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热词“X精”的来源、语义及其派生规律

2024-06-11 19:51刘殊墨
现代语文 2024年3期
关键词:语法化

作者简介:刘殊墨,女,文学博士,昆明理工大学国际学院讲师。

摘  要:近些年来,接连上榜年度“十大流行语”的“戏精”“杠精”“柠檬精”,都属于“X精”族群成员,它们均由负载与事者某类特征信息的“X”和表某一类人(具有某一特征)的“精”加合构成。流行于网络平台的“X精”并不是近年才新造的,它是通过继承既有词语的结构特点,再通过复制与类推派生而来的。由于“X精”中的“精”之语义偏离与泛化,使得能够进入“X”的内容逐渐扩展,随机、偶发的临时性造词不断涌现。在语法方面,“X精”也拓展出一些谓词性的用法。这些新造词和零星的新现象能否被大众广泛接受,成为“沉淀”的语言,仍有待于实践与时间的双重检验。

关键词:“精”;“X精”;语法化;词语模;派生构词

一、引言

2017年,在《人民日報》微博发起的调查中,“戏精”被网友们票选为“十大网络流行语”之一。在《咬文嚼字》编辑部公布的“2018年十大流行语”中,也可以看到“杠精”的身影。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中心发布的“2019年度十大网络用语”、《咬文嚼字》编辑部公布的“2019年十大流行语”、搜狗输入法旗下内容平台“字媒体”发布的“2019国民年度流行语”、百度沸点公布的“2019年度十大流行语”等榜单中,“柠檬精”都位列其中。上述流行语均属于“X精”结构框架下的成员,通过“X精”族群成员入选了2017~2019年的年度流行语榜单,从这一情况来看,“X精”族群的成员正在不断扩容,传播影响力也日益增强。尤其是在2019年,“柠檬精”能够成功入围关注点有所区别的各路榜单,成为当之无愧的流行热词,这也显示出“X精”族群的成员已经在社会大众中具有较高的认知度和使用率。

这类“X精”因为经常在年轻人使用的网络用语中聚集,所以通常被看作新生的网络语言。究其根源,这些以互联网为载体、通过网络媒介的传播而流行起来的“X精”,并不是近些年来才新造的,追溯到更早的阶段,则可以见到构词模式相同的词语。如早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就出现了与之极其类似的“马屁精” “败家精”,更早之前,还有“蜘蛛精”“兔子精”等。

那么,早前出现的“蜘蛛精”“兔子精”“马屁精” “败家精”等,是如何发展成近年来流行的热词族群“X精”的?当下流行的热词族群“X精”又出现了一些什么新特点?针对上述问题,我们从梳理“X精”的来源、形成和发展入手,对其构成模式、派生机制、句法功能进行考察和分析,以期对“X精”有一个较为全面的认识。

二、“X精”的形成、发展轨迹

在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志怪小说中,我们可以经常看到“蜘蛛精”“兔子精”“白骨精”等,它们与当代新兴流行语“X精”具有相似的构词模式。众所周知,“蜘蛛精”“兔子精”中的“精”是指妖精。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精”共有10个义项,其中第9个义项就是“妖精”[1](P688)。《说文解字·米部》:“精,择米也。”段玉裁注:“‘米字各本夺,今补。择米,谓?择之米也。《庄子·人间世》曰:‘鼓筴播精。司马云:‘简米曰精。简即柬,俗作拣者是也。引伸为凡最好之称。”[2](P331)从许慎的解释来看,“精”的本义是“择米”;段玉裁认为,从其本义又引申出“最好之称”的意思。可以说,“蜘蛛精”“兔子精”中的 “精”,与“精”的本义并无太大的直接关联,与其引申义倒是还有一些关联度,但“蜘蛛精”“兔子精”中的“精”所负载的语义信息已经出现了偏离、引申。东汉王充《论衡·订鬼》云:“夫物之老者,其精为人;亦有未老,性能变化,象人之形。”[3](P343)东晋葛洪《抱朴子内篇·登涉》亦云:“又万物之老者,其精悉能假托人形,以眩惑人目,而常试人。”[4](P300)这些记载虽然不乏迷信色彩,但是也透露出古代民众的普遍观念:那些修炼千年的老妖善于幻化人形。可以发现,在《论衡·订鬼》中,能幻化人形之物有“老”与“未老”之分,他们的区别是在于“其精为人”和“性能变化”。这里的“精”显然已经与“最好之称”不同,而与“性”相对。吴飞指出,“精”虽然与形相区别,但并未被理解成一种完全精神性的存在[5]。《管子·内业》云:“精也者,气之精者也。气,道乃生……”[6](P724)以此来看,“精”应理解为“精气”。《内业》又云:“凡物之精,此则为生。下生五谷,上为列星。流于天地之间,谓之鬼神;藏于心中,谓之圣人。”[6](P721)可见,精气应理解为万物中最好、最精华的部分。《论衡·订鬼》亦云:“人之受气,有与物同精者,则其物与之交。”[3](P343)

这为灵怪得道成精后能够幻化为人提供了理论支撑。任志强、庞晓蒙指出,王充的这些理论是后世干宝、葛洪等人讨论精怪的思想基础[7]。就此而言,“最好之称”与成精的“妖精”之间还是具有一些内在联系的,只是语义由“精气”进一步引申,变得更加抽象。这时,处于“精”前的是精怪幻化前的原形,如“蜘蛛”“兔子”,它们与“精”组合后便衍生出各种妖精的名称。

关于“蜘蛛精”“白骨精”等词语与新兴网络词群“X精”之间的联系,一些学者已进行了深入探讨[8],此不赘述。实际上,网络词群“X精”还有一个重要的来源渠道,却未引起足够的重视,那就是上世纪早期出现的“败家精”“马屁精”等,它们的构词模式、句法功能等,与“X精”更为接近。例如:

(1)男人是私有主的时候,女人自身也不过是男人的所有品。也许是因此罢,她的爱惜家财的心或者比较的差些,她往往成了“败家精”。(鲁迅《关于女人》)

(2)长安着了急,拦阻了一声,七巧便骂道:“天生的败家精,拿你娘的钱不当钱……”(张爱玲《金锁记》)

(3)一人性既谦逊且喜恭维他人时,人称之曰马屁精。(钱香如《香如丛刊·笑林·马屁精》)

有些学者可能会提出质疑:出现在上一世纪三十年代鲁迅杂文中的“败家精”,是否因其修辞色彩而具有一定的偶然性,那么,出现于上一世纪四十年代张爱玲小说中的“败家精”,则能说明该词在当时人们的口语中已有一定的流行度。而例(3)中的“马屁精”,更是在1916年出版的《香如丛刊》中已经出现。

在《香如丛刊》中,作者对“马屁精”进行了解释与界定,即精于恭维他人的一类人。由此可以类推,“败家精”就是精于挥霍享乐的一类人。笔者曾参加了中国语言学会第二十届学术年会,一些学者在讨论时指出,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河北一带日常生活的口语中,已有“馋嘴精”一类的说法。我们发现,与此前的“蜘蛛精”“兔子精”相比,“败家精”“马屁精”所承载的语义信息又发生了显著变化。“败家精”“马屁精”其实可以理解为败家、拍马屁成“精”的一类人,透过做某事“成精”这样的隐喻映射,仍然可以看出它们与“妖精”之间所具有的一些联系,但是“败家精”“马屁精”中“精”的语义出现了泛化,由神话传说、志怪小说中修炼千年的妖精引申为泛指生活中精于某种事情的一类人。因此,这时处于“精”前的内容也发生了变化,从精怪幻化前的原形变为某种行为特征。需要指出的是,在这一阶段的日常生活、书籍报刊中,虽然已经出现了与神话、志异无关的“败家精”“马屁精”“馋嘴精”等,但是并未形成规模效应和强大的冲击力。新世纪以后,“马屁精”“败家精”在图书、报刊等传统纸质平面媒体中仍然频繁出现,并显示出词语固化的趋势。这时,最为当代大众所熟知的“戏精”开始闪亮登场,它也是“X精”族群的典型成员。在2005年前后的博客中,已发现“戏精”的身影;在2007年前后,“戏精”的说法已经延伸到报刊等传统媒体。值得注意的是,“嗲精”这一词语也在同一时期产生。它们的出现比其他“X精”族群的成员要更早一些。例如:

(4)戏精陈道明:《黑洞》四问(新浪博客,2004-08-19)

(5)著名演员李成儒半路出家,专演有韵味的戏,在圈内,是公认跟张国立、李立群等人在一个“档次”上的“戏精”。(《半岛晨报》,2007-07-22)

(6)嗲精不再嗲。(新浪博客,2005-02-07)

(7)嗲精佘诗曼,分手后才承认恋情。(《羊城晚报》,2009-10-16)

在这一阶段,“戏精”仅限于演员这一职业,专指演员中精于演戏、演技精湛的一类人,而“嗲精”则指精于撒娇的一类人。这里的“戏精”“嗲精”,仍然秉承了“败家精”“马屁精”中“精”及“精”前语素的语义特征,即“精”是指精于某种事情的一类人,而“精”前所负载的信息则为某种行为特征。

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自2016年起,“X精”的族群成员呈“井喷式”增长。这时,“戏精”的所指范围不断拓展,它不再专指演员,而演变为在日常生活中善于作秀的一类人的指称。从语义上说,无论是之前专用于演员的“戏精”,还是近些年所指范围扩大的“戏精”,它们均具有一致性,都可以理解为演戏成“精”的一类人。只不过对于所指范围扩大的 “戏精”来说,其中的“戏”因为有隐喻机制的参与,从而使其适用范围和出现语境呈现出大幅度的扩张。例如:

(8)“那些给自己加戏的路人们!”网友们在照片中捕获一个个戏精,为了抢镜也是很强势了!(《湄洲日报》,2017-06-01)

(9)班级家委会别沦为“戏精委员会”。(《新京报》,2017-11-04)

在隱喻机制的作用下,上述两例中“戏”的语义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引申,同时,“精”的语义也进一步泛化,由精于某种事情的一类人衍生为具有某一特征的一类人。

“精”的语义进一步泛化后,也使得在“X精”这一框架下,能够填入“X”部分的信息及内容更加丰富,通过格式的复制与类推,“X精”成员被大量创造出来。例如:

(10)作为“行走的腿精”关晓彤还初次走秀,带来不一样的感受。(《东莞日报》,2017-07-20)

(11)“传奇戏骨”倪大红,演活“作精”苏大强。(《华西都市报》,2019-03-29)

(12)黄小云觉得男友刘刚就是这样的“醋精”,动不动就吃些莫名其妙的飞来横“醋”。(《都市女报》,2019-07-02)

例(10)中的“腿精”,是指腿特别修长的一类人。相类似的还有“腰精”“睫毛精”“眼袋精”等。这类“X精”负载于“X”上的信息、内容,一般为与事者外表所具有的特别突出的特征。例(11)中的“作精”,则指无端生事的一类人。相类似的还有“杠精”“学人精”“扫兴精”等。这类“X精”负载于“X”上的信息、内容,一般为与事者的某种行为特征。这类“X精”还可以融入方言词语,比如,“杠”即由北方方言中的“抬杠”转化而来,“作”则来自江浙地区的方言。例(12)中的“醋精”,是指嫉妒他人的一类人。它是利用“醋”所具有的味觉上的酸味,来比喻嫉妒他人时“酸溜溜”的感觉。相类似的还有“酸精”“蛇精”“柠檬精”等。在这类“X精”中,“X”所负载的信息、内容一般是比较复杂的引申义,以此来表示与事者的某种特征,具有用简洁凝练的形式来表达复杂涵义的特点。这类新派生的“X精”,往往与一些在静态语言系统中已经固化的词语形式相同,但通过隐喻机制的作用,这些新派生的“X精”的意义已经解构重组,与原有词汇的意义产生了很大的差别。如传统意义上的“醋精”是指一种化学合成的产品,而例(12)中的“醋精”虽然在词形上与其相同,但是二者所表达的意义已经完全不同了。总之,此时能够负载于“精”前的信息已从某种行为特征泛化为某类特征。

这里,我们不妨对“X精”的形成、发展做一个简要的回顾。“X精”并不是最近才在互联网中创造出来的,它是在继承已有词语构词模式的基础上,通过“X”内容的不断扩展以及“精”的语义引申、泛化发展而来的。其中,“精”的语义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偏离和泛化,其语法化经历了一系列的语义衍生和变化:原义“择米”→“最好之称”→精气→妖精→精于某种事情的一类人→具有某一特征的一类人。同时,处于“精”前的信息、内容也随之经历了一系列的扩展与转变:精怪幻化前的原形→某种行为特征→某类特征。

三、“X精”的结构分析和句法功能

从“X精”来源、形成和演化的轨迹来看,它的族成员“戏精”“杠精”“柠檬精”等流行语,都是在继承原来已有词语的构词模式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同时,这些词语的迅速走红和不断扩容却是近些年来才出现的。下面,我们将从结构特点、句法功能的角度对“X精”进行分析,以便进一步深入了解“X精”的语义特点及派生机制。

(一)“X精”的结构特征

通过上文的简要分析,可以发现,“X精”中“精”的语义不断偏离、泛化,类化后的概括义使得“精”的定位性逐步增强,于是成为粘附于“X”后的不自由语素。因此,从外部特征来看,“X精”中的“精”变成了具有共同意义的定位语素,表示具有某种特征的一类人,而作为修饰、限定“精”的“X”,则表示“这一类人”所具有的显著特征,这样便形成了一个“词语模”框架[9](P146-157)。

由于这类“X精”延续了既有词语的构词模式和语义特点,便于复制和模仿,因此,在这个结构模型框架下,一些求新求异的网民出于交际需要,通过复制与类推,在“X”部分不断填入符合要求的语素,从而派生、组合出更多、更新的成员。这种便捷性使“X精”呈现出构词能力较强、能产性较高的特点。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免会出现随机、偶发的临时性造词现象,实际上,部分“X精”就是说话者根据临时交际的需要而随机创造的。

构成“X精”的“X”,既可以是谓词性的,如“作精”“嗲精”“败家精”等,也可以是体词性的,如“腿精”“腰精”“睫毛精”等。就它们构成的“X精”来说,则是名词性的派生结构。

(二)“X精”的句法功能

我们对“X精”所承担的句法功能进行了考察,它可以充当主语、宾语、定语和主语的同位语。此外,“X精”后面还可以接表人称复数的“们”。例如:

(13)戏精斗佞臣。(《北京晚报》,2020-06-01)

(14)尤其是何猷君和奚梦瑶甜蜜互怼的日常,以及两人的性格反差都让网友们集体变“柠檬精”。(《每日新报》,2020-12-16)

(15)南京德佑举办社区小“腰精”活动。(《金陵晚报》,2021-03-01)

(16)“小作精”虞书欣改头像照。(《羊城晚报》,2020-06-02)

(17)家长群里的“戏精们”,奥斯卡欠他们一座小金人(《今日路桥》,2017-09-19)

例(13)中,“戏精”充当句子的主语;例(14)中,“柠檬精”在谓语动词后充当句子的宾语;例(15)中,“腰精”充当名词宾语的定语;例(16)中,“小作精”充当名词主语的同位语;例(17)中,处于“们”前的“戏精”,则具有指人名词的特征。因此,从句法位置的分布来看,则更加印证了“X精”是一个体词性结构。

值得注意的是,在我们所检索到的语料中,“X精”也产生了一些新的用法。

第一,在一些使用频率较高的“X精”后,还可以接“式”或“男”。例如:

(18)老人“戏精式”碰瓷被交警识破(《经济晚报》,2017-12-05)

(19)你是否正在变成“杠精式”家长?(新浪微博,2018-06-17)

(20)“戏精男”自导自演“大戏”(《青海法制报》,2018-08-22)

(21)杠精男请绕行,也请你免开尊口。(新浪微博,2020-11-27)

從“X精”中“精”的语义虚化程度、后附的定位性、构词的能产性来看,它已经显示出一些类词缀的特征。需要指出的是,当它后接“式”“男”等类词缀时,“X精”又内化为新的派生词的词内语素。

第二,由体词性的“X精”发展出谓词性用法。例如:

(22)我柠檬精了。(新浪微博,2022-04-29)

(23)但是我这个发言很杠精吧?(新浪微博,2021-05-19)

(24)王家也是和稀泥,太马屁精了。(新浪微博,2022-06-29)

例(22)中,“柠檬精”直接充当谓语,表示嫉妒、羡慕之义。例(23)、例(24)中,“X精”则受程度副词“很”“太”修饰,直接充当谓语,表现出类似形容词的用法。

四、结语

从某种意义上说,网络流行语是时代的晴雨表和风向标,它们能够勾勒出时代印迹[10],从不同方面、不同角度反映了中国的发展变化以及社会风尚、大众心态等。作为近年来连续上榜的热词,“戏精”“杠精”“柠檬精”的迅速走红并不意外。

本文梳理了“X精”的来源、形成和发展,分析了其结构特点、派生机制和句法功能。研究显示,“X精”是由既有词语的结构特点派生而来的,它的构词模式、语义特点也是民众所熟知的,这不仅便于民众利用语义的引申、格式的复制,催生出一系列新成员,同时也为新造的词群成员在民众中迅速得到传播、推广与运用,提供了便利条件。在这种情况下,“X精”中也不免会出现随机、偶发的临时性造词现象。此外,“X精”还在语法方面出现了一些未成体系的新用法。

至于这些新造词、新用法能否跨过代际的鸿沟而得到大众的广泛认可?能否在现实社会交际中得以普遍使用?而高频使用的热词“戏精”“杠精”“柠檬精”等,又能否在静态的语言系统中沉淀下来,成为一般性词汇?这些问题都有待于实践与时间的双重检验才能给出答案,而甄选它们的仍然是社会、时代和民众。

参考文献:

[1]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Z].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

[2][汉]许慎撰,[清]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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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增订本)[M].北京:中华书局,1985.

[5]吴飞.“鬼神之为德”——一个性命论的视角[J].国际社会科学杂志(中文版),2022,(4).

[6][春秋]管仲.管子[M].李山,轩新丽译注.中华书局,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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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黄博雅,康青.网络新生“类词缀”“精”系词族初探[A].中文教学现代化学会.第十一届中文教学现代化国际研讨会论文集[C].澳门:澳门科技大学,2018.

[9]李宇明.詞语模[A].邢福义主编.汉语法特点面面观[C].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1999.

[10]郭熙.热词热语勾勒时代印迹[N].光明日报,2020-01-04.

The 0rigin, Semantics and Derivation of Internet Catchwords “X-jing(X精)”

Liu Shumo

(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Kunm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Kunming 650500, China)

Abstract:“Xijing(戏精)”, “Gangjing(杠精)” and “Ningmengjing(柠檬精)”, which have successively been listed as the top ten catchwords

of recent years, are all members of “X-jing(X精)”. They are all composed of “X” which containing some kind of characteristic information of the participants and “jing(精)” which representing a certain kind of person (with a certain characteristic). The “X-jing(X精)” become popular in internetwork in recent years but it is not a new creation, it comes from the inheritance of the existing vocabulary structure characteristics, and then through replication and analogy. Nowadays, due to the semantic deviation and generalization of “jing(精)” in “X-jing(X精)”, the information which can enter “X” is constantly expanding, and nonce words is increasing. In grammar, “X-jing(X精)” also developed some predicative usages. However, whether these new words, new grammatical phenomena can be accepted by the public, and can be solidify in language, will be tested by time.

Key words:“jing(精)”;“X-jing(X精)”;grammaticalization;words model;deriv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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