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妆淡抹

张超

摘 要 详细说明如何在写人的教学中引导学生灵活运用修辞，塑造丰富、深刻的人物形象。教学安排包括强调浓妆开脸、淡笔写意、简笔白描以及遗貌得神等修辞的多样化运用内容，以期提供一种有效的教学策略，促使学生在写人中更好地展现“浓妆淡抹”的修辞魅力。

关键词 浓妆淡抹 写人 修辞 教学策略

修辞，即在言辞表达中运用巧妙的语言技巧，是人们在写作和演讲中追求准确、生动表达的一种手段。修辞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消极修辞，主要关注文字的准确和通顺；另一类是积极修辞，着眼于以生动、形象为主要目的的表达方法。本文主要讲述如何进行积极修辞训练为主的写人教学，以培养学生运用语言刻画人物的能力，更好地表达思想情感。

一、 浓妆开脸，体物写志

七年级上册第三单元写作板块的“写人要抓住特点”是进入初中以后写人训练的第一课，也是学习如何生动写人的第一课。通常，学习“写人的特点”，需掌握两大内容：一是写人的修辞手法；二是多彩的语言。这便要求在学习时要浓妆开脸。何为开脸？在戏曲界中，对外貌、穿着、体型等的外在特征的表现即为开脸，如文生、武生都有其特定的装扮，而开脸通常遵循头上戴、身上穿、腰间围，足下蹬的顺序，这与初学者在写人时的“从上到下按顺序描写”相类似，这样的描写既能够清晰地刻画出人物的整体面貌，又能够像程序般地展现过程。但开脸并非流水账，而是要体现人物的身份、特质，如《水浒传》写洪太尉见一道童：“头绾两枚丫髻，身穿一领青衣；腰间绦结草来编，脚下芒鞋麻间隔。明眸皓齿，飘飘并不染尘埃；绿鬓朱颜，耿耿全然无俗态。”使得人物声容神态浮出纸面，形象鲜明生动，传神入妙。

在教学时可通过角色扮演法进行开脸的训练。在课上，教师先导入开脸的概念让学生对开脸有初步的认识，然后组织一组学生进行角色扮演，具体任务为：你扮我猜。扮演者自己选择模仿一个角色，该角色可以是身边的人也可以是“网红”、明星，扮演好后出场，让台下学生猜角色。猜一写一。回答的学生要按照开脸的顺序描述模仿者，语言要突出扮演的精髓。扮演者解释角色扮演的技巧，以便叙述者把握。在学生描述开脸的过程中，引导学生对外貌描写进行措辞选择，如，当扮演某一时髦女性时，要让描述的学生注意其体态与服饰装扮；当扮演某一老妪时，要注意其面部特征與头发，让学生产生措辞选择的意识。除此之外，还要“体物”，让学生掌握利用赋词来表达情感的能力，让学生在开脸时能够借助语言来体现角色的忠奸善恶、人心美丑，如《蒲柳人家》中写道：“何满子六岁，剃个光葫芦头，天灵盖上留着个木梳背儿;一到立夏就光屁股，晒得两道眉毛只剩下淡淡的痕影，鼻梁子裂了皮，全身上下就像刚从烟囱里爬出来，连眼珠都比立夏之前乌黑。”大量采用夸张、比拟的修辞手法，铺陈发、屁股、眉、鼻及皮肤的怪异。通过角色扮演的训练，力求学生能够在描述的基础上，写得“热闹”“有规模”，讲求修辞，扩展铺陈效果，尽力做到“极声貌以穷文”“铺张扬厉”的效果。

二、 淡笔写意，旁敲侧击

七年级下册第一单元的写作板块“写出人物的精神”，强调写人从形态到精神的转变。从人物塑造来看，要让一个人从形体到形象得到突出，便要求作者不能够以作者的口吻来说明人物，即不能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直接说张三是个好人还是坏人，不要说“他总是习惯”“他有个什么特点”，而是要让读者自己读出来。这便强调作者需要琢磨用什么方法来写人物的行为，既要写出人物的行为动机，也要写出人物的无目的行动，如此才能够写出生动的人物。同时，还要注意写“圆形人物”要写人物的多面。其中，格外注意在出场时不能把人物的性格的各个方面直接写完，这是许多学生都存在的通病，譬如说：“小明是个聪明善良的孩子，他喜欢花，总是爱蹲在地上看花，不喜欢说话……”一下子就把人物的性格、爱好等方面介绍出来，采用开门见山的方法直接表述，但使得文章可读性不足。

在叙事写作上，学生可学会“旁敲侧击”法进行写意传神的写作，即不直接写人物的外貌、性格，但读者却可以从人物的行为动作想象出人物的轮廓，《溜索》中写首领：“首领稳稳坐在马上，笑一笑。那马平时并不觉雄壮，此时却静立如伟人，晃一晃头，鬃飘起来。首领眼睛细成一道缝，先望望天，满脸冷光一闪，又俯身看峡，腮上绷出筋来。”便是通过描写骑马的姿态来侧面绘画出首领雄赳赳的气势。而更深一层的则以人物的身份、社会关系来更深入刻画人物的精神面貌，《儒林外史》中，写范进对周学道的感恩戴德之情，便是以送行画面写出：“学道轿子，一拥而去。范进立着，直望见门枪影子抹过前山，看不见了，方才回到下处。”在教学时，教师除选取该类片段进行讲解，供学生仿写之外，还可通过情景创设法来让学生掌握“旁敲侧击”的写作技能，如创设写作情境：“午后的阳光猛烈，一个男人在田里低头锄田。”让学生补充信息，运用简洁的语言进行描述，要求不直接描写男人的外貌，但要表现男人的性格特质。在写文之前让学生相互交流，开拓思路，如有些学生会钻研如何写出男人的勤劳刻苦，有些学生会巧思通过设计情境的反差写男人的鬼鬼祟祟。学生在交流中互相促进，相互提升。

三、 简笔白描，尽见真淳

白描是国画技法，即以墨线勾勒人物、景象等特征，在文学创作中，采用白描即不多加修辞和形容词，用简练的语言、冷静的视角来描写对象的特征，给出对事物最直观的感受。在教材上，白描技法的出现也不罕见，《藤野先生》《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老王》《湖心亭看雪》等，在写人写景的时候都运用了白描的手法。要掌握白描技法写人，离不开几个要素：第一，尽量省略背景，用故事情节推动表达；第二，抓住人物特征简单勾勒；第三，需要大量的生活化细节刻画。

要让学生掌握白描的技法，教师就要让学生了解表达的需求。如在《社戏》中鲁迅并没采用任何修辞来说明母亲的形象和性格，而是以情节推动来表达，读者是能够感受到母亲的关爱的。如何了解表达的需求？首先，要让学生确定人物的核心品质，如表达何样的父爱、何样的母爱、何样的友谊等等，并判定这一品质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切入根源。其次，要确定这一段描写的最突出特征是什么。确定之后，把关键词语点出来，再思考发生的动作及动作代表的含义是什么，进而组织出一个完整的画面。鲁迅在《故乡》中写闰土成年后与“我”见面的窘态：“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由此可知，在采用白描时，确定了表现人物之间的关系，就要让人物的轮廓清晰起来，这样在表现人物时便能够使得用词更加扎实，更为密集，就像《孔乙己》主要表现孔乙己“读书人”的身份，《老王》主要表现底层人的身份特征，其他部分就可以一笔带过。在教学白描技法时，教师可以采用“删繁就简”法，即让学生在提供的文段上应用白描法进行改写，将原文大量的修辞、形容改成白描，简略部分文字，使之表达得更加形神兼备。

四、 遗貌得神，留白见真

苏轼在论人物画像时，曾言：“凡人意思，各有所在，或在眉目，或在鼻口。虎头云‘颊上加三毛，觉精采殊胜，则此人意思盖在须颊间也。优孟学孙叔敖抵掌谈笑，至使人谓死者复生。 此岂举体皆似，亦得其意思所在而已。”这便是中国古代关于“传神”的美学思想，即我们在写人或者画人的时候，主要是“写意”，描述一个头，两扎头发，再说说口唇便能够将人物形象道明。笔者曾在课上开展“我念你猜”活动，念道：“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眉宇间总是锁成川字。”学生便会不假思索地答“数学老师”，其中的“苦”便是舍弃了表面的形式，达到了神似的目的。

要实现遗貌得神的第一个层面，就要引导学生省略掉对人物外貌的描写，着重挖掘人性本心。如何挖掘？可用对比法，将人性之初的渴望转化为对道德价值的探索。学生通常在写人的时候思路比较单一，即想写个好人，所以列举多个好事来说明其人之好，这是缺乏戏剧冲突、情节张力的。而要做到遗貌得神就不能这么单调，而要丰富层次，观察到更加多元的事项变化。如，写两个孩子都想得到舞蹈组的冠军，但他们都需要竞争一个当最好舞技孩子身边舞伴的名额。这两个中一个孩子非常漂亮，另一个却没提长什么样，后来长得漂亮的孩子争取到了这个名额，不过在一起训练后发现，其实另一个孩子的舞技更加适合，于是便舍弃了此次机会成全了另一个孩子，同时还热情地帮助他们训练，与他们成为真诚的伙伴。在这一系列的故事发展中，漂亮孩子的内在精神美逐步展现，从外貌到精神逐步完善。在这样的艺术表达下，读者不再依恋“漂亮外貌”的影响，而是更加欣赏人物的精神美。

遗貌得神的另一个层面是以形写神，而要做到更为出色的“背形见神”，则要更加深入的艺术处理，做到“留白”、虚实相生。笔者在讲学该层面时，曾与学生举过“黛玉葬花”的例子，在该片段中，黛玉含泪葬花，边哭边念葬花词，贾宝玉相隔数十米，在山后听得真真切切并将其一句句、一字字记录下来。事实上，这是个在现实生活中基本不可能存在的例子，但是“黛玉葬花”千百年来却被人广为传颂，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葬花抓住的是黛玉的可怜，这是黛玉这一人物最精要的精神，她在可怜花，同时也在可怜自己，她将花葬去是为让自己“质本洁来还洁去”。“黛玉葬花”这一画面便是为黛玉这一人物画了神，同样的还有曹植的“七步成诗”、关羽的“刮骨疗伤”等，都具有“背形见神”的效果。

基于此，在教學时，便要求学生在塑造人物时要经过提炼想象，而忽视一些非必要的，非本质的方面。如，提问学生：“想象一下这个人身上的品质如果“神化”的话会有何样的举动？这种怪异的行为是否能够植入作文之中？”学生在讨论后就会发现其实是具有可能性的，如小明很吝啬，全身上下除了内裤，包括校服、铅笔、橡皮擦都是借来的；如小明很善良，平时踩死蚂蚁都要哭上半天等。最后，学生了解到其实“神似”虽然会违反生活逻辑，但其表现其实也合乎生活的情理，只是表现出的比现实更高、更远、更见神采。

综上，在写人的修辞教学中，通过以上四个方面的内容，为学生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让他们更加灵活地运用语言，塑造生动饱满的人物形象。通过对细节描写、情感表达、修辞格式多样化运用等方面的培养，学生能够更好地理解并掌握修辞的艺术，在写作中不再拘泥于平淡的文字，而是能够用恰到好处的修辞点缀出令人难以忘怀的形象。

[作者通联：济南市章丘区新城实验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