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清华大学的胡庚申教授提出了著名的生态翻译学(eco-translatology)。生态翻译学是我国专家学者所需要的新型翻译指导理论,其涉及生态学(ecology)和翻译学(translatology)这两个学科,是二者的有机统一结合。本文拟借助生态学和翻译学的基本定义,探究生态翻译学的基本内涵,研究该理论所诞生的国内外背景(全球性的生态思潮,中国古代的生态智慧,生态取向的翻译研究),厘清译者中心、适应与选择、三维转换这些生态翻译学中的核心概念,并借助中国知网平台对该理论的国内研究现状展开多个维度层面的分析,以期帮助广大学者能够快速了解生态翻译学,进而对生态翻译学展开更高质量的理论研究和实践应用。
关键词:胡庚申;生态翻译学;生态学;翻译学
中图分类号:H31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9052(2024)08-0037-03
引言
长期以来,我国的专家学者普遍接受的是西方的翻译理论思想,这就导致我们不自觉地就会按照西方的那一套研究模式来推进我国翻译学的发展[1]。往小了说,这不利于我国翻译学的长远健康发展;往大了说,在“四个自信”当中,最根本的就当属“文化自信”,这一现象显然不利于我们坚定文化自信,实现到2035年要建成文化强国的远景目标。清华大学教授胡庚申提出了著名的生态翻译学,可以这么说,生态翻译学的诞生是如今我国专家学者从事翻译研究所需要的新型指导理论。用我们自发的翻译理论,来指导我国的翻译实践,无疑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一、生态翻译学的基本内涵
生态翻译学涉及生态学和翻译学,是两者的有机统一结合。生态学,英文名为ecology,研究的是生物有机体及其周遭环境之间关系的一门学科,是生物学的下属学科之一。起初研究的是生物和环境之间的关系,后来则扩展到研究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在人类发展的历程中,一系列自然灾害的频发,使得人们越来越重视人与自然的辩证关系。现如今,生态已经是一个整体性的概念,更是用来泛指和谐共生、平衡。至于翻译学,翻译学科的学科名称五花八门,也颇具争议。荷兰阿姆斯特丹大学文学系教授詹姆斯·霍姆斯建议采用translation studies这一术语,国内外专家学者也有使用合成词translatology的。2008年,胡庚申教授在《中国翻译》期刊上发表《生态翻译学解读》一文。在阐明翻译学的概念时,他使用的术语是translatology,生态翻译学被其翻译成eco-translatology。但其谈及翻译研究时,也使用了translation studies这一表达[2]。不管使用什么术语,翻译学始终研究的是翻译的规律、翻译的艺术,在翻译过程中所涉及的理论就是翻译理论。
生态翻译学的根基是“翻译适应选择论”,这一理念来自生物进化论中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自然选择”等概念。可以看出,生态翻译学是一个交叉学科,其以生态学为哲学依据,以翻译学为理论依托,近年来得到蓬勃发展[3]。创始人胡庚申曾指出,生态翻译学就是一种以生态学为途径或视角的翻译研究。
二、生态翻译学的产生背景
(一)全球性的生态思潮
1962年,蕾切尔·卡逊发表了作品《寂静的春天》,其是美国著名的海洋生物学者,该书的出版为美国和世界各国的环保运动注入了新的活力。在作者笔下,为提高农业的产量,人们无节制使用各种农药化肥,造成了大规模的环境污染和生态系统的严重破坏。她警示人类思考近代污染对生态的影响以及人与社会的发展问题。蕾切尔·卡逊是生态文学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寂静的春天》问世之后,一系列生态文学作品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1972年,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于6月在斯德哥尔摩召开,中国也出席了此次会议。大会通过了《人类环境宣言》,这是一项划时代性质的历史文件。1982年,为了纪念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10周年,国际社会成员国于5月在内罗毕召开了人类环境特别会议,针对世界环境的新问题,提出了各国应该遵守的原则。1992年6月,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在巴西里约热内卢举行。这次会议提升了大家对环境问题认识的广度深度,并且把环境问题与经济和社会发展相结合,会上通过了一系列文件,如《里约环境与发展宣言》《二十一世纪议程》《关于森林问题的原则声明》《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生物多样性公约》。会议之后,我国政府组织制定了《中国21世纪议程——中国21世纪人口、环境与发展白皮书》,可持续发展的进程由此开启。2003年,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锦涛同志,提出了科学发展观这一重大战略思想。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长期被广大专家学者忽略的“生态”维度进入了各个学科领域。
(二)中国古代的生态智慧
上下五千年,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众多古代先贤的论述中都闪耀着生态的智慧光芒。就拿“天人合一”这一哲学思想来说,儒家、道家、释家等诸子百家都进行过论述。国际东方学大师季羡林曾指出,天人合一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人其实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人们与大自然和谐相处,方可达到心与天地相通的境界。人类应尊重自然规律,遵循大自然的发展节奏。客观规律性和人的主观能动性的辩证统一规律告诉我们,我们要承认自然规律的客观性,规律的客观性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人类充分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必须以尊重客观规律为前提和基础。我们想要在开发利用自然上少走弯路,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人类一旦伤害自然、破坏自然,就会被大自然所反噬,会反过来损害自身的利益。不仅如此,季羡林所解读的天人合一思想还涉及人与人之间的和谐统一、人与自己的和谐统一。的确,灯红酒绿的现代社会处在一个很快的发展节奏当中,人们很少有时间停下来去审视自己与自然、与他人、与自身的关系。季羡林大师不仅在理论层面帮助我们深度理解天人合一思想,还给予我们具体的实践方法,其呼吁我们拥抱自然,感受自然,注重与他人的沟通交流,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关注自我需求,实现自我的全面发展。此外,《庄子·齐物论》中强调,若是把整个天下缩小到比动物秋天换的新毛的毛尖还要小,那么泰山也是小的了;若是把整个天下最长的寿命缩短到比早早夭亡的小孩还要短,那么相传活了八百岁的寿星彭祖也是短命的了。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可见,万事万物,和谐共生,平等共存。
(三)生态取向的翻译研究
1988年,彼得·纽马克在《翻译教程》一书中将文化所指分为了五个类型,分别是:生态文化,物质文化(饮食、服装、家居、交通),社会文化(工作、休闲),组织、习俗、活动、程序、概念,体态、习惯[4]。可以看出,这五大类型当中首当其冲的就是生态文化。彼得·纽马克强调,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地理属性会有所区别。就拿大家耳熟能详的英国浪漫主义诗人珀西·比希·雪莱的《西风颂》中的西风举例,对于英国人而言,西风是可爱的,充满着生机的,西风象征的是革命力量,是希望。但对于中国人来说,西风是刺骨的,无生机的。地处欧洲西部的英国,位于大西洋东岸,气候是温带海洋性的,西风带给英国人温和湿润的感觉。在英国,西风是暖风,西风掠过,万物滋长,一片生机。中国的东南部临海,西北部深居内陆,气候主体上是季风气候。秋季盛行西北风,西北风寒冷刺骨,西部地区又是一片荒凉,西风给国人一种凄凉、残败之感。1999年,大卫·卡坦对翻译生态文化进行了细化分类,其指出,翻译的生态环境包括物理和政治环境、气候、空间、服饰、食品、嗅觉、临时场景、所构建的环境等。2003年,在《翻译与全球化》一书中,米歇尔·克罗尼恩表达了对语种翻译生态这一问题的重视,其希望译者在各个语言的翻译之间致力于达到一种健康平衡的状态。
在国内,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世界文化研究所教授、博导辜正坤在《中西文化比较》一课中,所提出的人类文化演变的九大定律中首当其冲的就是“生态环境横向决定论”,这足以看出生态环境对于人类历史的重要性。学者张明权、季羡林、崔启亮等人也都曾借用翻译生态的相关概念对翻译问题进行研究讨论。
三、生态翻译学的核心概念
(一)译者中心
生态翻译学指出,译者是翻译过程之中一切矛盾的总和,这大大彰显了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地位和作用。无论是以原语、原文为中心,还是以目的语、译文为中心,都显得片面、极端[5]。万事万物讲究平衡,翻译也如同生态一般,有其规律性,译者应掌握翻译的生态规律,在原文和译文之间追求一定程度的平衡。人具有主观能动性,有目的、有计划、有创造性,译者也是如此。译文的创作过程其实就是译员充分发挥自身主观能动性的过程。用“译者中心”这一翻译理论指导翻译实践,要求译员进一步提升自身的翻译水平和能力,树立终身学习的理念,保持自律,积极完善自我。将翻译作品与译员紧密挂钩,某种程度上也赋予社会一定的权力督促译员的成长。社会也可以出台一系列的政策,奖励优秀的译员,适时淘汰那些躺平的译员。
(二)适应与选择
生态翻译学的理论根基是“翻译适应选择论”,这要求译者要在适应中选择,在选择中适应。原文、原语、译语共同构成了翻译的生态环境,所谓“适应”就是指译者要对这样的翻译生态环境进行适应。所谓“选择”,则指的是作为翻译生态环境适应者的译员要以这样的身份对自己的译文做出选择。胡庚申教授曾经指出,翻译过程即为一种适应加上两种选择,一种适应就是翻译生态环境的适应,两种选择就是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适应程度多少的选择和最终呈现出什么样译本的选择。
(三)三维转换
生态翻译学的基础理论将翻译方法简单概括为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的“三维转换”。胡庚申教授曾指出,译者需要在多维度适应与适应性选择的大原则之下,来保持原文和译文在这三个生态维度意义上的平衡、和谐。在语言维度上,译者要通过选择和适应致力于保持不同方面、不同层次上语言形式的平衡,这些平衡包括词义、句意、文风、传神达意、实用美学等等。在文化维度上,译者要关注双语文化的差异,关注双语文化内涵的传递和阐释,要致力于扫除文化交流上的障碍。最后,在交际维度上,译者要注重原文的交际意图在译文中的合理体现,要让目的语国家的读者充分了解原文所表达的真正含义。中国译协常务副会长黄友义曾指出,我们中译外有三大难点,分别是:语言元素、思维元素、文化元素,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说明生态翻译学“三维转换”这一翻译方法的合理性。
四、生态翻译学的国内研究分析
截至2024年3月6日,打开中国知网网页版,以“生态翻译学”为主题在中文库中进行搜索,得到了4066条结果。在这4066条结果中,学术期刊达到2339条,占比57.5%,学位论文也达到了1261条,占比31%。在这些学位论文中,主体部分是清一色的硕士论文,只检索到两篇博士论文,分别是北京外国语大学郭长誉的论文和南京中医药大学杨乐的论文。
以这4066条结果为数据,我们结合发表年度和发文量,做出如下统计分析(根据知网):2008年1篇,2009年7篇,2010年21篇,2011年82篇,2012年131篇,2013年191篇,2014年273篇,2015年230篇,2016年268篇,2017年261篇,2018年298篇,2019年381篇,2020年427篇,2021年505篇,2022年516篇,2023年447篇。我们可以发现,2008年和2009年的发文量还只是个位数,2014年至2018年,发文量都是200开头。到了2022年,达到了峰值516篇。再拿具体的年份2008年来说,生态翻译学的创始人胡庚申先生在《中国翻译》上发表文章,对生态翻译学做出了比较全面的解读,学界更是对他本人做出了高度评价,称其是开发本土学术资源的一面旗帜。作为后来者,我们十分感谢胡庚申先生对该理论所作出的原创性贡献。
针对文献来源分布,我们也做出了结果分析(来源知网):海外英语265篇,英语广场146篇,校园英语96篇,西安外国语大学42篇,作家天地41篇,开封教育学院学报40篇,北京外国语大学39篇,汉字文化36篇,上海翻译35篇……可以看到海外英语、英语广场、校园英语杂志以较大优势分别占据前三。这三本期刊都是比较基础性的,对于学术初学者比较友好。而对于双核期刊上海翻译来说,其排名就略显靠后。这也反映出国内学者要多下功夫,继续努力,生产出更高质量的生态翻译学论文,推动生态翻译学的长远健康发展。
最后,我们还针对机构分布,进行了分析(来源知网):西安外国语大学59篇,郑州大学58篇,天津大学51篇,北京外国语大学45篇,福建师范大学44篇,昆明理工大学43篇,广西科技大学42篇,哈尔滨理工大学42篇……排在第一的是西安外国语大学,其是新中国最早建立的四所外语院校之一。作为专业院校,其对生态翻译学展开了较多研究也并不意外。此外,211、双一流高校北京外国语大学也排在前四,虽然不见其他外国语专业院校的身影,但这两个知名外语高校的上榜,也足以看出部分专业院校对生态翻译学研究的重视。此外,211、双一流院校郑州大学摘得榜眼,985、双一流院校天津大学也夺得探花头衔。
结语
立足于本土的生态翻译学是我们从事翻译研究的新型范式。本文阐明了生态翻译学的基本内涵,梳理了生态翻译学所诞生的国内外背景,介绍了该理论中的核心概念。与此同时,借助CNKI,本文也对该理论的国内研究现状展开了分析。笔者认为,生态翻译学为我们从事翻译研究提供了新视野,广大专家学者应进一步加大对生态翻译学理论研究和实践应用的广度深度。
参考文献:
[1]张咏喆,翁义明.生态翻译学视角下中央文献英译策略研究[J].南方论刊,2023(11):85-86.
[2]胡庚申.生态翻译学解读[J].中国翻译,2008(6):11-15.
[3]张杏玲,郭秋宏.生态翻译学研究评述[J].英语广场,2018(08):41-42.
[4]段春锦.英译汉过程中的文化所指现象及翻译策略初探[J].云南财贸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02):147-148.
[5]张可欣.生态翻译学视角下译者中心研究——以芷江受降纪念馆为例[J].文教资料,2021(10):43-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