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克
(东北大学秦皇岛分校 历史与公共政策研究所,河北 秦皇岛066004)
刘勰文学思想的一个重要基础就是文原于道,原道之说始于先秦荀子,其后汉人杨雄又有所祖述发挥,但荀子、杨雄所谓之道,专就儒家学说而言。刘勰之原道,当与《淮南子·原道训》关系密切,[1]高秀注曰:“原,本也,本道根真,包裹天地,以历万物,故曰原道,用以题篇。”《淮南子》对“道”的描述为:“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原流泉浡,冲而徐盈,混混滑滑,浊而徐清。”[2]无疑此道乃是具有本体论性质的老庄“自然之道”,刘勰《原道篇》中所原之道乃道家自然之道,是学界主流之观点。然此点尚有讨论的余地,笔者以为《原道》之道非一家之道,乃兼综儒道,出入玄理,另有深意。
中国哲学史上道论思想源远流长,老子《道德经》开篇即说:“道可道,非常道。”在老子那里,“道”是宇宙的本原,“可以为天下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又是“自然”的代名词。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地、天都效法于道,三者都应按照“道”的法则存在,“道法自然”,并非“道”之外另有一“自然”,而是“道”本身就是自然。“道”化生万物,自然而然,且万物发展、变化之过程亦自然而然,人必须顺乎“自然之道”,做到无为而有为。庄子继承并发展了老子“自然之道”的思想,强调“安时处顺”、顺其自然。认为“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变,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推崇“天籁”,“夫天籁者,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已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与老庄自然之道不同,孔子为代表的儒家论“道”多指日用伦常之人道,偶尔亦言及天道,比如:“天生德于予。”这里的天是有意志的存在,带有神秘色彩。汉代董仲舒发挥了孔子的“天道”思想,形成了他的“天人感应”神学体系,对中国古代的政治、文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实际上孔子多谈人道,孔子讲的人道,即仁义礼智信等政治、伦理道德,孔子认为圣人的使命就是教人尊崇这些伦理道德。上述道家、儒家之道的思想,在《文心雕龙·原道》中都有所体现,且体用不同。
《原道》开篇言:“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3]“德”的解释众说纷纭。如范文澜《文心雕龙注》释作“文德”,钱钟书《管锥编》释作“性能功用”,王元化《文心雕龙讲疏》释作“得”,陆侃如、侔世金《文心雕龙译注》释作“特点,意义”,周振甫《文心雕龙注译》释作“功用或属性”。张少康据《老子》将之释作“得道”,“道”为体,“德”为用,“德”就是“道”的具体表现形式,这句话解为“文作为道的表现是广大无边的”[4],这里实质上就把“文”与“道”联系在一起了。此处之“文”是广义上的文,指一切事物的文采,即外在表现形式,与“质”相对而言。“文”何以能与天地并生?刘勰接着说:“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壁,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天地色彩不同,天玄地黄,形状各异,天圆地方。天有日月悬附其上,显示出光明的景象;地有山川铺陈于下,展示着地理的条理,这就是“天文”、“地文”。有了天地便有了文采,所以文与天地并生。“此盖道之文也”,这里的道是道家“先天地生”的自然而然之道,宇宙天地都是这个“道”的体现,因此作为“宇宙天地”的文采,自然也成为“道之文”了。这也正与“文之为德也大矣”相呼应。于是,刘勰将宇宙万物起源于道的理论应用于“文”的起源上。既然“天地之文”为“道之文也”,而且自然而然,那么参拟、效法天地而生的人[5]所孕育的语言、文字、文章即“人文”也就是“道之文”了,自然而然地成为道的表现。故刘勰说:“惟人参之,性灵所钟,是为三才,五行之秀,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此处的“道”就是老庄的“自然之道”,王运熙说:“这段中关于文的根源是道或自然的看法,是接受了《老子》的影响。”并引用《韩非子·解老篇》:“道者万物之所然也,万理之所稽也,理者成物之文也,道者万物之所以成。”[6]其实,这是刘勰对“自然之道”的改造,欲由道入儒,与圣人之道接轨。因为老庄之道崇尚自然,不以“人文”为道的体现,在道家理论中“人文”恰恰是对原始质朴状态的破坏,是对道的背离。接下来,刘勰由宇宙天地之文、人文,旁及万物之文,亦主“自然天成”,“傍及万品,动植皆文。龙凤以藻绘呈瑞,虎豹以炳蔚凝姿;云霞雕色,有逾画工之妙;草木贲华,无待锦匠之奇。夫岂外饰,盖自然耳。”不但有“形文”,亦有“声文”,“林籁结响,调如竿瑟,泉石激韵,和若球鍠,故形立则章成矣,声发则文生矣。”最后又落实到“人文”上,“夫以无识之物,郁然有彩,有心之器,其无文欤?”刘勰这里标举“原道”,就是力图为文学的发生寻求它和道不可分割的关系。纪昀说:“文以载道,明其当然;文原于道,明其本然。”[7]提倡本然就是其所以然,就是从本体论去探究文学的起源。
《原道》第二段,具体论述了“人文”产生、发展的历史。首句:“人文之元,肇自太极,幽赞神明,《易》象惟先。”“太极”何解?汉儒或解作“原始混沌之气”,或作“北辰”,或作“太一”;玄学家解作“无”,刘勰盖亦取玄学之解作“无”,又据孔颖达《周易正义》说:“形而上者谓之道,道即无也。”可知“太极”是“无”也是“道”,据第一段文原于自然之道,“太极”亦可解作“自然之道”。刘勰以为具体的人文以《易》象为先。《易》象就是八卦、六十四卦的卦象。卦象能够“幽赞神明”,而卦象的生成,又是圣人相伴始终的,“庖牺画其始,仲尼翼其终”。那么圣人是如何创造人文的呢?刘勰以为是“神理而已”:“若乃河图孕乎八卦,洛书韫乎九畴;玉版金缕之实,丹文绿牒之华;谁其尸之?亦神理而已。”河图、洛书、八卦、九畴、玉版金缕、丹文绿牒等人文是如何在圣人的点化下产生的?刘勰认为是“神理”的主宰,“神理”何解?黄侃在其《文心雕龙札记》中说:“案彦和之意,以为文章本由自然生,故篇中数言自然,一则曰:‘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二则曰:‘谁其其尸之?亦神理而已’”[8]由此可知,黄侃认为刘勰之“神理”与“自然之道”、“盖其自然耳”意同,都指自然之道。此后许多学者沿用不移。如王元化先生说:“刘勰所说的‘自然之道’也就是‘神理’。“‘神理’即‘自然之道’的异名。”“篇末《赞》曰:‘道心惟微,神理设教。’二语互文足义,说明道心、神理、自然三者可通。”[9]罗宗强在《魏晋南北朝文学思想史》中说:“彦和所谓‘神理’、‘道心’,实亦‘自然之道’之意。”“河图洛书之说,彦和亦信其真有。既信其真有,而又难以解释,于是归于神妙之本然。”[10]诸位先生之见正中要害,然不足处在于缺少论证过程。依笔者之见,刘勰之“神理”首先当指“神道”,即《周易》所说:“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之“神道”,是有意志的上天所降下的神理天道,何以知之?徐正英在《从〈原道〉篇看刘勰的文学起源理论》中论述道:“其实‘若乃河图孕乎八卦,洛书韫乎九畴;玉版金缕之实,丹文绿牒之华’等语,对此已作出阐释:人文之始的八卦是伏羲受了‘河图’的启示画出的,夏禹的《洪范》是受了‘洛书’的启发制作的。我们要问‘河图’、‘洛书’又是怎么来的?它们的名字本身就是答案:‘河图’,即黄河中的龙所献之图;‘洛书’,即洛书中的龟所献之书。龙和龟怎么能献出书来?只能是有意志的上天的指令,而不可能是自然规律。这一点刘勰在《正纬》篇交代得再明白不过了:‘马龙出而《大易》兴,神龟见而《洪范》曜。……原夫图箓之见,昊天休命。’图箓的出现是上天的命令。所以,把这里的‘神理’释为自然之道是不符合刘勰原意也不合常情的。”[11]徐氏论述“神理”乃有意志的上天指令,甚有理据。然徐氏进而得出“神理”不可能是自然之道的结论,是值得商榷的。表面上看上天所降之指令的神理天道与老庄的具有本体论性质的“自然之道”分属两个不同思想范畴,无法调和,然而,神理、天道自然的思想很早就产生了。神秘的、有意志的天道,人们相信其存在,并认为它的出现与人间的政教、人事等有紧密关联,当政教清明、人事和顺、阴阳和谐的时候,上天便降以祥瑞以示升平、褒赏,反之则降以灾异以示警戒和惩罚,人们认为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这种思想在董仲舒“天人感应”的神学体系中已经形成,其思想渊源更可上溯至先秦时代邹衍的阴阳五行之说。汉武帝时期,董仲舒因对策而擢升为江都相,他所对策之内容为:“臣谨按《春秋》以观天人之际,甚可畏也。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降怪异以惊恐之;尚不知变,而后伤败乃至。……臣闻非人力所致而自至者,此受命自然之符也。天下同心归之,若子归父母,亦是受命之符也。夫天瑞应精诚而至。”[12]董子此处的“天”有“谴告”、“惊恐”人的能力,是充满人格神意味的、有意志的天,它可以视人事之所为而降下祥瑞或灾害,董子同时认为此天瑞是“非人力所致而自至者”,“天瑞应精诚而至”,自然而然,神理、天道自然的观念由此可见。东汉王充更是将人格神意义之上天的神秘性化为“自然”天成的客观规律,《论衡·自然》篇中言:“或曰:‘太平之应,河出图,洛出书,不画不就,不为不成,天地出之,有为之验也……’曰:‘此皆自然也。夫天安得以笔墨为图书乎?天道自然,故图书自成。’”[13]可见《文心雕龙·原道》篇中的“神理”自然的说法早有渊源。
同时,刘勰“神理”自然的思想当直接受魏晋南北朝时期玄学思想的影响。玄学在王弼那里,“神理”与“自然”就已倾向于融合化一。蔡钟翔、袁济喜在《〈文心雕龙〉与魏晋玄学》一文指出:“其实,在魏晋玄学那里,‘自然’与‘神理’是二位一体的东西。人格化的‘神’已为‘自然’所消融”,并引用了王弼的《老子》六十章注:“神不害自然也,物守自然,则神无所知,神无所知,则不知神之为神。”[14]所言甚辨。此外,在《文献雕龙·正纬》篇中,刘勰同样表达了神理自然的思想,“原夫图箓之见,乃昊天休命,事以瑞圣……故河不出图,夫子有叹,如或可造,无劳喟然。”刘勰以为河图、洛书之属乃上天所赐,自然而然,不可人为伪造,神理自然也。
综上所述,有意志的上天所降之“神理”、“天道”最终虽然化为“天道自然”的道家思想,但其原始意义无疑是经过汉儒如董仲舒等人加工提倡,成为汉代儒学重要内容,《原道》篇中的道注定有了儒道的身影,尽管经过魏晋玄学的改造,到刘勰的时候,“神理自然”的思想已很流行,但那也是儒学玄学化的过程使然。正如有的学者所讲:“道从形上向形下的落实过程中,无为成了宇宙社会、人生的普遍原则,而得道、体道的圣人自然就成为这一普遍原则的掌握者。”[15]所以,刘勰认为圣人根据“天道”,创造了具体的人文,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接着刘勰便描述了自炎帝、伏羲时起,经夏、商、周直到孔子时代人文发展的盛况,行文之中,不难发现刘勰对古往圣人创造人文经典的推崇备至,尤其对孔子和他所修订的《六经》,评价之高,更是无以复加:“木铎启而千里应,席珍流而万世响。写天地之辉光,晓生民之耳目”,这些描述都是符合儒家文艺思想的盛赞。此段中,看似没有“道”的身影,实际上“神理”即“道”,此道本属汉儒之“神道”,然刘勰受到魏晋玄学“神理自然”思想的影响,将汉儒心中之“神道”、“天道”纳入道家“自然之道”的体系之中,使人文通过圣人之手依“天道自然”之理自然而然的生成,这是刘勰文学生成理论的要义所在。
接下来,刘勰将“人文”的发展概括为:“爰自风姓,暨于孔氏,玄圣创典,素王述训,莫不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设教。”此“神理”与“道心”对举,“神理”即上文“神理自然之道”,“道心”即自然之道心,二者意义相类。圣人按照“自然神理之道心”,“敷章”、“设教”,就是下文所说的“取象乎《河》、《洛》,问数乎蓍龟,观天文以极变,察人文以成化。”圣人观察宇宙天地万物变化之规律,则之以成文章教化。这就是说圣人创造“人文”(指儒家经典)是按照“自然之道”以敷章成文,达到教化天下的作用。“谁其尸之,神理而已”,无须外力。圣人创造人文经典的目的何在?刘勰的回答是:“然后能经纬区宇,弥纶彝宪,发挥事业,彪炳辞义。”可知“敷章”、“设教”是为了完成儒家的政治教化和修、齐、治、平的事功伟业,同时也可以使辞章、义理流传千古。于是,刘勰在此将道、圣、文三者之间的关系总结为:“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以明道。”这里的“道”大体是指儒家的圣人之道、日用伦常之道,而非上文的“神理自然”之道。至此,我们似乎可以这样理解刘勰的文学生成理论:《原道》篇的本意是为了说明“人文”应原道(道家的自然之道)而明道(儒家的圣人之道)。第一个道是具有本体论性质的宇宙本源之道,即所谓“自然之道”、“道心”,第二个道才是刘勰原道的目的,即宣扬儒家政治教化之人道,最终实现儒家修、齐、治、平的政治理想。
儒家之道不具备本体论的性质,不同于道家。在儒术独尊的时代,儒道的神圣地位是不容质疑的,但随着东汉政权瓦解,作为官学的儒家思想也因为无法适应动荡的时局而随之失去权威的地位,“儒道”为什么神圣?人们为什么要去遵守?这一系列问题汉儒的“天人感应”神学体系也已无法自圆其说。故欲使人们重新尊崇儒术,就要重新阐释儒道。刘勰在《原道》篇中将关注人道的儒家之道和关注自然的道家之道加以融合。如此,儒家的人伦之道就重新找到了立论的根基,而不再是外在强制的信仰,变成了自然而然、符合天道的规律法则。圣人垂文明道之行为也符合自然而然的自然之道,所以说圣人所垂之文“能鼓天下之动”,是因为“乃道之文也”,是符合自然之道的文章。因此刘勰主张“原道”之外,“宗经”、“征圣”也就顺理成章了。《原道》第一段中关于“自然之道”的论述,已经为此“道”赋予本体论的内容,提高到宇宙本体和万物起源的高度,但刘勰吸收“自然之道”并非目的,而是手段,最终是为了宣扬儒家的圣人之道。
刘勰原自然之道以明儒家之道,儒家之道源于自然之道的理论当是直接受到魏晋玄学思想的影响。玄学之兴起并非源自老庄之突盛,而是儒学之蜕变。汉末儒学随着东汉政权的瓦解而穷途末路,但这并不意味着儒学的覆灭,新政权的建立依然离不开儒家学说的支持。然而时代的思潮已经发生了根本的转变,旧儒学的衰亡不可逆转,如何建构新的儒学体系便提上日程。随着儒学的蜕变,玄学应运而生。汤用彤先生说:“王弼为玄宗之始,然其立义实取汉代儒学阴阳家之精神,并杂以校练名理之学说,探求汉学蕴摄之原理,廓清其虚妄,而折中之于老氏。于是汉代经学衰,而魏晋玄学起。”[16]可知玄学从一开始就是儒、道相结合的产物。玄学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名教”与“自然”关系问题,“名教”与“自然”二者本不相容,一提倡名理等级,主张有为,一提倡任意自然,主张无为,于是就有了元康时期嵇康、阮籍等人“越名教而任自然”的呼声,汤用彤称之为“激烈派”,另有一派汤先生称之为“温和派”,温和派士人亦主自然,但对于“名教”之礼法亦不主张废弃。他们以“自然”为体,“名教”为用,认为“名教”本于“自然”,何晏、王弼是此派代表人物。永嘉时期的向秀、郭象以注《庄子》而名重天下,在“自然”与“名教”问题上更是发展了温和派的观点,干脆取消了“名教”与“自然”之间的对立,主张“名教即自然”。“温和派”的儒、道统一的理论无疑直接影响了刘勰的思想,并被他运用于文学理论之中。《原道》篇认为“人文”是古代圣人根据自然之道创造出来的,儒家的经典正是宣扬儒家名教的典籍,刘勰认为这是圣人“原道心以敷章”的结果,这正是玄学“温和派”的名教本于自然,自然为体,名教为用思路。刘勰接受玄学理论的影响,为儒道找到本体论性质的理论依据,使其重新获得了权威性。
[1]陈良运.《文心雕龙》与《淮南子》[J].文史哲,2002(3).
[2]何宁.淮南子集释[M].北京:中华书局,1998:1—2.
[3]王运熙.文心雕龙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2.
[4]张少康.文心雕龙新探[M].济南:齐鲁书社,1987:24.
[5]罗宗强.罗宗强古代文学思想论集[M].汕头:汕头大学出版社,1999:142.
[6]王运熙,杨明.魏晋南北朝文学批评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341.
[7]黄叔琳.文心雕龙辑注纪昀眉批[M].北京:中华书局,1957:23.
[8]黄侃.文心雕龙札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5.
[9]王元化.文心雕龙讲疏[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62.
[10]罗宗强.魏晋南北朝文学思想史[M].北京:中华书局,2006:205.
[11]徐正英.从《原道》篇看刘勰的文学起源理论[J].甘肃社会科学,2002(3).
[12]荀悦.汉纪[M].北京:中华书局,2002:173.
[13]黄晖.论衡校释[M].北京:中华书局,1990:778.
[14]蔡仲翔,袁济喜.《文心雕龙》与魏晋玄学[J].文心雕龙学刊,1986(3).
[15]李秀华.先秦无为思想起源泉考论[J].海南大学学报,2014(6).
[16]汤用彤.魏晋玄学论稿[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23.
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