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耻感文化中的大学生廉洁教育资源及其育人功能探析

徐盛栋



传统耻感文化中的大学生廉洁教育资源及其育人功能探析

徐盛栋

摘要：通过对耻感文化概念的界定，在分析当前大学生廉洁意识及廉洁教育现状的基础上，从廉洁自律、防腐拒变、民主法治、勤俭节约、服务社会等五个方面，厘清传统耻感文化中的廉洁教育资源——以《论语》为例，探析传统耻感文化对个人道德的引导、激励及约束功能，确立传统耻感文化在大学生廉洁教育中的主导地位。

关键词：大学生；廉洁；教育资源；育人功能；耻感文化

党的十八大以来，新一届中央领导人高度重视反腐倡廉建设，以壮士断腕的勇气和决心加大了反腐的力度，并提出了进一步加大反腐倡廉教育和廉政文化建设。如果说法律和制度是反腐的重要两大手段，那么弘扬中华传统耻感文化，在大学生中开展润物细无声的廉洁意识教育，把腐败的思想根源扼杀在萌发的初期，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一、耻感文化的内涵

所谓耻感文化，是国际研究者对传统东方文化的一种定义，是同西方“罪感文化”相对的一种文化形态。美国当代著名文化人类学家、诗人露丝·本尼迪克特在《菊与刀：日本文化模式》中写到：“真正的羞耻文化依赖的是外在的制约手段，而真正的赎罪文化依赖的是内心对罪恶的确认。……耻辱是美德的根源。一个人能敏感到耻辱，就会履行关于善行的所有规则。”［1］耻感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之一，对于加强大学生廉洁意识教育有借鉴的重要价值。

二、大学生廉洁意识及廉洁教育的现状

在耻感文化视域下检视当前大学生廉洁意识和高校的廉洁教育，现状令人堪忧，少数大学生“廉耻不分”，高校则对于“耻于作为”的不廉洁行为束手无策。

（一）少数大学生“廉耻不分”

调查显示，部分大学生对论文抄袭、贿选入党等违反校纪校规的现象表示可以理解，对身边贪污腐败、歪风邪气表现出漠视。究其原因，部分高校主观上对大学生廉洁教育重视不够，认为廉洁教育只针对手握权利或存在钱权交易的人和事，对还未步入社会的大学生往往持一种放任的消极态度。

（二）部分高校对于“耻于作为”的不廉洁行为束手无策

考试作弊、虚假就业、骗取或恶意拖欠国家助学贷款等不廉洁行为在校园里常有发生。大部分高校只知一味灌输，未能引入“耻感文化”，从培育廉洁校园文化出发，用潜移默化的方式开展耻感教育。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社会形成的一些不良风气也慢慢吹进了校园，这些不良的社会风气非但没能让大学生引起警示，反而纷纷仿效，校园廉洁文化令人堪忧。

三、传统耻感文化涵盖丰厚的廉洁教育资源

教育部出台的《关于在大中小学全面开展廉洁教育的意见》（教思政［2007］4号）提出了大学生廉洁教育的总体要求，明确了具体的目标和主要内容。其中指出，“大学阶段廉洁教育的目标和主要内容是：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为引领和主导，加强法制和诚信教育，加强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和家庭美德教育，组织学习党和国家关于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方面的方针政策、法律法规等，引导大学生树立报效祖国、服务人民的信念，不断提高大学生的道德自律意识，增强拒腐防变的良好心理品质，逐步形成廉洁自律、爱岗敬业的职业观念。”

高校人才培养的最终目标就是要实现大学生全面发展，要特别重视廉洁教育等道德的提升，如何挖掘传统耻感文化中优质的廉洁教育资源，科学、合理、有效地运用于大学生廉洁教育，是摆在当前高校面前的一项课题。当前，立足我国反腐倡廉工作的新形势，结合大学生自身发展的新要求，笔者厘清了大学生廉洁教育的内容，具体包括廉洁自律、防腐拒变、民主法治、勤俭节约、服务社会等五个方面。以儒家为核心的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基于上述五个方面的内容，以《论语》为例对传统耻感文化资源做简要梳理。

（一）廉洁自律方面

自律是廉洁之根本，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届一中全会上强调，“要自觉遵守廉政准则，严以律己，廉洁自律，正确行使人民赋予的权力，自觉接受监督，乐于接受监督。要严格管好自己的亲属和身边工作人员，坚决反对一切消极腐败现象，坚决不搞特权，始终保持共产党人清正廉洁的政治本色。”培育大学生的廉洁自律，就是让大学生坚定理想信念，生活和学习的自觉，言语行为的克制，及正确处理各种关系等。

据《论语》“公冶长第五”中记载，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子贡问：“孔文子凭什么获得‘文’的称号？”孔子说：“灵敏又好学，向比自己学问差的人请教时，不觉得没面子，所以称为‘文’。”

据《论语》“里仁第四”中记载，子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孔子说：“古人不轻易说话，是怕自己说到做不到。”李零注译为，“孔子慎言，他相信，古人比今人讲信用，唯恐自己说了，最后做不到。”［2］

据《论语》“宪问十四”中记载，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孔子说：“君子认为说到而没做到很可耻。”李零注译为，“说的比做的好听，孔子认为可耻”。［3］

（二）防腐拒变方面

李克强总理在2015年答记者问会上表示：“中国党和政府一贯坚持反腐倡廉的方针。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坚持有腐必反、有贪必惩。”培育大学生防腐拒变，就是要求大学生时时关注防腐倡廉的政策法规，把握为人处事的原则，树立“行己有耻”的人生态度，使得自身远离奢靡享乐。［2-6］

据《论语》“里仁第四”中记载，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孔子说：“甜言蜜语、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左丘明认为可耻，我也认为可耻；心怀怨恨跟人交朋友，左丘明认为可耻，我也认为可耻。”我们看到，“巧言令色足恭”和“匿怨而友其人”这两条都很虚伪，为人所耻。

据《论语》“子路第十三”中记载，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悌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注译为：子贡问：“怎样才能算个真正的士呢？”孔子说：“做事时，要有羞耻之心；出国访问时，不辱使命。可算士了。”“请问次一等的呢？”同宗族的人称赞他孝顺，同乡的人称赞他尊敬师长。“请问再次一等的呢？”说到做到，不问是非地固执己见，当然是小人！但也可以算最次的士了。“现在的领导怎样？”噫，这些鼠目寸光的人，算什么呢？

（三）民主法治方面

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十八届四中全会提出，全面推进依法治国，总目标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激发大学生法治意识，加深大学生对依法治国理念的了解和认识，使其学法、懂法、守法、会用法。［7-8］

据《论语》“学而第一”中记载，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有子说：“信誉符合道义，才能兑现诺言；恭敬符合礼法，才能远离耻辱；任用可信赖的人，才会取得成功。”

据《论语》“为政第二”中记载，子曰：“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孔子说：“以政令来管理，以刑法来约束，百姓虽不敢犯罪，但不以犯罪为耻；以道德来引导，以礼法来约束，百姓不仅遵纪守法，而且引以为荣。”李零说，以法治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它会把老百姓弄得“免而无耻”，政刑虽在，但心存侥幸，能躲就躲，能逃就逃，把不守规矩当自由，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但德礼是小道理，政刑是大道理，小道理管大道理，这是说反了。他说，光有政刑，不能消灭无耻，没有政刑，更不能。

（四）勤俭节约方面

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事实告诉我们，奢侈者多欲望，欲望多了难免产生贪念。据《论语》“公冶长第五”中记载，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无欲无求，勤俭节约，方是我们现代社会所应提倡的健康生活方式。2013年1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向全社会发出了厉行节俭、反对浪费的重要批示，这一重要批示公布后，引起社会各界强烈反响。培育大学生勤俭节约，提倡大学生肯吃苦、善节约，自强不息，在校园内反对盲目攀比，形成一种不以勤俭为耻的良好的校园氛围。

据《论语》“里仁第四”中记载，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孔子说：“立志追求真理，而耻于粗布淡饭的人，不值得交谈。”李零说，孔子提倡安贫乐道，和很多古代宗教一样，他也强调苦修苦行。

据《论语》“子罕第九”中记载，子曰：“衣敝縕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孔子说：“穿着破旧衣服，与穿着狐皮貉皮衣服的人站在一起，而不感到惭愧的人，大概只有子路吧？‘不嫉妒不贪婪，有何不好？’”子路终身记着这话。孔子知道后，又说：“这是应该做到的，怎值得满足？”李零说，孔子的意思是，别人再阔也不眼红，自己再穷也不贪求，如果做到这一点，干什么都顺利。

（五）服务社会方面

服务社会是廉洁从业的本质体现，个人的职业不单是谋生，也不光只是为了名利和家庭，更重要的是要体现社会价值。教育部《关于在大中小学全面开展廉洁教育的意见》（教思政［2007］4号）指出，要“引导大学生树立报效祖国、服务人民的信念，逐步形成廉洁自律、爱岗敬业的职业观念。”

据《论语》“泰伯第八”中记载，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孔子说：“坚守信誉，努力学习，誓死主持正义；不入险地，不住乱世；国家太平则一展才华，社会黑暗则隐姓埋名。治世中，贫贱就是耻辱；乱世中，富贵也是耻辱。”

据《论语》“宪问十四”中记载，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宪问耻。孔子说：“国家太平时，可以当官；社会黑暗时，当官就是耻辱。”问：“好胜、自夸、怨恨、贪婪，这几种毛病都没有的人，可以算仁吗？”孔子说：“可以算难得了，算不算仁我不知道。”

四、传统耻感文化“润物细无声”的强大育人功能

（一）传统耻感文化对个体道德自省的引导功能

弘扬传统耻感文化，意在引导人们能时时反思自己，这是道德自省的基础。与此同时，道德自省又进一步强化耻感意识。黄晖在《恰同学少年》一书中写到，“人，不可不知耻。……德守不坚，学识愚昧，身体衰弱，遭人白眼，乃个人之耻。”通过自省让个体达到知耻的目的，继而反省，以纠偏其不当的言行。

传统儒家文化中，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曾子说：“我每天常三次反省我自己。”儒家所提倡的“三省吾身”主张个体应在以“仁”为道德基础的社会中，积极寻求与他人的契合，在求诸他人之时首先求诸自身。

（二）传统耻感文化对个体精神自律的激励功能

当前，高校在开展大学生廉洁教育过程中，正面激励教育居多，负面的“耻感”教育往往被忽视。正面激励和反面激励是激励的两种手段，是人们对于个体行为所表现出的正面的肯定或是负面的否定，都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激励作用。与“耻感”激励相对的“荣誉感”激励，是通过榜样的力量或高尚的目标引领人们不断前进；而“耻感”则恰恰相反，它通过让人们“知耻”、“明耻”，鞭策其不甘落后、奋起直追。

传统儒家文化中，正所谓“知耻而后勇”，一个人若能“知耻”，便是一种反面的精神激励，常常能赋予他强大的精神动力。中国古代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也是不胜枚举，据《史记·淮阴侯列传》记载，“淮阴屠中少年有侮信者，曰：‘若虽长大，好带刀剑，中情怯耳。’众辱之曰：‘信能死，刺我；不能死，出我胯下。’于是信孰视之，俯出袴下，匍匐。一市人皆笑信，以为怯。”

（三）传统耻感文化对个体行为自觉的约束功能

耻感是人们对于现实与理想在道德上存在差距的一种意识反映，在某种程度上，耻感这一意识会引领人们“知耻而向善”。而传统耻感文化注重社会群体中人们怎么说、怎么看、怎么议论，个体行为会受到一些外在社会规范和标准所约束。［9］因此，传统耻感文化对于个体行为自觉具有一定的约束功能，它引领个体“远耻从善”，在道德行为上形成自觉，自强不息。

传统儒家文化中，正所谓“知耻而不为”，耻感经过长期的积淀，是传统文化中形成的正确的荣辱观，也是在实际生活中的道德关系和道德行为所产生的喜好或是憎恶的一种心理体验。适度的耻感能够对人进行及时自我人格调整，从而约束自身言行。

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其中宝贵的教育资源值得我们去深入的挖掘和研究，传统耻感文化作为其中的一个部分，被视为立人之本，极具德育价值。通过对《论语》中廉洁教育资源的梳理及耻感文化德育功能的分析，传统耻感文化丰富的内容、高尚的情操、深刻的思想，将成为大学生廉洁教育的重要文化资源，对于增强大学生廉洁教育有着重大的现实价值。

参考文献：

[1]露丝·本尼迪克特.菊与刀：日本文化模式[M].陆征，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4.

[2]李零.丧家狗：我读《论语》[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07.

[3]何前伟.大学生廉洁意识培育研究[D].兰州：兰州大学, 2014.

[4]关媛媛，王晓广.中国传统耻感文化及其当代价值[J].思想政治教育研究,2012（1）：114-116.

[5]孟鸿，李玉华.大学生廉洁观教育现状调查研究[J].当代青年研究，2013（1）：111-116.

[6]李玲.当前青少年耻感培育研究[D].兰州：兰州大学, 2013.

[7]王学俭.立德树人：思想政治教育基本问题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

[8]李建华.道德情感论：当代中国道德建设的一种视角[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9]吴丽波，李斌雄.如何促进当代大学生廉洁、廉政素质和廉洁价值观的发展——基于武汉地区高校学生廉洁、廉政素质的调查研究[J].思想政治教育研究，2013（2）：66-75.

[责任编辑秦涛]

中图分类号：G71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7747（2016）05-0077-04

作者简介：徐盛栋,男，宁波城市职业技术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思政教育、高职教育。

基金项目：2015年度宁波市教育廉政研究推荐课题“传统耻感文化视域下大学生廉洁教育模式研究”（项目编号：NBJYJGW2015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