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数字治理的驱动机制:模型构建与仿真模拟

2024-05-21 08:18:03熊春林王垭灵
重庆社会科学 2024年4期
关键词:驱动机制模拟仿真系统动力学

熊春林 王垭灵

摘 要:乡村数字治理是技术赋能驱动、组织协同推动、环境牵引拉动的结果。理清各驱动要素的相互关系并以此构建驱动机制,对于提升乡村数字治理效能至关重要。基于TOE框架分析乡村数字治理的驱动要素及相互关系,以长沙县为例,构建其系统动力学模型,并进行仿真模拟分析。研究发现,在整个仿真中组织维度影响最明显,环境维度影响次之,技术维度影响相对较弱,而三个维度中影响最大的因素分别为党的领导、村民数字素养、应用场景创新。为此,应进一步加强党的全面领导,提升村民数字素养,创新数字应用场景,建立健全组织、技术与环境“三位一体”的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

关键词:乡村数字治理;系统动力学;驱动机制;模拟仿真;TOE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后期资助项目“农业农村信息化政策评估及优化研究”(22FGLB006);湖南省社会科学基金“学术湖南”精品培育项目“大数据时代提升乡村基层治理效能的机制创新研究”(23ZDAJ010)。

[中图分类号] F325 [文章编号] 1673-0186(2024)004-0006-020

[文献标识码] A      [DOI编码] 10.19631/j.cnki.css.2024.004.001

数字技术在乡村地区的应用与实践,正引发乡村治理的数字化变革。乡村数字治理已成为推进乡村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必然要求,受到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首次提出“实施数字乡村战略”,强调以数字化手段实现乡村治理有效。随后出台的《数字乡村发展战略纲要》和《关于加强和改进乡村治理的指导意见》,提出要完善基层治理平台网格化管理、精细化服务、信息化支撑,提升乡村治理的智能化、精细化、专业化水平。乡村数字治理以数字技术为支撑,引入开放数据与社交网络[1],简化行政流程,形成高效率、系统性和整体性的政府服务[2]。数字技术不断优化基层治理的“工具箱”,赋能乡村治理的地位日益凸显。乡村数字治理作为一项复杂的组织创新行为,以数字技术为动力无疑是乡村数字治理的主要特征,但随着数字技术嵌入乡村治理过程,组织结构以及治理环境成为驱动乡村数字治理的关键因素。这意味着乡村数字治理不是数字技术单一驱动的结果,而是与其他要素联合驱动来实现的。组织要素及环境要素都可能对其产生直接影响,各要素的相互关系是实现治理有效的关键。如何把握乡村数字治理的关键动力源及相互关系,提高乡村数字治理效能,对于促进乡村治理体系现代化至关重要。为此,本文在TOE理论框架下理清乡村数字治理中技术、组织、环境三维度各因素相互作用关系,并以湖南省长沙县为例,运用系统动力学构建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模型,仿真模拟不同因素变化情境下乡村数字治理的动态过程,从而明晰驱动机制的关键性要素,以期为提升乡村数字治理效能提供参考。

一、文献述评

在学界,已有不少学者提出将数字技术运用到乡村治理,也有学者探讨数字技术之外的因素影响乡村数字治理效能提升。基于现有的数字技术赋能乡村治理的文献观点,尝试引入系统动力学方法,在系统视角下分析多要素联合驱动乡村数字治理的作用机制。

(一)乡村数字治理及驱动要素

目前,关于乡村数字治理的研究主要聚焦在以下方面:一是乡村数字治理的内涵。学界主要存在“工具说”和“对象说”两种观点[3]。“工具说”认为,乡村数字治理是依托完备的数字基础设施,运用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数字技术,建立健全相关技术规则,创新乡村治理手段与方式,提升乡村数字治理效能的过程[4]。“对象说”将数字治理看作为一种服务,认为乡村数字治理是构建生产数据化、生活智能化、消费便捷化和治理透明化的治理共同体[5],激发村民参与治理的内生动力,为乡村居民提供良好公共服务、改善生活环境和促进乡村发展的过程。“对象说”强调乡村治理的内生性与服务性,是对数字的治理;而“工具说”强调数字技术的应用与推广,是基于数字的治理。二是乡村数字治理的驅动要素。学者们主要从技术设施、组织载体和环境支撑展开分析。从技术设施看,数字基础设施、治理媒介平台以及衍生的应用场景等,促进乡村数字治理由机械被动向智能主动转变[6],实现乡村治理数据信息及时传递、动态反馈与整合共享[7],拓展“向上协同”“向下负责”的治理空间[8],赋能乡村高效治理。从组织载体看,“党建引领、政府负责、社会协同、村民参与”组织构架为乡村数字治理推进提供了功能最大化的组织保障[9]。从环境支撑看,良好的经济基础能够为乡村数字治理提供人财物保障[10];乡村文化嵌入数字治理平台,塑造具有本土化、个性化的“熟人”数字治理网络[11],为乡村数字治理提供社会文化基础;政策制度的建立健全可以为推进乡村数字治理提供权威动员[12]。三是乡村数字治理的优化路径。数字技术应用层面,全面释放数字技术赋能乡村治理的普惠效应[13],加快补齐乡村数字基础设施短板,制定统一的数据采集标准,化解数据来源碎片化、复杂化掣肘[14],实现信息数据的互通共享。治理组织架构层面,秉持乡村数字治理共同体意识,充分整合政府、社会以及农民群众等力量,构建开放包容、合作协同的乡村数字治理组织架构[15],激活多元主体高质量参与乡村数字治理[16]。发展环境支撑层面,以规范化制度设计确保治理场域内权力博弈主体良性有序参与[17];以经济发展释放数字化资源要素,拓展乡村数字治理广阔前景[18];以文化铸魂激活治理内生活力,构建符合村民治理愿景的治理空间[19]。

现有研究探讨了数字技术、村民参与、组织形式以及治理环境等因素对乡村数字治理的影响,但较少从系统视角探讨多要素联动驱动乡村数字治理。乡村数字治理是以数字赋能与机制创新相互联动为动力,激发乡村治理内生动力与提升乡村公共服务效能,促进公共事务管理、公共服务治理、公共安全治理的数字化,实现乡村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过程,受到技术赋能、组织协同和环境牵引等多维度要素的联合作用。基于此,本文在典型案例长沙县的实践场景下,将理论分析与模拟仿真相结合,从系统角度分析技术、组织、环境三维度要素如何联合驱动乡村数字治理,并找出关键性因素,寻求提高乡村数字治理效能的途径。

(二)系统动力学相关研究

系統动力学由Forrester提出,强调用系统思考的方式分析和解决问题[20]。它通过因果反馈关系描述系统的动态复杂性,仿真模拟系统的动态演化过程,能揭示系统内部要素的相互关系。该方法近年来在乡村治理相关研究中开始得到运用。李燕凌等基于系统动力学构建农村生活垃圾治理“循环—协同”模型,揭示农村生活垃圾互构治理趋势[21];邢青松等基于系统动力学的数据仿真,构建特色乡镇治理演化模型,提出要分阶段制定对策,激发多元主体参与特色乡镇治理[22];Sugeng S等创建乡村创新系统动力学模型,探究乡村旅游治理的多样模式[23];Yan Z等基于系统动力学方法,分析影响村干部腐败的各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研究了扶贫领域腐败的形成机理,构建了有效的预防腐败的治理模型[24]。可见系统动力学方法逐渐运用到乡村治理领域,但鲜有运用该方法研究乡村数字治理。系统动力学方法立足于现实数据进行系统仿真,擅长处理涉及多个领域、跨越多个行业的、高阶次、非线性的复杂时变系统问题[25]。乡村数字治理是一个长期演进与升级转型的过程,运用系统动力学方法能分析要素间的相互关系。通过调节模型中的变量参数来模拟不同因素变化的反馈作用,从而深入了解乡村数字治理的关键变量,以期为提高乡村数字治理效能提供参考。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在分析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的基础上,构建其系统动力学模型,并进行仿真模拟分析,旨在回答“哪些要素驱动了乡村数字治理?各要素之间如何联动形成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的关键性要素是什么?”这三个问题,以期为提高乡村数字治理效能提供参考。

二、乡村数字治理:技术、组织与环境的联动的分析框架

本文采用TOE理论分析框架,对乡村数字治理的驱动机制进行分析。TOE框架由Tornatizky & Fleischer[26]于1990年提出,最初用于分析组织采纳创新技术的影响要素,主要包含技术、组织和环境三个维度。其中,技术维度主要包括技术本身的特性以及技术与组织的适配度;组织维度关注组织自身特征,包括组织结构、组织能力、组织资源等;环境维度主要指组织采用创新技术行为时所处的外部环境,包括经济环境、社会文化环境、政策制度环境等方面[27]。已有相关研究表明,TOE理论在解释信息技术创新应用、数字治理创新发展等创新采纳行为上具有较高的灵活性与适用性[28]。乡村数字治理是以提升乡村治理效能与实现乡村和谐善治为目标,以数字赋能与机制创新相互联动为动力,推进乡村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新态势、新模式与新技术,受到技术、组织和环境协调互动、匹配联动的共同影响。技术赋能驱动乡村数字治理变革创新,组织协同推动乡村数字治理共建共治,环境牵引拉动乡村数字治理高效运转,以此形成乡村数字治理的驱动机制(图1)。

(一)技术赋能:驱动乡村数字治理变革创新

数字技术是乡村数字治理的“驱动力”。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为重塑乡村治理场域、拓展村民参与渠道以及创新治理应用场景提供工具支撑与技术使能,有力驱动新时代乡村治理变革创新与数字化转型[29]。乡村坚持应用牵引、数据赋能的原则,应用各种数字技术搭建网格化管理、精细化服务、信息化支撑的乡村数字治理平台,集成不同层级、不同部门的各类乡村治理信息系统与数据资源,推进资源整合与数据共享。创新乡村微信群与公众号、互联网+政务、智慧乡村等数字应用场景,实现治理场域由实体空间拓展到网络空间,消除村民参与治理的时空限制。提供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的多种治理参与渠道,再造村民、村干部、基层党委政府之间多元化、便捷化、高效化的沟通桥梁。及时准确搜集、研判与分析村民多样化的诉求与反馈[30],打造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双向互动的全闭环治理机制[31],推动乡村治理数字化、精细化与高效化。

(二)组织协同:推动乡村数字治理共建共治

组织协同是乡村数字治理的“推动力”。以党建引领,推动政府、社会组织与村民间的互联互动,构建“一核引领,多元协同”的乡村数字治理组织体系,明确多元主体的功能定位,形成乡村数字治理内生发展模式[32]。基层党组织发挥举旗定向、协调各方的作用,凝聚政府治理、社会调解和村民自治的力量,彰显在乡村数字治理中的核心领导地位。政府加快自身数字化建设,推动“互联网+政务服务”向乡村延伸,建立健全政务数据共享协调机制,促进乡村公共事务管理、公共服务治理、公共安全治理的数字化。社会组织以其专业化、社会化的优势,为乡村治理数字平台的建设与运行提供技术、资金和人才支撑,开展数字应用培训推广活动,协同推进乡村数字治理。作为乡村治理的主体,村民使用村务云、智慧党建、政务服务平台等数字治理平台的积极性与主动性,是乡村数字治理活力的晴雨表。各主体确定功能角色,实现从“旁观者”到“参与者”,从“协助者”到“共治者”的身份转变[33],构建多主体协同推动的乡村数字治理机制,打造党建引领下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乡村数字治理共同体。

(三)环境牵引:拉动乡村数字治理高效运转

社会环境是乡村数字治理的“拉动力”。良好的经济、文化及政策环境能够拉动乡村数字治理高效运行。乡村经济发展不仅为乡村数字治理提供人财物保障,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村民治理参与的行为选择,提升村民参与基层治理的意识[34]。文化环境通过塑造数字价值观念、增强数字互动意识,为乡村数字治理的互动、信任与整合提供情感纽带、精神支撑和价值导向[35]。科学合理的顶层制度设计合理部署乡村数字治理的政务体系、基础设施、制度规则、经济社会民生等内容,营造能够参与、敢于参与、乐于参与的政策环境[36],支撑乡村数字治理的稳健运行。在良好社会环境的拉动下,数字赋能与机制创新双向联动更加顺畅,数字治理与乡村社会融合更加紧密,乡村数字治理进程加快推进与效能持续提升。

三、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的系统动力学模型

系统动力学模型是一种依据系统内部各因素的相互关联与影响反馈,建立仿真模型与模拟分析,从系统问题追溯问题本源的方法,可以定性和定量地研究系统问题[37]。合理规划系统边界是系统动力学模型成功构建的关键。乡村数字治理主要包括乡村公共服务治理数字化、公共事务管理数字化和公共安全治理数字化三个方面的内容。本文基于TOE理论分析框架构建涵盖公共服务、公共管理与公共安全等内容的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的系统动力学模型,从系统视角把握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的基本规律,抓住影响乡村数字治理效能的关键要素,了解各要素之间的关联和反馈回路,并进行仿真模拟,以此深入理解乡村数字治理的驱动机理。

(一)因果关系分析

乡村数字治理效能的提升依赖数字技术赋能、多元主体协同、社会环境支撑的联动作用。从数字技术赋能方面看,信息终端设备的使用、数字治理平台的开发运用、App线上服务的提供、应用场景的创新以及数据资源的安全共享打造了线上数字治理空间,实现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数字互动参与[30,38];从多元主体协同看,各主体确定其功能角色,即党的领导把方向、政府监督守底线、社会组织促基建、村民自主提素养[39],并进行有效联动与互相监督,构建线上与线下多元治理主体协同互促机制[40];从社会环境支撑看,政策规划执行保障公众参与乡村数字治理的权利与资格,数字平安建设稳固村民人均收入,乡村数字经济发展提供丰富乡村数字治理资源要素,帮助村民增强数字安全意识与提高数字治理参与能力[35],营造乡村数字治理互惠互信的社会氛围[41]。在分析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的主要组成要素的基础上,借鉴已有研究文献与实践案例[42],从技术、组织、环境三维度细化乡村公共服务治理、公共事务管理、公共安全治理数字化的要素,梳理各要素之间的内在关系,运用Vensim PLE软件绘制乡村数字治理驱动要素的因果关系图(图2)在因果关系图中,正反馈关系指一个变量的增加会引起相关联的另一个变量的增加,用“+”号箭头表示;反之则为负反馈关系,用“-”号箭头表示。本文绘制的因果关系图中主要的反馈回路有:

(1)乡村数字治理→+数字平安乡村→+村民人均收入→+数字信任程度→+數字治理参与→+数字安全意识→+公共安全治理数字化;

(2)乡村数字治理→+数字平安乡村→+村民人均收入→+数字信任程度→+数字治理参与→+数字监督力度→+数字治理能力→+App服务提供→+公共服务治理数字化;

(3)乡村数字治理→+数字平安乡村→+村民人均收入→+数字信任程度→+数字治理参与→+数字互动→+数字治理能力→+治理平台建设→+公共事务管理数字化。

反馈回路表明,乡村数字治理通过数字化手段推进数字平安乡村的建设,使乡村公共安全得到了有效的监测和管理,影响了村民的人均收入。随着村民人均收入的增加,逐渐提高对数字治理的信任程度并积极进行治理参与。在参与治理过程中,村民重视数字安全问题,数字安全意识的增强进一步推动了公共安全治理的数字化进程;强化监督政府行为促使其数字治理能力提升,增强App医疗、教育、交通、就业等服务供给,推动公共服务治理数字化进程;注重与政府间的数字互动,帮助政府提升数字治理能力,更好地了解村民的需求并解决问题,完善在线政务、在线投诉、在线建议等治理平台业务,促进公共事务管理数字化。

(二)系统流图分析

因果关系图表达了各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和反馈过程,但无法表示不同性质变量的区别。系统流程图是区分系统内变量的性质并管理和控制系统的过程,它用直观的符号表达系统要素之间的逻辑关系。在因果关系图(图2)的基础上,运用系统动力学软件 Vensim PLE 绘制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的系统流图(图3)。该模型为SD四阶模型(fourth-order models),由29个变量构成,包含数字治理参与、数字治理能力、应用场景创新和数字平安乡村4个状态变量,4个常量,6个速率变量,15个辅助变量。

(三)案例选取与参数设置

1.案例选取

本文选取长沙县进行仿真模拟分析。长沙县位于湖南省长沙市东北部,地处长株潭“两型社会”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核心地带,总面积1 756平方公里,辖13个镇、5个街道,1个会展服务功能区,总人口约119万人,是全国18个改革开放典型地区之一,是闻名全国的“中西部第一县”。长沙县高度重视数字治理,率先建设了湖南省首个“网上群众工作云”政务云平台,依托“在星沙”等App,逐步实现政务服务“一网通办”、城市运行“一网通管”、产业发展“一网通览”,形成了“网上网下”协调推进的工作格局(图4)。长沙县在2023《中国新型智慧城市(SMILE指数)百强县》中排名全国第8,中西部第1,入选2022湖南省第—批基层治理创新典型案例,入围2021中国数字治理百佳县市。长沙县乡村数字治理的实践探索及成功经验具有典型性与代表性,因此,选取长沙县作为本研究案例。

2.参数设置

系统动力模型在仿真模拟过程对变量取值的敏感度并不高[43],更关注合理稳定的模型结构以反映各要素之间的关联程度。为保证参数设置的合理性与科学性,根据长沙县2018—2022年统计年鉴的数据并结合相关研究文献[44-45],对初始参数进行设定。运用专家打分法确定本研究中初始值和常量,通过 Vensim PLE 软件中“Check Model”功能进行检验和调试。当模拟结果与实际期望相差较大时,说明专家初次打分得到的模型可能存在一定的偏差或不确定性。这是因为乡村数字治理是一个复杂的系统,专家对其系统动力学模型各要素判断可能会出现偏差。对此,再次邀请专家根据乡村数字治理的实际情况,进一步考量输入变量和参数设置的合理性,重新对各个变量进行评估打分,以此调整乡村数字治理驱动因素并再次模拟,直到达到与理想状态相符合的结果,从而确保模型的准确性、提高仿真预测结果的可靠性,避免依据错误或不准确的模拟结果造成不良决策。

乡村数字治理是一个包含政府、社会、村民等多元主体,涉及基础设施建设、公共服务、经济发展等多个领域的复杂系统,会随着时间推移、政策调整、资源投入等因素的变化而动态演变。系统动力学通过绘制因果回路、调整模型参数等方式,有效分析要素之间的复杂关系,动态模拟因素变化对系统行为的影响,评估不同干预措施对乡村数字治理系统的具体影响,从而为相关政策制定和实施提供依据。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首次提出“实施数字乡村战略”,推动乡村数字治理进入到一个新阶段,因此本文将模型模拟的起始时间设置为2018年,并以十年为一个周期,设置模型终止时间为2028年,时间间隔为1年,观察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的动态变化。本文构建的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系统流程图中涉及的主要方程如下(表1):

四、仿真模拟与结果分析

构建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的系统动力学模型后,需要根据设定的方程式及参数初始值进行模型有效性检验,并分析模拟结果的合理性。在模型有效性与结果合理性通过的基础上,选取主要变量完成灵敏度分析操作,从而明晰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的关键性要素。

(一)模型有效性检验

系统动力学模型进行仿真模拟之前,须进行有效性检验。有效性检验是为了檢验构建的系统动力学模型是否与现实相吻合,是否能够真实地反映现实的特征与规律[46]。本文采取运行检验和历史性检验的方法验证模型的有效性。运行检验是指对模型的结构、方程以及系统参数等进行检验。在Vensim PLE 软件中进行Check Model,显示“Model Is OK”,说明模型可运行。历史性检验通过比较模型模拟值与真实历史数据之间的相对误差来完成。当相对误差绝对值为5%~10%时,表示模型的有效性较高,具有较强的解释力和可信度[47]。模型变量的变化会影响其他变量的预测值,因此可抽选相关代表变量进行相对误差计算。本文在全面客观分析长沙县乡村数字治理实践情景的基础上,建立长沙县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的系统动力学模型。为确保模型基本符合长沙县的现实发展情境,选取村民人均收入这个重要变量进行误差检验,结果显示(表2),村民人均收入的平均误差小于10%,这说明本文所构建的模型真实值与模拟仿真值差距较小,具有较强的准确性。

(二)模型仿真模拟

从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中选取“公共事务管理数字化”“公共服务治理数字化”“公共安全治理数字化”和“乡村数字治理”作为观测对象。使用Venism PLE软件对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进行仿真分析(图5),横坐标表示时间,纵坐标以自然单位进行衡量,可以直接理解为自然常数,表示相关因素其在系统中的相对性质。在系统动力学模型中,为了便于比较和分析,会将参数进行归一化处理,使其具有统一的量纲,有助于简化系统行为的动态变化分析过程。

乡村公共事务管理数字化推进在第一年内呈现直线上升,后期虽有所减缓,但推进仍较快。长沙县抓住数字乡村发展战略的机遇,出台《长沙县电子政务工程项目建设管理办法》《长沙县加快推进“一件事一次办”打造政务服务升级版工作方案》等相关文件,依托市政务云、5G网络、信息终端等基础设施,构建横向到边、纵向到底的县—镇(街道)—村(社区)三级移动政务办公平台,设置视频会议、业务流转、流程督办、公文处理、即时通讯等功能,满足政务“办文、办事、办会”应用需求,打通事件分派、办理、办结等全流程,实现业务信息实时提醒、多部门高效协同和办公流转的有效衔接,打造“掌上审批”的“在线政府”,推进事务流程简化与高效办结;同时,探索建立“互联网+网格管理”服务管理模式,拓宽信息传输通道,提升乡村治理智能化、精细化、专业化水平。但各部门平台分散、数字技术不兼容等原因,乡村公共事务管理数据共享存在一定难度,经常出现多渠道上报、重复受理等问题,最终制约了乡村公共事务管理数字化推进速度。

公共服务治理数字化推进在前两年快速上升,第三年有所下降,随后保持较快上升。长沙县遵循“一级平台、多级应用、资源整合、共享共建”的原则,快速建立各部门、街道、社区基本门户网站,推进县级政务服务与镇(街)政务的全覆盖、双下沉,为群众提供“家门口”的政务服务、公共服务和社会服务,实现乡村服务跨平台共享、跨系统融合。但完全以政府主导的公共服务治理数字化难以从基层业务人员工作开展需求出发设计系统功能、数据流转渠道,难以向居民提供个性化、多元化、贴心暖心的高质量服务,导致公共服务治理数字化脱离实际需求。随后,长沙县调整与优化乡村公共服务治理数字化的思路及措施,依托“我的长沙App”开展业务对接和数据共享,一站式提供医疗健康、养老、文化教育、交通出行、生活缴费、社区服务等公共服务;搭建长沙县人口健康信息云平台,实现县、镇、村三级医疗机构的医疗信息资源开放共享与业务协同服务,由此推进权力下放、力量下移和服务下沉,数据逐步赋权到社区、行政村一线,不断提升乡村公共服务数字化的实效。

公共安全治理数字化呈现出持续上升的趋势。长沙县基于“事前防御、事中控制、事后追溯”的防护理念,深入推进天网工程、雪亮工程、平安星沙等重点项目,优化升级监控终端,提升视频布控识别度,构建立体化、全方位、多层次的安全监控体系;统筹视频监控、人像识别、车辆识别、电子围栏等智能感知设施,推进公安、交通等部门对视频图像资源的共享应用;运用人工智能、图像分析处理、物联网等技术手段,对监控数据进行关联挖掘和趋势预判,帮助相关部门更准确地实现全貌感知与科学决策;构建涵盖治安防控、应急防灾、生态治理等内容的乡村公共安全预警模型,强化全要素、全过程的动态监测和综合分析,增强风险早期识别和预报预警能力,提高乡村公共安全治理的数字化效率。

乡村数字治理整体上呈现出持续较快上升的趋势。长沙县高效的乡村数字治理以数字应用场景为牵引,以数据资源和数字技术为驱动,集中资金、人力资源,推动社会治理从各领域管理部门单独作战向多部门协同转变,形成县—镇(街)—村(社区)三级的对接和联动,切实解决群众关切、企业急切、基层迫切的急难愁盼、难点堵点问题,逐渐形成“找需求、聚数据、拓应用、看实效”的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升级路径。乡村数字治理效能的提升不是一蹴而就的,多要素相互联动需要一定时间进行适应匹配,随着公共事务、公共服务与公共安全数字化的深入,乡村数字治理效能不断提升。

从模型仿真运行结果可知,公共事务管理、公共服务治理、公共安全治理、乡村数字治理的发展趋势均呈现出非线性递增状态,其静态特征均与现实情况基本相符,说明模型能够准确刻画乡村数字治理的动力系统及其驱动机制,能进行后续的灵敏度分析,并以此找出驱动乡村数字治理转型的关键要素。

(三)模型灵敏度分析

灵敏度分析是通过改变重要参数的数值,比较模拟结果的差异,分析重要变量对系统运行结果的影响程度[48]。通过考察变量参数的变动,可以判断各维度要素对系统产生影响的强弱。本文分别从技术、组织和环境三维度各选取两个变量来观测其对乡村数字治理的影响。在技术维度,选择应用场景创新和网络安全两个变量;在组织维度,选择数字治理能力和党的领导两个变量;在环境维度,选择乡村数字经济和村民数字素养两个变量。具体阐述如下:

1.技术维度敏感性仿真分析

(1)应用场景创新的灵敏度分析

应用场景是乡村数字治理的基本载体。保持其他条件不变,将应用场景创新分别上调和下调50%,结果如图6所示。在最初的四年内,三条曲线并没有产生明显的差别,这可能是由于数字技术基础薄弱、缺乏专业人才、意识观念滞后以及信息安全问题等多方面原因所致。四年以后,創新的应用场景越多,乡村数字治理的效能越高。这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相关问题得到解决,应用场景的创新通过提升信息共享和协同合作、提高决策的科学性和精准性、促进公众参与和民主治理、提升服务的便捷性和质量等,促进数字治理更加高效智能。长沙县依托政务云、数据融合、时空信息云等数字基础设施,聚焦民生服务升级需求,打造“跨域通办”“一件事一次办”“网上群众工作云”“智慧教育”“智慧医疗”“智慧文旅”等便民应用场景,提供多元化、个性化、便捷化的公共服务;瞄准社会治理升级需求,拓展智慧“五零”、智慧交通、智慧管网、智慧交管、智慧水利等智慧应用场景,实现乡村智能化、精细化、协同化管理;根据平安乡村建设需求,丰富平安星沙、智慧新警务、智慧监管、智慧应急等应用场景,助力智慧平安和谐乡村建设。长沙县依靠纵向贯通、横向打通、共享共用、安全可靠的信息共享网络,打破数据壁垒,创新民生服务、社会治理、平安乡村等应用场景,使群众“上访”变“上网”,基层“治理”变社会“智理”,让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有保障更可持续,提升乡村数字治理效能。

(2)网络安全的灵敏度分析

网络安全是乡村数字治理的基本保障。保持其他条件不变,将网络安全分别上调和下调50%,结果如图7所示。观察3条模拟曲线的变化规律,发现三条曲线变化差异不明显。这是因为网络安全是数字治理顺利进行的基础条件,长沙县政府一直十分重视这项工作,其变化对乡村数字治理影响较弱。长沙县为应对大数据中心、云资源体系和政务应用三大层面的网络安全风险,将信息技术创新应用与网络安全运营防护深度融合,提供统一身份管理认证、统一权限管理、统一审计服务、统一安全态势服务等安全防护服务,提升安全技术能力;推进网络安全管理组织建设、网络安全人员管理、网络安全管理制度编制完善安全管理体系;建设网络信息安全平台,加强安全防护与预警、安全监测与分析、安全事件响应及处置,保障各类政务应用系统的安全运营;强化安全态势监管、内容安全监管、失窃泄密监管,建立标准合规、保障红线的安全监管机制,构建了“安全技术能力+安全管理+安全运营+安全监管”的全方位、多层次的安全防护体系,助推乡村治理提质增效、科技赋能、安全发展。网络安全为应用场景的创新提供了基础支持。网络安全水平的不断提高,数据得到有效保护,系统的稳定性增强,为应用场景的创新提供了便利条件。应用场景的创新运用直接影响到村民治理参与程度,对乡村数字治理的影响更为显著。

2.组织维度敏感性仿真分析

(1)数字治理能力的灵敏度分析

数字治理能力是乡村数字治理效能的集中体现。保持其他条件不变,将数字治理能力分别上调和下调50%,模型运行结果如图8所示。乡村数字治理呈现两个阶段的变化趋势:三条曲线在前期的变化较大,后期的变化较小。在前期阶段,乡村数字化建设刚起步,数字治理能力的提升需要大规模的改革和创新,而后期数字化建设的初步完成,更多地关注优化和完善数字化系统和流程、调动公众参与、提升数字治理的效率和质量,提升能力的大环境逐渐稳定。观察3条模拟曲线的变化规律,发现三条曲线总体呈现上升的趋势。长沙县依赖智慧“五零”、星沙智慧中枢、网上群众工作云等综合性工程建设,通过系统整体的治理,打通数据孤岛,建立数据要素市场,挖掘数据价值,以数据资源和数字技术的场景化创新应用提升乡村数字治理能力。观察图8,存在一个特殊的现象:数字治理能力的下调曲线在前期上升的程度高于其他两条。这可能是当数字治理能力下降时,因上级压力或绩效要求会引发对数字治理的重视和反思,主动分析问题,寻找解决方案,采取措施加强数字化治理。这种自我反省和改进的过程需要一段时间,因此会导致上述特殊现象。总的来说,数字治理能力的下降可以成为一个触发点,引发对数字治理的重视和改进。长沙县以省委提级巡视为契机,梳理基层治理共性问题清单,在全县范围内进行摸排并督促整改,通过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赋能解决问题,巩固整改成效,以巡视巡察整改促进基层数字治理能力提升。

(2)党的领导的灵敏度分析

党的领导是乡村数字治理的根本保证。保持其他条件不变,将党的领导分别上调和下调50%,结果如图9所示。观察3条模拟曲线的变化,发现党发挥的领导作用越大,乡村数字治理效能提升越快。长沙县在乡村数字治理中充分发挥党组织的领导核心和中枢协调作用。一是实行党支部、党小组领导的信息网格化管理,综合分析网格基础信息,增强基层治理和服务群众工作的预见性、精准性、高效性,全面提升县域社会治理能力和水平。二是依托大网格化平台和大数据平台建设基础,升级打造“建设零违章、环境零污染、安全零事故、治安零发案、村(居)民零上访”为主要内容的党建+智慧“五零”基层治理一体化平台,建立起县、街道(乡镇)、各社区(村)三级贯通的基层社会治理体系,发挥基层党组织的带动和辐射作用,拓展平台应用覆盖范围,提升平台应用成效,与村民、社会组织绘制基层治理同心圆,形成基层治理新合力。

3.环境维度敏感性仿真分析

(1)乡村数字经济灵敏度分析

乡村数字经济是乡村数字治理的重要支撑。保持其他条件不变,将乡村数字经济分别上调和下调50%,结果如图10所示。观察3条模拟曲线的变化规律,发现乡村数字经济越好,乡村数字治理效能越高。长沙县以数字赋能“一村一策”经济发展,充分发挥产业基地、园区以及高等院校等平台优势,聚焦云计算、大数据、北斗、区块链、5G、人工智能等领域,开展信息化项目管理、数字设施和平台建设、数据资源共享、数字应用推广等工作,做大做强数字新兴产业,以数字经济发展推动乡村治理提质增效。乡村数字经济规模的不断提升,使得乡村大胆放大地域特色,因地制宜,打造乡村数字治理的特别风采。长沙县果园镇与中国电信湖南公司共建“数字果园”平台,提升了政府数据收集、信息发布、综合处置的效率,实现了政务信息发布、党建学习交流、娱乐教育、民生服务等功能,迈入了基层治理“云”时代。长沙县春华镇运用“数字钉钉”技术,嵌入村务党务治理、村务党务财务公开、基层党建、乡村积分管理等服务应用,大幅提升了基层治理效率和基层组织服务能力。

(2)村民数字素养灵敏度分析

数字素养是村民参与乡村数字治理的必备技能,也是村民充分共享乡村数字治理效能的基本前提。保持其他条件不变,将村民数字素养分别上调和下调50%,结果如图11所示。观察3条模拟曲线的变化规律,发现村民数字素养的提高对乡村数字治理产生显著促进作用。长沙县运用社区便民场所和科普设施,通过专题讲授、问题解答、现场教学、驻点服务、适老化改造等方式,围绕数字化的基础应用、公共服务、网络娱乐、商务交易以及信息安全等内容展开专题培训。同时联合高等院所开展村民数字素养培训相关工作,通过多元化主题、智能化场景,普及农民手机应用技能、电商知识,对智能手机、微信、抖音等常用软件的使用进行实例教学,整体提升村民数字化适应力、胜任力、创造力,为乡村数字治理蓄力增速。

综上所述,应用场景创新、网络安全、数字治理能力、党的领导、乡村数字经济和村民数字素养的灵敏度分析结果显示,它们在整体上对乡村数字治理均存在正向影响作用,但变化的幅度存在一定差异。图8、图9所示的乡村数字治理整体变化幅度大于图6、图7和图10、图11,说明整体上组织维度因素对系统的影响程度最显著。为提高乡村数字治理效能,应更加重视组织维度因素建设,为其提供强有力的组织保障。图9所示的乡村数字治理略大于图8,说明党的领导对系统的影响最大。党的领导是乡村数字治理的重要保障,党应明确乡村数字治理的整体方向,制定涵盖整个生命周期流程的治理蓝图。

五、结论与讨论

本文从技术、组织、环境三个维度,结合长沙县乡村数字治理的实践,尝试运用系统动力学方法构建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仿真模型,并对模型的仿真模拟分析,得出以下结论:一是技术、组织、环境维度要素的互联互动影响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这三个维度对乡村数字治理的影响都呈现出正向促进作用,但各维度的影响幅度存在一定差异。二是组织维度因素在仿真中影响最明显,表明乡村数字治理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组织自身的发展水平。在组织维度要素中,党的领导的影响最大,党越充分发挥领导作用,越能协同多元主体推动乡村数字治理,从而提升乡村数字治理效能。三是环境维度因素在仿真中作用比较明显,其中村民数字素养的影响幅度最大。村民数字素养越高,越能增强村民参与乡村数字治理的意识与能力,充分释放经济、政策等各种环境因素对乡村数字治理的拉動作用。四是在仿真过程中,就技术维度因素而言,应用场景的创新对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的影响最大。乡村数字治理离不开新技术、新场景的叠加驱动。应用场景创新程度越高,越能增强应用场景的适配性,高效驱动乡村数字治理的技术与机制联动创新。

根据仿真结论提出如下对策建议:一是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健全乡村数字治理组织体系。全面加强党在乡村数字治理中的领导,充分发挥党组织的牵头抓总、统筹协调作用,设立由党委和政府负责同志领导的专项小组,建立落实数据台账,抓好组织推动和督促检查,压实各部门责任,形成工作合力。坚持党建带群建,以组织、宣传、凝聚、服务群众为抓手,调动村民参与乡村数字治理的积极性、主动性与创造性。统筹基层党组织和社会组织资源配置,支持社会组织参与乡村数字治理与承担公共服务数字化建设。通过压实政府各部门责任、引导社会组织有效协同和激发村民内生动力,健全党组织领导的多元主体互联互动、协商协同的乡村数字治理组织体系,促进组织协同的“人网”与数据驱动的“云网”融为一体,极大增强乡村数字治理的组织推动力,高效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乡村数字治理格局,不断提升乡村善治水平。二是提升村民数字素养,优化乡村数字治理社会环境。村民是乡村数字治理的核心参与者与最终受益者,经济、政策等各种环境因素最终通过村民而发挥对乡村数字治理的拉动作用。村民的数字素养直接决定着乡村数字治理的有效运行。对此,一方面,要加强宣传推广。坚持以外源促内生的宣传理念,将数字应用和政策宣讲同乡村社会独特的文化气息相耦合,多途径、全方位宣传和展现乡村数字治理的优势特色与实际效能,增强村民参与乡村数字治理的意识。另一方面,要强化教育培训。开展形式多样、贴近生活的数字技能培训,以沉浸式体验激发村民学习数字技能的内生动力,以先进带后进的“传帮带”机制形成数字教育的辐射效应[31],提高村民参与乡村数字治理的能力。营造“人人想、人人能”的乡村数字治理参与环境,释放乡村数字治理的环境拉动力,促进村民有序有效参与乡村数字治理。三是创新数字应用场景,强化乡村数字治理技术支撑。以标准为引领,以需求为导向,以管用为要义,加快乡村数字治理应用场景创新。一方面,在全面检视的基础上,从规则协议、通信接口、编码操作等各个环节发力,构建系统完备、科学规范、运行有效的乡村数字治理标准体系,破除技术不兼容、数据不共享的现实困境,为创新载体多元、模式多样、内容丰富的乡村数字治理应用场景提供标准规范;另一方面,瞄准村民关切与基层迫切,从大国小农的基本国情农情出发,开发适合乡村数字治理特点的信息终端、技术产品、移动互联网应用软件,分目标、分任务、分阶段创新与升级乡村数字治理应用场景,以数字技术促进民意汇聚与民主协商,绘制乡村智治图景,驱动乡村治理能力现代化。

本文構建系统动力学模型仅为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的简化模型,因此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乡村数字治理的驱动要素十分复杂多样,本文所反映的要素是局限的,未能涵盖所有相关要素。因此,在分析乡村数字治理驱动机制时,不能认为研究结果是非常全面的。未来的研究可以考虑引入其他相关要素,采用多种研究方法,如参与观察、深度访谈等,深入了解驱动乡村数字治理的要素。另外,本研究是根据长沙县的具体情况进行系统分析,对于系统动力学相关方程的设计还能进一步完善,使得方程与现实的贴合度更强。后续可以在补充实地调研数据的基础下进行相关研究,使得研究结论更加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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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riving Mechanism of rural Digital Governance: Model Construction and Simulation

Xiong Chunlin   Wang Yaling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and Law, Huna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Changsha 410128)

Abstract: Rural digital governance is driven by technology empowerment, organization coordination and environment traction. It is very important for improving the efficiency of rural digital governance to clarify the interrelationship of each driving factor and build a driving mechanism based on it. Based on TOE framework,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driving factors and interrelationships of rural digital governance, and takes Changsha County as an example to build its system dynamics model and conduct simulation analysis. It is found that in the whole simulation, the influence of organizational dimension is the most obvious, followed by environmental dimension, and technical dimension is relatively weak. Among the three dimensions, the most influential factors are Party leadership, villagers' digital literacy, and application scenario innovation. To this end, we should further strengthen the Party's overall leadership, enhance villagers' digital literacy, innovate digital application scenarios, and establish and improve the "trinity" of organization, technology, and environment in the driving mechanism for rural digital governance.

Key Words: Rural digital governance; System dynamics; Dynamic mechanism; Simulation simulation;TOE

(責任编辑:丁忠兵)

作者简介:熊春林,湖南农业大学公共管理与法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农学博士,研究方向:乡村数字治理;王垭灵,湖南农业大学公共管理与法学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乡村数字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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