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文献综述

□向丽丽　唐智彬



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文献综述

□向丽丽唐智彬

摘要：文章对我国近15年来的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研究成果进行了总结与分析，这些研究成果主要包括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内涵、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与经济发展的关系、区域职业教育公平问题、职业教育区域发展的现状与解决不均衡问题的对策，归纳了目前我国学者对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研究特点，以期更好地促进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研究。

关键词：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文献综述

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是影响我国职业教育整体水平提升的重要因素，也是缩小城乡差距、区域发展差距以及促进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重要手段。自从党的十七大报告提出“区域均衡发展”理念之后，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逐渐成为学者们研究的主题。本文主要选取近15年来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进行综述。

一、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内涵

从职业教育自身发展出发，肖化移[1]认为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就是“各个地区间的职业教育在规模、速度和层次上均衡推进，共同发展。”

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需要分析，郭扬、张建华[2]认为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是指职业教育的办学要满足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对不同人才的要求。

从经济与职业教育的关系视角出发，王忠惠、朱德全[3]认为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是指“区域职业教育资源配置的均衡、布局结构的合理以及入学机会的均等。”

从教育发展观出发，杨海华、罗厚朝[4]提出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是指区域内职业教育资源配置均衡和受教育者接受职业教育的机会均等。

从区域内职业教育的均衡发展本身来看，王琴、马树超[5]、朱德全[6]、李平、张艳艳[7]等学者认为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主要表现为资源均衡、发展均衡和布局均衡。资源均衡是指区域内职业院校的经费投入、基础设施设备以及师资力量等方面配置的均衡。发展均衡是教育系统内各种教育类型的均衡、职业教育专业、层次结构与经济结构的协调以及受教育者知识培养与人格发展的均衡。关于布局均衡，王琴、马树超、朱德全认为布局均衡是政府为保障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而制定的各种制度、政策、法律法规等；李平、张艳艳则认为布局均衡是指区域内外职业院校数量的均衡。

二、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内核

（一）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

1.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关系。一直以来，职业教育被视为与经济发展联系最密切的一种教育类型，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之间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关系[8]。基础设施、实验设备、实训基地以及师资等是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重要保障，它们的建设离不开经费的支持。职业教育在规模、专业设置、人才培养规格等诸多方面受到区域经济的制约[9]。另外，职业教育资源的配置是否均衡、布局结构是否合理以及入学机会是否均等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状况[10]。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对区域经济协调发展也有一定的促进作用：它为区域经济发展培养和提供所需的技术技能人才。

2.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存在的问题。（1）管理体制、办学体制和人才培养体制问题。林克松、朱德全[11]认为在我国“条块分割”的社会事业管理体制下，职业教育缺乏统一的管理部门。同时，他们还指出由于长期受到计划经济体制的影响，我国职业教育的办学体制依然单一封闭，无法完全向市场开放。因此，也造成人才培养体制脱离市场。（2）合作机制问题。李平、张艳艳[12]认为在职业教育发展过程中，政府过分参与，导致职业院校缺乏自主权，另一方面，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积极性不高，导致举办政校企多元合作的职业教育流于形式。（3）公平与秩序问题。张俊生、朱德全[13]基于社会学的视角指出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发展存在权利和利益的均衡和平等的配置问题，我国城乡二元制结构导致的城乡差距造成教育公平与社会公平欠缺。另外，他们还利用社会交换理论分析了人们追求利益的行为，由利益导向的行为逐渐让职业教育沦为经济发展的附属品，造成社会秩序丧失。

3.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运行机制。（1）建立政府统筹，企业、职业教育机构参与的协同管理机制与合作办学机制。有研究者认为，政府在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发展的过程中起着统筹领导和全局规划的作用，实行企业、职业教育机构与政府多边合作办学、共同管理职业教育有利于有效解决原有“条块分割”的管理体制造成的资源配置不均衡、办学模式单一封闭、无法满足产业和经济发展所需人才等问题。要通过建立协同管理机制与合作办学机制，发展政府、企业和职业教育机构等主体从全局利益和整体利益出发，从而结成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组织体系合作办学，促进职业教育均衡发展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2）建立以市场为导向的人才培养机制。林克松、朱德全[14]认为要对从事区域经济发展的职业教育人才的层次结构和专业结构进行预测，确立适应区域经济发展需要的人才培养目标；在人才培养过程中，要根据市场主导型专业设置课程，并根据市场需求变化及时调整。（3）建立经费投入与资源分配均衡的分配机制。有研究者认为，建立经费投入与资源分配均衡的分配机制，“是确保职业教育经费总额持续增长、拓展职业教育经费来源渠道、促进城乡职业教育均衡发展的重要保障。”[15]

（二）区域职业教育公平

人人都应该有接受职业教育的机会，但接受的教育的质量与水平将影响最终的教育结果，因此，肖化移[16]在其研究中指出，“均衡发展考虑的主要是区域间职业教育发展的公平问题”。

1.区域职业教育公平的内涵。杨海华、梅琳[17]从横向角度进行分析，认为区域职业教育公平的内涵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在认可度、发展机会、资源享有等方面相等；另一方面是学生享有平等的受教育权和同等的发展机会及待遇。张俊生、朱德全[18]则从职业教育发展全过程的纵向角度出发，认为职业教育公平包括受教育权和入学机会的起点公平、资源配置和专业、课程设置的过程公平以及结业和待遇的结果公平。

2.区域职业教育公平存在的问题。国内学者分别从内部和外部两个方面进行了研究。杨海华、罗厚朝[19]与杨海华、梅琳[20]都把研究视角放在职业教育内部，从职业学校评估体系不健全、专业资源配置不合理、择校招生乱象丛生、教师待遇分配机制不合理等职业教育的自身问题出发，对区域职业教育发展的不均衡、不公平问题进行研究和阐述。而张俊生、朱德全[21]从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外部环境中，发现区域职业教育公平存在城乡差距、区域差距和校际差距以及与区域经济发展不协调等问题。

3.实现区域职业教育公平的途径。国内学者提出解决区域职业教育公平的策略，也分为内部和外部两个方面。杨海华、梅琳[22]从内部措施着手，提出要改革职业学校评价与专业评估模式、严格规范专业开发、科学规范招生、提高教师待遇。而张俊生、朱德全[23]则基于新型城镇化背景，以社会学理论为切入点，提出城乡职业教育协同发展与城乡职业教育资源互补、调和区域职业教育内部与外部政策环境的秩序、区域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发展和谐共生。

三、不同地区的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现状

国内学者对我国不同地区的职业教育均衡发展做了一定的研究，主要包括东中西部、省际间、欠发达地区、浙江省、江苏省、广东省、湖南省、甘肃省、辽宁省、陕西省的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状况。

朱有明[24]对东中西部的高等职业教育协调均衡发展状况进行了研究，指出我国东中西部区域高等职业教育在发展规模、发展速度和发展质量上极不平衡。赵定勇、杨华明[25]采用实证研究方法，对我国东西部国家骨干高职院校的发展规模和办学能力两个方面进行了分析，发现存在优质教育资源配置不均衡、办学规模与发展速度不平衡、办学基本条件存在差异、师资队伍相对薄弱、政府教育经费投入不均衡等问题。

戴文静[26]基于生均经费支出指标的分析，对我国省际间高职教育均衡发展的状况进行了实证研究，指出我国省际间高职教育的生均经费支出水平存在地区差距，这是导致教育区域发展不平衡的重要原因。

林永希[27]从欠发达地区农村高等职业教育的差异均衡这个全新的视野出发，提出欠发达地区应该利用与发达地区的差异，把缺点转化成优点，寻找促进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新模式。

郑雁[28]对浙江省11个地区的高职院校的规模布局、教育机会、资源配置、办学质量进行实证研究，发现高职院校布局与各地区人口规模不相称、高职教育规模发展与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高职教育经费差距明显、各地政府对高职教育投入不均衡等问题，严重影响了浙江省高等职业教育的均衡发展。邹非[29]采用实证研究的方法，指出浙江省高等职业教育发展存在区域性差异：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高等教育发展水平也相对较高，高等教育资源、条件和质量也相对较优。

谢勇、王彦[30]、王丹、邵汝军[31]、范莉莉、田智[32]分别对江苏省高等职业教育和特殊职业教育区域发展水平进行了研究。江苏高职教育在院校布局与教育机会、高职院校基本办学条件、高职院校发展水平上呈现出区域之间低水平的均衡，在教学团队整体实力、课程建设能力以及教学改革能力等软实力上存在差异。而江苏省特殊职业教育存在经费投入不平衡、管理体系不完善、教学质量有待提高等问题，阻碍了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

陶红、王玉婷[33]指出广东省中等职业教育区域发展仍然存在中职学校布局与区域发展不相称、中职教育机会在区域间不平衡、中职教育规模与经济发展不协调、经济负担区域差异性明显等问题。肖军民、李懋、万伟平[34]的研究说明广东省高等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在高职学院数量区域分布、发展水平区域分布、办学条件区域分布等方面严重失衡。

李琼[35]对湖南省高等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进行了研究。她从湖南高等职业学院的区域分布出发，着重分析区域经济对职业教育的人才需求，使今后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有了明确的方向，因地制宜，实现高等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而黄芳[36]从全局出发，对整个湖南省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水平进行了研究。她指出湖南省职业教育存在布局失调、师资队伍建设水平较弱、实训条件建设不足、经费投入不合理以及办学机制不灵活问题，对湖南省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张小军[37]对甘肃省微观层次的高职教育区域均衡发展进行了研究。他指出甘肃省高职教育存在区域办学条件不均衡、区域城乡发展不均衡、区域师资建设不均衡和区域校企合作不均衡。

徐涵[38]与其课题组成员对辽宁省中等职业教育的发展规模和资源占有水平进行了相关的数据分析，指出辽宁省职业教育发展呈现出两级分化的态势，与经济发展不协调，与普通教育发展不协调，部分地区职业教育规模发展与教育资源不协调，阻碍了辽宁省中等职业教育均衡发展水平的提高。

陈验风[39]、邓志辉、杨卫军[40]探讨了陕西省高等职业教育区域发展的非均衡问题，从侧面研究陕西省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现状，指出陕西省高等职业教育发展在高职院校数量分布、发展水平、招生状况、专业分布等方面具有区域差异，会为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带来一系列的问题。

不同地区职业教育均衡发展都普遍存在职业院校规模布局不合理、教育机会不均等、资源配置不合理、经费投入不合理以及与经济发展不协调等问题，而这些问题又是影响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主要原因。然而每个地区、每个省份都有自己的特色，在对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问题进行研究的过程中，不仅要看到普遍性问题的存在，更应该对不同地区的不同问题提出针对性的分析。学者们针对不同地区的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研究虽然东、中、西部都有涉及，但总体来说研究的省份少、代表性不够。

四、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对策研究

（一）强调政府的主导作用

胡秀锦、陈娟、黄芳[41]提出，必须坚持政府的主导地位，构建多层面的政策制度保障框架，体现政府制定政策、制度的作用。肖化移[42]、林克松、朱德全[43]认为，要加大政府宏观调控的作用，以职业教育平等为原则，按照职业教育均衡发展的基本规律，合理配置资源。宋小杰[44]提出，政府要将各个部门主导的各类职业教育纳入本地区人力资源建设的整体规划，实现统筹管理，并加强部门间的协调与沟通，构建完善的招生就业体系。

（二）加大经费投入力度

胡秀锦、陈娟、黄芳[45]认为增加经费投入的渠道主要有：增加财政性经费投入；多渠道融资，拓宽投入来源，引进社会资金；设立专项资金。宋小杰[46]的研究指出，应该充分开发和合理配置教育资源，改善投资环境，积极引导企业、行业投资职业教育和民办职业教育的发展，形成多元化投资主体。蒋士会、陆涛[47]认为要调动一切积极因素，确保并加大政府对职业教育的资金投入，广泛吸收民间资本，发展民办职业教育，大力引进境外资本兴办职业教育，加大职业教育的对外开放力度，鼓励企业独资建立职业学校，构建多元的职业教育投资体系。江浚[48]认为，经济欠发达地区可以通过对民间投资、地方投资以及鼓励和支持职业院校发挥自身专业优势来解决经费紧缺的问题。谢华、王成端、孙山、彭明芳[49]指出，要加大公共财政投入力度，保证财政投入经费不少于普通高等教育生均经费，并设立专项经费，加强西部政策引导。

（三）加强师资队伍建设

谢华、王成端、孙山、彭明芳[50]、马树超、王琴、唐林伟[51]、张旭翔、崔永华[52]等学者提出必须采取强有力的措施，创新现代教师管理机制，开展中西部地区职教师资培养培训专项行动，为西部职业院校培训师资队伍，整体提升西部职业院校教师的教学水平。

（四）完善相关制度

蒋士会、陆涛[53]提出我国在解决职业教育区域均衡的问题上，要制定如《中西部地区职业教育促进法》这样特别的、有针对性的法律，同时也要考虑不断完善或定出此类法律的时效性，以使此类法律能随着职业教育的发展与时俱进。马树超、王琴、唐林伟[54]则建议建立以实用技能培养和就业为导向的质量评价体系、职业教育工作定期巡视检查制度以及以检查评估结果为依据的财政拨款制度等职业教育质量评价制度，鼓励职业院校走特色发展道路。朱德全、杨鸿[55]对职业教育投入问题上进行了研究，他们提出各级政府必须加快建立多元融资、统筹配置的职业教育投入配置机制，最大限度地保障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要求。

（五）实行合作办学

马树超、王琴、唐林伟[56]提出要建立跨区域职业教育合作平台，推动东西部、城乡间、校企间合作办学，实现区域间的资源共享、互利互惠、合作共赢、共同发展。曹晔[57]也提出实现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要采取东西部、城乡联合招生、合作办学的措施。此外，还可采取职业教育集团化办学模式。根据我国目前情况而言，实现多主体、跨区域合作办学是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重要举措。

综合以上分析，总体上看，我国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研究具有以下特点：一是重视职业教育区域均衡与经济发展关系，但对公平问题关注有待加强。从文献资料统计来看，对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与经济协调发展的研究远远多于职业教育公平问题，大部分研究成果着重于从经济的角度去分析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现状、问题、原因和对策，相比之下，对职业教育区域公平的研究不多。因此要加大对职业教育公平问题的研究，不让职业教育偏离教育的宗旨。二是普遍问题研究多，特色问题研究少。无论是对职业教育区域均衡问题内涵的研究，还是对职业教育区域均衡问题的内容、现状的研究，内容、方法、手段的创新不足，多数为宏观研究，微观观察不足，特色不够。三是思辨研究多，实证研究少。从收集的材料看，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的研究主要在思辨层面，实证研究较少。因此，后续研究有必要加强数据收集和实证分析，将思辨研究和实证分析进行结合，赋予职业教育区域均衡发展研究更强的实践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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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韩云鹏

作者简介：向丽丽（1990-），女，湖南永顺人，湖南师范大学职业教育研究所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职教师资培养；唐智彬（1980-），男，湖南衡阳人，湖南师范大学职业教育研究所副教授，博士。

基金项目：湖南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青年课题“湖南职业教育集团化办学理论研究与个案分析”（编号：XJK011QZJ007），主持人：唐智彬；全国教育科学规划国家青年基金项目“城市化进程中农村职业教育办学模式改革与发展对策研究”（编号：CJA110157），主持人：唐智彬。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518（2016）04-001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