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中的黄灯笼

■蔡荔

小巷中的黄灯笼

■蔡荔

夜色浸透坑洼的小巷，韵动的烛光悄然溢出半旧的黄灯笼，稀释了黑夜的凝重。带着锈迹的铁门隔开了喧嚣的灯红酒绿，守护着一片碧潭般宁静的空间。

城市深处藏着的这条小巷，异于巷外人们步履匆匆的节奏，显出几分闲适。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香味，这香味源自于巷中的这家粥店。粥店门口的黄灯笼流动着安闲的韵律，摇曳于粥店的门前。

不同于人们视野中随处可见的店名，这家粥店有些别出心裁，取名“粥乐”。按我们这地方的口音，大概是谐音“足了”。不知是意蕴“足以享乐”，还是提醒人们“知足常乐”？其实大可不必深究，这淡淡的一个“乐”字，就已经给人无限回味了。

店中只有两个人，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微胖，戴着金丝眼镜，虽系着围裙，但仍不失儒雅。女人爱笑，不会过分热情却总是满含诚意地招呼你。女人不施粉黛但脸庞清爽干净，脸上几丝皱纹透出的不是岁月沧桑而是一种特有的韵致。

粥店只在黑夜袭来时才点烛开门，或许只为等待那些疲倦晚归的人。那日过去，女人笑着引导我坐下。我脱下厚厚的外套，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似褪去了一身的疲倦。男人站在灶前用铜勺轻轻搅拌熬着的粥，女人则坐在一旁随性地看着一本闲书。他们各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间或也会对视笑谈几句。

还在恍惚间，糯米的清香缓缓飘来。男人优雅地挥起粥勺，在印有淡蓝色小花的瓷碗里盛上粥，不多也不少。女人浅笑着端来清香四溢的糯米粥，旋又递上一碟精致的小菜。对于孤独的夜行人而言，这实在是暗夜里一份难得的温馨。

迷恋于那份清香与淡雅，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谈后才知道，两人本是读书人，却倦于社会上金钱地位的征逐而藏身于这条深巷，开了间粥店。平淡作乐或许正是这种状态。虽无常人眼中的奢华风光，倒也过得有滋有味。女人说“这就够了”，轻轻的一句，道出了那一份随心所欲的知足和自然。我不奇怪为何女人身上为何没有那种被现实摧残的沧桑感，想必正是这种心境带给了她一份知足和舒坦。

虽栖身于城市一隅，但小小的粥店却在默默地诉说着一个饱满的人生故事。男人的儒雅，女人的端庄，还有他们平淡而充实的人生不是很多人在历经沧桑之后孜孜以求的生活状态吗？岁月的流水也许会洗尽现时的繁华，但一份知足、享受的心境会使你的生活更加愉悦、轻松而绵长……

韵动的光晕，微醺的烛火，静水流深的温馨……有这，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