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汇率升值、贸易开放水平与跨境人民币结算

吕寒 樊媛

摘 要：本文基于2011—2021年我国省级平衡面板数据，使用pvar模型研究跨境人民币结算金额、人民币汇率及贸易开放三者之间的动态关系。结果表明：保持一定规模的贸易开放及稳中有升的人民币币值会助推跨境人民币结算规模的扩大，进而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基于此，本文就进一步发挥稳定的对外开放水平和稳中有升的人民币币值对跨境人民币结算的促进作用提出相关政策建议，以供参考。

关键词：跨境人民币结算；人民币汇率；贸易开放；pvar模型；人民币国际化

本文索引：吕寒，樊媛.<变量 2>[J].中国商论，2024（11）：-008.

中图分类号：F8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24）06（a）--04

1 引言

近年来，我国在推进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的过程中，使用人民币进行结算的国际市场参与主体越来越多，而对外贸易开放水平与汇率的变动对跨境人民币结算有着重要影响，因此厘清三者之间的关系有着重要意义。本文基于省级面板数据，采用pvar模型探究汇率变动、贸易开放水平与跨境人民币结算之间的相互影响。结果表明，人民币币值的稳中有升与保持一定程度的贸易开放水平有利于跨境人民币结算规模的扩大，进一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2 文献综述

2.1 跨境人民币结算与汇率

在关于跨境人民币结算影响人民币升值或贬值的研究中，部分文献（李艳丽、曹文龙，2022；吴立雪，2019；宿玉海、姜明蕾，2018）研究表示，跨境人民币结算的发展将抑制我国外汇储备增长过快的问题，形成人民币汇率升值的预期，从而抑制短期资本的流出。另有部分文献（向宇，代沁雯，2021；费广平，2018）研究了人民币国际化对跨境资金流动的影响，表示人民币国际化将提升跨境资金流动的空间，加剧人民币汇率波动，形成人民币贬值预期，因此对跨境人民币结算造成负面影响。

跨境人民币结算对人民币汇率波动影响的研究中，部分文献（唐文琳等，2019；王胜、廖曦，2017）研究了我国与世界其他经济体的贸易情况，发现人民币跨境结算的发展将导致贸易国双边汇率的波动幅度增大，且波动幅度将会随汇率传递程度的增长呈现先上涨后下降的趋势。邓贵川和彭红枫（2019）研究发现，若在国际贸易活动中使用本币进行定价的占比提高，将提高资源在国际的配置效率，使得汇率波动的幅度与通货膨胀风险下降。

2.2 跨境人民币结算与对外开放

2005年，我国进行了汇率改革，人民币兑美元的名义汇率因此迅速升值，然而我国国内出口水平保持持续增长的趋势。2020年6月，新冠疫情有效管控，我国经济逐步复苏，人民币汇率也随之升值，但出口水平不断提升，这两大事实与传统“汇率与出口反向变动”的理论相悖。因此，田侃（2019）研究“出口汇率不相关之谜”发现，汇率整体的升值或贬值与出口贸易无明显关系。

也有学者观点相反，曹伟（2016）、张会清（2019）从行业层面研究了汇率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发现人民币的升值对进出口贸易规模的扩张具有显著促进作用，但不利于优化进出口贸易结构；另一部分学者（李宏彬，2011；田朔，2016；潘慧，2019）从微观企业层面进行研究，发现汇率的升值将抑制我国企业的出口。

2.3 人民币汇率与对外开放

针对这一研究，国内外学者形成了不同观点。关于汇率与对外贸易关系的研究，国外学者主要研究汇率的波动将对进出口贸易产生何种影响，且相关观点存在较大争议。在关于发展中国家的研究中，学者持有的态度不尽相同。Rashid 和 Waqar（2010）、Beedin（2015）研究认为，汇率的波动将对进出口贸易产生积极作用；而Grier 和 Smallwood（2019）的研究表明汇率波动幅度越大，对发达国家进出口贸易的负面影响越强。

国内学者主要针对人民币升值或贬值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进行研究。部分学者（卢向前、戴国强，2005；宋逢明，2007）研究表明，汇率对外贸有显著影响，汇率贬值改善贸易收支；但也有一些学者（金洪飞、周继忠，2007）研究了中美贸易数据发现，无法通过汇率调节中美贸易顺差现状。

3 理论分析

3.1 基于凯恩斯货币需求理论的分析

凯恩斯货币需求理论从流动性偏好角度出发，认为人们对货币将产生三种动机：交易动机、预防动机和投机动机。无论出于哪种动机，当人民币升值或人们预期人民币升值，都更加倾向持有人民币。

首先，从交易动机考虑，马歇尔勒纳条件表明，若一国进出口需求弹性＞1时，本币升值（或预期升值），该国进口增加；本币贬值（预期），该国出口增加。进出口的增加也将促进本币结算金额增加。

其次，从预防动机考虑，当人民币升值或人们预期人民币未来将升值，为了避免升值对自身造成不良影响，人们往往会提前增持人民币，满足未来的结算需求。

最后，从投机动机考虑，由于我国尚未完全开放资本项目，离岸人民币和在岸人民币存在利差，许多投机者看到了投机机会。当在岸人民币汇率低于离岸人民币时，投机者将在在岸市场将人民币兑换成美元，再从离岸市场兑换人民币。因此，投机方面存在促进跨境人民币结算的可能。

3.2 基于持币信心和羊群效应的分析

当国际上接受人民币跨境结算的国家和地区增多，外汇市场对人民币的需求大于供给时，人民币就会升值，人民币持续升值，人们持币信心增加，容易形成普遍的人民币升值预期，境外人民币需求量进一步加大，进而促进我国出口；反之，如果全球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量缩减，境外人民币供大于求，就会引起人民币贬值，促使资本撤出，而大量资本的撤出可能造成市场恐慌，形成人民币贬值预期，进一步减少人民币的境外需求，对我国进出口贸易产生负面影响。随着中国实力的不断提高，国际社会看好中国的发展前景，跨境贸易双方更愿意选用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当这种跨境贸易越来越频繁时，容易形成羊群效应，吸引更多境外企业接受人民币结算，从而促使境外人民币需求越来越大，形成普遍的升值预期；相反，若人民币币值不稳定，出现大幅度的汇率波动，持有者为了避免潜在损失，纷纷抛售人民币资产，则容易造成市场恐慌，形成较为一致的人民币贬值预期，长此以往，可能形成恶性循环。

基于以上理论，本文提出假设：

假设1：人民币币值在一定幅度内的升高将促进跨境人民币结算规模的扩大；

假设2：对外开放水平在一定范围内的提升将促进跨境人民币结算规模的扩大。

4 实证分析

4.1 变量选取及模型构建

4.1.1 变量选取及数据来源

跨境结算问题从2010年开始受到国家的密切关注，鉴于数据的可得性与完整性，本文选取中国30个省（除西藏）2011—2021年的年度数据，建立了省级面板数据，并采用pvar模型研究跨境人民币结算、对外开放及实际汇率之间的关系。为防止数据差异性对实证结果造成影响，本文对所有变量进行了对数处理。

对于跨境人民币结算（rcts）发展水平，本文借鉴沈悦等（2023）的研究，采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规模/gdp来度量，这种做法的好处是剔除了地区经济增长对跨境人民币结算的影响。贸易开放程度（open）借鉴谭前进等（2023）的做法，采用进出口总额/gdp度量，这也是目前衡量对外开放水平最常用的方法。人民币汇率（rex）借鉴邓富华等（2018）的研究，用中美两国物价指数衡量人民币实际汇率，剔除了国内通货膨胀等因素的影响。

4.1.2 模型构建

其中，Yit为1×3阶的矩阵，Yit=[lnrcts，lnopen，lnrex]；rcts为跨境人民币结算规模；open为对外开放；rex为实际汇率；ln表示取对数；p为滞后指数；j为变量滞后期数；βi为省份效应；γi为时间效应；εit为随机扰动项。

4.2 实证过程

4.2.1 单位根检验

本文在进行模型估计之前，必须确保面板数据的平稳性，从而避免出现伪回归问题。如表1所示，RCTS、open、rex三个变量均拒绝原假设，即都通过了平稳性检验，因此可以建立pvar模型对该问题进行实证研究。

4.2.2 滞后阶数确定

在正式的pvar模型检验之前，需确定最优滞后阶数。本文利用MBIC、MAIC、MQIC判断最优滞后阶数，最终结果显示，最优的滞后阶数为一阶。

4.2.3 平稳性检验

为保证模型中3个变量之间的长期稳定关系，本文对模型的稳定性进行检验，检验结果如图1所示。本文共3个变量，且滞后阶数为一阶，因此共有3*1=3个特征根。由图1可知，3个特征根的倒数模都小于1，即全部位于单位圆内，因此该模型具有稳定性，说明跨境人民币结算、对外开放度、实际汇率之间存在长期稳定关系，能够进行实证步骤。

4.2.4 脉冲响应分析

（1）汇率对其他变量的冲击响应

对来自人民币实际汇率的冲击，对外开放的反应为立即呈现正向影响，在第一期达到顶峰之后又迅速下降，直到第五期时收敛为0，说明短期内跨境人民币结算均会驱动我国对外开放。

当跨境人民币结算受到人民币实际汇率的冲击时，前四期会呈现负向影响，第一期时这种负向影响会达到顶峰，而到第四期时影响逐渐转为正向，但正向影响较小，一直到第八期逐渐消散。这说明人民币实际汇率上升（人民币贬值）会抑制跨境人民币结算；反之，人民币升值将在很大程度上促进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的发展。

（2）对外开放对其他变量的冲击响应

给对外开放一个单位标准差的正向冲击，人民币实际汇率会呈现负向反应。第一期时负向反应最大，到第五期逐渐削减为零。产生这种反应的原因为对外开放程度越高，国外对人民币的需求越大，因此会引起人民币的升值。

跨境人民币结算受到对外开放的合理化冲击时则迅速表现为正向反应，且在第三期影响效应最大，之后逐渐下降，直到第七期减弱为零。对外开放程度的提高会促进我国进出口规模扩大，因而对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的发展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3）跨境人民币结算对其他变量的冲击响应

当汇率受到跨境结算的正向冲击时，迅速呈现负向影响，且在第一期达到峰值，第四期冲击减弱为零。可能的原因是人民币国际结算增多时，人们将会产生人民币未来将升值的预期，因此境外人民币的需求量将会进一步扩大，进一步导致人民币升值。

4.2.5 格兰杰因果检验

为进一步分析三者之间的因果关系，在前文分析的基础上，本文做了格兰杰因果检验。该检验的原假设为前一个变量不是后一个变量的原因，若P值小于0.05，则拒绝原假设，即因果关系成立，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跨境人民币结算、人民币实际汇率及对外开放之间存在因果关系。其中，对外开放、人民币汇率都是跨境人民币结算的格兰杰原因，表明对外开放的发展和汇率的变动都会对跨境人民币结算产生影响，该模型的构建具有意义。跨境人民币结算和人民币实际汇率之间具有双向互动关系，两者互为格兰杰原因；对外开放和人民币实际汇率之间也呈现双向格兰杰因果关系，但跨境结算并不是对外开放的格兰杰原因，对外开放却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对跨境人民币结算产生影响。

5 结语

5.1 结论

从实证结果来看，保持一定程度的贸易开放水平及稳中有升的人民币币值，将促进跨境人民币国际结算规模的扩大，进而引导广大中小外贸企业自觉参与到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中，从而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5.2 政策建议

首先，我国应保持贸易开放水平的平稳发展。由上述实证表明，对外开放的发展对跨境人民币结算产生促进作用，且有利于人民币升值。因此，我国应贯彻新发展理念，注重国际贸易的转型，改变以加工贸易为主导的现状，致力于研发高技术产品，摆脱我国在国际贸易中的被动地位，提高在国际商务谈判中的话语权，进而推进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助力人民币国际化的实现。

其次，我国应实行稳健的货币政策。实证结果表明，人民币升值对跨境人民币结算的增长具有促进作用。因此，央行需保证人民币币值的稳定，依据马歇尔-勒纳条件审慎判定是否应通过人民币贬值增加出口，协调进出口比例，合理控制顺差，积极引导汇率波动对外贸的影响。人民币币值稳中上升，不仅有利于人民币国际结算的发展，还将促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最后，我国应加大对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的政策支持。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的发展需要金融安全意识及有力的市场监管作为基础。银保监会应规范监管金融市场，逐步放开市场，弥补我国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健全社会信用体系，提高商业银行的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能力，保证金融安全。虽然金融科技发展蒸蒸日上，但我国应在注重发展的同时，未雨绸缪，规避其可能带来的金融风险。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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