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三十年来对外汉语教学文献的计量分析*

陆平舟，周东花

(1.南开大学 汉语言文化学院；2.天津医科大学 图书馆，天津 300070)

一、引 言

“对外汉语”或“对外汉语教学”作为一个专业学科，如果从“中国教育学会对外汉语教学研究会”成立(1983年)算起，到现在走过了整整30年的历程。虽然“对外汉语”(或“对外汉语教学”)学科的研究对象——对外汉语教学活动——是非常明确的，但事实上，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对于该学科“本质和规律”的全面的、系统的揭示和把握，依然处在探讨阶段，更缺少完整、科学和被广泛认可的理论体系。甚至，直到今天，对该学科的名称依然存在争议。

为此，本文拟借助于CNKI(中国知网)，对该数据库中“对外汉语教学”(或“对外汉语”)学科建立以来的所有文献进行一次梳理。首先综合利用CNKI提供的几种检索方式，尽可能无遗漏地提取所有与“对外汉语教学”相关的文献。在此基础上，运用中国医科大学开发的BICOMB文献指标共现关系挖掘系统[1]，二次提取并统计上述文献的关键词、来源出版物、作者、作者机构，并通过该系统根据上述字段分别统计发文数量，直观得出该学科领域的研究关注点、核心期刊、高产作者、高产作者机构等数据。[2]

其次，利用SPSS18.0软件[3]，对所统计前33个高频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得出该学科领域高再现率关键词的相互关系，以期对了解和掌握我国对外汉语教学领域的研究状况及发展趋势有所帮助，也希望据此为相关专业人员就该学科领域的深入研究提供参考。

二、研究方法

(一)检索策略

本研究以CNKI为数据源。CNKI对其数据库文献提供了多种检索途径，但是，它并未将对外汉语教学(或对外汉语)学科纳入的其学科体系中。所以，为了尽量避免人工标注造成的漏检，我们采用了中图分类号：H195【对外汉语教学】与主题(同时在题名、关键词、摘要三个字段中进行检索)：【对外汉语教学】两种检索条件(精确、跨库检索，含博士、硕士论文)同时检索。共检索到相关文献27,851篇，收录文献的起讫年代为1982～2013年12月31日。

(二)研究方法

对上述27,851篇相关文献，运用BICOMB获取关键词词频、来源出版物、作者、作者机构等方面的再现率数据。然后，利用SPSS18.0系统获得该学科领域高频再现关键词的相互关系。

三、结果分析

(一)文献发表状况

据BICOMB的分析统计可知，1982～2013年(除个别年份外)有关对外汉语教学(或对外汉语)的文献发文呈逐年递增趋势，且近年来增长速度较快(表1)。其中，2011～2013年近三年的发文总量达12,832篇，占该学科建立以来发文总数量的46%。这应该可以说明该学科的被关注程度正在不断地上升，对该学科的理论与实践性的探讨也在学术层面上得到了不断的加强。

表1 CNKI收录对外汉语教学文献(1982～2013年)

(二)对外汉语教学高频关键词及其聚类分析

运用BICOMB软件从上述27,851篇文献中获取全部关键词，共计24,626个，累计呈现频次86,324次。截取呈现频次大于350的前50个关键词，按呈现频次高低排序，我们可以从计量学角度看到该学科领域的研究重点和热点。同时，将该序列与上述关键词在2010年前出现的频次加以对比，我们可以看到近三年该学科领域研究重点与方向的变化。其中，与对外汉语教学本体(汉语学习、汉语教学、语言教学等)研究以及与学习对象(学习者、留学生等)、教师(对外汉语教师、汉语教师)、教材(教材编写等)相关的文献呈明显上升趋势(表2)、(图1)。与具体教学法、策略(偏误分析、教学方法、教学策略、教学设计等)的相关文献则没有明显变化。[4]

表2 CNKI收录对外汉语教学相关文献高频关键词序列(前50个)

图1 对外汉语研究领域的重点和方向的变化

为了进一步反映高频关键词之间的关系，我们利用SPSS18.0统计软件对这些词进行了聚类分析，由此生成高频关键词的聚类树图(图2)。具体做法：以排列组合方式两两统计它们在同一篇文献中出现的次数。如果两个关键词在众多文献中同时出现的频次较高，说明它们之间具有密切关联性。如图1所示，纵轴为高频关键词，横轴的数字表示纵轴关键词之间的疏密度(即：在同一文献中的共现率)。将这些关键词组合起来，即得到关键词所代表主题结构的聚类树图。从而可以大致了解和基本把握三十年来我国对外汉语教学领域的研究重点和状况。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在利用SPSS18.0统计软件之前，我们对高频关键词做了人为调整。首先对本学科所有文献默认其具有“对外汉语教学”这一顶级关键词标示；第二，同一概念的不同关键词(如“对外汉语”、“对外汉语教学”、“第二语言教学”、“华语教学”等)认同为树图中所列规范关键词。第三，剔除不规范关键词。经过如上的处理，我们最终截选了较为规范的上位关键词33个，通过SPSS18.0统计软件分析，我们得到如图2的聚类树图。

根据树图，我们首先注意到，在图中“语义”与“语用”的关联度超乎一般地“密切”。为此我们对其所指引的文献做了抽样分析。结果表明，虽然有不少探讨语用、语义的文章，其灵感来自于对外汉语教学实践中学习者偏误的启发，但研究停留在汉语语言学本体层面的文献较多，缺乏将理论有效地转化为生产力，即在教学应用上的实践性探讨。这一方面暴露出对外汉语教学队伍长期以来重理论轻应用的倾向，也说明本学科与汉语语言学的本体研究在研究对象的界定上不够鲜明的现状。但是，我们也欣慰地看到，这两个关键词的上位关键词是“语境”。我们知道，“语境”作为二语习得的重要手段，在对外汉语教学中也日益引起关注。虽然它与前两者的距离远了些，但毕竟说明已有不少人将他们结合了起来，在教学实践方面做了一些尝试。

图2 高频关键词聚类分析树图

除此之外，通过对聚类树图的整体分析，我们可以看到，在图2中，距离最近，也就是说关系较为紧密的关键词共有三组，第一组：“语义”、“语用”和“语境”。第二组：“词汇”、“语法”“语音”和“文化”。第三组：“对外汉语教学”、“教学”及“教材”。而且令人欣喜地看到，第三组关键词，即“对外汉语教学”、“教学”及“教材”是以其他两组上位关键词面貌呈现的。这说明作为该学科的重点研究对象正在从单纯的汉语语言学研究走向对外汉语教学的应用领域。

除以上三组外，对外汉语教学领域研究者发表论文的关注点还有以下几类：

(1)教学法重点涉及的是汉字、字本位、偏误、中介语等的研究；

(2)文化主题涉及面很广，除文化教学与跨文化交际外，还涉及语言教学中的词汇、语法、语音等方面的研究；

(3)口语教学主要涉及教师、学生、课堂教学等几个方面的研究。

(三)作者、机构及主要来源出版物发文量化分析

运用BICOMB文献指标共现关系挖掘系统，得到CNKI所收录该学科领域境内发表文献最多的前21位作者(表3)：

表3 发文量较多的作者及其篇数(前21人)

CNKI所收录该学科领域境内发表文献总篇数在277篇以上的前20个机构(表4)：

表4 发文量较多的机构及其篇数(前20个)

CNKI所收录总发文量大于80的前20种出版物名称及发文篇数：(表5)

表5 发文量较多的出版物名称及其篇数

四、存在问题

据BICOMB的统计，27,851篇文献中共有关键词24,626个，总呈现次数为86,324次。其中，只出现过一次的关键词达16,920个，占68.63%。如果加上仅出现过二次的关键词3,074个，总计达到19,976，占关键词总数的80%以上，暴露了该学科领域的关键词标引较为分散的现状。以CNKI(中国知网)所提供的检索途径为例，上述关键词作为单一途径检索时几乎没有意义。这大概可以让我们从中得到三点启示，第一，该学科许多学术用语尚不够规范。据统计可知，以作为本学科最上位关键词为例，除了“对外汉语”(或“对外汉语教学”)外，还有“中文”、“华语”、“目的语”、“教学”、“语言教学”、“汉语教学”、“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目的语习得”、“汉语习得”、“国际汉语”、“国际汉语教学”、“中文教学”、“外语教学”、“汉语教育”、“华语教学”、“华文教育”、“华文教学”、“海外华文教育”、“汉语教学研究”、“对外汉语教学事业”、“第二语言”、“第二语言教学”、“对外汉语教学界”等多种标示存在。概念用语的不规范，既反映了本学科的成熟程度不高，也说明大家对本学科在认识角度、研究立场上存在较大差异。

第二，研究对象的规律性认识相对较差。查看一次性关键词(如“课堂”、“造句”、“造字”、“语言项目”、“预科生”、“异读”等)所指的文献发现，虽然其研究对象从属于“对外汉语教学活动”，且在对外汉语教学活动中也确实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但均不能上升为规律性认识，说明我们的学科理论研究还有相当一段距离要走。

第三，课题分散，系统性研究相对薄弱。在本学科的文献中，除学科本体研究外，从教学角度出发的研究大致可分为两类。一是文化教学一是语言教学。即使排除相当一部分属于词义辨析的文献，通过考察一次性关键词(如“尊称”、“尊严”、“族别”、“字调”、“转折”、“政企”等)所指文献也不难发现，这些文献通常讲述的仅是某一文化现象或某一词语理解偏差，至于某些文献(如“专管”、“专化”、“助字”等)所标关键词不具备文献检索意义，均未能将过于琐碎、分散的研究对象从方法论的角度加以整理、概括。

第四，作者机构署名不规范，如：中山大学、广东中山大学、广州市中山大学、广东省广州中山大学；南开大学、天津市南开大学、天津南开大学。不利于客观地反映所属机构的科研实力，也给所属机构科研管理工作带来了不便。

[参 考 文 献]

[1] 崔雷,刘伟,闫雷,等.文献数据库中书目信息共现挖掘系统的开发[J].现代图书情报技术,2008,(8).

[2] 刘艳春.基于CNKI的我国对外汉语教学法研究成果统计分析[J].江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12,(4).

[3] 骆方,刘红云,黄昆.SPSS数据统计与分析[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1.

[4] 崔永华.二十年来对我汉语教学研究热点回顾[J].语言文字应用,20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