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喜福会》中的“他者”中国文化

2014-04-29 11:34廖帮磊
青年文学家 2014年32期
关键词:谭恩美喜福会他者

廖帮磊

摘  要:谭恩美的处女作《喜福会》一经问世便引来巨大轰动。在该作品中,谭恩美站在西方主流话语体系中描绘母国的风土人情和传统文化,通过“他者”的视角再现中国。本文主要探讨了谭恩美透过东方主义在小说中所体现的“他者”的语言、“他者”的信仰、“他者”的孝文化以及“他者”的饮食。

关键词:《喜福会》;谭恩美;“他者”文化;中国文化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32-0-02

谭恩美无疑是当今美国文坛颇受瞩目的一位美国华裔女作家。她的处女作《喜福会》由16个小故事相互交织组成,讲述的是四个华侨家庭的生活。四个传统的中国女性移民来到美国,她们在中国有不同的遭遇,赴美之后她们对美国的文化感动迷茫。在美国,她们的女儿们一边接受西方教育、文化的熏陶,一边又被母亲灌输各种中国传统思想。两代人的代沟,两种文化之间的碰撞就此跃然纸上。丰富的中国传统文化使《喜福会》深受西方读者喜爱。作为华裔作家,谭恩美通过西方主流文化的视角审视中国文化,并向西方读者充分展现了“他者”的中国文化。

1.东方主义下的“他者”文化

萨义德在《东方学》中把东方主义定义为一种思维方式,他认为“东方”相对于“西方”出现,本是欧洲人凭空想象出来的产物。西方通过这样的虚构,使东西方具有本体论的差异,并使西方得以用新奇和带有偏见的眼光去看东方,从而“创造”了一种与自己完全不同的民族本质,使自己终于能把握“异己者”。(萨义德, 1995: 418) 在这样的话语系统之下,东方的话语权力被剥夺,即东方在东方主义的话语权力体系中被“他者”化,成为了被描述、被研究的对象。由此,便形成了一系列的东西方文化的二元对立:几乎在所有的西方文学作品中,懦弱、丑陋、卑下都成了东方的代名词;相反,西方则是阳刚、美好、优等的象征。这样,西方社会抵制非西方主流文化的社会观念与价值标准,将自己的观念与价值标准视为惟一自然、正确、合理的观念与标准。在如此不平等的话语系统下,西方从自己的视角观察东方,解读东方,并把这种“虚构的”东方形象强加给东方。此外,东方在西方视角中依旧是神秘的,东方所特有的民俗、风水、太极等依然能够吸引西方人的目光。

2.“他者”的中国文化

2.1“他者”的语言

爱德华·豪尔曾提出高低背景文化的概念作为理解不同文化取向的方式。所谓高背景文化,即一条信息的语言所包含的信息量低于低背景文化的语言信息量,大部分的信息隐含在沟通接触的过程中。而低背景文化中的信息表达则比较直接明确,语言本身是沟通中大部分信息的载体。中国文化属于“高背景文化”,约定俗成的内容很多,交流中很多信息都是暗含于语言背后,而美国文化则属于低背景文化。人们通过直观的语言表达要传递的内涵。如此看来,不同的文化孕育不同的语言,也形成了不同的交流方式。

在小说《喜福会》中,语言便承担了很重要的角色,两种文化最直接的交锋就体现在此。两代人的成长背景不同,她们所讲的语言也各不相同。四个女儿出生在美国,对于美国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耳濡目染,认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是西方主流社会的一分子。同时她们也抵触中国传统文化,对母亲的教育也有逆反心理。她们认为母亲所表现的就是与主流社会格格不入的“他者”形象,她们通过否定母亲们的“他者”,试图获得“自我”认同。出生于传统中国的母亲们尝试给女儿们灌输中国传统的文化,有时也会说些蹩脚的英语,但总是遭到女儿的嘲笑。两代人所使用的语言不同,年轻人不能理解高文化背景下的汉语,母亲们不能理解低文化背景下的英语。理解上的问题随即直接导致了代沟的产生以及误会的升级。

2.2“他者”的信仰

华裔作家汤亭亭曾指出:“对西方来说,没有哪个民族像中国那样神秘,那样不可理解了。甚至于一听到中国这个词,马上想到的就是远古的仪式,极富异国情调的茶还有迷信。”西方社会深受基督教文化的影响,在他们眼里,中国没有宗教,只有迷信思想。仔细品读《喜福会》,不难发现谭恩美将中国传统的五行说、风水、鬼神等娓娓道来,淋漓尽致地呈现于西方读者面前。而同时,这也更加强调了中国文化“迷信、愚昧、非理性”的“他者”形象。

在中国,“风水”是相地之术,其作用不可小覷。在《喜福会》中,最典型的例子是映映和女儿丽娜的故事。母亲常说的“风水”,对于女儿丽娜来说是片面、零碎,甚至有些令人恐惧的。丽娜一家搬出了奥克兰脏乱的地下室,在旧金山意大利人聚居区买了套公寓,这本是件好事,但映映对新居还是不满意,认为房子太窄太高,违背了风水原则。中国人非常注重居住环境的风水,将人的命运未来与之联系起来。然而在西方读者眼里,将人的祸福与地理方位、房屋格局相联系实在是非理性、愚昧无知的行为。

2.3“他者”的孝文化

中国孝文化源远流长,在中国历史上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中国传统孝文化在华夏数千年的历史中孕育、诞生和发展起来。在小说《喜福会》中,谭恩美在描写到孝文化,体现孝文化的“他者”化时,最精彩的一个例子便是《伤疤》。安梅的母亲为了救婆婆一命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肉,放进药罐给病入膏肓的病人当药引子喝。如此令人震惊的“自残救母”行为呈现于西方读者面前。残忍、愚昧、迷信的标签立马就被贴在中国的孝文化之上。而谭恩美所描写的这般血淋淋的愚孝举动也正好迎合了西方话语体系下对东方的“他者”形象。

中国孝文化教育子女要尽力孝养、孝敬、孝顺父母。在《喜福会》中,母亲希望女儿把父母视为权威。“中国的母亲对儿女有绝对的控制权”。小说中薇弗莱认为是母亲的刻薄、挑剔摧毁了她的第一段婚姻,甚至连丈夫也是依照母亲的喜好去找的华人。

2.4“他者”的饮食

小说中对中国食物的叙述同样体现了谭恩美的东方主义逻辑。当谈到饮食文化,美籍华裔作家在他们的作品中更多涉及食材和厨艺。在谭恩美的笔下,中国人几乎什么都吃:老鼠、活青蛙、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内脏。这些食东西在西方人眼里是不干净的、肮脏的,因而当他们了解到中国人以此为食物时,就把中国也视为落后、肮脏、残忍、恶心的民族。中国人处理食材的方法也被视为野蛮的行为。薇弗莱在小时候曾在唐人街的菜市场里见过被开膛破肚的鱼,老板围着沾满血迹的围裙杀鱼去内脏。谭恩美一方面强调中国人饮食食材和方式的怪异,另一方面还有意识地着重描写西方人对这样的行为的反应,将中国人的“野蛮”行为与西方人的惊愕态度共同展现于小说中。通过对比,表现中国饮食的“低级、野蛮、残忍”和西方饮食的“高雅、文明、便捷”。

3.结语

不同民族拥有不同的文化背景及多样的生活方式。当一种民族把自己的生活方式确定为标准后,其他文化就被“他者化”了。在《喜福会》中,谭恩美站在在西方主流话语体系中描绘母国的风土人情和传统文化,通过个人、家族的经历再现中美两种文化的碰撞和交融。作为一个华裔女作家,谭恩美的身份十分特殊,她意识到西方人视其为东方人,期待从她的作品中读到中国的异国风情元素。这样的市场需求也或多或少地在她的作品上打上了“东方化”的烙印。而这种东方主义的再现方法,这种“他者”形象的建构将中国文化置于一个不平衡的天平之上,导致不同文化背景的读者对中国文化产生误解、甚至敌对。中华文化被视为落后、原始的,而美国文化则是先进、明朗的。在今天全球化的社会,华裔作家应该更多地考量如何切实地了解中国文化精髓,如何正确再现中国文化,促进文化交流与发展。

参考文献:

[1]陈爱敏.“东方主义”视野中的美国华裔文学 [J]. 外国文学研究, 2006(6): 113-118.

[2]陈爱敏. 饮食文化下的“他者”-当代美国华裔女作家的东方主义色彩[J].当代外国文学,2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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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萨义德. 东方学 [M].王宇根译. 北京:三联书店,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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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朱立元. 当代西方文艺理论 [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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