线性关系

主持人、专家和嘉宾的打断频次如何影响各自的话轮数目?为了解打断频次(interruption,以下简称“I”)是如何影响话轮数目(turn,以下简称“T”)的以及打断频次与话轮数目之间是否存在线性关系,我们用SPSS 22.0中的pearson相关系数检验。表1、2、3分别为主持人、嘉宾和专家打断频次和话轮数目的pearson相关系数表。

表1 主持人打断频次(I)与话轮数目(T)的相关性

表2 嘉宾打断频次(I)与话轮数目(T)的相关性

表3 专家打断频次(I)与话轮数目(T)的相关性

由表1的相关矩阵观察得出,主持人的打断频次和话轮数目间的相关系数为0.36,p>0.05,表明主持人的打断频次与话轮数目的正相关是没有统计学意义的。观察表2得出,专家的打断频次和话轮数目间的相关系数r为0.761,介于0.5和0.8之间,可以视为中度相关。p<0.05,说明专家的打断频次与话轮数目存在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即随着专家打断频次的增加,其话轮数目呈现增加趋势。由表3得出,嘉宾的打断频次和话轮数目间的相关系数r为0.715,介于0.5和0.8之间,可以视为中度相关,p<0.05,说明嘉宾的打断频次与话轮数目存在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即随着嘉宾打断频次的增加,其话轮数目也呈现增加趋势。综上,专家和嘉宾的打断频次与话轮数目均存在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

我们再采用输入法进行一元回归,将话轮数目作为因变量a,打断频次作为预测变量b(常量)进一步精确地考察专家以及嘉宾的打断频次和话轮数目之间的数量关系。

表4 专家打断频次与话轮数目模型摘要

表5 专家打断频次与话轮数目ANOVAa

表6 专家的打断频次与话轮数目的回归系数

表5的方差分析结果中,显著性p值小于0.05,所以该模型是有统计意义的,由表4的判定系数R平方得出,专家的话轮数目取值的变动中,有57.8%是由打断频次决定的,即专家话轮数目取值的差异有一半以上是由其打断频次决定的。据表6可以得出,当专家的打断频率每增加一次,专家的话轮数目平均会增加0.485个。

表7 嘉宾的打断频次与话轮数目模型摘要

表8 嘉宾打断频次与话轮数目ANOVAa

表9 嘉宾的打断频次与话轮数目的回归系数

表8的方差分析结果中,显著性p值小于0.05,所以该模型是有统计意义的,由表7的判定系数R平方得出,专家的话轮数目取值的变动中,有51.1%是由打断频次决定的,即嘉宾话轮数目取值的差异也是有一半以上是由打断次数决定的。根据表9可以得出,当嘉宾的打断频率每增加一次,嘉宾的话轮数目平均会增加0.873个。

综上,主持人的打断频次和话轮数目之前并没有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换言之,主持人打断频次的增加对于其话轮数目的增加并没有显著影响。而专家和嘉宾的打断频次和话轮数目之前有较为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随着打断频次的增加,专家和嘉宾的话轮数目也增加。专家和嘉宾的话轮数目的取值有一半以上的因素是由打断频次决定的。可见,打断是专家和嘉宾为各自夺取话轮的重要手段。然而,随着主持人打断频次的增加,她自己的话轮数目不一定增加,说明主持人并不需要通过打断这种方式来作为夺取话轮的重要手段。因为作为电视机构的代表,主持人打断的目的是多重性的:主持人掌控整个节目的节奏,因此在话轮分配上具有支配作用,主持人的打断除了为自己争取话轮以外,还有将话轮分配给嘉宾和专家的作用。

4 “非打断性言语”和“言语打断”的相关性

表10 九类言语打断与四类非打断性言语的Pearson相关系数矩阵

邱梦颖(2016)提出了六种“非打断性言语”与“言语打断”结合的复合打断模式:即“附和语(类12)+成功的一次性言语打断(类1)”、“附和语(类12)+沉默性言语打断(类7)”、“附和语(类12)+犹豫性言语打断(类8)”、“评论语(类13)+成功的一次性言语打断(类1)”、“评论语(类13)+沉默性言语打断(类7)”和“重叠语(类11)+成功的一次性言语打断(类1)”。因此,“非打断性言语”与“言语打断”并不是相互独立的言语事件。在一定条件下,非打断性言语可以作为引语(preface)引起言语打断。为了解四类“非打断性言语”与九类“言语打断”是确实存在相关还是因为该相关源于抽样误差,即六种“非打断性言语”与“言语打断”共现模式是不是由于两类打断碰巧存在一定程度的相关,需要进行相关系数的假设检验。

由表10得出:类12与类1的Pearson相关系数为0.560,p>0.05,因此接受原假设,认为来自总体的“附和语”(类12)和“成功的一次性言语打断”(类1)不存在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类12与类7的Pearson相关系数为-0.097,p>0.05,因此接受原假设,认为来自总体的“附和语”(类12)和“沉默性言语打断”(类7)不存在显著的负线性相关关系;类12与类8的Pearson相关系数为-0.037,p>0.05,因此接受原假设,认为来自总体的“附和语”(类12)和“犹豫性言语打断”(类8)不存在显著的负线性相关关系;类13与类1的Pearson相关系数为0.926,且p<0.01,因此拒绝原假设,认为来自总体的“评论语”(类13)和“成功的一次性言语打断”(类1)存在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且高度相关;类13与类7的Pearson相关系数为0.375,且p>0.05,因此接受原假设,认为来自总体的“评论语”(类13)和“沉默性言语的打断”(类7)不存在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类11与类1的Pearson相关系数为0.572,且p>0.05,因此接受原假设,认为来自总体的“重叠语”(类11)和“成功的一次性言语打断”(类1)不存在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

综上,六种符合打断模式中,只有“评论语”(类13)和“成功的一次性言语打断”(类1)确实存在线性相关,其他五类符合打断模式中的非打断性言语和言语打断的共现是源于抽样误差造成。

此外,从表中还可以得出,类11与类5存在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r=0.702,p<0.05),表明随着“重叠语”(类11)的频次增加,“成功的并行谈话”(类5)的频次也增加,因为这类打断都不是单个会话参与者可以完成的,而是需要两人或两人以上共同完成,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多人机构会话中言语打断现象频繁发生的特点。因此,“非打断性言语”和“言语打断(包括成功的言语打断和不成功的言语打断)”不是相互独立的,而是存在一定线性关系。“评论语”(类13)和“成功的一次性言语打断”(类1)之间以及“重叠语”(类11)与“成功的并行谈话”(类5)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

5 结束语

本文对主持人、专家和嘉宾参与互动的节目《健康之路》中的会话结构进行定量分析,考察了打断频次和话轮数目之间的动态转换关系及各类打断之间的关系,研究表明:

1)主持人的打断频次和话轮数目之间没有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而专家和嘉宾的打断频次和话轮数目之间有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专家和嘉宾的话轮数目取值的差异均有超过50%以上是由其打断次数决定的。这些数据表明,打断只是主持人分配话轮的话语策略之一,然而打断是专家和嘉宾为各自夺取话轮的重要手段。

2)复合打断模式中“评论语”和“成功的一次性言语打断”确实存在线性相关,其他五类复合打断模式(即“附和语”+“成功的一次性言语打断”、“附和语”+“沉默性言语打断”、“附和语”+“犹豫性言语打断”、“评论语”+“沉默性言语打断”、“重叠语”+“成功的一次性言语打断”中的前项(即非打断性言语)和后项(即言语打断)的共现是源于抽样误差造成。此外,“重叠语”与“成功的并行谈话”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

注释

①每期节目的两位嘉宾皆由一位男嘉宾和一位女嘉宾构成,由于本文不把性别差异作为研究的重点,因此把两位嘉宾看作同一方会话参与者。

②这10期节目分别是2012年1月23日播出的《餐桌上的真相——速冻食品》、2012年2月6日播出的《宝宝辅食巧添加(上)》、2012年5月11日播出的《小面子大健康——养出好气色》、2012年6月12日播出的《百搭食材——银耳》、2012年7月10日播出的《“老糊涂”是病吗?(下)》、2012年8月12日播出的《发酵美食——醋》、2012年9月22日播出的《你会喝水吗?》、2012年9月23日播出的《秋季养生菜》、2012年12月31日播出的《平民补品——当归》和2013年1月12日播出的《粥养有道——止咳》。

[1]Ohba,M.Research on Three-Party Conversations in Contact Situations [M].Tokyo:HituziSyobo Publishing,2012.

[2]Roger,D. B.,Bull P.E. & Smith,S.The Development of A Comprehensive System For Classifying Interruptions[J].Journal of Language and Social Psychology,1998(1):27-33.

[3]Sacks,H.,Schegloff,E.A.&Jefferson,G.A Simplest Systematics for the Organization of Turn-taking in Conversation[J].Language,1974(4):696-735.

[4]李悦娥,申智奇.自然会话中的打断现象分析[J].当代语言学,2003(1):25-32.

[5]刘虹.话轮、非话轮和半话轮的区分[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2(3):17-24.

[6]刘虹.会话结构分析[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7]邱梦颖.三方互动中的打断与话轮转换——以《健康之路》为例[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16(1):54-58.

G2

A

2096-0360(2016)15-0030-04

本文为国家建设高水平大学公派联合培养博士研究生项目“三方参与的半机构会话研究:以互动为视角” (项目编号CSC.No.201506900020)的阶段性成果。

邱梦颖,上海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在读博士,研究方向为会话分析、语用学、话语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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