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吴淑茂祖传《更路簿》地名英译策略

2024-06-23 07:30黎姿王初艳曾庆瑜任俊超苏红瑞
西部学刊 2024年11期
关键词:音标汉语拼音英译

黎姿 王初艳 曾庆瑜 任俊超 苏红瑞

摘要:选取吴淑茂祖传《更路簿》记录的14个南海岛礁名称作为研究对象,以地名翻译“音从主人”和“目标语倾向”原则为指导,研究“吴簿”地名英译策略。《更路簿》地名英译须兼顾标准名称和习用名称翻译,采用标准名称“汉语拼音拼写+英语音标标注”、习用名称“海南方音转写+英语音标标注”的翻译策略。“音从主人”有助于彰显我国对所涉岛礁享有的主权,“目标语倾向”有利于创造易于目标语读者诵读和记忆的译名,增强翻译效果。这有利于传播《更路簿》地名文化,在译入语中注入汉语拼音和海南方音元素。

关键词:《更路簿》;音从主人;目标语倾向;地名英译

中图分类号:H31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4)11-0165-04

On the Strategies of English Translation of Geographic Names

in Wu Shumaos Ancestral Book of Geng Lu Bu

Li Zi1Wang Chuyan1Zeng Qingyu1Ren Junchao2Su Hongrui1

(1.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University of Sanya, Sanya 572022;

2.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Hubei University of Automotive Technology, Shiyan 442002)

Abstract: The names of 14 islands and reefs in the South China Sea recorded in Wu Shumaos ancestral Geng Lu Bu are selected as the research object, and the principles of “pronunciation from the master” and “target language tendency” are taken as the guidance to study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strategies of “Wu Bu”.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the geographical names in Geng Lu Bu must take into account the translation of standard names and idiomatic names, adopting the translation strategy of “Hanyu Pinyin spelling + English phonetic notation” for standard names and “Hai Nan dialectal accent transcription + English phonetic notation” for idiomatic names. “pronunciation from the master” helps to emphasize our sovereignty over the islands and reefs in question, and “target language tendency” helps to create translations that are easy for target-language readers to recite and memorize, thus enhancing the effectiveness of the translations. This is conducive to the dissemination of the toponymic culture of the Geng Lu Bu, and the infusion of Hanyu Pinyin and Hai Nan dialectal accent elements into the transliterated language.

Keywords: Geng Lu Bu; pronunciation from the master; target language tendency; English translation of geographic names

风帆船时代,我国海南渔民驾船往返海南岛与南海诸岛间,凭借祖辈积累的航海经验创造了别具一格的海道针经书——《更路簿》,抄在棉纸或草纸上,代代相传。经考证,《更路簿》至迟形成于明代,是我国渔民自古以来在南海生产生活的宝贵史料,也是我国最早发现、最早命名、最早开发利用南海诸岛的有力证据。《更路簿》研究始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目前成果比较丰富,主要集中在船舶工业、地理、文化、中国民族与地方史志等学科领域,从翻译角度开展的研究寥寥无几,主要探讨“更”与“更路簿”名称的翻译。《更路簿》地名英译研究,有说应遵从“音从主人”原则,采用“音译+标注英语音标”的策略翻译,如将“东海”译为“Donghai[d??hai]”[1],但未将“东海”与中国地理学上的“东海”区分开来,未有效传达“东海指西沙群岛及其海域”这一信息,语义缺失严重。《更路簿》地名翻译应兼顾标准名称和习用名称的翻译,习用名称翻译注入海南方音元素[2],但海南方音对英语读者而言过于陌生,不易拼读和记忆,相当于无意义的文字,翻译效果不显著。因此,《更路簿》地名英译应选择语义保留完整、便于拼读记忆的翻译策略。本文以吴淑茂祖传《更路簿》为例,结合地名翻译“名从主人”之“音从主人”与“目标语倾向”原则,探讨地名英译策略。

一、《更路簿》地名英译原则

(一)维护国家尊严与形象

《更路簿》地名具有地域性、历史性、经济性、社会性等多重属性,体现海南独特的地域语言和文化,展现我国渔民自古以来征服星辰大海的历史画卷,反映我国在南海海域的专属经济区,其命名与名称演变受到国内外诸多社会因素的制约。近年来,个别域外大国南海周边国家擅闯我国南海岛礁和海域,侵犯我国领土主权,妄图制造事端。翻译虽然是语言层面的行为,却与守护领土完整息息相关,在涉及争议领土的地名翻译中,译者要有大局观,以手中的笔为武器,守护领土安全,为祖国争夺话语权。因此,《更路簿》地名英译不可动摇的首要原则是维护我国对南海岛礁的命名权和话语权,维护国家尊严与形象。

(二)易于读者诵读和记忆

地名翻译领域一直遵循两条基本原则,一是“约定俗成”,二是“名从主人”[3]。“约定俗成”指“长期以来已经为大家所接受、所公认,因而不必也不宜再改”[4]的译名。然而,这一原则并不适用于《更路簿》地名的翻译,因为“约定俗成”的南海岛礁译名多以早期西方殖民者以西方人名字、西方国家地名、西方国家皇家头衔或西方国家船舰名为源,殖民色彩浓厚[2],采用“约定俗成”的译法会严重削弱我国对南海岛礁享有的命名权和话语权。因此,应遵循“名从主人”的原则,重译《更路簿》中的南海岛礁名称。

“名从主人”指“译音要尽量接近原文读音”[3],“人名地名应该按照该人该地所属的国家(民族)的读法来译”[4]。这一原则最初要求译者将原文按音移译至译文中,有学者将其细分为“音从主人”“音、义从主”“音、形从主”“形从主人”与“重命名”五大通则,为译文读者而译[5]。换言之,译者要考虑译文在目标语中的接受度、传播度及文化承载等因素,从目标语读者的角度审视译文。为了使译文符合目标语的读写习惯,易于目标语读者记忆和诵读,李捷进一步提出“目标语倾向”原则,将其细化为词汇准则、读音准则、意义准则和标音准则[6]。标音准则指采用目标语标准语音进行标注。

翻译《更路簿》,目的是使其走进国际视野,让英语世界的读者认识它、接受它,承认它是我国渔民最早开发利用南海的有效证据,从文献史料和舆论的角度支持我国在南海的领土和主权诉求。因此,在符合地名译写的国家规定和国际标准之上,遵循“音从主人”原则和“目标语倾向”原则翻译《更路簿》地名,能产生易于目标语读者诵读和记忆的译名,使译名深入人心。

二、吴淑茂祖传《更路簿》地名分析

吴淑茂是海南省琼海市潭门镇草塘村委会文教村的老渔民,其祖传《更路簿》(简称“吴簿”)抄写于1930年左右,不仅记载了吴氏祖辈在西沙和南沙群岛生产活动的轨迹,还记载了吴氏家族从海南航行到越南和新加坡的路线,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和史料价值。据夏代云考证,“吴簿”记载的更路分为东海更路(西沙群岛及其海域)、北海更路(南沙群岛及其海域)和南洋更路(越南和新加坡),共计160条[7]。“吴簿”根据海南方言记录西沙更路地名23个,南沙更路地名58个,南洋更路地名29个(其中有17个南洋地名)。西沙、南沙、南洋更路记载的地名有部分交叉重合。统计发现,外国人用英文记录的“吴簿”地名有14个(见表1),我们现就此进行英译研究。

表1中,14个地名的外文名称分为5种情况。

1.专名音译+通名意译。中业岛(Thitu Island)、渚碧礁(Subi Reef)、太平岛(Itu Aba Island)、鸿庥岛(Namyit Island)、杨信沙洲(Lankiam Cay)的外来名称分别来自它们的海南俗名方音Hi Du、Suive、Uiduave、Namyit、Dangim。

2.音译。盘石屿、北礁、景宏岛的外来名称Passu Keah、Canto、Sin Cowe分别来自它们的海南俗名方音Besuigia、Gando与Singao。

3.意译。羚羊礁译为“Antelope Reef”。

4.他国擅自命名。菲律宾擅自将双黄沙洲命名为“Panata I”。

5.难以考证。牛轭礁、半路礁、南钥岛、玉琢礁的外来名称Whistsum Reef、Hardy Reef、Loaita Island与Vuladdore Reef暂无法查证来源。

上述1—3种情况的外文名称来源于相关地名的标准名称或习用名称,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记录这些地名的国家承认中国享有这些岛礁的命名权,尊重中国主权。但这些名称有违国际标准化组织(ISO)1982年通过的采用汉语拼音作为世界文献工作中拼写中国专有词语的国际标准(标准号:ISO 7098-1982),以及我国汉语地名英译的有关规定,因此应进行重译。

第4种情况,“Panata”指菲律宾人民在圣周(Holy Week)期间还愿,向诸神表达心愿达成后的感恩之心,带有浓厚的菲律宾民族文化色彩。菲律宾以“Panata I”命名双黄沙洲,暗示其是菲律宾领土,严重侵害我国领土主权,该名须重译。

第5种情况中Whistsum Reef、Hardy Reef、Loaita Island以及Vuladdore Reef等几个外来名称有待考证。

三、吴淑茂祖传《更路簿》地名英译策略

《更路簿》地名标准名称和习用名称之间具有紧密的文化纽带和文化基因,有如孪生兄弟[2],标准名称代表对外的国家形象,习用名称承载内在的文化血脉,翻译时如果顾此失彼,地名信息将不完整,翻译效果也会大打折扣,为此我们提出如下英译策略。

(一)标准名称翻译策略

标准名称的翻译应严肃庄重,不仅要符合地名译写的国家规定和国际标准,还要起到维护国家形象的作用。1977年,联合国在第三届地名标准化会议上决定采用《汉语拼音》方案作为拼写中国地名的标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来,我国多次制定规定,明确汉语拼音在汉语地名英译中不可动摇的地位。有学者提出,汉语地名尤其是存在领土争端的地名,在英译时应采用汉语拼音拼写法[8]。无独有偶,我国外交部曾在文件中将“南海诸岛”“东沙群岛”“西沙群岛”“中沙群岛”和“南沙群岛”分别译为“Nanhai Zhudao”“Dongsha Qundao”“Xisha Qundao”“Zhongsha Qundao”和“Nansha Qundao”[9]。这种译法符合地名翻译领域“名从主人”中的“音从主人”原则。

从维护国家尊严与形象的原则出发,应采用汉语拼音拼写法英译“吴簿”中的标准地名。通名的翻译应遵循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和中国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2019年发布的《中国地理实体通名汉语拼音字母拼写规则》(标准号:GB/T 38207-2019)中关于“岛”“礁”“屿”“沙洲”等通名的拼写规则。例如,“中业岛”译为“Zhōngyè D?o”,“渚碧礁”译为“Zhǔbì Ji?o”,“盘石屿”译为“Pánshí Yǔ”,“双黄沙洲”译为“Shuānghuáng Shāzhōu”。

(二)习用名称翻译策略

海南有多种方言,“吴簿”习用地名源自海南话中潭门方言分支。习用名称英译应遵循“音从主人”,尽量贴近潭门方言发音。因此,宜采用海南方音转写的英语“乳名”,辅以英语音标,在特定语境中可采用加注的方式来补充习用名称的信息。例如,中业岛的习用名称“铁屿”译为“Hi Du[hidu]”。

通过上述分析,我们认为应采用“汉语拼音拼写+英语音标标注”的策略英译《更路簿》中的标准名称,采用“海南方音转写+英语音标标注”的策略翻译习用名称。外宣层面上,标准名称和习用名称的翻译向译入语注入汉语拼音和海南方音元素,维护我国对南海岛礁的命名权和主权;翻译层面上,标准名称翻译和习用名称翻译遵循“音从主人”原则,通过标音准则增强了翻译效果。

四、吴淑茂祖传《更路簿》14个地名重译

以标准名称“汉语拼音拼写+英语音标标注”、习用名称“海南方音转写+英语音标标注”为英译策略,我们重译了“吴簿”中外国人记录14个地名的外来名称,见表2。

五、结语

地名翻译是《更路簿》翻译与传播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别于普通地名,《更路簿》地名涉及南海诸岛,其译名不仅要考虑我国的南海主权诉求,还应考虑译入语读者的接受度。以吴淑茂祖传《更路簿》为例,在维护国家尊严与形象、易于读者诵读和记忆的基础上,遵循“音从主人”和“目标语倾向”原则,采用标准名称“汉语拼音拼写+英语音标标注”、习用名称“海南方音转写+英语音标标注”的翻译策略,重译“吴簿”中外国人记录的14个地名名称,以期推动《更路簿》的翻译与传播,从文献史料的角度助力我国南海维权。

参考文献:

[1]王初艳.《更路簿》中地名英译分析[J].现代英语,2021(9):35-38.

[2]贾绍东.南海诸岛名称英译探讨:以苏德柳本更路簿为例[J].南海学刊,2021(3):67-75.

[3]张廷琛.谈“名从主人”[J].中国翻译,1981(2):40-42.

[4]林宝煊.谈“名从主人”与“约定俗成”[J].外语学刊(黑龙江大学学报),1998(4):77-80.

[5]李捷,何自然.“名从主人”?:名称翻译的语用学思考[J].中国外语,2012(6):72-76,80.

[6]李捷.地名翻译中的目标语倾向性[J].标准科学,2020(11):36-43.

[7]夏代云.卢业发、吴淑茂、黄家礼《更路簿》研究[M].北京:海洋出版社,2016:158.

[8]杨佳.中国争议领土英文译名与话语权[J].湖北科技学院学报,2011(10):41-43.

[9]朱雁.地名音译与国家主权形象:以“涉南海问题立场文件”为例[J].广东职业技术教育与研究,2016(6):205-208.

作者简介:黎姿(1987—),女,壮族,广西钦州人,三亚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翻译理论与实践。

王初艳(1986—),女,汉族,海南东方人,三亚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跨文化。

曾庆瑜(1981—),女,汉族,海南三亚人,三亚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海南民俗文化。

任俊超(1985—),男,汉族,黑龙江佳木斯人,湖北汽车工业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语料库翻译。

苏红瑞(1987—),女,汉族,河南信阳人,三亚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翻译。

(责任编辑:王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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