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珊珊
(白城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吉林 白城 137000)
论人体解剖学研究与中医理论体系的形成
崔珊珊
(白城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吉林 白城 137000)
中医学理论的建立与解剖实践密切相关,解剖观察是古代医家认识人体的主要手段。从几方面可体现出解剖知识在中医学理论形成中的作用:古代医家按照解剖位置划分五脏阴阳属性;脏腑解剖位置是划分脏腑表里配属的重要依据;脏腑形态是推演脏腑功能的主要手段。
人体解剖学;中医学;五脏;阴阳
古往今来,疾病与人类社会的发展紧紧相随,战胜疾病是人们生存的需要。中华民族的历史,从某种角度可以看作是中华民族与疾病相抗争的历史。在原始社会,生产力水平低下,医学与巫术密切结合,古人对自然及自身的认识都非常有限,生病时往往寻求祖先神明庇佑祛病除疾。到了封建社会萌芽时期,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进步,古人对自然的认识不断提高、对生命现象的观察不断深入、医疗实践的经验也在逐步累积,人们开始用哲学眼光观察、思考和解释自然现象,文明的曙光渐渐出现。这种时代背景下,医学在病因、治疗等方面告别了巫术观念,祖国医学应运而生。祖国医学的诞生撼动了巫术在诊治疾病中的权威。随着医疗经验的积累和总结,祖国医学逐步走向独立化、系统化,形成了具有鲜明学术特色的医学体系。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祖国医学为中华民族繁衍生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近年来,无论从学术界还是民间,不时有人质疑中医的科学性,他们攻击中医科学性的主要武器之一便是:中医学并非建立在解剖实证基础上,是玄学,并提出“废除中医”“废医存药”[1]等口号。事实上,我国古代医家很早便认识到解剖实证在医学研究中的重要地位,并以医学为目的进行了大量人体解剖学研究。当时的解剖实践是唯物的、科学的,解剖学知识的积累更是中医学理论体系形成的重要依据。本文以中医学理论形成的标志《黄帝内经》为切入点,探讨人体解剖学与中医理论形成的联系。
毫无疑问,著于秦汉时期的《黄帝内经》是中医学的“根”和“魂”,其成书标志着中医学理论体系的正式确立。书中大量内容显示秦汉时代医家们便已经明确解剖形态学研究在医学研究中的重要性。《灵枢·经水》篇便体现出浓郁的唯物主义解剖实证观:“若夫八尺之士,皮肉在此,外可度量切循而得之,其死可解剖而视之,其藏之坚脆,腑之大小,谷之多少,脉之长短,血之清浊,气之多少,十二经之多血少气,与其少血多气,与其皆多血气,与其皆少血气,皆有大数”。首先,这段文字告诉我们祖国医学形成初期就已经确立了观察人体的方法,通过“度量切循”认识人体外部结构的,通过“解剖”观察人体内部结构;其次,秦汉时期医者对人体的解剖探索并非出于好奇或是偶然发生,而是有着明确目的的医学研究;再次,原文“皆有大数”中的“大”,《针灸甲乙经》将其注释为“定”。从侧面反映出当时只有通过大量的解剖研究,才能得到“腑之大小”“脉之长短”的“大数”,即平均数。
2.1 解剖位置与五脏阴阳属性的划分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云:“余闻上古圣人,论理人形,列别藏腑,端络经脉,会通六合,各从其经……四时阴阳各有经纪,内外之应,皆有表里。”祖国医学认为自然与人类相通、相类、相统一,古人通过解剖研究对人体有了一定的了解后,结合自然规律推求外界环境与人体内在环境的联系。《素问·六节藏象论》便通过五脏的位置和功能特点推知五脏与季节的对应关系,其中五脏的位置来自解剖考证,功能特点来源于对生理现象的观察总结。如:心为“阳中之太阳”,肺为“阳中之少阴(原太阴)”,肝为“阴(原阳)中之少阳”,肾为“阴中之太阴(原少阴)”,脾为“至阴之类”。文中前“阴阳”指五脏的实际解剖位置:心、肺居膈上胸腔,故为阳,肝脾肾位于膈下腹腔,故为阴;后“阴阳”指五脏功能特点,按照五脏的位置、功能特点来判断其阴阳属性,进而与五时之气盛衰消长形成对应关系,形成“四时五脏阴阳理论”。
2.2 脏腑解剖位置是划分脏腑表里配属的重要依据
脏与腑之间借由经脉相互络属,形成一脏一腑、一阴一阳、一表一里的配属关系,相表里的脏腑生理上相互联系,病理上互为影响。除此之外,解剖结构的毗邻关系也是划分脏腑表里配属的重要依据之一。例如:脾胃为后天之本,一升一降相反相成,经实体解剖可见胃底与脾相邻,并借由胃底和脾门之间的双层腹膜脾胃韧带相连,即《素问·太阴阳明论》所说的“脾与胃以膜相连耳”。肝、胆借经脉互为络属,构成表里关系。依据《内经》原文“肝举而胆横”,可知肝胆相互毗邻,《难经》更明言:“胆位于肝之短叶间。”可见解剖位置的邻属也是划分脏腑表里关系的要素之一。
2.3 按脏腑解剖形态推演功能
从文字学角度来说,脏腑最初表意为体内的实质性脏器[2]。古人在解剖形态学知识和病理生理知识的基础上,完成了人体器官的命名和分类。翻阅《黄帝内经》不难发现,解剖学内容广泛地分布于各篇之中,一些甚至可以与现代解剖学相媲美。可想而知,在祖国医学理论奠基的重要时期(秦汉时期或之前),医家们必定曾经致力于人体解剖学研究,而非完全依赖哲学思维及医疗经验的归纳、总结[3]。一些重要理论观点便直接来源于实体解剖观察,例如“肝藏血”“脾统血”等正是通过实体解剖观察到肝、脾中有大量血液而得出的结论。六腑传化水谷,需要不断收纳、腐熟、传导和排泄,虚实更替。“胃实而肠虚”“肠实而胃虚”的论述即是根据胃肠道的形态、传递关系,结合消化、排泄规律而得出。
古代人体解剖形态学研究是藏象学说产生的始基,结合对人体生理病理现象的长期观察以及临床经验的不断累积,再借由古代哲学思想完成脏腑由形态至功能的转化,进而全面地认识和解释人体,形成了实体与功能兼备的中医藏象学说。
春秋战国时期,社会制度发生巨大变革,与此同时文化学术上出现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大繁荣。医家作为诸子百家之一,也进入了历史性阶段,医疗的需求与当时生产力水平的低下、观察手段的限制产生了巨大矛盾。通过“大量”实体解剖研究,医学家们已经得到了人体内在脏腑的“脆坚”“大小”,脉之“长短”的大数。例如由于胃肠道形态直观、传递功能相对简单,得到的解剖数据现在看来仍颇为精准。但是受到当时科技发展水平的限制,相对“发达”的解剖形态学知识却又不足以解释人体的生理现象和病理状态,这种矛盾深深地困惑着当世医家。正如著于汉代的《相冢书》中云:“肺腑而能语,医师色如土。”医家们迫切地需要寻找或建立理论武器来打破这一僵局。所幸的是当时恰“百家争鸣”的学术繁荣时期,医家不必只身在黑夜中摸索,而是融合当时学术界主流的儒、道、阴阳、法、兵家等学术思想,去粗取精。于是,“精气学说”“阴阳学说”“取象比类”“气一元论”等便成为了医家们构建医学理论的核心内容,并将其应用于生理、病理、诊断、治疗等各个方面,进而形成了完整的中医学理论,因此中医学理论从形成开始就有着浓厚的哲学气质。
综上所述,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建立与解剖实践密不可分。即便在古代哲学方法论的映衬下,解剖实证这种研究方法在整个祖国医学理论体系中不那么耀眼,但却是必不可少且至关重要的,没有解剖研究也就没有了祖国医学的起点。我国古代解剖研究从开始便与医学紧紧相联,通过唯物实践所总结出的理论不是没有基础的臆测,亦不是玄学。
[1] 张功耀.告别中医中药[J].医学与哲学,2006,27(4):14-1.
[2] 鞠宝兆.《内经》藏象理论体系的发生学研究[D].沈阳:辽宁中医学院,2002:32.
[3] 廖育群.古代解剖知识在中医理论建立中的地位与作用[J].自然科学史研究,1987,6(3):244-250.
(责任编辑:尹晨茹)
2015-05-26
崔珊珊(1983-),女,吉林省白城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助理讲师,研究方向为中医内科学、中医基础理论。
R229
A
1673-2197(2015)20-0005-02
10.11954/ytctyy.201520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