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高考随文设题命题趋势对语文教学的启示和引导

摘要：在新课程改革的进程中，高考作为教育的指挥棒越来越起到引导教学的重要作用。面对近年高考随文设题的命题趋势，教师要结合试题命题方式的变化，变被动为主动，立足课堂，以课标指导教学，注重思维的深化和迁移，在情境中深入文本，细心品味，提高文本的解读和鉴赏能力，提升学科核心素养，应对新挑战。

关键词：新高考；设题命题；有效应对；核心素养

随着新课程改革的不断深入，高考的核心功能——立德树人，服务选才，引导教学越来越突显。作为教育的“指挥棒”，高考试题的细微变化都会产生“蝴蝶效应”，对广大师生的日常教学产生深刻的影响和改变。综观近几年新课标全国卷，高考命题趋向多元化，其中随文设题方式非常明显，“无情境，不成题；无任务，不立题”。因此，面对打破套路、随文设题的高考语文试卷，语文教学该如何有效应对呢？下面，笔者结合近年高考试题随文设题的特点来阐释观点。

一、新课标卷随文设题的特点

高考试题的命制需对标《普通高中新课程标准》，文本内容考点成为考查的重点，依托文本自身特点的命题越来越多。这种“题由文生”的设题方式即随文设题，具体表现如下：

（一）随文本的关键词句：深入情境和整体感知

英国人类学功能学派创始人马林诺夫斯基强调语境研究的重要性，认为话语应放在全部的生活方式情境中去理解，为语言研究开辟了新的视野。[1]在高考新课标试卷中，试题文本就是学生思考探究的具体情境，试题往往通过关键语句考查学生对文本具体情境的理解。学生必须在深入文本情境之后，主动思考，整体感知，灵活运用所学的知识方法解决实际问题，才能有效应考。

2023年新课标I卷《给儿子》第8题：“下田去吧，儿子”这个段落，写出了多重的身心感受。请加以梳理概括。（4分）

考试院命制这道题，表面上考学生的梳理概括能力，实则指向对文本作者情感的分析把握。从全文来看，父亲希望儿子能体验自己当年的下乡生活，丰富人生阅历，感受人生的真实，从而沉淀自已，使自己的生命更加稳重成熟。这一段以父亲对儿子的呼告开头，想象儿子在乡村田间劳作休憩的画面，在虚写的场景中融入自己当年插队生活的真实感受。自己的过去和儿子的未来交融在一起，字里行间都是一个父亲对即将成年儿子的殷切期待。考生只有深入文本情境，整体感知作者的写作内容，理解作者的创作意图，才能依据文本内容有层次有条理地梳理概括出答案要点。

2024年全国甲卷《霜降夜》第8题：如何理解文章最后作者记下的那句话？（6分）

理解重要句子的含意是散文的重要考点，“霜降后，一些植物枯萎，一些事物到来，一些人又把双脚踩在了泥泞的路上。”作者记下的这句话，是选文《霜降夜》尾段的末句，尾段往往是极其重要的段落，统摄全篇，是文章主要内容的概括，是作者浓烈情感的沉淀。

考试院命制这道题看似考查对文本重要句子的理解，实则考查考生对散文文本的结构布局和整体的理解。《霜降夜》篇幅短小，文风亲切自然，行文较为松散。这样的写作，收尾时更需要能够“收得住”的文句。房东阿姨小儿子离家远行，作者在那一瞬间有感而发，记下这句话。触动他的是年轻一代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和前文作者在霜降夜的深切感受，两者相汇，触发了作者的灵感。霜降已至，看似植物枯萎，严寒即将来临，但同时也蕴含着无限的生机。最后这句话含蓄地点出乌乡生活的真谛——热爱并不仅仅是安守，更是不断地勇敢追寻，奔向希望和远方。[2]

解答这题考生要深入文本，整体感知作者的思路和心绪变化。首先思考作者记录这句话的原因，在何种情境下作者有所触动。其次抠句中的关键词理解语句内容，记录了哪些内容。最后因为是结尾句，结合散文“形散神聚”的特点，答出突显作者情感的作用，这样才构成完整的答题逻辑链。

这类随文本的关键词句命制的题指向“这一文”具体内容的梳理、概括与分析，考生在思考时，不仅看题干句子本身，还要将此句放在全文内容、结构、基调、体裁、效果等综合考量中加以思考辨析，考查学生文本细读、信息提取、理解阐释等关键能力。考生需深入文本情境，从行文中梳理作者的意脉，在整体感知中多角度思考作答。

（二）随文本的独特手法：艺术效果和文本特征

著名文艺理论家童庆炳教授认为在文学作品的多种功能中，审美功能是最首要的，它要求作品在形式和内容上都具有审美价值，能够引发读者的共鸣和深思。[3]《普通高中新课程标准》中在“文学阅读与写作”任务群中要求学生根据不同文体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从多个角度欣赏作品，获得审美体验，发现作品的美学价值。在近年高考新课标试卷中，依据此要求命制的试题较多。

2021年新课标I卷《石门阵》第8题：王木匠讲石门阵时，多处使用反复手法，这种讲述方法有什么效果？（4分）

这道4分的题当年考生平均得分不到一半，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考生把它当反复的修辞手法来回答。但在小说中，反复是王木匠讲故事的方法，它有怎样的效果，很难用反复的一般效果如突出强调等来“套”答案。只有回到文本，从文本特征入手分析这种讲述方法的艺术效果，才能完整答题。

这篇小说结构精巧，故事里套故事，写王木匠为村民讲了一个“石门阵”打鬼子、反扫荡的故事。“不过几句话，一点新闻”，王木匠却用反复等手法讲得绘声绘色，吊足了听众的胃口。在场听众充满好奇，连连追问，同时用反复的手法，刻画鬼子兵的谨慎小心，贪婪无耻的丑态。所以，考生只有回到文本，从文本特征入手分析这种讲述方法对王木匠讲故事本身有什么效果，对表现鬼子形象有什么效果，对在场听众有哪些效果，才能较完美地答题。这道对手法表达效果的思考辨析带来了思维和审美的双重考查价值。

2023年全国乙卷《长出一地的好荞麦》第8题：文中画线部分的描写，人、牛、犁浑然一体，这种艺术效果是如何营造出来的？请简要赏析。（6分）

从表面看，这是一道手法鉴赏题，考生需有表现手法知识体系来支撑。但通读语段，学生写不出具体的手法，因此还要对画线内容背后人与物为什么会“浑然一体”，怎样“浑然一体”进行整体分析。立足本文独有的特征角度，考生要从人与物的共同特征、交替交融、风格节奏等方面结合文本分析。

我们通过仔细阅读划线部分，发现作者的描写很有层次性。先总写三者共同特征——老，再将人、牛、犁三者并列，交替描写，互为参照，体现三者的“老”，最后以人和牛缓缓前行结尾。行文节奏舒缓，与人、牛迟缓的步态和谐一致。[4]因此考生在审题和答题时要掌握随文设题的灵活机动性，在套路和反套路中找到平衡。

这类随文本的独特手法命制的题指向“这一文”区别于“这一类文”的特性，包括语言特点、表达技巧、叙事风格、表达效果等方面，答案既在文本中，又在文本外，需要考生跳出文本评价作者的创作手法，鉴赏作品的艺术特色，感受文本的审美价值，需要考生调动文学文化积累，独立思考，给出自己独特的回答。

（三）随文本的鉴赏评价：开放性和灵活性

《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是新时代关于教育评价系统性改革的纲领性文件，要求“改变相对固化的试题形式，增强试题开放性，减少死记硬背和‘机械刷题’现象”。《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中“中国现当代作家作品研习”任务群提倡学生“从不同角度撰写作品评论，发表自己的见解”。[5]基于以上要求，近年来，在新课标核心素养理念的引领下，开放性试题以其良好的情境设计和灵活的考查思路，逐渐成为落实各学科素养考查的重要手段。

2024年新课标Ⅰ卷第9题：文末画线的句子表明，作者不愿在回忆往事时为放牛“赋予意义”。你认为本文是否做到了这一点？请简要说明。（6分）

教育部教育考试院“创新题型及其解析”对第9题作了解释：“本试题是一道开放性题目，鼓励考生对文学作品有自己的阅读理解，做出能够体现个人思考的回答。参考答案给出的是两种不同的观点，考生还可以有其他观点，只要言之成理，便可得分。”[6]

从《放牛记》文本中，我们很容易找到文章主体的确主要是从少年的视角和心态出发“就事论事”，描述“当时的悲欢和忧乐”，另一方面，文章中还有一些内容已经超出了对具体事件的描述，融入当下的认识，一定程度上在表达放牛的意义。回答“做到了”需要考生沉浸式阅读文本，与作者共情，一起感受放牛单纯地属于孩子的悲欢忧乐，是“意义”之外的悲欢忧乐。回答“没有做到”则对考生的批判性思维提出更高的要求，可从本文的回忆性散文文体特征思考，被选择、被记录的往事在写作时被作者筛选出来，恰好就是“意义”的表达。

2023年新课标Ⅰ卷第9题：读书小组要为此文写一则文学短评。经讨论，甲组提出一组关键词：未来·回忆·成长；乙组提出一个关键词：河流。请任选一个小组加入，围绕关键词写出你的短评思路。（6分）

近年来，新高考文学类文本阅读的第9题经常成为改革的实验板块。从2020年的“冰山理论”到2021年的“门的含义”，再到2023年链接教材学写文学短评，既考查了学生综合理解能力，又体现了“教—学—评”衔接的一致性。这一题虽然有关键词的限制，但是二选一的形式和写作内容都呈现开放姿态，给了考生选择和思考、写作的空间。一方面从阅读与写作文体给予专业性要求，另一方面考查考生对作品进行个性化阅读和有创意地解读的能力。

这类随文本的鉴赏评价命制的题指向考生对“这一文”的独特理解，考生需在教师的指导下进行专业性知识的学习、建构以及实际运用，了解并掌握一定的文学鉴赏评价方法。在此基础上，不仅要读懂文本，还要深入文心，审视作者的创作意图，鉴赏文本的艺术手法，评价文本的表达效果，这些都指向学生的综合能力、核心素养。

二、新命题趋势对一线教学的重要性分析

（一）提升学生综合能力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中在命题和阅卷原则中强调，以在解决情境化问题的过程中，学生需要综合运用语言、逻辑、思维等多方面的能力，不仅需要掌握相关的知识，还要具备分析、推理和判断的能力。这种综合能力的培养有利于学生在复杂的现实环境中应对各种挑战。[7]随着新课改的不断推进，教育理念也在不断更新，为国选才需要学生的综合能力不断强化和提升，因此，以高考为指挥棒，倒逼教师思考更新教学方法和手段，在具体的情境中全方位锻炼和提升学生的综合能力，才能有效备考。

（二）促进批判性思维能力提升

随文命题要求学生在具体情境中进行分析和思考，这有利于培养学生的批判思维能力。在面对具体的问题时，学生需要深入文本情境，与作者对话，审查并评估不同的观点、论证和解决方案，并做出自己的判断。既要“读得懂”，又要“辨得明”，还要“说得清”，通过这样思维碰撞的过程，学生才能培养辨别信息真伪、思考问题本质、独立思考等批判思维能力，提高思维深度和广度。

（三）增强学习兴趣和动力

随文命题的灵活性和开放度可以营造具有吸引力和挑战性的学习环境。通过文本情境的设定，学生可以与文本对话，与作者共情，在思维火花的碰撞中更能感受到学习的意义和价值，从而增强自己的学习兴趣和动力。与传统的抽象教学相比，随文命题更贴近学生的实际生活，使学习变得更加有趣和具体，激发学生积极主动地参与学习。

三、新高考随文设题命题趋势对一线教学的引导

随文设题，考查的是学生的综合能力和核心素养。考生必须在考试现场真实地阅读“这一篇”文本，明确“这一题”的答题要求，现场思考，现场回答。在答题套路和灵活应对中找到平衡，这些高阶能力只有在日常教学中不断锻炼才能有效提升。那么，面对新课改的更高要求，一线教师该如何指导学生科学而高效地应对呢？

（一）提炼核心概念，整合建构，进行单元教学

统编教材是按照学习任务群和人文主题双线结构整合单元教学内容的。这种编排形式期待广大教师从单元角度整合教材，以此提炼单元核心概念，制定单元教学目标、课堂教学目标，进行单元整体设计、单篇教学设计，将知识融会贯通，帮助学生建构必备知识体系，提升关键能力，进而形成学科核心素养。如必修上第七单元属于“文学阅读与写作”任务群，由《故都的秋》《荷塘月色》《我与地坛》《赤壁赋》《登泰山记》五篇散文组成，涉及古今。基于单元主题“自然情怀”，提炼出单元核心概念——“亲近自然，涵养情怀”。以走进作品中的自然为手段，感受自然的情怀并涵养自身情怀。明确单元的核心任务：学习本单元的写景抒情散文，体会民族审美心理，提升文学欣赏品位，培养对自然的热爱之情。

在进行大单元的教学设计时，可以考虑将景情理结合起来，创设学生游历其间的具体情境，设置活动任务：景的品味，情的体察，美的赏析，言的涵泳，文的创作等等。在核心任务的带动下，将写景分析、体会情感、品味语言、理解哲理、发展审美都整合起来。以寻找一幅最美的风景，赏析一段最有情味的文字，试写一段情景交融的文字为三个主任务，进行单篇教学和群文联读，完成教学任务。

（二）学会细读文本，品悟字词，体味作者匠心

现在倡导大单元教学，不少教师重视整体设计而忽略了文本的细微处。其实这两者并不矛盾冲突。对于教材中的经典课文，教师要结合单元教学目标，用细读文本的方法将其品透。因为现在的高考命题越来越指向文本的细微处，甚至2023年新课标Ⅰ卷语用部分还考到了标点符号的表达效果，所以，课堂上教师要引导学生走进文本深处，以仔细品味，细心推敲的方式读出文字的妙处。

如《百合花》中，多次描写小通讯员肩上的“破洞”和新媳妇的“笑”，这些细节描写对突出人物形象分别起到什么作用？《哦，香雪》中和学生一起品读“香雪夜归”场景，通过环境的变化映衬香雪的情感起伏变化，感受人物从胆小害怕到犹豫矛盾再到勇敢自信的成长历程。《促织》中抓住第一段的“媚”字，一针见血地讽刺了下层官僚媚上欺下，逐层盘剥，使底层百姓饱受欺压的悲惨现状。

（三）善于迁移运用，自主设题，提升语文素养

在新课程改革的背景下，由读懂“一篇文”到读懂“一类文”，知识在新的情境中的迁移运用能力非常重要。因此，教师要关注时代，建构开放、多样、有序的语文课程。

如教学课内文本时，教师可以群文阅读方式打开学生阅读视野。如课内删减版与课外原文比较。学习《答司马谏议书》，可提供王安石同时期写的另外三封回信对比阅读，感受作者坚定的改革志向。学习《喜看稻菽千重浪》时补充新闻背景资料，感受袁隆平院士迎难而上、矢志不渝的科研精神。同时鼓励学生融合多种技术手段，多方查阅资料，多方印证观点，进行文本个性化解读。

教师还可抛开资料束缚，自主设计作业，通过多样、灵活的作业形式激发学生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提高语文学习兴趣。如必修上散文单元，可让学生给散文配插图，改写诗歌，录制朗读视频，撰写散文评论，提交不同国家美学思想比较报告等，通过这些有挑战性的作业方式激发灵感，激活思维，提升学科素养。

总之，高考试题是对学生知识掌握情况的检验，更是对学生综合素养的考查。教师应结合高考命题新趋势进行教学，使学生在走进高考考场的时候，不仅拥有充足的知识储备，还具有对文化的深刻理解和探索未来的自信，真正达到培养学生综合能力的目标。

注释：

[1]李建修.论马林诺夫斯基的文化观及艺术理论[J].江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04）：117-120.

[2][6]教育部教育考试院.2024年版高考试题分析：语文[M].北京：语文出版社，2023：76，125.

[3]童庆炳.审美投射与艺术欣赏[J].名作欣赏，1990（1）：4-5.

[4]教育部教育考试院.2023年版高考试题分析及解题精选：语文分册[M].北京：语文出版社，2022：56，58.

[5][7]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S].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