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背景:局限自身的研究难以满足体育学的发展需求,而学科交叉能突破壁垒,实现前瞻性创新。要建构中国自主的体育学科知识体系,需优先总结学科特征,辨清知识演化历程。目的:运用学科共类法,结合Bibexcel、Vosviewer、Ucinet、R语言测度体育学学科交叉的结构特征,以冀明辨体育学作为复杂的知识构成体,与其他学科的耦合特点。总结时序变化,管窥其发展历程与未来趋势,为建构中国自主的体育学科知识体系奠定理论基础。结果:(1)体育学共与81个学科共现,学科群1作为核心区面向人类健康领域,核心度达0.892;(2)多样性分析结果显示新兴学科群5多样性指数最高为0.479 7;(3)学科群4是老年学与体育学的结合,其内部学科分布平均程度最高为0.499 9;(4)交叉学科群中影响力最高的为分属管理学大类的酒店、休闲、运动和旅游,中介中心性达1 542.767,其次是社会科学与生理学;(5)1983年以来体育学新增62个相关学科,2013—2022年间WOS核心文集中已有96 981篇文献产出,涉及73个学科。结论:(1)体育学交叉学科数目众多,涵盖知识范围广,但学科群整体联系松散,核心学科群分布不均,而跨学科交流能帮助解决研究的深度与广度问题。(2)体育学领域的学科交叉由亲缘学科向远缘学科过渡,逐步形成学科知识统一体,研究重点随社会需求的变化以及焦点的转移而变迁。(3)体育学自身的特殊性决定其能够反哺其他学科,共同回应社会之问。基于此,从学科交融、学科布局、学科方向、学科基础、学科建设5个方面提出了体育学知识体系建构的相关建议。
关键词:体育学;学科交叉;特征识别;可视化分析
中图分类号:G8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840(2024)06-0055-08
Structural Characteristics and Dynamic Evolution of Interdisciplinary Intersection of Kinesiology in the Perspective of Co-occurrence Networks
HUANG Xiang1, ZHANG Huihong2
(1. Dept. of P.E., Hunan Polytechnic of Environment and Biology, Hengyang 421005, Hunan, China; 2. Dept. of P.E., Southeast University, Nanjing 211189, Jiangsu, China)
Abstract:Background: It is difficult to meet the development needs of kinesiology by limiting the research to itself, while interdisciplinary intersection can break through the barriers and achieve forward-looking innovation. In order to construct China's independent sport discipline knowledge system, we need to summarize the discipline characteristics and identify the knowledge evolution history as a priority. This study measures the structural characteristics of the interdisciplinary intersection of kinesiology by using the disciplinary co-classification method and combining Bibexcel, Vosviewer, Ucinet, and R language, in order to identify the coupling characteristics of kinesiology as a complex knowledge constituent with other disciplines. We summarize the chronological changes and take a glimpse of its development history and future trends, so as to lay the theoretical foundation for constructing an autonomous" knowledge system of sports disciplines in China. Results:(1) Kinesiology co-exists with 81 disciplines, and the core degree of discipline cluster 1, as the core area, is oriented to the field
of human health, with a core degree of 0.892; (2) the results of diversity analysis show that the highest diversity index of emerging discipline cluster 5 is 0.4797; (3) discipline cluster 4 is the combination of gerontology and kinesiology, and the highest average degree of discipline distribution within it is 0.4999; (4) the cross-disciplinary with the highest influence in the cluster is in hospitality, leisure, sports and tourism, which are divided into management categories, with a mediated centrality of 1542.767, followed by social sciences and physiology; (5) 62 new related disciplines have been added to kinesiology since 1983, and 96,981 literature outputs have been published in the WOS core collection between 2013 and 2022, involving 73 disciplines. Conclusions: (1) The number of interdisciplinary disciplines in kinesiology is large and covers a wide range of knowledge, but the disciplinary clusters as a whole are loosely connected, and the core disciplinary clusters are unevenly distributed, while interdisciplinary communication can help solve the problem of depth and breadth of research. (2) The interdisciplinary intersection in the field of kinesiology transitions from relatives to distant disciplines, gradually forming a unified body of disciplinary knowledge, and the research focus changes with the change of social needs and the shift of focus. (3) The specificity of kinesiology itself determines that it can feed other disciplines and jointly respond to social questions. Based on this, the suggestions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knowledge system of kinesiology are put forward from five aspects: interdisciplinarity, disciplinary layout, disciplinary direction, disciplinary foundation, and disciplinary construction.
Key words:kinesiology; interdiscipline; feature identification; visualization analysis
从学科发展的大背景来看,学科间界限日趋模糊,单一的学科理论和方法难以满足社会发展的需要和学科自身成长的需求,于是交叉融合愈发普遍。学科交叉有机结合不同学科的理论或方法,在两种及以上不同学科间或同一学科内进行概念移植、理论渗透、方法借用[1],不仅是知识生产的内生性需求,也是知识系统自发演化的产物。全面且深入解读某一学科内现象,要求打破学科壁垒与边界外延,在知识整合的过程中与其他学科领地产生交互[2]。习近平总书记指明学科建设的未来方向,交叉学科群的组建应下大气力,实现学科间的协同创新[3]。教育部等言明“双一流”高校的学科高峰打造,应注重促进学科交叉融合[4]。外部制度环境的支持为体育学学科建设带来机遇,倡导与现代科学技术同频,与社会发展共振的思路,创建大体育格局[5]。
体育学自发轫之始,就与其他学科具有内在交流与结构关联,在“跨”“中”“融”中实现开枝散叶,是集成的综合知识体系,知识领域涉及性质迥异的人文科学、社会科学、自然科学以及运动科学[6]。体育学具有外在决定性与综合交叉性特征,外在决定性是由于学科成长依附母学科的理论或学说,强调母学科对体育学学科体系的重塑与共筑作用[7]。综合交叉学体现为随着当前科学研究的视野放大化,以及研究对象的细化,体育学由分科之初的粗放式综合走向多学科分化,转变单一学科为复合的学科群[8]。
基于知识生产的视角,审视体育学学科交叉的必然,学科交叉不仅是体育学知识升级的催化剂,也是未来知识生产的新途径。同时,作为开放包容的知识体系,多数学科的理论与方法可以在体育领域寻到知识升级的“触发点”[9],通过整合独立学科的方法、工具与理论,创建对复杂问题的整体观点或共同理解[10]。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对教育、科技、人才的集中表述,说明要建构中国自主的体育学科知识体系,优化体育学科专业设置,需优先辨清知识演化的历程,总结学科特征。
本研究运用学科共类法测度学科交叉研究的成果,揭示学科间的亲疏关系、强弱联系。将抽象繁杂的问题用数据剖析,旨在厚实体育学研究基础,以冀明辨体育学作为复杂的知识构成体,与其他学科耦合的结构特征,管窥体育学发展历程与未来趋势,为建构中国自主的体育学科知识体系奠定理论基础。
1 研究设计与指标遴选
1.1 数据来源与选取
Web of Science数据库涵盖的文献数量丰富、涉及领域广泛且透明。研究以ISI的254个主题分类作为期刊学科分类的依据,拟定检索策略为筛选WOS核心合集中的“WC=Sport Science”,即通过类别检索直接得到体育学领域的数据,设置文献语种为“English”,文献类型为“Articles”。由于体育学自1983年起被列入教育学门类下的一级学科,且考虑到1983年之前体育学领域相关研究较少,信息收集不完善,故选定论文发表年份为“1983—2022”,共得到213 102条数据,检索时间为2022年6月12日。
1.2 研究方法
当共同出现的特征项之间存在关联,采用共现矩阵能够提供有用信息来映射和解析数据结构,共现频次可以反映关联程度[11]。学科共类是在学科类别层面进行耦合分析,属于共现分析法,该法将科学论文所在的期刊归类到所属主题类别中,再划分主题类别进学科领域。由于同一文献或期刊会被归属到不同主题类别,因此从期刊分类视角分析文献所属学科能体现学科的交叉性[12]。将213 102条数据置入Bibexcel进行文献计量分析,可以提取到期刊所属学科信息作为分析对象,并生成学科共现矩阵。以VOSviewer作为绘制学科共现网络图的工具,生成学科聚类。利用UCINET和R语言,测度学科交叉特征识别的指标。
1.3 研究流程
具体操作过程如图1所示。
1.4 特征识别指标的选取
在测度指标选取方面,反映学科影响力的中间中心性指标,量化均衡性的基尼系数和信息熵以及探讨多样性的Rao-Stirling在测度学科交叉特征方面具有可操作性[13]。我国也有研究遴选了Rao-Stirling、信息熵、中介中心度、网络密度和网络核心度5种指标来比较计量差异[14]。由于跨学科的问题复杂多维,因此,基于近些年学者们有关学科交叉特征识别方法的系统综述[15-16],围绕篇本研究的具体问题与特性,选取以下指标(见表1)。
2 体育学学科交叉结构特征判定
2.1 体育学领域内学科群的核心—边缘结构分析
学科关联网络图谱揭示基于类别或数值差异的外显信息,以及描述学科镶嵌差异的内隐信息。如图2所示,五大学科群结构分明,学科群1主要包括骨科、生物医药工程、医学研究和实验等,聚类中共有19个不同学科;学科群2是囊括酒店、休闲、运动和旅游、心理学、管理学等50个学科在内的聚类;学科群3由公共环境与职业健康、普通内科、生物物理学等7个学科构成;学科群4是以老年病学及老年医学、老年学为紧要组成的聚类;学科群5象征着新兴学科,包括计算机科学、软件工程与人工智能。
利用UCINET得到体育学交叉学科核心—边缘分布情况,如表2所示。相关系数为0.679,达到可接受水平,5个聚类群体的核心度与学科关联网络图(见图2)对应良好。学科群1代表“核心区”,核心度高达0.892,占据图的中心部分;学科群2为“亚核心区”,处在次级核心地位;核心度低于0.05的为“边缘区”,即学科群3、学科群4、学科群5。不难发现,学科群2涉及学科最多,还与学科群1存在多方位沟通。而学科群3、学科群4、学科群5则相对孤立,所涉及的学科数量也较少。总体来看,体育学领域的关联网络内共有81个学科交相共现,知识交叉融合的重点面向人类健康领域。
2.2 学科群体的多样性与平衡性分析
Rao-Stirling指数是识别学科群体多样性的权威指标,一般而言,二次熵值越大,学科群体越具多样性,学科的交叉程度越大,反之学科群体内的学科就越单一。由表3可知,学科群1虽处于体育学领域内的核心区,但受内部关系紧密,知识的内聚性、互惠性高的影响,学科间差异较小为0.115 0。在数值上学科群2与学科群3的多样性水平相当,图论意义上(见图2)两学科群内的多个主体均与学科群1发生信息互通。学科群4的指数值略高于学科群2、学科群3,为0.359 5,差异显著。学科群5的指标数值最高,交叉强度最大,其知识来源分布广泛,是学科体系建构中不可或缺的齿轮。
信息熵越大,各学科在学科群体内的平均分布程度越高,信息熵作为同一学科群内不同学科的分布是否均衡的量化表达,其值越高表示学科分布越均衡。表3中的信息熵经标准化处理,避免了不同学科群中学科数量差异对造成的干扰。因公式中的概率采用了对应频率近似代替,而学科群5中的频次较低,无法采用该法,故学科群5不纳入对比范围;学科群1的信息熵值最低,为0.373 9,内部学科分布不均;学科群4仅包含两个学科,但其出现频率十分接近,因此信息熵值最高,内部分布最为均衡;学科群2的信息熵较高,达到0.449 9,说明其内部学科不仅具有丰富度,分布的平均程度也大。
2.3 学科群体中交叉学科的影响力判别
如表4所示,学科群1中影响力最高的是生理学,对网络中其他学科间知识吸收和传播效率的影响最强。外科虽然共现频次显著高于其他,但影响力并不高,意味着它在学科知识流动中,并未起到媒介作用。学科群1位于各学科群的中心,且包括19种学科,但具有影响力的学科却不多,这表明在一个联系多元的网络中,很难出现多个具有中介作用的学科,因为大部分学科都通过有效连接绕过特定学科,直接与目标学科产生联系。骨科与康复学虽然共现频次高于生物医药工程,但是影响力却不及该学科,这是因为生物医学工程还与学科群4产生联系。
学科群2显示出人文社会科学属性(见表5),影响力最大的为酒店、休闲、运动和旅游。值得注意的是女性研究虽共现频次较低,但有着很高的中介中心性,说明它起到了重要的“桥梁”作用。心理学和教育学门类下的相关学科,在该群体也显示出很强的存在感。群体外围还存在着众多松散联系的冷门交叉学科,如绿色可持续科学技术与行为科学等,它们和体育学间的共现频次均低于10次。
群体3中影响力最高的为隶属医学的重要分支学科—公共、环境及职业健康,是预防职业病和环境相关性疾病,以保障人群健康的一门科学,与体育学建立关系已久。普通内科作为该聚类中的第二大影响力,内分泌学及新陈代谢在与公共、环境及职业健康建立关系的通路上,需要普通内科作为“桥梁”(见表6)。
如表7所示,学科群4在整个体育学领域的交叉结构中处于影响力低层次的位置,说明该学科尚未积极扩张、渗透趋势,属于较为孤立的群体。
学科群5属于远缘学科行列(见表8),显示出了计算机科学的重要地位,尽管共现频次不高,却占据了“结构洞”位置,或将成为推动体育学的学科交叉出现新增长极的突破点。
2.4 体育学领域的学科交叉特征总结
(1)交叉学科数目多,涵盖知识范围广
根据中介中心性以及共现频次可以判断,在体育学的交叉学科中,亲缘学科有生理学、生物医学工程、骨科、康复学、小儿科学、公共环境与职业健康、酒店休闲和旅游、社会科学、心理学、教育及教育研究等;远缘学科也有犯罪学与刑罚学、气象与大气科学、劳动与劳资关系、软件工程、城市研究、区域研究、应用数学、遗传学、地理学、科学学等。相关学科共81个,证明与体育学交叉的学科数目众多,涵盖了从自然科学到人文社会科学中的主要学科,说明体育学领域知识来源分布广泛,有着复合型学科的特点。通过数据结果与网络图谱可以观察到体育学还与母学科衍生出的分支学科产生精准联系,说明体育科学研究的本质源于社会需求,具有极强的目的性与高实用性。
(2)学科群整体联系松散,核心学科群分布不均
经过多层分区,在与体育学交叉的学科构成的学科群中,亚核心区学科群与边缘区学科群和外部学科融合的强度较大,学科群内部差异度大,具有多样性且分布均衡,产生多层级跨学科知识扩散。反观核心区学科群,其内部学科所属知识分域较为一致,呈现低差异度,知识内聚性高,且学科分布不均,因此核心学科群或有学科知识“自繁衍”现象发生。纵观5个学科聚类的整体,学科群之间的边界虽较为模糊,但群体内核仍保持相对独立,学科群之间呈现弱连接,联系松散,与体育学建立牢固交叉联系的均为相近亲缘学科。
(3)特定学科频繁共现,延伸程度依赖学科间的相辅相成
体育学研究对象兼具广泛性与特殊性,包括社会中的体育现象、人体运动能力的发挥,以及各种促进身心健康的规律等。从共现频次上看与体育学与医学门类下的各学科交融更紧密。但体育学的学科交叉延伸并不仅仅依赖共现次数,从各学科的中介中心性可以看出,人文社会学类的学科虽然共现次数少,可是整体影响力与学科媒介能力更高,说明了体育学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内的创新与研究方向上的拓展。
(4)利用科技赋能,得以拓新自身知识体系
新兴学科如计算机科学虽与体育学共现频次不高,但呈现较高影响力。随着“工业4.0”席卷全球以及“互联网+”概念的提出,越来越多的研究领域逐渐开始与计算机和互联网关联,体育学也不例外。计算机科学与人工智能已经广泛应用于运动生理数据分析、体育运动虚拟仿真以及体育赛事深度剖析等方面。在新兴科技的不断发展的时代浪潮中,体育学将会与计算机互联网领域形成更紧密的联系,衍生出立足前沿的学科交叉方向。
3 体育学学科交叉演化特征识别
学科交叉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将原始数据划分为4个时间段,获得不同时间段内体育学的学科关联网络图。类别权重以学科共现的次数为衡量基准,该学科出现的次数越多,节点面积越大;而学科间的共现强度反映在线条粗细上,因此可以直观地看到体育学的发展态势。
3.1 体育学学科交叉的时序变化概览
第一阶段为1983—1992年,在该阶段体育学领域内的相关学科仅19个,有19 416篇文献公开发表,其中积淀深厚的领域有生理学、骨科、康复学、普通内科、公共环境与职业健康以及各类心理学。这一阶段的建设为之后的研究方向打下整体框架,奠定综合性研究体系的基石。若将体育学学科交叉的过程与树木的生命周期类比,这一时期为结果初期,以体育学作为树木的骨干枝,主要是量的积累,不断扩充自身知识体量,根系向下扎根,树冠向上延伸。整体学科交叉为邻近学科间的交叉,还未建立普遍联系。
第二阶段为1993—2002年,发文数量与交叉学科的数量上都呈现温和增长态势,新增6个生长点,即老年病学与老年医学、老年学、小儿科学、管理学、生物物理学、免疫学。共35 958篇文献。体育学和老年学的连接,源于全球老龄化成为趋势,国际范围内发生了显著的人口结构转型,对这一议题研精覃思,社会需求的倒逼促成了与体育学的融合。免疫学进入体育学研究领域,是由于通过运动增强免疫力受到了广泛认同,适度、规律的运动和人体免疫系统之间的复杂联系受到学界关注。总体来看,该阶段已呈现邻近学科间交流深化,新的专业或研究领域随之衍生出来的趋势。与上一阶段相比,该时期表现出了知识交流的面积扩大,本学科知识理论逐渐受到外部认同,整体结构产生质的变化,实现了由倾向混乱向有序化的转变。
第三阶段为2003—2012年,共有50个学科交叉点,产出60 747篇文献。有暂时性的研究狂热诞生,例如肿瘤学的集群创新,源自以运动作为临床肿瘤学中对与心肺功能的评估,以及将体育锻炼作为非药物辅助癌症治疗的专题研究。计算机模型与运动生物力学结合代表了体育建模领域的一个专业分支,对各类运动项目进行技术分析;利用计算机技术帮助运动员在训练期间建立起相关的特定运动反馈信息,改善运动员运动技能的表现;体育赛事信息化,最为常见的是运动成绩处理和广泛的信息传播;在动作技能的学习方面,基于体育科学的正统理论,通过程序开发,模拟和推理运动技术动作,推动体育科学的发展。各学科从不同的视角系统性解构了体育领域的重大问题,以体育学为主干的大树大量的开花结实。
第四阶段为2013—2020年6月,体育学领域的研究进展飞速,共有96 981篇论文成果展现,包含73个学科,呈现亲缘学科的核心地位不变,新兴学科异军突起的趋势。随着现代社会人类预期寿命的延长,对于各种心血管疾病、糖尿病、癌症抑或是一些心理疾病等非传染性疾病的研究也在稳步增长。由于不同病症对运动的反应具有复杂性,普适性的运动治疗方案难以形成,因此,无论是对大部分人需要以体育锻炼作为初级预防的论证,还是对慢性病或残疾患者如何以运动处方作药物做二级预防的讨论都广泛且热烈。该阶段体育学与其他学科的交叉虽呈现百花齐放的景象,但进行深入检索便会发现一鳞半爪的研究颇多,并非学理意义上的“学科交叉”。
3.2 体育学领域学科交叉的发展态势总结
从近40年的结构演化可视化图谱来看,随着时间的推移,与体育学交叉融合的学科数量越来越多,体育学领域的学科交叉已由亲缘学科向远缘学科过渡。交叉关系日渐稳固,逐步形成学科知识统一体。基于以上总结,未来体育学与外部学科的交叉将呈现以下趋势:(1)随着社会需求的变化以及焦点的转移,与体育学发生交叉的学科将更多,处于高频次共现位置的学科每一阶段都有所变化,交叉实践在邻近学科中变化显著,在遥远认知领域增加缓慢;(2)已经形成交叉学科的领域会随着母学科的发展而二次交叉,增进与亲缘学科的联系能够促进学科交融,知识经历由小到大的积累和迭代过程,形成内聚性更高的综合体系;(3)学科间的相互认同是建立持久关系的前提,原有的交叉关系可能逐渐弱化甚至断开连接,其原因也与模糊的学科类别逐渐合并有关。不同学科的所属期刊逐渐容纳体育学内容,随着研究对象的逐渐具体,其成果与需求的对应也越发精准。
4 基于学科交叉问题对我国体育学科未来建设的建议
根据前文研究结果可以发现,体育学得以与其他学科对话深切是由于:(1)体育学自身的特殊性能够反哺其他学科,从本质而言他们拥有相同的研究对象,在面向相同问题展开跨学科合作时,具有理论、方法和知识内容的相互联系与学科认同基础;(2)能够共同回应社会之问,如体育学与医学并行的目的是促进人类生命健康福祉。伴随体育科学、医学,以及其他现代科学的发展,在全人群、全生命周期、全疾病发展的过程中处处散发对运动康复的需求信号,因此体育学与医学的融合内容日臻充实;(3)学科交叉的现象在升华体育学的科研质量与学科建设方面,为理论层的深化提供数据支持,为实践层的应用提供范式指导,是技术融会、知识扩散的必然[21]。
随着我国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日益变化,要面向社会需求因应,要求体育学扩大研究对象和范围,催生更多分支学科。但受当前学科架构的限制,相关学科建设缺乏依托,导致我国体育学研究领域的外延“窄化”,学术成果同质化[22]。为了我国完善且不落窠臼的体育学学科体系构建,对照前文结果提出以下建议。
4.1 亲缘学科“体育化”,在扎根与深化中实现跃迁
促进学科交叉融合,建成独特的体育学学科体系,并非不加分辨地应用不同学科的知识技术。在与其他学科交流的过程中需要不断提炼母学科所具备的体育学内涵,同时优先澄明体育学的学科特质,这对于学科守正拓展创新具有重要意义。体育学不仅是作为知识受体汲取外部学科知识,还需作为供体反哺,进一步落实亲缘学科“体育化”[7]。
4.2 紧密交叉学科联系,优化学科布局
体育学科生态体系由不同子学科交汇,其外延不断拓展,但总体处于松散的集成状态。应当精细化学科内部的知识分工,加强原有学科之间的联系,大力促进体育学本体发展的同时,优化学科布局,扩展交叉融合的深度与广度[23]。当前体育学因缺乏学理支撑而“自说自话”的现象时有发生,由于与外部学科融合程度不够,导致协同合作流于表面。加强融合要注意强化体育学的开放性,招引其他学科进入体育学的场域[5]。
4.3 增强与新兴学科融合,迎合社会需求
国际视野下的体育学正在积极对接人工智能、生命健康、信息技术科学等前沿领域,未来也将不断交叉融合、推陈出新。体育学的学科知识生产模式已不再是单一学科内部的知识供给与累积,而是转向从各方面对人类需求与社会公众利益进行满足,解决生产实践中的问题,体育学科不再是简单的“身体教育”,其社会贡献度将惠及经济社会发展全局。在此,要注意“结果导向”误区,形式至上的学科交叉可能成为陷阱。
4.4 以认同为前提,夯实学科交叉基础
体育本质上是一种社会文化现象,是众多社会行为之一,是形成和体验社会关系的媒介[24]。以体育为研究对象的学科共同体对体育学的知识体系持有认同的态度,对本学科的知识积累和体系建设具有重要价值。体育学作为知识势能较低的学科,常吸收其他学科知识在先,输出知识在后[25],认知知识整合是学科认同的深层特征。在根据需求利用其他学科的方法与研究范式或是转换视域解决具体问题时,注重夯实学科交叉的耦合基础。
4.5 聚焦人才的战略作用,探索多元化培养机制
从知识生产和转化的视角来看,知识协同创新不仅依赖于学者自身对内探索的驱动力,也高度依赖于学者之间的交流与共享。学科建设的组织逻辑分别指向学科研究团队建设与学科研究平台搭建。面对交叉学科人才培养的组织混乱与机制僵化[26],在关键领域培养一支能出实招的人才队伍迫在眉睫,如何提供机制和资源吸引前沿尖端优秀学者和学生聚集,在资源配置上做增量改革,提供管理体系和评价机制上的自主权[27],需要出奇制胜的组合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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