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两个结合”;延安时期;出版业;出版精神;时代价值
一、引言
延安时期,指1935年10月中共中央经过长征到达陕北至1948年中共中央撤离陕北的13年时间。其间,面对国民党的重重封锁和日本侵略者的猛烈进攻,中国共产党领导一批优秀的出版人和出版机构,克服造纸、印刷、发行等方面的困难,战胜一系列客观不利条件,筚路蓝缕、开拓创新,以富有延安色彩的出版精神,开创了在经济文化欠发达地区高质量发展出版业的成功范例。回望这一时期的出版业,正因为其形成了一系列优良出版传统,契合了“两个结合”,即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才得以承前启后,为新中国出版业的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
笔者将这些优良出版传统称为延安时期的出版精神,以彰显其与“延安精神”一脉相承的联系,通过梳理这一时期出版精神的内涵和体现,探究其对推动当下出版业高质量发展的时代价值。
二、延安时期的出版业概况
作为中国革命的政治文化中心,延安在党中央的宽松文化政策下吸引了大批革命青年和知识分子奔赴,为出版业的发展凝聚了宝贵的人才资源。党中央把出版宣传工作视为文化战线的生命线予以高度重视,先是恢复成立了中共中央党报委员会,紧接着新建了中共中央出版发行部,加强出版管理工作。在此背景下,出版业总体上呈现繁荣发展局面。这一时期主要的出版业务及概况如下。
1.图书出版业概况
这一时期的出版机构大体分为三类:一是专门的图书出版发行机构,如解放社、新华书店、华北书店等;二是既发行报刊又出版图书的综合性出版机构,如解放日报社、八路军军政杂志社等;三是兼营图书编辑出版的机关、团体、学校等,如八路军留守兵团政治部、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鲁迅艺术学院等。[1]98
据统计,从1937年1月到1947年3月,延安地区出版的图书总计855种,涵盖多个学科门类。其中,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类图书占比最高,曾高达43.56%,[1]100-101指引了中国革命走向胜利;文学艺术类读物方面,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等被英国、美国、苏联、法国等翻译出版,产生了良好的国际影响,鲁迅艺术学院编写的《世界文学名著选》等滋养了大批革命文艺青年;教育出版方面,以辛安亭为代表的教材编审专家,先后编写了第一套小学、中学教材,以及《边区民众课本》《中国历史讲话》《日用杂字》《识字课本》《农村应用文》《干部识字课本》《干部文化课本》等通俗课本读物40余种,受到热烈欢迎,促进了根据地教育事业的发展;自然科学读物方面,新华书店和大众读物出版社出版了《怎样放羊》《怎样种棉花》《消灭害虫》以及《妇婴卫生》《农村卫生》《解剖学》等图书,指导了边区农业科学的发展和卫生常识的普及。这一时期的图书出版,讲究通俗化、实用性,促进了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和传播,为促进边区文艺、教育、农业、医疗、卫生等事业的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
2.报刊出版业概况
报纸方面,建成了以《解放日报》为中心的党报系统。1937年1月29日,《红色中华》改名《新中华报》,延续《红色中华》的顺序编号,作为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机关报、陕甘宁边区政府机关报、陕甘宁边区党委机关报。1941年春,中央政治局将《新中华报》与新华社编发的《今日新闻》合并,出版大型日报《解放日报》,作为中共中央机关报。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党中央要求各根据地出版发行自己的机关报,以进行广泛的舆论动员,《边区群众报》等陕甘宁边区政府机关报于1940年左右先后创办。至此,延安地区建立起从中央到区县的纵横交织的五级党报体系,初步形成了自己的党报系统。
期刊方面,党刊是先锋,之后相继出现了一系列大众期刊。党刊中,创办最早的是1937年4月创刊的中共中央机关刊物《解放》周刊,影响力较大的是1939年10月创刊的《共产党人》,其发行范围不仅在延安、陕甘宁边区,还辐射到各敌后抗日根据地以及国统区的党组织。大众期刊中,以文艺类刊物居多,同时还有《中国青年》《中国妇女》《中国工人》等面向不同读者群体的期刊,活跃了阅读气氛,极大地丰富了读者的精神生活。这些期刊虽然大多因为经济困难而于1941年停刊,但普遍积累了良好的读者基础,并于新中国成立后相继复刊。
3.印刷业概况
由于缺乏铅印条件,延安地区的印刷事业是从油印、石印起步的,直到1937年中央印刷厂在延安清凉山诞生后,才有了铅印技术工人和铅印设备。此后,八路军印刷厂、青年印刷厂等相继建立。对于印刷工作的重要性,毛泽东主席曾多次强调:“印刷厂的工作很重要,印刷厂生产精神食粮,办好一个印刷厂,抵得上一个师”[2]。受此鼓舞,印刷人自力更生,开展技术革新,克服纸张、油墨等物资困难和排字、切书等技术问题,保障了党中央一系列重点出版物的出版。这期间,涌现出祝志澄、万启盈等党的印刷业领导干部,以及曹国兴等印刷技术人才和佟玉新等劳动模范。其中,曹国兴是中央印刷厂的刻字工人,凭借卓越的创造才能和高度的劳动热忱钻研技术的提高和工具的改良,如制造了切木刻坯的机器来代替手切劳动,使生产效能提高了近四倍,成为印刷业的技术创新模范;佟玉新是中央印刷厂总务处管理员,负责水房烧水工作,通过改造灶门尺寸、调整炉条高度和间隔距离、改进燃料等实现了节能增效,被推选为全边区的“机关节约模范”。中央印刷厂积极树立和宣传这些职工榜样,开展劳动生产竞赛,大大推动了印刷数量和质量的提升。
4.发行业概况
这一时期,党中央领导的发行业的最大成就是新华书店的成立及发行网络的拓展。1937年4月24日,中共中央机关刊物《解放》周刊创刊,封面署名“陕西延安新华书局”,自第21期(1937年10月30日)起正式标明“陕西延安新华书店”,中央党报委员会编译的书刊也一律用“陕西延安新华书店”名义总经销或发行。1940年1月,“陕西延安新华书店”改名“新华书店总店”,主要任务是发行中共中央机关刊物《解放》周刊和马列丛书、抗战丛书。新华书店总店成立后,积极响应党中央《关于发展文化运动的指示》等政策,在陕甘宁边区和敌后抗日根据地建立分店,并通过门店零售、邮局邮购、书报下乡、流动售书等方式灵活推进发行工作,成为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和中国共产党革命思想、传播先进思想文化的主要阵地,影响力逐渐辐射全国。
三、延安时期的出版精神
延安时期党领导的出版业与国家、民族呼吸相连、命运与共。出版人作为出版业的能动主体,其思想站位决定着出版物的选题方向,其业务技能影响着出版物的质量,其道德品格影响着作者队伍的建设和读者群体的发展,可把出版人的优良传统概括为职业精神。出版机构作为出版组织,是出版人奋战的空间场域,不仅彰显着出版人精神,更在业务开展中体现出社会担当,可把出版机构的优良传统概括为事业精神。梳理和提炼这两类精神,不难发现它们共同的精神之源是“两个结合”。
1.出版人的职业精神
(1)出版为“械”、鞠躬尽瘁的献身精神
这一时期的革命出版人,从事出版不是为了赚取商业利益,而是把出版活动同现实斗争结合在一起,把出版物视为教育读者、鼓舞读者、武装读者头脑的有力武器,表现出献身出版业的巨大热情。中共中央出版发行部和新华书店成立后,调任的出版发行人员有的是党的地下工作者,有的是红军老战士,有的来自陕北公学,有的来自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他们为打破敌对势力对革命出版物的查禁与封锁而积极斗争、不畏牺牲,为新华书店发行网的建立作出巨大贡献。《解放日报》第一任总编辑杨松,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秉持高度的政治责任心和奋斗精神,在疾病缠身的情况下于一个月内写出29篇社论,坚持逐字逐句对每天的报纸内容把关,终因过度劳累而病逝。俄国著名思想家车尔尼雪夫斯基(НиколайГавриловичЧернышевский)说:“一个没有受到献身的热情所鼓舞的人,永远不会做出什么伟大的事情来。”延安出版业取得的成就,离不开革命出版人坚定的共产主义理想的支撑。
(2)团结作者、服务读者的奉献精神
这一时期的出版人,团结作者、心怀读者,以“甘为他人作嫁衣”的奉献精神,极大地促进了优秀革命思想文化读物的出版。1937年年初,在《鲁迅全集》的出版过程中,胡愈之列出编辑分类大纲,筹划成立了以蔡元培、茅盾、宋庆龄等人为主的编辑委员会,并组织了包含郑振铎、王任叔、唐弢等作者在内的26人共同编校整理,还动用自己的社会关系巧妙地使书稿通过审查,以卓越的组织协调能力,使《鲁迅全集》得以高质高效问世。对此,鲁迅先生的遗孀许广平赞叹道:“六百万余言之全集,竟得于三个月中短期完成,实开中国出版界之奇迹。”[3]为了使不同购买力的读者都能买得起这部著作,胡愈之将其分成20卷出版,并推出甲、乙、丙三种不同装帧形式的版本,进行差异化定价,同时实行预约折扣制,以满足读者的不同需求。在延安时期复杂的政治局势、艰苦的出版条件下,这种高超的文化中介能力反映的是对普遍联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等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原理和方法论的灵活运用,值得今天的出版人认真学习。
(3)精益求精、敬业无私的工匠精神
工匠精神包括精益求精、专注、敬业等方面的内容。延安时期,毛泽东主席曾直接参与《解放日报》等报刊的编辑工作,“以一个政治家的敏锐眼光和深邃的洞察力对拟发表的文章进行增添、删改,使其中的思想得以升华”,“加一字、删一字、改一字均用心斟酌”,“连发表的时机与具体的字号都一一说明”[4]。在审定《马恩列斯思想方法论》《两条路线》等书稿时,他做了大量的编辑校对工作,逐一核对引文的原文,并亲自校对《论持久战》等自己作品的清样。这种精益求精的态度,深深影响了当时的革命出版人。延安时期的刊物编辑在审读来稿时,不看作者姓名,只看作品质量,以敬业无私的精神严把质量关,这也是这一时期出版业繁荣发展的一大原因。延安时期曾担任《中国青年》编辑,新中国成立后历任《中国青年》杂志社总编辑、作家出版社总编辑、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和社长的著名作家兼出版人韦君宜,就以公平公正著称,认为“当编辑要不怕得罪无名作者,还要不怕得罪作家,没这点骨气当不了编辑”[5]。这种工匠精神,体现的是求真务实的马克思主义作风。
(4)攻坚克难、开拓创新的奋斗精神
恶劣的政治环境使延安时期的出版业物资极度匮乏,但革命出版人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战胜客观不利因素,使延安出版业一次次迎来希望的曙光。西北抗敌书店的开业,就是常紫钟和同志们在一没资金、二没房子、三没柜台的情况下,在窑洞中用旧货架和破木板搭建书台促成的。铅字版《解放日报》等党报的问世,是中央印刷厂万启盈等人,将从上海购得的印刷机拆分重组后装在三口棺材里躲避层层搜捕实现的。1939年,国民党开始对延安经济封锁,边区纸张极为短缺,青年科学家华寿俊呕心沥血反复试验,用陕北的马兰草创制成质量优良的马兰纸,解决了众多出版物的印刷用纸问题,使陕北告别了缺纸、只有劣质纸的历史。印刷专家蔡善卿,用延长油矿的油渣烧制油烟,请著名工程师沈鸿制造了轧油墨机,解决了印刷油墨的问题。出版人这种攻坚克难、开拓创新的奋斗精神,体现了在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过程中,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探索规律、追求真理并反复实践的马克思主义出版观,至今弥足珍贵。
2.出版机构的事业精神
(1)紧跟时局、与时俱进的先进精神
先进性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本质属性,是共产党人的鲜明特征。延安时期的解放社、新华书店、大众读物社等出版机构,自成立起就紧密配合党的中心工作,大量发行马列主义丛书、党的领导人著作以及《抗日战争丛书》《抗日战争参考丛书》等时事政治类图书和党报党刊,并且向敌后抗日根据地拓展发行网点,影响力很快扩及全国十几个省市,把革命的种子撒遍祖国大地,体现出鲜明的战斗性和紧跟时局的先进性。
为了服务边区群众的生产生活、满足群众的精神需求,这些出版机构还策划、出版了大批文艺类著作和图文并茂的通俗类读物,其中包含不少传播优秀传统文化的读物,如秧歌剧类图书有二三十种。随着整风运动的开展,这些出版机构又与时俱进,结合实际需求调整图书品类,出版了大量有关整风运动的出版物,成为全国思想运动和革命出版事业的风向标。总体来看,这一时期出版机构的先进性体现在其积极服务党的中心工作、自觉引领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
(2)联系群众、普及文化的服务精神
图书出版发行方面,为了联系和动员人民群众支持抗战、促进文化的普及和传播,延安新华书店除了出版发行政治理论类著作,还出版发行了《识字课本》《卫生常识》等一大批图文并茂的通俗读物,并专门组织工作人员下乡教授知识,掀起识字运动,降低文盲率。为打通流通环节服务群众的“最后一公里”、让更多优秀文化读物到达群众手里,新华书店积极创新,探索了多种发行方式:或直接派人送书上门;或通过边区通信站寄发;或通过外县转运;或提供样书供翻印;或通过邮局寄发;或通过军车运送;或开办邮购;或组织下乡团体、小贩代销。[6]
报纸出版发行方面,为帮助群众看得明白、听得清楚,陕甘宁根据地党报《边区群众报》从创办起就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除了刊登群众需要的服务信息,还尽量使用方言词汇,改编陕北秧歌、说书、信天游等用在稿件中,使语言通俗易懂、形式活泼,取得了“粗识字的人能看懂,不识字的人能听懂”的效果。更为可贵的是,该报推出了独特的“审稿”机制:召集全社成员开会集体审稿,邀请文化程度比较低的炊事员和勤务员来读稿、听稿,边审边改,直到大家满意、一致通过。主动联系群众的精神,使该报获得了群众的信任并被亲切地称为“咱们的报纸”。此外,该报还通过发展通讯员、建立读报组等方式普及文化,主动服务群众,帮助群众提升文化水平,起到了文化启蒙的作用。
(3)团结内外、放眼国际的开放精神
为广泛团结知识分子和边区群众,扩大宣传力量,延安出版机构非常重视对文艺类图书的出版。如秧歌剧类图书,富含地域特色,具有深厚的群众基础,约占戏剧类图书出版品种的六成。同时,出版机构也放眼国际,引导读者了解世界局势。例如,延安时期出版了约27种外国文艺类译著,其中苏联作家作品约23种,[7]让读者能更深刻地了解国际环境下的社会主义革命。胡愈之策划出版了斯诺(EdgarSnow)的《西行漫记》,该书第一次通过外国记者的视角讲述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及红军的真实面貌,在国内外引起巨大反响。此外,《解放日报》还开辟有国际新闻版,经常刊出《苏德战争形势图》等地图的预售广告,引导读者关注国际形势,体现了放眼国际的传播视野和开放精神。
(4)重视学习、鼓励创新的改革精神
“如果再过10年我就死了,那么我就一定要学习9年零359天”[8],这是毛泽东主席在延安时期经常说的一句话。整风运动中,毛泽东主席以《改造我们的学习》一文号召全党,使得“比业务、树榜样”成为延安各行各业的新风。以中央印刷厂为例,其积极建立培训机制、开展全员学习,并树立典型榜样、鼓励业务创新。具体采取了以下措施:①招收16~20岁的学徒工人,让他们进行两年的学徒培训后正式上岗,培养出版后备军;②重视继续教育,建立日常学习制度,不定期开设培训班,提升职工的思想觉悟、文化水平和业务技能;③编印内部的《印刷周报》为员工讲解印刷技术,与八路军印刷厂内部的《印刷月报》交换,开展业务交流;④树立曹国兴、佟玉新等劳模榜样,开展业务竞赛,激发创新活力。管理制度上的创新为中央印刷厂培养了大批业务骨干,奠定了新中国出版印刷业的人才基础。据统计,从1939年1月到1941年4月,中央印刷厂调往晋东南、华中、晋绥、绥德警备区、晋察热、大青山、山东、晋察冀,以及八路军印刷厂等革命根据地和边区内印刷厂的人员共9批31人,促进了各地出版印刷业的发展。[9]
四、延安时期出版精神的时代价值
传播技术的迭代更新深刻改变了出版业的环境,使出版物的内容、载体和受众的阅读习惯等都发生了变化。如何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我国当下的出版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答好坚守与变革的时代问卷?唯有从主体和客体、国内和国际的双向维度出发,才能明晰延安时期出版精神的时代价值,找寻到推动我国出版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密码。
1.提升党性修养,传承出版家精神
延安时期涌现了大批出版人才,比如艾思奇、何思敬等马列著作翻译出版人才,丁玲、韦君宜等文学出版人才,辛安亭、董纯才等教育读物出版人才,万启盈、华寿俊等印刷技术人才……他们以高度的政治觉悟、深厚的人民情怀和崇高的职业道德、广博的知识素养、扎实的业务技能成为这一时期的优秀出版家。其中,艾思奇既是无产阶级革命家、马克思主义哲学家、教育家,又是作家、翻译家,同时也是《哲学与生活》等畅销著作的作者和《中国文化》的主编、《解放日报》的总编辑。他被毛泽东主席誉为“在理论战线上的忠诚战士”,彰显出卓越的出版家精神。
出版家精神,归根结底,是一种党性修养。党性修养是通过自我学习、自我教育、自我锻炼、自我改造而达到共产党员党性的某种程度,包括政治理论修养、组织纪律修养、思想作风修养、文化知识修养等。对于今天的出版人而言,就是要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锤炼过硬本领,从选题策划环节开始提升出版物的品质,以高度的政治自觉承担起传播先进文化的使命。
2.坚持人民至上,树立用户思维
人民性是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属性。延安时期的出版人在服务知识分子的同时,也想方设法推出农业生产、医药卫生等方面的书籍,并克服一切困难把书送到群众手里,体现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今天,推动出版业高质量发展,同样也需要坚持人民至上。
一是紧随数字化时代,树立用户思维。媒体融合时代,阅读的内容、渠道、载体等都出现了线上与线下融合的特征,读者也转变成“用户”。因而,传统出版机构应向知识服务提供商转型,探索融合出版,满足数字化时代用户的知识消费需求。二是创新公共文化服务方式,让全民共享文化权益。原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署长柳斌杰曾说:“出版业要服务国民素质和社会文明程度显著提高的要求。文化建设第一个要求,就是国民素质和社会文明程度显著提高。”[10]从农家书屋、职工书屋、社区书屋、军营书屋,到流动图书馆、新型公共文化空间,都是出版业发扬为人民服务精神、满足人民多样化需求的体现。
3.统筹国内国际,讲好中国发展故事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离不开与世界其他国家人民的精神沟通与交流,而出版物自古以来就是沟通各国文化和读者心灵的桥梁。延安时期党的革命主张能够传至全国、达至海外,同样有赖于出版物的流通。因此,促进出版业高质量发展,必须坚持“引进来”与“走出去”相结合,尤其要加强“走出去”,这既是传播中国声音、改变“西强我弱”国际舆论格局的需要,也是讲好中国发展故事、服务文化强国等国家战略的需要。
例如,近年来我国新闻出版业陆续实施的“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丝路书香出版工程”“中国当代作品翻译工程”等项目,对中国文学的海外传播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又如,“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系列图书等中国主题图书在海外的畅销,提升了我国的国际形象,取得了良好的传播效果。
4.深耕出版品牌,强化改革创新
延安时期诞生的新华书店等出版发行机构,成为新中国出版业的“国字号”品牌,承载了几代中国人的阅读记忆,其发展史“是一部波澜壮阔的宣传党的先进理论和正确主张的传播史,又是一部鲜活生动的现当代中国文化社会发展的历史”[11]。除了党的领导这一管理体制的因素外,其卓越的出版品质和为人民服务的出版文化才是品牌长青的根基。出版品牌,外观上体现为出版标识,内在上体现为一种口碑与荣誉,反映着出版物或者出版机构在读者心目中的良好形象,代表着其优秀的出版品质与广泛的出版号召力,也是今天出版机构实现高质量发展所要追求的目标。因此,面对建设文化强国的战略目标,出版机构不能再像过去一样粗放式发展,必须与时俱进,以品牌求发展。
深耕出版品牌,需要像延安时期的出版人一样强化改革创新、持续进行业务探索。延安时期的出版业也正是在改革创新中实现了从无到有、从零到一的突破。随着信息技术的迭代变化,媒体融合深入发展,传统出版业的生态格局被打破,转型发展成为新时期出版人和出版机构面临的时代命题。只有像中央印刷厂等延安出版机构一样加强体制机制改革,鼓励技术创新,释放人才活力,才能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攻坚克难、屡创奇迹,实现高质量发展。
五、结语
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延安时期出版业在我国现代出版史上书写了光辉的一页。出版人的职业精神和出版机构的事业精神,是这一时期出版业取得光辉成就的精神密码。从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两个结合”的视域探究延安时期出版精神的内涵,既有助于了解延安时期出版业的历史贡献、动力源泉,又可为当下出版业破解改革难题、实现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逻辑与实践路径,是出版业积极践行“两个结合”的必由之路,也是出版业传承和弘扬延安精神的应然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