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之慧琳“音义”校读札记※

黄仁瑄

（华中科技大学 中国语言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4）

1.074 等為 《説文》等字從竹從寺。下榮偽反。為字上從爪。經作為，訛略也。（卷第一，57p0409a）

1.127 發引 上蕃八反。……下引，音寅印反。從弓從亻。或從人作 。《説文》：“開

2.108 逸婆 婆取上聲，二合。或書野婆字也。（卷第五十三，57p0427b）

案：逸婆是梵音ysa的对音，据梵音，三“婆”字当作“娑”，宜改。

2.181 慧 上毗綿反。鄭注《論語》：“辦也。”《聲類》：“習也。”《説文》：“安也。人有不便，更之。從人、更。”經作便，俗字也。下熒桂反。《韻英》云：“慧，悟也。”《方言》云：“明也。”《考聲》：“察也。”《國語》：“智也。”從心彗聲也。彗音隨鋭反也。（卷第一百二，57p0432a）

2.183 蠱道 姑五反。《韻英》云：“蠱毒媚惑人也。”《韻詮》云：“蠱，蠱物病害人。”亦蠱毒也。《字書》云：“蠧神也。”《説文》云：“腹中蟲也。從蟲，從皿。”或作蛄。或有音野道者，方言不同耳。蟲音逐融反。蠧音都固反。皿音明秉反。（卷第一百二，57p0432a-0432b）案：例引《韵诠》释“蠱”，“蠱物病害人”不合文意。考玄应音义卷九“蠱道”注（32p0129B）：“毒蠱，蟲物病害人。”卷二十“蠱祥”注（32p0266B）：“蟲物病害人也。”《左传·昭公元年》“皿蟲爲蠱”杜预注（第2025 页）：“器受蠱書者爲蠱。”（引者案：“蠱書”为“蟲害”讹。详阮校，页2028）《诗·唐风·鸨羽》“王事靡盬”毛传“盬，不攻緻也”孔颖达疏（第365—365 页）：“蟲害器敗穀者皆謂之蠱。”疏又引《左传》“於文，皿蟲爲蠱”杜预云（第365 页）：“皿，器也。器受蠱，害者爲蠱。”皆言“蟲”，知例中“蠱”字讹，宜据改。

2.185 厭禱 上伊琰反。《楚辝》王逸注云：“厭也。”賈注《國語》：“合也。”《説文》：“厭，苲也。從厂，猒聲也。”正作。今從省。下刀老反。苞咸注《論語》云：“禱，請也。”《廣雅》：“謝也。”請福於鬼神曰禱。《説文》：“告事求福曰禱。從示，壽聲。”笮音責。厂音罕也。（卷第一百二，57p0432b）

2.204 踰於 庾朱反。《廣雅》：“踰，度也。”《説文》：“越也。從足，俞聲。”俞字從亼從舟從刂。刂，水也。俞音同。亼音精入反。刂音古外反。下於字，《説文》作殄，從古文鳥字省。（卷第一百二十八，57p0434a）

2.219 戒藴 皆隘反。鄭注《儀礼》云：“戒，驚也。”《考聲》：“備也。”《字書》：“謹慎也。”《説文》：“從拜持戈，戒不虞也。”下威殞反。《方言》：“藴，積也。”馬注《論語》：“包藏也。”《説文》：“從草，緼聲也。”（卷第一百六十八，57p0435b）

3.018 加祜 胡古反。鄭箋《詩》云：“祜，福也。”《尔雅》：“福之原也。”《説文》：“從示，古聲也。”經或作祐，音右。《説文》：“助也。”於義亦通。《易·上繫》：“孔子曰：‘天之所助者，順也；人所助者，信也。’”《説文》：“從示，右聲也。”示音祇也。（卷第三百四，57p0441b）案：例引《尔雅》释“祜”，“福之原也”不辞。考《尔雅·释诂上》（第44 页）：“祜，福也。”《释诂下》（第49 页）：“祜，厚也。”慧琳音义卷二十八转引之玄应音义“以祜”注（57p1005b）：“胡古反。祜，福也。《爾雅》：‘祜，厚也。’謂福厚也。”详文意，例中“之、原”讹，宜据改作“也、厚”。

3.023 不怯 欠劫反。顧野王云：“畏少也。”《説文》從犬作，犬多畏。會意字也。（卷第三百一十一，57p0442a）

5.163 欻然 輝筆反。薛綜曰：“欻，急也。”《蒼頡篇》云：“欻，猝起也。”《説文》云：“吹起也。”（卷第四百四十，57p0487b）

5.246 瞬息 式閏反。《説文》云：“開闔目數摇也。”案：瞬目者，一目也。息者，不息氣也。（卷第四百五十八，57p0494a）

案：“不息氣”不合文意。考慧琳音义卷三“瞚息”注（57p0455a）：“瞬目者，一目也。息，一息氣也。言極迅促也。”卷十二“瞬息”注（57p0626b-0627a）：“瞬目，一目也。息者，一息氣也。言極迅促也。”两例皆作“一”，而文意顺畅，知例中“不”字讹，宜据改。《资治通鉴·晋纪二十二》“羣臣見猛皆屏息”胡三省注（第3170 页）：“氣一出入爲息。”可为据改之旁证。

以上材料主要是字讹问题，下面谈谈脱字问题。

1.026 遠邁 埋拜反。《廣雅》云：“邁，遠

行也。”從萬從辵。辵音丑略反。（序，57p0404b）

1.036 三篋 謙頰反。《礼記》云：“篋，盛物之椷也。”篋者，盛經書衣物器也。《古今正字》云：“篋，笥也。”從竹匧聲也。《説文》匧字從方夾聲也。（序，57p0405b）

案：例引《说文》析“匧”，“從方夾聲也”不合文意。考慧琳音义卷十一“篋笥”注引《说文》（57p0610a）：“篋，椷也。從匚匚音方，夾音甲聲也。”卷十六“箱篋”注（57p0710a）：“篋亦笥也。古文作匧，從匚音方夾聲。”卷二十九“篋”注引《说文》（571022a）：“椷也。從匚匚音方，夾聲也。”卷四十“金篋”注（58p0201a）：“《説文》作篋，椷也。從匚夾聲。……匚音方。”（此例著者有玄应、慧琳的参差）卷七十三“身篋”注（58p0932a）：“《説文》作匧，椷也。從竹，亦通。從匚匚音方夾聲。”详文意，例中阙“匚匚音”三字，宜据补。

1.108 聾者 禄東反。《左傳》云：“耳不聽五音之和謂之聾。”杜預曰：“聾，暗也。”《説

1.138 懈癈 皆隘反。賈注《國語》云：“懈，倦也。”《廣雅》：“嬾也。”《説文》：“怠也。”音作嫁者，非也。（卷第三，57p0413b）

案：“音作嫁者”表意似有不足。考慧琳音义卷五“懈息”注（57p0494b）：“家隘反。懈，怠也。相傳音嫁者，非也。”卷四十一“懈墮”注（58p0211b）：“上革賣反。《考聲》：‘懈，怠也。’賈注《國語》云：‘懈，倦也。’俗音嫁者，非也。前後經文懈字悉同此音。”卷八十二“匪懈”注（59p0028b）：“音戒。若音嫁者，非也。”详文意，疑“音”前脱“俗”类文字，宜据补。

案：例引《左传》释“僚”，“左氏傳僚”表意显然未完。考《左传·昭公七年》（第2048 页）：“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隸，隸臣僚，僚臣僕，僕臣臺。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详文意，知例中“僚”前脱“隸臣”二字，宜据补。慧琳音义卷九十六“僚屬”注（59p0268b-0269a）：“孔注《尚書》云：‘僚，官也。’又《左傳》云：‘大夫臣士，土臣（皁）〔皂〕，（卓）〔皂〕臣輿，輿臣隷，隷臣僚。’顧野王：‘第九品人也。’”两例释文所据文献大同小异，可为据补之旁证。

1.216 拯濟 拯字取 字上聲，前第一卷已具釋。下賷計反。孔注《尚書》云：“濟，渡也。”杜注《左傳》云：“益也。”《方言》：“恒，憂也。”賈注《國語》云：“成也。”《説文》：“從水，齊聲也。”（卷四十八，57p0419b）

案：例引《方言》释“濟”，“恒”字前后无据。考《方言》卷一（第1239 页）：“濟、桓，憂也。”《广雅·释诂一》（第20 页）：“桓，憂也。”详文意，例中脱“濟”字、“恒”为“桓”讹，宜据补改。

1.221 奉覲 逢捧反。《廣雅》：“奉，獻也。”《考聲》：“尊也。”杜注《左傳》云：“養也。”《説文》：“承也。從手，從拱，上從 ，亦聲也。”下勤靳反。鄭注《周礼》云：“覲，見也。”《毛詩》：“見也。”《説文》：“從見，堇聲也。”捧音豐拱反。音豐。靳音斤近反。（卷第四十九，57p0420a）

例如，把招商引资和招商引智视角、触角延伸到国际，尤其对第三世界国家，如东南亚一些国家，吸引他们的科研团队和愿意到中国发展的企业到松山湖开发区来扎根。还可以把招商引资和招商引智视角、触角延伸到大学校园，到广州、上海、北京、西安、武汉等大学聚集的地方开设孵化分园。或者与当地政府、知名大学开设创新创业孵化基地，提前介入、重点培养和挖掘有潜力的科研创新人才和团队，合作和拓展的方式方法可以灵活多样，如赞助活动、参与比赛、委托专项比赛、开设办事处，等等。

案：“菩薩節”表意不明。考慧琳音义卷二十八“瑣骨”注（57p1000b）：“經云瑣骨者，如來骨節如馬銜相鈎連。亦如連鎻也。”详文意，知例脱“骨”字，宜据补作“菩薩骨節”。

3.030 浮囊 上音符，又音符尤反。孔注《尚書》云：“泛流曰浮。”賈注《國語》：“輕也。”《説文》：“泛也。從水，孚聲。”下諾唐反。《集訓》云：“有底曰囊，無底曰橐。”橐音託。今經浮囊者，氣囊也。欲渡大海憑此氣囊輕浮之力也。（卷第三百一十二，57p0442b）

案：“今經浮嚢者”表意未足。考慧琳音义卷六“浮囊”注（57p0511a-0511b）：“案：經言浮囊者，氣囊也。欲渡大海憑此氣囊輕浮之力也。”卷七“浮囊”注（57p0531b）：“今經言浮囊者，氣囊也。欲渡大水，假此氣囊輕浮之力，故説為喻也。”皆作“經言”，详文意，知例中“經”后脱“言”字，宜据补。

3.203 讃勵 臧岸反。《韻英》云：“稱揚也。”亦言解也。郭璞曰：“讃頌，所以解釋物理也。”《釋名》云：“稱人之美曰讃。”下力制反。已見前第七十卷中具釋。（卷第三百四十七，57p0455a）

案：慧琳音义卷二“第七十五卷”前注（57p0428b）：“經從第五十八卷已下盡第七十四卷計一十七卷經，文易，不要音訓。”明言第七十卷未作音训。考前此《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勵”凡5 见，分别见卷第五十三（4 见）、卷第七十五（1 见）。慧琳音义卷二据《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第五十三“於諸未生惡不善法爲不生故，生欲策勵”分立“策勵”條（57p0426a），然“五十三”“七十”相乱的可能性不大。慧琳音义卷二据《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第七十五分立“問詰”“他惡”“决擇”三例字目，“策勵”亦见《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第七十五：“我隨佛教策勵身心曾無懈怠。”疑原有音训，后脱之，今据补“五”字。

3.212 憐愍 上練年反。《尔雅》：“愛也。”《考聲》：“哀也。”經作怜，俗字也。下旻殞反。何休注《公羊傳》云：“愍，傷也。”《謚法》曰：“使人悲傷曰愍。”《説文》：“從心。”敃音同上。（卷第三百四十九，57p0455b-0456a）

十一，57p0458b）

案：例引郑注《周礼》释“鞔”，“草路，鞔也”令人费解。考《周礼·春官·巾车》“革路，龍勒”郑玄注（第823 页）：“革路，鞔之以革而漆之，無他飾。”孔颖达疏（第823 页）：“云‘革路，鞔之以革而漆之，無他飾’者，自玉路、金路、象路，四者皆以革鞔，則《冬官》云‘飾車欲侈’者也。……此革路亦用革鞔，以無他物飾，則名爲革路也。”比较注、疏，知例中引文有讹脱，宜据改、补作“革路，鞔之以革而漆之無他飾也”。《周礼·春官·巾车》“士乘棧車”郑玄注（第825 页）：“棧車不革鞔而漆之。”可为补改之旁证。

8.249 鏵 上畫瓜反。《方言》：“宋魏之間臿謂之鏵。”《説文》：“兩刃臿音差用反。從金，華省聲也。”或作釫。下天涅反。《山海經》云。或作鐵。從金截聲也。今出太原山多 。

（卷第五百八十九，570553a-0553b）

案：（1）例引《说文》释“鏵”，“差用反”之用为“甲”讹，“省聲”之省字衍（参见徐时仪2012：644 下—645 上）。（2）据文意，“或作鐵”前疑脱字，“今出”句前后无据。考慧琳音义凡二引《山海经》释“鐵”，慧琳音义卷八十“鐵鉆拔”注（58p1074b）：“上天涅反。《山海經》云：‘天騩山多鐵。’《説文》云：‘鐵，黑金也。從金，聲。’”又考《山海经·中山经》（四库荟要本，页46 下）：“又東三十里，曰大騩之山，其陰多鐵、美玉、青堊。”详文意，例中文字有脱、倒等问题，宜据补正作：“《山海經》云：‘出大騩山，多。’《説文》‘：黑金也。從金，截聲也。’或作鐵。”

前述文字问题仅是其中很少的一个部分。详其讹误原因，或违文例，或因形近，或有脱漏，或是衍倒。勘正这些问题，对促进和深化慧琳《一切经音义》的研究和利用有着积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