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异化中追寻失去的自我

2013-04-29 12:35唐国卿
作家·下半月 2013年6期
关键词:追寻自我解读

摘要 本文解读了福克纳小说《八月之光》中的乔苦苦追寻被种族主义扭曲和抹去自我以及毁灭自我、重生自我的全过程,分析了他失去自我和毁灭自我的悲剧性,探讨了他悲剧的社会和人性原因以及他的人性觉醒的光明意义或启迪意义,进而指出研究小说《八月之光》和乔的自我的变迁,对于防止新的种族主义借尸还魂和乔的悲剧重新上演,帮助建设种族平等和人权保障的社会有着重大意义。

关键词:异化 自我 扭曲 失去 追寻 毁灭 解读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威廉·福克纳的小说《八月之光》是一部具有超乎寻常的力度和洞察力的小说,不论以什么标准来看都是一部杰作。它更为成熟,视界更为宽广,更接近于最终和真实地揭示出人的潜力。该小说对种族问题进行了深入探索,这是作者以前的小说所没有的。《八月之光》的最大不同或最大的发展就是首次对作者毕生感兴趣和矢志探索的种族问题作了深入思考和表现。在《八月之光》里,种族问题成了该小说深入探讨的中心主题。种族问题、清教主义对人性的摧残、人同社会的冲突,都是《八月之光》主题要反映的。黑人主人公乔·克利斯玛斯开始有了内心,有了认同危机,开始问“我是谁”,开始在异化中苦苦追寻那扭曲的自我和失去的自我,最终毁灭自我,重生自我。这是明显的种族意识的觉醒和争取种族平等的巨大进步。

马克思主义认为,在资本主义私有制下,劳动者和生产资料相分离,劳动者和劳动产品相分离,劳动者和雇佣者之间的关系是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被高度发达的商品经济扭曲成了交换关系、买卖关系、金钱关系。资本撕下了人们之间温情脉脉的面纱,把人的野性、兽性刺激和放大到极致,把人性扭曲成“丑八怪”或磨灭得一干二净。“人与人的关系是狼”,就是资本主义社会劳动异化、人与社会的关系异化以及人性异化的高度概括和写照。

作为宗教和社会意识形态的一部分,种族主义在美国特别是在美国旧南方,源远流长,根深蒂固,害人匪浅,异化成了一种强大的控制社会、控制人的力量。种族主义触及到社会生活和道德的方方面面,像阴影一样笼罩着南方人的思想意识,制约着南方人的言行举止,成为南方社会和南方人良心上的诅咒。它们把社会变成一个异化了的社会,把人变成一个异化了的人,把一个个黑人扭曲、异化、磨灭,使黑人扭曲自我、失去自我、毁灭自我。《八月之光》中的黑人主人公乔·克利斯玛斯就是其中的一个。

一 扭曲自我,失去自我

《八月之光》中,乔在异化中自我的扭曲和失去,都是以他外祖父汉斯、孤儿院以及他养父麦克伊琼为代表的种族主义势力代表对他摧残的结果。乔是福克纳作品中命运最为悲惨的三个人物之一,连福克纳自己也评论道:“我不认为他是坏人,我认为他是悲剧人物。他的悲剧在于他不知道他是谁而且永远也不会知道。”

乔出生前,其父母亲就已经成为种族主义的牺牲品。乔的外祖父汉斯是个残忍的种族主义者和狂热的清教徒,他在乔出生前就枪杀了乔的父亲,因为他认为乔的父亲身上带有黑人血统。至于汉斯如何得知乔的父亲有黑人血统的,谁也不清楚,因为他以前根本不认识乔的父亲,也没有任何人有确切证据证明这个人有黑人血统。正如汉斯太太说的,是“魔鬼告诉汉斯那个男人是混血儿黑鬼”,“而不是一个墨西哥人”。虽然乔的父亲被汉斯枪杀后,马戏团老板在从法院回来的路上曾说过死者身上有黑人血统,但空口无凭,谁也不敢肯定这一定是事实。或许是法院或者马戏团老板为了包庇汉斯的错杀人的罪恶行径而把“莫须有”的黑人血统安在乔的父亲头上,以致汉斯太太也不相信自己女儿的情人有黑人血统,她说:“仅仅是那个马戏团的人说他是一个黑鬼,也许他从来就不知道”。不仅如此,汉斯因为痛恨女儿与有“黑人”血统的马戏团小丑“恋爱”和“堕落”,在女儿生乔处于难产的紧急关头,不顾女儿有生命危险,丧心病狂地拿着枪拦在自己家门口,阻止老伴为女儿找接生员,残忍地看着女儿死于难产。他身上哪还有半点慈父之心,这简直是疯狂的举动,是人性的扭曲、变态、异化和磨灭!这也说明了种族主义对旧南方社会意识和对南方人灵魂的毒害之深和旧南方在种族主义统治下社会的异化、家庭的异化以及人性的异化之烈!在害死乔的母亲后,汉斯并不善罢甘休,为了彻底涤荡“黑鬼”带来的“余孽”,汉斯又丧失人性地把黑手伸向刚刚出生不久的外孙乔:他在圣诞节前夜悄悄地把乔放在孟菲斯的一家孤儿院门前。后来这个在圣诞节头晚被捡到、来路不明、血缘不清的孩子就被孤儿院取名为乔·克利斯玛斯(Christmas)。克利斯玛斯(圣诞节)这个莫名其妙的姓,說明乔没有来历,没有背景,没有根,甚至没有自我;也说明折磨了乔一生的这个“莫须有”的黑人血统问题其实只不过是种族主义者们强加在在乔头上的“紧箍咒”和迫害乔的借口,更是作者控诉种族主义者残害人的神来之笔。乔身上的黑人血统的不可确定性表明,问题的实质不在于一个人身上是否真有黑人血统,而在于种族主义的传统观念对人的毒害和摧残。这还表明了种族主义早在乔还未出生前就开始了对乔无耻的栽赃和残酷的摧残,造成乔“黑不黑白不白”、说不清“黑白”的困境,扭曲和抹去了乔的自我。乔的悲剧,是人与社会关系异化、人性异化造成的,更是种族主义的异化造成的。正是种族主义异化成一种的沉重负担,成为禁锢人的思想、左右人的命运、挑起社会矛盾和冲突、残害无辜的人们、挑起人性善恶游移的、控制社会和人类的一种邪恶力量。

汉斯把乔送进孤儿院后,并没有停止对乔的迫害,他又来到了孤儿院并当了看门人。在这里没人知道他就是乔的外祖父,乔自己更加不知道汉斯的身份。汉斯对无辜的外孙乔仍然不依不饶,穷追猛打,欲置其于死地而后快。他来孤儿院当看门人,当然不是良心发现来照看乔,而是来“执行上帝的旨意”,进一步摧残和迫害乔,要乔这个“黑鬼”的后代永远逃不出他的手心,永远躲不掉种族主义的紧箍咒。汉斯煽风点火把乔是“黑鬼”的“秘密”悄悄告诉其他小孩;然后又煞有介事地告诉孤儿院的保育员乔是“黑鬼”,在孤儿院刮起种族主义阴风,扇起种族主义情绪和仇恨,挑唆无知的青少年和有种族主义偏见的那些人歧视他,孤立他,打击他,迫害他,摧残他,把孤儿院变成残害乔的场所和工具。在汉斯的恶意煽动和操纵下,孤儿院不明真相的孩子们都跟着起哄,鄙视地叫乔“黑鬼”。乔在孤儿院势单力薄,被孤立在其他孩子之外,受尽耻笑和欺凌。尽管如此,乔还弄不明白黑鬼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别人叫他黑鬼,因为他看起来完全是个白人,没有半点儿像“黑鬼”。于是,乔向一个黑人员工询问为什么他是“黑鬼”。这个黑人员工为他鸣不平,气愤地告诉乔,照此看来,他的情形要比黑鬼“更糟”,因为“你不知道你是谁。更糟的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将活下去并最后死掉,但永远不会知道”。不幸的是,这些都被这位黑人员工言中了,成了乔悲惨命运的预言。在孤儿院度过的痛苦的生活,对乔的幼小心灵、对他的个性和人性都是极大摧残,极大地阻碍了他的身心健康成长,甚至对他的一生都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毁灭性的负面影响。刚到人世,刚步入童年,他就没有任何童年欢乐,孤独一人,就“像一个影子”,令人唏嘘,令人落泪,令人心酸,令人心碎!在孤儿院,乔受尽了种族主义冷酷无情的打击和迫害,扭曲了自我,异化了自我,失去了自我。孤儿院这个种族主义的大染缸,染黑了乔;也像个大黑影,笼罩了乔的一生,使乔永远走不出它的阴影,永远深受其害。

乔从孤儿院出来后被麦克伊琼收养,就如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刚离开火盘又掉进火炕,刚出一个大染缸又掉入另一个大染缸,刚走出一个阴影又笼罩在另一个大阴影中,刚结束一种形式的种族主义迫害又受另一种形式的种族主义迫害。乔的养父麦克伊琼,是个满脑子装满了清教主义清规戒律的人物。他认为生活的本质就是工作和崇拜上帝,没有别的;他还认为享乐是人类的原罪,喝酒、跳舞和找女人更是不可饶恕的。他在领养乔时,就冷冰冰地对当时这个还是五岁的这个孩子定下清规戒律:“尽你所能干活,那会防止你捣蛋。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人的两个恶习就是懒惰和胡思乱想,两个美德就是工作和敬畏上帝”。这样,乔的噩运自然又躲不掉了。从五岁起,在别的小孩还是爸爸宠、妈妈疼,“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时候,乔就被迫开始像成人一样干活了,并且还被逼着背诵那些又长又臭、莫名其妙的长老教会的教义。每次乔背不出来时,麦克伊琼就“使足力气”,“有条不紊地抽打”他。麦克伊琼就这样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折磨乔,并不让他吃饭,直到最后乔昏倒在地。麦克伊琼疯狂的种族主义迫害、严厉的清教主义摧残,极大地损害了乔的心灵,扭曲了乔的性格,磨灭了乔的自我,把乔推向毁灭。

在麦克伊琼为代表的种族主义、清教主义残害下,乔被扭曲成一个性格乖张的人,甚至成了感受不到人与人之间的关心爱护等温柔感情的“冷血动物”。不可理喻的是,乔竟然能忍受麦克伊琼的清教主义摧残,却无法接受养母麦克伊琼太太对他的慈爱,因而总是对养母粗暴无礼,并把她好心送来的食物摔在地上,认为“她是在竭力让我哭。于是她就会以为他们把我征服了”。正因为乔从小以来就遭受到了种族主义代表汉斯、孤儿院和养父麦克伊琼的迫害,长期生活在非人的环境里,他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都被扭曲了,他眼里的世界和社会变成了颠倒的世界和社会,因而他认为人与人的关系是狼,是纯粹的征服和被征服的关系,而养母对他好,自然也是为了征服他。更变态的是,慈爱也被异化了,在乔的眼里成了一种不正常的东西,一种控制他的力量,引起他难受和仇恨。“他所仇恨的并不是繁重的活儿,也不是惩罚和不公正。他对此已经习惯了……他恨的是女人:是那种仁慈,他认为自己注定要永远成其受害者”。从这里可以得出结论,童年的遭遇,使乔成了一个心灵扭曲的人,一个失去自我的人,一个不能同他人建立正常关系和亲密感情的人,一个一辈子难找到自我的人。

二 追寻自我,毁灭自我

乔的黑人血统对他来说一辈子是个谜。多年来,他在异化世界里一直在苦苦地追寻那被扭曲、被异化、被磨灭的自我,梦想寻到他的根,梦想弄清楚他自己到底是谁,是白人还是黑人。乔希望能找到一个出口,闯出“是白非白”、“是黑非黑”那个怪圈。在这个陌生和异化世界里,乔一生都在追寻他那个失去的自我,最终导致毁灭自我。这期间乔到了“俄克拉荷马和密苏里又向南到了墨西哥又回头北上到了芝加哥和底特律然后又南下最后来到密西西比。这条路长达15年”,最终又回到了他的出生地,一无所获。在被逮捕前,乔回顾了自己一生的道路,认识到他自己“从未闯出那个圈”。换言之,乔一生都未能闯出种族主义这个怪圈,从娘胎起到被枪杀,他一直被种族主义所纠缠、残害和吞噬。

离开麦克伊琼家后,乔一路走南闯北,在各种圈里打滚,混各种道上的人,总想用什么办法证实自己的来历,搞明白自己是白人还是黑人。乔同白人生活在一起时,总得不到归宿感,总觉得自己不配做白人,还甚至打那些叫他为白人的黑人。于是,像玩过家家一样,乔又躲开白人同黑人生活在一起,甚至同“一个像黑檀木雕出来的黑人女人像夫妻一样生活在一起。晚上他躺在她身旁……竭力想把黑人的气味、把黑人那难以理解深不可测的思维和存在都一并吸入他的体内,而又在每一次吐气时竭力把自己身上白人的血液以及白人的思维和存在都清除出去”。尽管如此,乔也同样无法感到自己是个黑人;相反,他感到自己“由于身体上受到的凌辱和精神上的拒絕而在翻滚挣扎”。这就表明,虽然乔有意识地想证明自己就是个黑人,找到从小就被扭曲、异化、磨灭和失去的自我,解决“我是谁”这个牵肠挂肚的大问题,但在灵魂深处,乔本身也受种族主义的毒害,认为黑人低人一等,也决不想做个黑人,甚至内心里还十分害怕自己真的是个黑人。后来他朋友卢卡斯无意地叫他黑鬼时,他又觉得受了天大的侮辱,发疯般地痛打卢卡斯。在杀恋人朱安娜的头晚,乔再次走进黑人区,立刻感到一阵阵无名恐惧袭来,“他拔腿就跑,眼露凶光,呲牙咧嘴”,跑到白人区后,“他的心还在剧烈地跳动,好像他不能或不愿相信他已在呼吸着白人的空气”。从这里可以看出,乔不但不想做黑人,反而对做黑人有着本能的恐惧和憎恨。他想以自己“想”成为黑人而不可能成黑人的状况从反面向自己证明自己并不是黑人。因此,从本质上说,乔拼命想搞清楚“我是谁”,只不过是想拼命证明自己是白人。乔不但是“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的受害者,而且也是一个“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信奉者。在乔的眼里,黑人不是平等的人,而只是白人永远摆脱不了的“阴影”和“诅咒”,也是上帝的“诅咒”。为了“上升”,为了找到失去的自我,为了证实自己是“高尚”的白人,为了使自己的灵魂得到拯救,就必须坚决否定和抛弃自己“下贱”的黑人身份。这就是乔苦苦寻根的原因,也是他杀死恋人朱安娜的原因,更是他毁灭自我的原因。

乔和恋人朱安娜暗中来往已有3年。乔一直住在朱安娜那座除了黑人之外从来没有其他人来过的大“黑屋子”后面的棚子里。虽然朱安娜出生在杰佛孙镇,但同乔一样,她也是个完全孤独的“陌生人”,一个被异化了的人。“她是一个中年妇女,独自一人住在大房子里。她出生以来一直住在里面,然而她仍然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外来人”。她和她的先辈们同旧南方人格格不入,不仅因为他们来自北方,而且因为他们的反种族主义思想和传统。为了拯救乔的灵魂,朱安娜坚持要乔跪下来同自己一道祷告,并坚持要送乔上黑人学校,要把乔培养成为一名反种族主义的黑人律师。这就要求乔正式承认自己是黑人,而这是乔宁死也不能接受的。乔冷冷地文朱安娜:“告诉黑鬼们我也是黑鬼?”他们之间的冲突和决裂已不可避免,玉石俱焚也是注定的了。由于朱安娜一再坚持要乔接受她的计划,乔觉得只有鱼死网破,最后一搏,杀死朱安娜,一了百了。两天后,乔揣着刀子去朱安娜的房子。乔对自己说:“我是不得已这样干的”。

杀死朱安娜后,经过几天的奔逃,乔终于对自己在那种“是白非白”和“是黑非黑”的怪圈里不能自拔的状况厌倦了,于是决定作个了断,结束这场持续了30年的追寻。来到了一个小镇后,乔去理发店理发修面并买了新衣服和新领带,像是要开始一种新的生活。穿着打扮好好后,乔在大街上优哉游哉,走来走去,直到有人认出他来,追赶过来,把他抓住。街上的行人对乔的行为一点不理解,认为杀了人,被通缉,躲都来不及,哪有在大街上故意被抓住的?而且“看起来他走出来让人们抓住就像一个人动身去结婚一样”。当时,乔很容易脱身,但他没有开枪把追杀他的人格利姆打死。特别是在最后关头,他“让他们把他击毙,手里拿着那把装满子弹却没有发射过的手枪”。这证明,乔终于认识到了自己是一个人,一个人的价值,一个人的人性,一个人的意义,而不是以前那种种族主义概念下简单的白人或黑人,因而他宁愿被人杀死、一命抵一命也不肯滥杀无辜而开枪杀死来追杀他的人。乔这一行为反映了人性在他身上恢复,反映了他的自我凤凰涅槃般的新生,此举令人震撼,令人起敬,令人深思!他杀死朱安娜,是种族主义的恶性膨胀和旧自我的扭曲和毁灭;他以命偿命,平静地离开这个世界,标志着他良知的唤醒和新自我的重生。乔多年来在那封闭的圈子里追寻、打轉而毫无结果,就是在于他的探寻方向错了。他追寻自我,是从外部、从世俗观念、特别是从那折磨着他的种族主义观念里以及这种观念在他身上产生的影响中去寻找,即深受种族主义迫害,又要用种族主义为指导追寻自我、解放自己,哪有不失败的!只有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身上被窒息已久的人性和被扭曲、异化、被扼杀的自我才冲破禁锢,获得新生,使他找到了新的自我。当乔中枪倒在血泊中后,“很久很久,他望着他们,眼睛平静安详”。乔在异化中追寻失去的自我画上了一个句号,给人们留下了一连串的省略号和无穷的思考。

三 结语

乔一生都在异化中追寻扭曲的、失去的自我,最终毁灭自我,重生自我,这既是悲剧,又是“喜剧”。悲的是,乔在异化中竭力追寻他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或竭力解答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迷,他混淆了问题,搞错了方向。乔没有同传统的、折磨人的种族主义观念决裂,没有成为一个打倒种族偏见的新人,没有为黑人的平等权利而斗争,仅是千方百计地在种族主义框架内、在“白人至上”的理念上来解答自己是白人还是黑人,还特别想证明自己是高于黑人的白人。乔试图用种族主义来解开种族主义给他下的套,用种族主义解放自己,注定了要失败,注定了要找不到那失去的自我。喜的是,在最后关头乔扬弃了自我,重生了自我,虽然只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昙花一现,但它给人带来震撼,带来思考,带来希望!乔被残害自我,失去自我,追寻自我,毁灭自我,重生自我,表明了最终人性战胜迷信,正义战胜邪恶,真理战胜谬误,给人启迪、信心和光明,这就是该小说主题反种族主义思想的深化和升华,也证实了一个结论:《八月之光》显示了一线光明,“是福克纳的主要作品中最乐观的一部”。

乔的时代已经结束,美国旧南方也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种族主义已成为过街老鼠。自20世纪五六十年代以来,世界各地的人权运动、反种族主义运动轰轰烈烈,有声有色。种族歧视得到了遏制,种族平等观念深入人心。但是,人权问题、种族歧视问题还未彻底解决,人民还在为人权保障、种族平等而努力和斗争。今天我们研究《八月之光》,解读乔的失去自我、毁灭自我、重生自我,能有效防止新的种族主义借尸还魂,防止乔的悲剧在各地重演,防止旧南方在各地死灰复燃,鼓动和弘扬人性,帮助建设种族平等、人权保障、欣欣向荣和谐美满的社会。

参考文献:

[1] Frederick I.Gwyin and Joseph Blotner(eds).Faulkner in the University.The University of Virginia Press,1959.

[2] 蓝仁哲译:《八月之光》,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

[3] Joel Williamson.William Faulkner and Southern history.Louisana State University Press,1993.

[4] 李淑平、蒋晓略:《从“八月之光”里的乔·克利斯玛斯解读光明》,《作家》(下半月),2012年第12期。

[5] 黎明:《威廉·福克纳的创作历程》,《外国语文》,2005年第3期。

[6] 黎明:《后现代主义视角下“八月之光”的人物和语言》,《四川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2009年第1期。

作者简介:唐国卿,男,1962—,广西富川县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工作单位:广西民族大学外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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