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慧 卢爱国 黄亚果
摘 要:精神生活富裕反映了人们对美好精神生活的追求,其依据“需要—生产—享用”三重逻辑运行,精神需要、精神生产、精神享用构成精神生活富裕的三大组成部分。数字技术为精神生活带来了“丰富果实”,但也将人们的精神生活带入精神需求单一化、被动化、边缘化;精神生产物化、无意义化、算法化;精神享用去中心化、封闭化、失控化的现实困境之中。为此,为完善数字技术推进精神生活富裕的路径,需通过数字技术的创新应用重置精神需求侧的“三驾马车”,加快精神生产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实现精神享用的提档升级。
关键词:数字技术;数字赋能;精神生活;共同富裕
基金项目:重庆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优秀辅导员择优资助计划“新时代大学生党员培养教育机制创新研究”(fdyzy2019005);重庆市教育科学规划课题“新发展阶段红色资源在高校党史教育中的应用研究”(2021-GX-358)。
[中图分类号] A811 [文章编号] 1673-0186(2024)004-0113-013
[文献标识码] A [DOI编码] 10.19631/j.cnki.css.2024.004.009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人是有精神需求的,人民对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时时刻刻都存在。”[1]追求美好生活的人们也在追求充实、愉悦、富足的精神生活。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方向是党的奋斗方向,所以中国共产党提出的需要扎实推动的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不仅包括物质生活的共同富裕,还包括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人是自身精神生活的主宰,但精神生活不可避免地受社会环境的影响。当前,以人工智能、元宇宙、区块链、5G、移动互联网为主要内容的数字技术不断取得突破,以全新的理念、业态和模式融入人们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数字技术拓展了人们作为精神生产主体的创造力,使主体利用数字技术生产出海量的融通古今、雅俗共赏的精神生产产品;数字技术为精神产品的传播插上了飞翔的翅膀,使人们可以通过手机、电视、电脑或其他的播放媒介,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随意选择各自感兴趣的文字、声响;数字技术以“全息+全程+全效”的全真化精神体验强化人们对精神生产产品的理解,只需一个电子屏,人们就能在赵孟頫的书画展览中“溜达”一圈,通过虚拟现实VR技术,就能“复活”各大博物馆的艺术大师,亲自给用户当“导游”。数字技术丰富了人们的精神生活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同其他技术一样,数字技术也会不可避免地发生异化,对人们精神生活产生负面影响,那么数字技术对精神生活会有哪些负面影响,如何规避这些负面影响,引导数字技术推进精神生活的长足发展,使数字技术造福人类的同时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这是数字社会精神生活富裕必须面对的理论和实践问题。
一、理论梳理与问题的提出
技术在人类的生产过程中产生并发展。作为生产力的主要环节,劳动者、劳动技术是一对如影随形的好朋友,也是一对相互依赖、相互压制的矛盾关系。法国哲学家贝尔纳·斯蒂格勒提出技术的出现是为了以“代具”的方式弥补人的缺陷[2]。德国哲学家阿诺德·盖伦提出,进入近代以后,技术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技术已经突破人类身体缺陷补充环节,技术内“隐含着驱动的成分”[3],一定的自主性。卡尔·雅斯贝斯认为,技术的发展在促进人的物质生活进步的同时也织成了一张技术的网,使“技术和机器成为群众生活的决定因素”[4],限制了个人精神生活的独立与自由,使个体大众化、平均化。赫伯特·马尔库塞提出著名的“单向度的人”的观点,认为在发达工业社会,技术越进步,人的内心世界就越受压制,最终会成为物质丰富、精神贫瘠、丧失合理批判思想的“單向度的思想和行为模式”[5]12的人。尼尔·波兹曼在《童年的消逝》中叹息电视“电子和图像革命走到一起”[6];在《娱乐至死》中控诉电视“使所有的内容都以娱乐的方式表现出来”[7]掏空了人们的头脑和心灵,使人们毫无怨言地成为娱乐的附庸;在《技术垄断—文化向技术投降》中一针见血地指出,随着技术垄断的出现,人们会被失控、泛滥、无序的信息汪洋大海淹死,罹患 “抗信息缺损综合征”[8],沦为被技术垄断操控者控制的客体。
进入数字技术在经济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的二十一世纪,尼尔·波兹曼等人关于技术对于精神生活的负面影响并没有得到良好控制,数字技术成为技术警惕者的直接抨击对象。凯斯·桑斯坦提出“信息茧房”的观点,认为在信息爆炸的互联网时代,人们会依据自己的喜好定制个性化信息,这种“个人日报”式行为久而久之会使人的生活程序化,“只听我们选择的东西和愉悦我们的东西”[9],从而陷入自己制造的“信息茧房”,长期生活在“信息茧房”的人容易偏执和狭隘。韩裔德国哲学家韩炳哲尖锐地提出“数字化全景监狱”,他认为数字技术引导人们通过自我展示和自我揭露积极参与“数字化全景监狱”的构建之中,使“对不得不放弃个人私密领域的恐惧让位于不知羞耻地展示自己的需求”[10],如色情展示。中国学者们也注意到了数字技术对人们精神生活造成的负面影响。尹帮文、孙伟平认为,“ChatGPT将人推向异化的‘深渊”[11];成素梅认为,元宇宙“使人的技术化从身体的技术化拓展到精神的技术化乃至虚拟化”[12];马乔恩认为,数字与资本的联姻使人的身体、注意力和交往发生着新的异化[13]。由此可见,数字技术会对精神生活造成负面影响已成为学界共识。
2023年12月11日至12日在北京举行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必须把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作为最大的政治”[14],这一明确要求为2024年和未来一段时期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指明了方向。精神生活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不可缺少的环节,数字社会精神生活富裕由宏伟蓝图变为美好现实,必须在遵循其自身运行发展规律的基础上,逐步破除数字技术推进精神生活富裕的现实梗阻,并进一步优化推进路径。
二、需要.生产.享用:精神生活富裕的三重运行逻辑
张彦、郑永廷将精神生活定义为“人们为了生存和发展而进行的精神生产和精神享受的活动”[15]。黄楠森认为,精神生活“特指为了满足个人精神需要的种种活动”[16]。由此可见,精神生活是人们生存和发展的一种生活方式,是人们为了满足和超越自身精神生活需要而进行的精神生产和精神享用活动。精神需要、精神生产和精神享用共同构成精神生活的三大组成部分。
(一)明确的精神需要是精神生活富裕的前提
精神需要是人们在精神上的欲望和追求。古希腊德尔斐神庙的门楣上,有一句著名的神谕“认识你自己”。中国古代先贤也提出“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的名言警句。明确自身真实的精神需要并非易事,只有人的自我意识觉醒后,精神需要才作为独特意蕴和价值支撑而存在。首先,人的精神需要有真实和虚假之分。真实的精神需要是真实的自我实现自身真实的精神需求,是属于“我”的独特需要。赫伯特·马尔库赛说:“人们似乎活在他们的商品之中;他们的灵魂困在小轿车、高清晰度的传真装置、错层式家庭住宅以及厨房设备之中。”[5]19当人们毫无节制地追求物化的幸福后,就没有时间丰富真正的精神需要,精神会越来越空虚。其次,需要是分类别的,从个人与社会的关系来看,精神需要分为面向个体的精神需要,面向社会的精神需要和面向国家的精神需要三个类别。面向个体的精神需要既包括缓解精神疲劳、放松心情,愉悦身心的精神需求,也包括欣赏艺术、提升审美,陶冶情操的精神需要,还包括人们对于人生价值和意义的精神追求。面向社会的精神需要是个体作为社会的一份子,在参与社会关系时在精神方面的需求,包括被尊重、被认可、被给予一定荣誉,也包括价值观上的认同、道德上的规范、行为上的肯定,社会环境的公平正义等。面向国家的精神需要是个体作为国家的一员在政治上的民族归属感和自豪感。最后,精神需要具有超越性和层次性,在满足低层次精神需要之后,人们会自觉追求高层次的精神需要。冯友兰把人生境界分为四个层次: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18]。精神生活富裕者一般能敏锐感知自身真实的精神需要是什么以及精神需要的类别与层次。
(二)高质量的精神生产是精神生活富裕的基本要求
精神生产是人们为了满足精神需要而进行的生产活动。丰富的、高质量的精神生产是精神生活富裕的基本要求。依据精神需要的三个类别,精神生产分为个体精神生产、社会精神生产和国家精神生产,三种生产内容共筑精彩的精神生产世界。
个体精神生产是个体的精神产出,包括个体的心理表现与理想信念。心理是在一定的环境中表现出来的情绪、情感和心态。理想信念是主体对于未来合理的目标追求以及为实现理想而保持的热情和产生的坚定行为。信仰是理想信念的高级表现,是人们对于某些思想、主张、主义极其相信和敬仰,并为之执着奋斗。精神生活富裕的人一般有良好的心理状态、坚定的理想信念和执着的信仰追求。
社会精神生产是人们在长期社会交往中形成的影响精神生活的形成与发展,影响社会和谐稳定的社会精神产品、社会精神要求和社会精神形态。社会精神产品是人们为了满足精神需要在实践过程中所创造的有一定载体的文化创作,如书籍、影视、舞台艺术等。社会精神要求指在长期的社会发展中形成的,社会成员需要共同遵守和传承的行为要求和活动规范,如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节日习俗、民族风俗、传统礼仪等。社会精神形态主要指社会心态,是人们所表现出来的社会情绪、社会情感、社会认知、社会价值观等社会心理态势的总和,是心理的“群体取向”。精神生活富裕的人一般能充分享受优良的社会精神产品、遵守优秀的社会精神规范、拥有良好的社会心态。
国家精神生产是每个国家所特有的精神产出,包括国家主流文化、主流价值观和国家精神等。每一个国家都有多种文化形态,国家主流文化是国家积极倡导的对人民起主要影响的文化形态。当代中国的主流文化是由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组成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三种文化融合在一起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力量和坚强思想保证。国家主流价值观是国家大多数民众信奉的,国家倡导的主流价值观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我国主流价值观,为国家强大、民族復兴、人民幸福提供了强大的价值支撑。国家精神是大多数国人所认同的、倡导的、践行的精神气质的综合,中国的国家精神是中国精神。精神生活富裕的中国人坚定不移地弘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承中国精神。
(三)充足的精神享用是精神生活富裕的落脚点
精神享用指主体依据精神需要享用精神生产的过程,包括传播、内化、实践等环节。精神传播是精神享用的前提,精神内化是精神享用的中介、精神实践是精神享用的最终归宿。三个环节以动态循环的方式建构精神享用世界。
精神传播指精神需求与精神生产之间通过某种方式使精神信息得以流动的过程。精神需求与精神产品的多样性使精神传播的内容也具有多种类型,包括哲学、艺术、科学、政治法律、道德规范、习俗礼仪等的传播。精神传播的载体包括家庭、学校、大众传媒、各种精神文化传播互动组织以及其他文化传播互动场所。家庭是精神传播的起点,学校是进行精神文化教育的专门场所,大众传媒在传播精神文化、交流思想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图书馆、博物馆、艺术馆、纪念馆等各类文化传播场所也充当了精神需求者与精神生产者的沟通桥梁。精神传播的方式丰富多样,“讲道理”与“讲故事”、强交互与重体验、虚拟传播与现实传播、官方传播与民间传播等方式共同奏响精神传播的交响乐。精神传播的范围越广,效果越好,效能越高,精神享用就越充分,精神生活富裕的可能性越大。
精神内化就是将看到的、听到的、感触到的思想观点、价值理念、道德规范与自己原有的观点、理念、信念相融合,使“外在”与“自我”达到统一,并使之成为自己精神人格的一部分。人的精神认知结构是一个能动的系统,它会在外部的刺激下,通过自我调剂、自我完善,来不断理解新的观点、新的精神,从而解决新问题,适应新环境。没有精神内化,再多的精神文化产品,再丰富的传播方式,都不能达到使精神更完善的目的,所以精神内化是精神富裕的重要环节。
无论是个人思想意识的呈现,还是个人理想信念的实现,抑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落实和中国精神的弘扬,其根本落脚点在于实践。实践既可以再现主体在个人精神、社会精神、国家精神等方面的精神状态,又可以调整不良精神状态,使优良的精神状态成为个人成长、社会发展和国家进步的精神助力。实践主体的领悟力、判断力,执行力和转化力是影响精神实践效果的能动性因素。实践环境的和谐友爱、规范有序、理想适宜、充满活力、公正合理、文明和睦是影响精神实践效果的保障性因素。实践平台的多样化、多元化、稳定性是影响精神实践效果的载体性因素。实践方式的可行性、丰富性、便利性是影响精神实践效果的重要条件。精神生活富裕定有优质的精神实践。
三、数字技术推进精神生活富裕的现实梗阻
《世界是平的》《第三次浪潮》为发展中国家读者带来了思想上的激荡,帮助发展中国家重新认识世界并找到立于世界的新方法,他们认为穷国和富国可以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全球化将世界推平,使世界在经济上走同质化、信息化道路。数字技术在推动经济发展中发挥了巨大作用,数字技术也推动了人们精神生活的繁荣与发展,促使精神需求表达和满足方式的多样化,丰富了精神生产主体技能和精神生产方式,也提升了精神享用的宽度和强度,对精神需求、精神生产和精神享用都产生了积极的作用。但是,数字技术在为精神生活带来“丰盛果实”的同时也潜藏着精神危机,这些危机在精神需求、精神生产和精神享用中都有呈现。
(一)精神需求单一化、被动化、虚无化
人无精神不立,精神需求的满足是精神生活富裕、精神力量形成的前提条件。主体的多样性、能动性使精神需求具有多样化,多层次、个性化和主体性特征。但是数字技术的广泛使用,却使精神需求呈现单一化、被动化、虚无化趋势。
一是多样的精神需求被消融,精神需求单一化。精神需求层次是丰富多样的,既包括心理健康需求、理想信念追求,也包括道德需求、社会交往需求,还包括主流意识形态、主流精神形态等需求。但是,现实世界的情感需求、社会交往需求被网络直播、网络游戏等网络替代物所取代。秩序需求被快节奏、高竞争所打破,风险社会的不确定感包裹着主体,使其有强烈的不安感。政治需求、道德需求被喧嚣热闹、妙趣横生、吸人眼球的娱乐形态所分散。理想信念追求被注意力经济所分割,依靠毅力才能获得的专注力很容易被社交媒体、网络资讯、网络视频收割,使理想信念追求在浮躁放纵中折戟,被自我麻痹的娱乐需求所取代,全方位渗透的网络娱乐活动正在不断蚕食多样的精神需求。
二是精神需求者主体性缺乏,精神需求被动化。精神需求者的主体性体现主体在精神活动中的自主性、能动性、选择性和创造性,表明主体对精神的本质内涵和地位作用的认识;主体对自身精神需求的主动把握;主体对自身精神活动的自我决定、自我控制和自我设计。主体的精神需求应该是独立的、自由的,多样的、充盈的,凸显对美好生活的需要。但是数字资讯、数字娱乐随时随处可得,毫不费力就可消磨休闲时光,人们缺乏探索精神需求的积极性。部分人数字素养有限,数字信息辨别能力、批判能力和处理能力不足,使精神需求浑浑噩噩地被网络资讯、视频、直播等数字信息牵着走,精神需求表现出盲目性、被动性和依賴性,缺乏规划性、调控性和选择性。
三是真实的精神需求让位于多巴胺刺激,精神需求难以实现。真实的精神需求是人的本质需要,是自主、自愿、自觉的需求,是能带来自我实现和自我成长的深层次需求。追求数据规模的数字技术在流量增长的刺激下,以源源不断的新奇内容刺激大脑的快感中枢,通过释放多巴胺,将精神需求者牢牢地固定在手机和其他电子设备上,使其在喧嚣热闹中狂欢,在及时行乐和无尽欲望中麻木,在戏谑、恶搞、调侃中放纵,满足于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感官上的刺激。随着数字产品强刺激下分泌的多巴胺增多,大脑会主动调高多巴胺吸收的阈值,想要达到以往的快感就必须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进而掉入时间黑洞。同时,多巴胺的非正常分泌还会抑制大脑前额叶功能,有研究表明,前额叶受损后,注意力也会受损,个体无法计划自己的行动,也“很难将一个目的性行为进行到底”[17],真实的精神需求也就难以实现。
(二)精神生产物化、无意义化、算法化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人懂得“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18]精神,精神生产是外部世界在人的头脑中反映后,形成的“理想的意图”和“理想的力量”[19]。精神生产是独立的、多样的,是真善美的象征。但数字时代的精神生产者物化明显,精神产品意义溶解,生产方式算法化、标准化、统一化。
一是精神生产者独立性受限,物化明显。虽然物质生活制约着精神生产,但精神生产具有相对独立性,在精神生产者内外尺度的恰当运用下,具有超越物质生活的特质。精神生产者关注人们的精神世界,以满足人们的审美、情感、政治、道德等多方面的精神需求为目的进行精神创造活动。精神生产者在进行创作的过程中应保持对世界独立的思考和感悟,传递真善美,创造符合多样的、真实的精神需求的精神产品,促进人们精神上的全面发展。但在数字资本的支配下,在流量经济的渗透下,部分精神生产者为了获取更多的流量,获得更多的名利与金钱,急功近利,甚至不惜践踏法律和人伦常理,抄袭、造假、低俗、恶搞、成为物化的奴隶。低俗恶搞的短视频博主“郭老师”,创作《溜冰神曲》讲述吸毒过程的“MC天佑”,调侃南京大屠杀的斗鱼主播“陈一发儿”,在直播间公然篡改国歌曲谱的网红“莉哥”等被封禁的网络主播都是物化的代表。
二是精神产品真善美功能弱化,意义溶解。优秀的精神产品不仅能契合享用者的精神需求,使享用者实现精神上的共鸣,还具有教育、鼓舞、塑造人的功能,使之成为毛泽东同志所说的“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20]。随着数字技术的快速更迭,精神产品升级换代速度加快,精神产品快餐化、拼凑化明显。快餐式精神生产以满足享用者即时需要为目的,讲究浅显和快速,回避崇高和深奥,一般由图片、视频、小短文带来的视觉感官来完成。精神产品的政治功能、道德功能、情感功能、育人功能在同质化、批量化、娱乐化、简易化的生产过程中减弱,精神产品净化心灵、引人向上、导人向善的意义消融。近年来,翻转多、节奏快、制作成本低、制作周期短的微短剧迎来爆发式增长,但是部分微短剧血腥、低俗色情。2022年11月下旬开始,国家广电总局用3个月对“小程序”类的网络微短剧进行了专项整治,“截至2023年2月28日,共下线含有色情低俗、血腥暴力、格调低下、审美恶俗等内容的微短剧25 300多部、计1 365 004集”[21],虽然这一举措有力遏制了微短剧的无序增长,但也反映了网络精神产品质量上的良莠不齐。
三是精神生产方式算法化,“人的逻辑”淡化。随着大数据与人工智能的蓬勃发展,依托一定的数据模型能自动分析,自带“神机妙算”特征的算法以一种“软权力”方式在资源分配、个体选择、社会抉择等方面对个体和群体具有较强的引导作用,其强大影响力同样渗透到精神生产领域,成为精神生产的重要法则。传统的精神生产遵循“人的逻辑”,以人的需要和社会整体需求作为精神生产的出发点,以“观念性、无形性、自主性、自由性、创造性、普遍性、超越性”[22]为基本特征,以探索人的精神世界,提升社会精神文明为目的。遵循“算法逻辑”的精神生产,以海量数据为依托,依据用户的指令要求,通过模型构造自动生成并输出精神产品,如生成式人工智能短时间就能自动生成绘画、小说、诗歌等精神产品。但是机器并不是人类,精神是人类特有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生产的产品虽然有传统精神产品的外壳,但少了人的灵魂,没有了观念性、自主性等特征,只是一种批量化生产的“拟精神化”的伪精神生产产品,人的情感、美德、独特观念,创造力在精神生产中弱化、淡化。正因为如此,网友们才会质疑2024年春晚吉祥物“龙辰辰”的形象,认为“龙辰辰”形象是“AI 绘画+人工修改的,毫无灵气”[23]。
(三)精神享用去中心化、封闭化、失控化
充裕地使用精神产品,享受美好愉悦的精神世界是精神生活富裕的表现之一。数字技术以其传播范围广,生产效率高使精神产品的数量呈指数级增长,但并没有相应地提升精神享受的愉悦度,反而使个体在“去中心化”的信息大爆炸中无所依靠,在 “信息茧房”中自我封闭,在难以逃脱的“数字成瘾”中失控,最终成为主体性缺乏的“单向度的人”。
一是陷于“信息大爆炸”,精神享用“去中心化”。阿帕网设计之初,为了避免外部攻击而采取了去掉中心节点,多节点相连的“分布式”连接结构,使互联网有了无限延展、去中心化和超时空特点,之后的移动互联网、物联网、区块链、元宇宙等数字技术进一步强化了这些特点。精神生产产品也因此具有指数级增长、网状化扩散、裂变式传播等特点。伴随着网络精神产品大爆发的是“数字自由主义”“数字个人主义”“数字民粹主义“等多种社会思潮的竞相发声,这些社会思潮通过智能推荐、巧妙包装、精巧设计等手段潜移默化地嵌入精神享用者思想深处,并以解构、屏蔽等方式排挤主流意识形态,力图在解构主流意识形态的过程中建构自身话语权。主流意识形态是人们在长期的共同生活中形成的符合大多数人利益的思想主轴,蕴含着人们的精神寄托和理想信念。主流意识形态弱化使精神享用者陷入价值辨识紊乱、价值引领失序、价值认同消解、自我认同危机等风险。
二是困于“信息茧房”,精神享用自我封闭化。“信息大爆炸”与个人信息承载容量有限存在矛盾,需要对信息进行过滤来化解。智能算法依据算法规则和个人偏好分发更符合使用者习惯和爱好的精神生产信息,由算法推荐来决定“看什么,不看什么”。算法推荐虽然提高了精神生产与精神享用的匹配效率,但也通过算法过滤,将精神享用者困于“信息茧房”。“茧房”束缚使精神享用者只能关注到自己感兴趣的同质化信息,屏蔽了异质化信息和多元化交流,也屏蔽了真实的多元世界。定制化、“无菌”环境下的“信息偏食”使精神享用者被桎梏于有限、单一、封闭、以自我为中心的信息环境之中,形成高度同质化的“信息回声室”,失去接受和理解多元信息的机会与能力,易造成认知固化、窄化和行为的偏执化,也会加剧社会分化与群体极化,网络“约死群”就是行为偏执化,群体极化的典型。
三是毁于难以逃脱的“数字成瘾”,精神享用失控化。“数字成瘾”的主要表现为短视频成瘾、电商购物成瘾、网络社交成瘾、网络游戏成瘾、信息浏览成瘾等多种方式。虽然都属于成瘾谱系,但与烟草成瘾、博彩成瘾等传统成瘾类型不同,“数字成瘾”受众更广,隐蔽性更强。以短视频为例,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53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3年6月,我国短视频用户规模已达10.53亿人,占我国网民整体的96.4%[24],据Mob研究院发布的《2023年短视频行业研究报告》,“短视频人均单日使用时长近3小时,且5年持续增长态势”[25],由此可见部分短视频用户已掉入“时间黑洞”。“数字成瘾”背后是拥有大数据和算法优势的数字平台的有意操纵,是注意力经济时代对精神产品享用者注意力的抢夺。科学界对人的大脑与心理的认知水平在提升,但数字平台利用大脑与心理认知对精神享用者的操纵能力也在提高,包括但不限于利用大脑边缘奖励系统释放的多巴胺带来的快感来设置网络游戏,利用享用者求利求廉心理诱导享用者长时间观看购物直播,利用享用者求新求奇心理以可无限下拉方式诱惑享用者沉迷于网络信息与视频,使享用者难以挣脱数字技术的控制。
四、数字技术推进精神生活富裕的完善路径
精神生活富裕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应有之义。精神生活富裕的过程是“需求—生产—享用”三者同时发力的过程。完善数字技术推进精神生活富裕的路径,需要以数字技术的创新应用重置精神需求侧的“三驾马车”,扎实推进精神生产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快推动精神享用的提档升级。
(一)重置精神需求侧的“三驾马车”
恩格斯指出:“一有了生产,所谓生存斗争不再单纯围绕着生存资料進行,而是围绕着享受资料和发展资料进行。”[26]精神需求是多样的,除了可以按照“国家—社会—个体”层级来分类,还可以按照精神需求的使用目的来分类,分为生存型精神需求、发展型精神需求和享受型精神需求。享受型精神需求中的娱乐型精神需求挤占生存型、发展型精神需求生存空间,是精神需求单一化、被动化的主要原因,因此,需要重置三大精神需求,保障“三驾马车”齐头并进,激发精神生活富裕的动力。
第一,查漏补缺,保障生存型精神需求。参照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生存型精神需求包括安全需要、社会需要和尊重需要。安全需要是保持秩序感、稳定感的需要,数字技术应用于医疗健康、智能消防、智慧交通等多个领域,提高了人身安全、消防安全、交通安全的保障效率,但也带来了数字安全等新的安全隐患。社会需要包括社会交往需要,情感需要和归属需要。互联网、智能终端等数字技术构建并形塑了数字化社会交往方式,破解了社会交往的时空困局,打破了“身体在场”的界限,使陌生人也可以通过信息与资源的传播成为素未谋面的“数字化熟人”,但也为网络情感诈骗提供了可能。尊重需要既包括自我认同,还包括他人对价值的评价与认同。从曾经爆火的“夸夸群”可以看出,很多人期望在社交网络平台上寻求认同,但“按键伤人”、蹭流量、带节奏、诋毁侮辱他人的网络暴力却胡作非为,肆意践踏个人尊严,成为个人难以承受的暴风雨,所以要依法”亮剑”,整治网络暴力,维护群众网络人格与尊严。综上可见,数字技术在安全需要、情感需要、尊重需要上还应大有作为。
第二,扬长补短,拓展发展型精神需求。发展型精神需求表现为目标的实现、理想的实现和信仰的实现,即实现目标需要、理想需要与信仰需要。人们可运用数字技术高效提升个人学习能力和技能水平,如利用印象笔记、滴答清单等App,记录所思所想,提升工作学习效率;通过群体督促下的任务导向型网络打卡实现目标管理和自我优化;通过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中国大学MOOC、网易公开课等在线学习平台随时随地进行系统化、个性化学习。数字技术在实现目标需要和理想需要方面已经有较多的积极尝试,但还存在面向群体较窄、可使用平台有限,线上资源参差不齐等问题。长期以来,我国挖掘并应用了大量卓有成效的信仰养成资源和方法,如红色资源、思想政治教育等,数字技术在融入红色资源和思想政治教育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但还存在着融入方式不合理,话语表达不恰当,信仰教育效果有待提升等问题。因此,数字技术在目标需要、理想需要、信仰需要方面还需扬长补短、深耕细作。
第三,转型升级,平衡享受型精神需求。享受型精神需求包括休闲娱乐型精神消费和舒适愉悦型精神享受。人们可通过看电影,看电视、刷抖音,打游戏等产品消费方式来消磨时光、消除疲惫,却不一定能从休闲娱乐型产品消费中获得精神享受。精神享受是主体在人格独立的基础上满足自身精神需要,使自身精神处于舒适、愉悦状态的过程。休闲娱乐型精神消费本应顺利过渡至舒适愉悦型精神享受,但在物质利益驱使和“奶头乐”理论指导下,泛娱乐主义侵蚀人们的生活与精神需求,不仅没有为人们带来精神上的真正享受,反而会带来娱乐狂欢后的空虚、浪费时间的悔恨和无法自控的自责。因此,要改变数字技术的算法模式,平衡享受型精神需求。数字技术在满足人的精神需求时有两种算法模式,一种是溺爱模式,即需求者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一种是利好模式,即什么对需求者好就给什么。数字技术应以利好模式引导精神需求者正确认识娱乐,驾驭娱乐,使娱乐为己用,并追求更高层次、更高品质的精神生活。
(二)扎实推进精神生产供给侧改革
应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高整个社会精神生产的能力与质量,从精神生产领域优化供给结构,强化优质供给,抵制有害供给、减少无效供给,提高供给的适应性和灵活性,使精神生产供给体系更好地为精神生活富裕而服务。
首先,强化优质供给,提高精神生产供给质量。在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新征程上,精神生产的优质供给应具备三个特点:一是符合社会主义发展方向;二是独具中华民族特色;三是符合求真、求善、求美的精神生产规律。符合社会主义发展方向的精神生产始终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坚持为人民服务,以人在精神领域的全面自由发展为目标。独具中华民族特色的精神生产以传承并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己任,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与马克思主义的双向互动中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为中国人民积累民族力量和精神动能。求真、求善、求美的精神生产既符合人们对于美好精神生活的真实需求,又符合人们“抑恶扬善”、积极向上的价值观,也符合人们对美的各种形态的火热追求。数字技术既能助力经济发展,也能助力优质精神生产的供给,要深入研究优质精神生产供给规律和数字技术发展规律,建立优质精神生产供给与数字技术发展的良性互动机制,以技术力量的提升来提高精神生产供给质量。
其次,遏制有害供给,优化精神生产供给结构。利用数字技术在精神生产领域的有害供给包括违法的精神生产,违背道德伦常的精神生产以及渗透错误思潮的精神生产。利用数字技术生产危害国家安全、宣扬恐怖主义、诋毁英雄、传播暴力、淫秽色情信息,编造、传播虚假信息、侵害名誉、隐私、知识产权的书籍、视频等都属于违法的精神生产,都应当被依法严厉打击。利用数字技术生产、传播违背道德伦常、破坏青少年优良道德养成的电影、小说等作品都应当被禁止;违法失德的艺人、网络主播和其他精神生产者理应被及时惩治。面对历史虚无主义、“普世价值论”、数字自由主义等错误思潮的冲击和侵蚀,我们应深入研究错误思潮利用数字技术运行和传播的规律,有的放矢;更应增强主流意识形态的解释力、感染力和影响力,以正压邪。
最后,减少无效供给,净化精神生产生态。低水平重复、粗制滥造、不符合人的需求和社会发展需要的精神供给属于无效供给。近些年来,通过数字技术创造的低水平重复、粗制滥造、滥竽充数的影视作品、文学作品、艺术作品比比皆是,这些作品不仅造成了资源浪费、信息过载、挤兑优质供给的生存与发展空间,还损害人们对国内精神生产产品的情感认可和价值认同,对青少年的三观形成也会造成负面影响。国家应完善互联网法律制度体系,建立常态化管理机制,严格落实市场准入规范,把好政治关、价值关、审美关,从源头上引导精神生产行业多出精品,凈化行业生态;也应加强精神文化教育,提高人们的审美感知力、文化鉴赏力,通过理性消费,实现良币驱劣币,引导精神生产市场健康、有序发展。
(三)加快推动精神享用的提档升级
精神享用有三个档次,分别为本能型享用,情绪型享用和理智型享用。精神生活富裕的最终落脚点在于个体自身。要实现精神生活自由、健康、可持续发展,主体需自觉作为、主动担当、积极反思,实现本能享用向理性享用转变。
一是超越本能型享用,走出数字技术迷雾。本能型享用,指在他人的带动和影响下接触并享用产品,但并不一定能清晰认识产品的本质、价值与意义。人们大量使用数字技术,主动浏览数字技术提供的视频、资讯、游戏等精神产品,甚至在多巴胺的刺激下沉醉于其中,但却对数字技术及其衍生的精神产品的本质、价值、意义知之甚少。精神享用的提档升级需要享用者认清真相,超越毫无思考的“喂养”和“接纳”,走出数字技术迷雾。数字技术有利于人们实现更高效、便利、低耗的生产与生活,但由于社会发展的有限性和人类认识的局限性,数字技术也会发生异化。克服数字技术异化的关键在于数字技术人化,一方面国家和社会有责任、有义务推动数字技术紧紧围绕人的精神需求、个性特点、生产生活需要来发展;另一方面,数字技术的享用者要灵活使用数字技术,克服数字技术对于自己的压抑与束缚。
二是克服情绪型享用,摆脱数字技术对精神的控制。情绪型享用指能清晰认知产品的本质,知晓其社会价值与不足,但依照个人喜好和情绪状态来构建产品与自身的关系。很多人对数字技术及其精神产品的弊端有清晰认知,但数字技术在精通心理学的工程师的不断优化下,十分善于“投其所好”,不断刺激享用者通过手机等数字产品寻求让自己愉快的东西,回避直面问题、个人长远发展等“令人痛苦”的事项,在不知不觉中沉沦于手机,陷入数字依赖和“信息茧房”,无法断舍离。个体是自身精神生活的第一责任人,清醒认知与果断行为是摆脱数字技术对精神控制的关键。认清手机等数字产品对自己真正的意义,自觉控制数字产品使用时间,避免过度使用,合理分配时间,将时间分配给更有价值和意义的事项,减少数字技术对自我的控制。
三是保持理智型享用,利用數字技术丰富精神生活。理智型享用指不仅能理性处理与享用对象的关系,而且能在享用中主动思考、自觉担当、积极作为、激发发展的潜能。数字技术能桎梏精神生活,使之坠入“数字深井”,也可赋能精神生活,为精神生活自由、健康、丰富、可持续发展保驾护航。人们应主动思考数字技术于“我”而言有哪些优势和不足,取长补短、趋利避害使数字技术为“我”所用;积极探究真实的、健康的精神需求,明确精神需求的实现路径,确定实现路径中数字技术在哪些环节能提质增效;自觉深化对有益之术的学习,有技巧地使用有益之术,有力度有温度地拓展精神生活的广度、深度和高度,构建美好精神家园。
五、结语
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百年奋斗史,也是中国人民精神上不断解放、精神面貌不断改变、精神生活不断丰富、精神文明不断提升的历史,推进精神生活富裕既符合中华民族发展历史也符合人的全面发展规律,是合历史性与合规律性的统一。数字技术作为应用工具和方法,符合人们对更高质量发展的目的要求,其从无到有,从简单到复杂,从初步发展到高级转化都有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数字技术的产生与发展是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的统一。数字技术全面渗透于精神生活之中,在促使精神生活更丰富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束缚,使人的本体力量异化。在奔涌的“数字浪潮”和人民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精神生活的向往中,要统筹好数字技术发展与人民精神生活富裕的关系,深入探索两者融合发展的规律,坚持中国特色数字精神文化治理之道,不断提高数字精神文化治理水平,不断推进人们精神生活富裕,让精神生活富裕的中国人带着“数字中国”这艘巨轮乘风破浪、勇毅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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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actical dilemma and improvement path of digital technology to promote the prosperity of spiritual life
Xu Xiuhui1,2 Lu Aiguo1 Huang Yaguo3
(1.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School of Marxism, Guilin, Guangxi 541000;
2.College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Chongq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67; 3.Chongq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School of Marxism, Chongqing 400067)
Abstract: The prosperity of spiritual life reflects people 's pursuit of a better spiritual life, which is based on the triple logic of ' need-production-enjoyment '. Spiritual needs, spiritual production and spiritual enjoyment constitute the three major components of spiritual life prosperity. Digital technology has brought ' rich fruits ' to spiritual life, but it has also brought people 's spiritual life into the marginalization, simplification and passivity of spiritual needs ; spiritual production is materialized, meaningless and algorithmic ; spiritual enjoyment is in the real dilemma of decentralization, closure and out of control. Therefore, in order to improve the path of digital technology to promote the prosperity of spiritual life, it is necessary to reset the " troika " on the spiritual demand side through the innovative application of digital technology, accelerate the supply-side reform of spiritual production, and realize the upgrading of spiritual enjoyment.
Key Word: digital technology;digital empowerment;spiritual life; common prosperity
(责任编辑:易晓艳)
作者简介:徐秀慧,广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重庆工商大学人工智能学院讲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卢爱国,广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義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黄亚果,重庆工商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