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诗歌文本的强会话特征*

2014-11-12 01:10:36姚双云
关键词:对话性第二人称语体

姚双云, 万 莹

(1.华中师范大学 语言与语言教育研究中心;2.华中师范大学 国 际文化交流学院,湖北 武 汉430079)

一、由巴赫金的理论看诗歌的会话性

关于诗歌文本的性质,学术界素有强调其独白性的传统。如戴伟华(2003)指出,“(独白)是诗歌的一种表现形态”,“中国诗歌存在独白的表现形态,而且一直延续到今天”[1]。孙创业(2008)比较了诗歌语言与小说语言的区别,指出“诗歌是一种独白式语言,它一直担负着统一语言的重任,创造一种理想的、特殊的、统一的语言,一直是诗歌努力的目标。诗人要通过诗歌语言创造一个自给自足、封闭的语言世界。而小说则立足一种杂语意识,是一种对话式语言”[2]。学界对诗歌强独白性的认识可能受到了我国早期诗学理论的影响。中国诗歌创作的传统是“诗言志”。《诗大序》在解释《尚书·虞书·舜典》所载“诗言志,歌永言”时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此后,“诗言志”也就成为诗歌性质的代名词。当然,关于诗歌的性质,也有不认同“诗言志”之说,而主张“诗是 抒情”或 “诗言情”(周瓒,2007[3][p.36])。我们认为,不管是“诗言志”还是“诗言情”,它们在本质上都是一种独白。

上述观点似乎表明,诗歌与会话性没什么联系。正因如此,Biber(1995)提到:“迄今为止,诗歌被刻意排除在会话分析之外”。[4][p.409]然而,巴赫金(1998)指出:“语言只能存在于使用者之间的对话交际之中。对话交际才是语言的生命真正所在之处。语言的整个生命,不论是在哪一个运用领域里,无不渗透着对话关系。”[5][p.242]巴氏所谓的对话不完全等同于日常会话,而是一种广义上的对话,比实际的对话更广泛、更多样、更复杂。巴赫金的对话性理论,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理论依据。

传统诗学理论中关于诗歌的性质夸大了诗歌文本的独白性。实际上,不少现当代诗歌具有很强的会话性。尽管这一方面的研究还较少涉及,但近年来,一些学者已经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江弱水,1997[6];胡开杰,1997[7];刘慧,2013[8]等)。当然,诗歌的会话性是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其间有许多重要的问题尚未研究。比如诗歌语言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具有会话性?其会话性借助何种语言手段实现?较之其他文艺语体,诗歌的会话性是强还是弱?这些关涉诗歌文本特征的重要问题以往的研究虽偶有提及,但语焉不详。鉴于此,本文拟在巴赫金对话性理论的观照下,对诗歌文本的对话性特征及其实现手段进行深入研究,并尝试以散文语体为参照,对诗歌语体的会话性作定量比较。

按照巴赫金的对话理论,对话首先指文本中引号内的话语,即指两个及以上的人与人之间进行的交谈。这种对话关系表现为“同意和反对的关系、肯定和补充的关系、问和答的关系”,巴赫金将这种关系称之为“纯粹对话关系”。如果不是在对白中,而是在独白陈述中,在人与人的意识关系中,也出现这种同意与反对、肯定和补充、问和答的关系,这种对话向独白、向非对话形式渗透的现象则被称之为“对话性”(刘雨,2005[9][p.109])。与“纯粹对话关系”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言说主体不同,对话性是指话语或文本中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相互作用的声音。就如Buber(1958)所言:“‘我’不是把处于我之外的一切当成是用来体验、分析与利用的东西,而是把两者看成是我与你的关系,彼此相互应答,相互作用,相互依赖。”[10][p.22]。我们发现,在诗歌作品中,既存在“纯粹的对话”,也存在“对话性”语言。请看:

1)我说:

“同志,

请允许我到后方再学几年!”

于是

将军的沉重的声音

在我的耳边震响了:

“问题很简单——

不勇敢的

在斗争中学会勇敢,

怕困难的

去顽强地熟悉困难。”(郭小川《向困难进军——再致青年公民》)

上例,属于“纯粹对话关系”的诗歌语言,会话的一方是“我”,另一方是将军,体现的是“同意关系”。

2)你们

在祖国的热烘烘的胸脯上长大

会不会

在困难面前低下了头?

不会的,

我信任你们

甚至超过我自己,

不过

我要问一问

你们做好了准备没有?(郭小川《向困难进军——再致青年公民》)

上例,在独白陈述中,有一个声音问“你们在祖国的热烘烘的胸脯上长大会不会在困难面前低下了头?”,有一个声音答“不会”,存在两个声音“我”和“你们”,因此属于“对话性”诗歌语言,体现的是“问和答的关系”。这种问答关系与现实对话中的真实提问略有区别,属于具有相似功能的隐晦提问(Von Stutterheim et al.2002[11][p.71])。这种隐晦的提问对诗歌话语具有一定的约束作用,诗歌文本正是在回答这些问题的过程中产生的。

为了客观地证明诗歌文本的强会话性,本文特意对比了诗歌与散文的相关语言手段。按照巴赫金的观点,日常生活、公事交往、科学、文艺等语体,都渗透着对话关系。但在对话性的强弱上,不同的语体之间具有显著的差异。根据我们的初步观察,文艺语体中的小说语体具有强对话性,而科技语体表现出弱对话性,散文语体则呈现出中等程度的对话性。因此,以中度会话性的散文文本作为比较对象可以对诗歌文本的会话性进行相对准确地定位。

本文的具体做法是对常见的会话语言手段的出现频次作量化分析。为了使分析结果准确,我们对有关会话手段进行了有效的语法标注。比方,在考察言说动词“说”的使用频率时,本文只标注与对话性相关的情形,与之无关的情况不予考虑。例如:

3)胜利或失败

对每一个人来说没有明确的损失(成郭《比赛》)

4)羽毛对石头说:

给我凝重

石头说:

那么,请还我以轻松(雷抒雁《倾心》)上述两个例子中,例3)中的动词“说”前面没有言说主体,后面没有话语内容,不属于对话性动作行为,我们不予标注。例4)中的两处动词“说”的前面均有言说主体,其后面均有话语内容,属于对话性动作行为,我们对之进行标注与统计。

二、会话的序列结构

Heritage(1984)指出,人类社会行为和社会交际的方方面面都体现着某种具有组织性的模式,而且这些模式具有稳定的、可重复出现的结构特征[12]。这些特征在会话模式上主要体现为会话的序列结构。具体包括相邻对(adjacency pair)、条件相关(conditional relevance)和互解(intersubjectivity)。[13][p.98]

会话序列结构是诗歌文本会话性的一个重要体现,这里以相邻对与条件相关略作探讨。

5)门外谁呼唤?

河南父老,逃荒来讨饭。

“俺们不是坏人!”

怀中掏出证件。(流沙河《故园九咏》)上例,“门外谁呼唤”与“俺们不是坏人”构成一个相邻对,两个部分分别由叙述者和河南父老发出,第一部分是“询问”话轮,后一部分是“回答”话轮,属条件性相关。“询问——回答”相邻对构成了巴赫金所谓的“纯粹对话关系。”

6)我大声问∶你们这是去哪?

死人们兴高采烈地回答∶

我们去乌有之乡。(张志《听》)

上例,叙述者“我”的话语“你们这是去哪?”与死人们的话语“我们去乌有之乡”构成一个相邻对。这个相邻对属于典型的“询问——回答”模式,前件运用一个特指问询问信息,后件给出了包含新信息的回答。

相邻对的前件与后件具有条件相关性,也就是说,当相邻对前件的讲话人到达了所在话轮的第一个可能的话轮转换相关处的时候,另外的讲话人就应该开始讲话,提供相邻对的后件,从而构成一个完整的相邻对结构(于国栋,2008[13][p.96])。诗歌语言中的对话具备条件相关的特性。如:

7)我对弟弟说:“你相信来世吧?”

“我不知道哦。”

水光依稀,时日飞逝,

我已无法控制内心日见憔悴的忧郁。(祝凤鸣《清水塘》)

上例,叙述者“我”在第一句诗行中完成了“提问——回答”这一相邻对的前件,即对他的弟弟提出了问题,询问他是否相信来世。当“我”的话轮到达第一个话轮相关转换处的时候,就立刻结束了自己的话轮。作为会话中的唯一交际对象,即问题的直接对象,他的弟弟开始接话,在自己的话轮中(第二句诗行)对问题进行了回答。

8)旧话说;

当一天的乌龟,

驮一天的石碑;

咱们说:

占三尺地位,

放万丈光辉!(郭小川《祝酒歌——林区三唱之一》)

上例,属于“提出观点——反对”的相邻对模式。相邻对的前件提出“当一天的乌龟,驮一天的石碑”这样一个观点,相邻对的后件中,叙述者对此观点表示了反对,提出“占三尺地位,放万丈光辉!”的观点。

三、言说动词的运用

(一)言说动词引出不同的会话主体与话语内容

言说动词能够引入具体的会话主体与话语内容,因此,这类词成为引入转述性会话的一个重要语法手段。诗歌作品常常通过言说动词来引入自己或他人的话语,构建会话言语行为。比如:

9)晚上,妈妈问他

是不是有个女孩子来过了

没有,没有呵(汪国真《叠纸船的女孩》)

上例,会话活动在“妈妈”与“他”之间展开。具体的言语内容则主要通过三个言说动词“问、回答、说”引入。

通常来说,诗歌中的会话有别于真正的自然会话。诗歌文本中的言说动词还具有区分话轮边界的作用。请看:

10)丑石说:不要那么晃

可是树叶不听

树叶说:你以为你是谁呀

树叶谁的话也不听

树叶自由自在

不怕什么(赵丽华《丑石说:不要那么晃》)上例,诗人采取移情手法让拟人化的“丑石”和“树叶”进行对话。通过对话,把不同的人生观鲜活地展示在读者面前。在对话中,诗人穿插了叙述性的语言,如“可是树叶不听”、“树叶谁的话也不听/树叶自由自在/不怕什么”。可见,诗中的言说动词具有标志不同角色的话语内容,区分不同话轮界限的作用。

(二)言说动词的高频使用

言说动词与会话互动密切相关,可以作为判定口语语体的重要的语言学特征之一(张学谦,2000[14][p.93])。言说动词在诗歌文本中有较高的使用频率,根据我们对语料样本的统计,诗歌中的言说动词明显多于散文中的言说动词。请看表1:表1的数据说明,言说动词在诗歌文本中的使用频率较高,而散文文本中言说动词的使用频率相对较低。因此,从言说动词的分布来看,诗歌的会话性比散文的会话性强。

表1 言说动词在诗歌文本与散文文本中的分布差异

四、第二人称代词的使用

第二人称代词最重要的功能是称代受话人,“第二人称代名词的使用显示说话者对听众的关心”(张学谦,2000[14][p.91])。因此,第二人称代词的运用与对话互动有密切联系。通常来说,第二人称代词的高频出现意味着互动性很强的会话语境,而第二人称代词的低频使用则意味着叙事性很强的话语场景。诗歌文本正是因为运用了大量的第二人称代词,使之表现出较高的会话性。

例如:

上例,第二人称复数形式“你们”与第一人称单数形式“我”之间构成明显的会话关系。经过两次互动,完成了对话。

人称代词“你”最重要的功能是表对称,即称呼对方。因此,“你”的出现,通常意味着说话人在心目中设定了一个潜在的会话参与者。请看:

它死去了

它的头依然高昂着

紧闭着倔强的勾喙

一双锐利的眼

仍望着人间(李瑛《一只山鹰的死》)

上例,第二人称代词“你”的使用,暗示了有一个潜在的对话者与作者开展思想和心灵上的对话。又如:

13)我好像答应过

走上那条美丽的山路

还有细密的相思树(席慕蓉《山路》)上例,人称代词“我”指代叙述者,在句中表自称。人称代词“你”则指代另一个会话参与者,在句中表对称。“你”在第二句诗行中出现时,已经暗示了有一个潜在的对话者可以与“我”开展思想和心灵上的对话。

有时候,第二人称代词“你”还可以与呼告语配合使用。这种情况下,“你”通常出现于呼告语之后,用来回指前面的呼告对象。人称代词与呼告语的共用,增强了会话性。例如:

我已在你的窗前

把雪站厚了两寸,三寸,五寸

你看,我的须眉皆已染白

当然不完全是雪(洛夫《血的再版——悼亡母诗》)

诗行的第一句,说话人使用表呼告的称谓语“母亲”一词,从而将受话人确定下来。随后,说话人又使用第二人称代词“你”回指“母亲”,位于表质问的反问句中,互动性明显增强。类似的例子很多:

14)我们生逢乱世,饱经忧患,

而女子中却少有像你那样的坚强。

我当了一辈子的穷教员;

根据我们对样本语料的统计,第二人称代词在诗歌文本中的出现频率远远高于散文文本。请看表2:

表2 二人称代词在诗歌文本与散文文本中的分布差异

表2中,第二人称代词在诗歌文本中使用频率高达8706次,而在散文文本中只有3442次,前者是后者的2.5倍。这表明,与散文相比,诗歌具有更强的互动特性。值得一提的是,第二人称代词在诗歌中的高频使用并非汉语独有。在俄语诗歌中第二人称代词的使用频率也非常高,它们是表征诗歌意象的重要手段[15]。

与第二人称代词高频使用的另一个密切相关的语法现象是第一人称代词与第二人称代词的配合使用。根据刘慧(2013)的研究,话语的对话性体现在主体间性上,突出表现在“我”和“你”对知识、信息、经验、感情等的平等共享上。正如Buber所说:在真正的对话中……我认真的关注倾听我的对话对象期望与我共享的观念或看法,同时,在与我的对象对话时,我努力地把我自己的全部存在与他的全部存在联系起来。所以,“我”“你”的结合有助于建构和发展真正的对话关系(Buber,1958[10][p.42])。在 本文 考 察 的诗 歌 语 料库里,第一人称代词“我”共计出现10152次,该词除了用于一些独白性叙述中之外,有相当一部分用于与第二人称代词“你”的对话互动中。例如:

15)当蝶伞还不见出门

蛙鼓还没有动静

一路按节气飞来

躲在野烟最低迷的一角

上例中,人称代词“我”出现一次,“你”出现三次。最后一句“我问你”,明确地彰显了两个会话主体。再如:

16)远方的朋友

大不了就是长得像某某吧

一见面就心怀鬼胎

……

远方的朋友

交个朋友不容易

上例中,人称代词“我”“你”多次出现(共12次),言说主体在轻声地交谈中完成了诗的意味。可见,高频代词“我”“你”的配合运用正是诗歌文本主体间性的显性表现。

五、疑问句的使用

从功能上看,疑问句可以划分为“全疑而问”、“半疑而问”、“无疑而问”三种类型[16]。在诗歌作品中,前两种类型的疑问句占据了绝大多数。“全疑而问”与“半疑而问”的共同特点是“有疑而问”,这类问句“除了可以提问外,也有鼓励听者积极参 与 交 谈 的 功 能”(张 学 谦,2000[14][p.96])。因此,这两种疑问句的出现通常需要一个相应的答语紧随其后。诗歌文本中,这种一前一后、一问一答的模式就构成了会话。请看:

17)我对弟弟说:“你相信来世吧?”

“我不知道哦。”

水光依稀,时日飞逝,

我已无法控制内心日见憔悴的忧郁。

(祝凤鸣《清水塘》)

上例叙述者“我”在第一句诗行中向他的弟弟提出了问题,询问他是否相信来世。作为会话中的唯一交际对象,即问题的直接对象,他的弟弟开始接话,在自己的话轮中(第二句诗行)对问题进行了回答。两句诗行本质上是一个相邻对。它们在内容和形式上都构成会话。

18)清明早过,谁在坟山外打着七彩的阳伞?

那是簇拥而过的晚云(杨牧《招魂——给二十世纪的中国诗人》)

上例,“谁在坟山外打着七彩的阳伞?”与“那是簇拥而过的晚云”构成“询问——回答”的相邻对,与例15)不同的是诗中没有具体呈现说话人,而仅仅是两个声音,属于独白中的“对话性”语言。按照巴赫金的对话理论,在独白陈述中,在人与人的意识关系中,也会出现同意与反对、肯定和补充、问和答的关系,这种对话向独白、向非对话形式渗透的现象则被称之为“对话性”[5][p.109]。如:

19)团泊洼,团泊洼,你真是那样静静的吗?

是的,团泊洼是静静的,但那里时刻都会轰轰爆炸!(郭小川《团泊洼的秋天》)

18)是我眷恋那残忍的战斗吗?

不,在战争中我每天都盼望着胜利。是我不喜欢这和平的国土吗?

不,我喜欢,我爱,我感激。

是我讨厌这山中的景色吗?

不,初来的时候我也有很好的兴致。

(郭小川《山中》)

上两个例子,例17)是“同意关系”的对话,而例18)是“反对关系”的对话。

根据我们的初步观察,诗歌作品中利用疑问句来强化其会话特性的用法非常普遍。为了进一步验证这一结论,我们分析了常见疑问标记在诗歌文本与散文文本中的使用情况。我们所考察的疑问标记集中在表疑问的语气词与表疑问的代词 上面。统计结果如表3:

表3 常见疑问标记在诗歌文本与散文文本中的分布差异

从表3可以看出,在疑问标记的使用频率上,诗歌文本明显超过了散文文本。诗歌文本中常见疑问标记出现4362次,而散文文本中只出现663次,前者是后者的6.6倍。这表明诗歌文本中说话者可以比较自由地对自己或听话人提问,从而构成会话。从疑问标记的使用情况来看,诗歌比散文具有更强的对话性。

六、结 论

本文从会话的序列结构、言说动词、第二人称代词以及疑问句四个角度探讨了诗歌语言的会话性特征。研究表明,诗歌语言具有较强的会话性特征。诗歌文本的这种特征在与散文文本的比较中也得到验证。统计显示,诗歌作品中的言说动词、第二人称代词和疑问句的使用频率都高于散文。基于此,我们提出“诗歌语言具有强会话性”这一观点。随着诗歌创作的口语化倾向的强化,诗歌文本的会话性特征可能会更加显著。

语体研究领域的著名学者Biber and Conrad(2009)[17]在其专著中辟专章讨论了新兴语体电子邮件的特征,他们认为,在语境特征上,电子邮件与会话有明显的相似性,突出表现在两种语体都是互动的,并且二者都传递了个人的感情与态度。两位学者的研究还表明:电子邮件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具有话轮结构,其信息序列总体上像会话中的话轮一样构造,而电子邮件内部的次级语体有些接近于口语、有些接近于书面语。Biber and Conrad的这些观点非常新颖,认识相当深刻,富有开创性的,深化了人们对电子邮件文本特征的认识。他们的研究对本文的启发很大。本文尝试在语体视域下,利用“当代诗歌语料库”中大量的诗歌文本开展与散文文本的对比,通过定量分析法揭示了诗歌文本中不同层面的会话性特征,相关数据和结论有助于打破对诗歌语言的一些传统认识。而认清诗歌作品的会话性特征,有望为理解和解释诗歌语言中的语法变异(比如省略),为重新认识诗歌的功能提供了新的理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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