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树萌,张雪文,苑诚明,孙冰,孙雷,张海东,宋守君,张敬军
1.济宁医学院中西医结合学院,山东 济宁 272067; 2.山东第一医科大学,山东 济南 250000;3.滨州医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3
专业认同感指个体在了解、认同本专业的基础上,建立起与专业相关的积极情感,表现出积极行为动机和外显积极行为,其中包括专业认知、专业情感和专业行为[1]。专业认同感能够影响农村定向公费医学生(以下简称“公费医学生”)在面对专业课程学习时的积极主动性,进而影响学生对于本专业的就业前景展望以及毕业后履约就职率,因此成为我国发展农村卫生医疗事业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
公费医学生群体作为我国医学教育改革中的新生事物,如何能够让公费医学生“留得下、用得上”,如何能将其培养成优秀的基层医疗卫生人才,是我国医学教育中面临的亟需解决的新难题[2]。专业认同、履约倾向是影响国家开展公费医学生人才培养计划、构建基层医疗卫生服务体系的重要举措。本研究以山东省济宁医学院、山东第一医科大学、滨州医学院公费医学生为研究对象,调查其专业认同、履约倾向及其相关性,为高校、教育部等相关部门提高公费医学生的履约倾向提供理论依据。
本研究于2021年11月,分别采用普查的方法选取济宁医学院公费医学生2017—2021级本科生、按年级分层抽样的方法选取山东第一医科大学、滨州医学院2018—2021级公费医学生作为调查对象。年龄17~34岁(20.07±2.82)。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设计一般情况调查表,包括性别、年龄、年级、生源地、独生子女、高考成绩达到普通临床分数线、考研倾向等情况。
1.2.2 大学生专业认同量表 本量表由秦攀博[3]等人编制,共 23 个项目,将大学生的专业认同感分为认知性(5个项目)、情感性(8个项目)、行为性(6个项目)、适切性(4个项目)4个维度。同时采用 Likert 五点计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729[3],得分越高,表明专业认同感越高。
1.2.3 履约倾向调查表 基于《中国人员流动意向量表》改编,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 0.659[4]。履约倾向调查表中4个项目分别是“我想离开公费医学专业,转到其他医学专业(如基础临床等)”“我经常想放弃学习医学专业”“未来履约倾向,我会离开定向签约单位”“未来履约期间,我会离开医学行业”。评分标准为1(非常同意)至6(非常不同意),共计6分。得分越高,表明履约倾向越显著。
在取得调查对象同意后,于班会和课间向济宁医学院2018—2021年级学生发放纸质问卷,济宁医学院2017级与山东第一医科大学、滨州医学院学生发放电子问卷进行调查。调查问卷中说明了调查的目的、意义及填写要求,并采取匿名作答,以提高应答率和填答质量。共发放调查问卷1 162份,回收1 103份,回收率94.9%,其中有效问卷1 076份,有效率97.6%。
调查结果显示,公费医学生专业认同平均得分为(3.841±0.385)分,高于中等临界值3分。各维度得分由高到低依次为情感性(3.954±0.587)、认知性(3.880±0.527)、行为性(3.845±0.463)和适切性(3.563±0.608)。
表1 农村定向公费医学生专业认同情况
其中,公费医学生专业认同总分及各维度在“性别”和“学习目标明确”上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年级的公费医学生专业认同总分、认知性维度和情感性维度上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并且事后多重比较(LSD)显示,低年级学生专业认同总分、认知性维度和情感性维度得分高于中、高年级学生,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公费医学生考研倾向在专业认同总分、情感性维度和行为性维度上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由于目前本调查表尚无统一的分等级划分标准,故将其转化为Likert 5级评分,使用理论中值(3分)衡量履约倾向性。若平均值在3~4分之间,说明履约倾向稍高于中等水平。研究结果表明,公费医学生履约倾向各维度得分由高到低依次为未来履约期间,我会离开医学行业(4.370±0.753);我经常想放弃学习医学专业(4.056±1.126);未来履约期间,我会离开定向签约单位(3.987±1.235);我想离开公费医学专业,转到其他医学专业(如基础临床等)(3.596±1.563)。公费医学生履约倾向总分及各维度在年级和学习动机是否明确上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经事后多重比较(LSD)结果显示,低年级学生履约倾向总分及各维度均高于中、高年级学生,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女性公费医学生在履约倾向总分和其中3个维度均高于男性公费医学生,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准备考研的公费医学生履约倾向平均分均高于不准备考研的学生,同时在“我经常想放弃学习医学专业”“未来履约期间,我会离开医学行业”和履约倾向总分上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高考成绩达到普通临床分数线与未达线的公费医学生履约倾向总分及“履约期间会离开签约单位”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双变量Pearson检验结果显示,公费医学生履约倾向总分与专业认同的4个维度均呈正相关(P<0.001),其中情感性、认知性与履约倾向存在中等程度相关;行为性、适切性与履约倾向存在弱相关。这表明公费医学生专业认同感越强,且情感性和认知性方面越强,其履约倾向越显著。见表3。
为进一步分析专业认同各维度对公费医学生履约倾向的影响,以履约倾向总得分作为因变量、专业认同的4个维度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逐步回归分析(stepwise),多元回归分析结果和多重共线性诊断结果见表4。本研究的自变量容差>0.1;各项的方差膨胀因子(VIF)<10,表明此回归方程不存在严重共线性。其中专业认同量表进入模型的自变量有认知性、情感性、行为性,排除适切性。同时依据偏回归系数、标准偏回归系数的大小可得出,对公费医学生的履约倾向影响高低的因素依次为情感性、行为性、认知性。调整R2分别为0.272、0.279、0.282,说明认知性、情感性和行为性3个维度分别能解释履约倾向27.2%、27.9%、28.2%的变异量。对模型进行方差分析显示,回归方程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01)。见表4。
公费医学生专业认同各维度得分由高到低依次为情感性、认知性、行为性和适切性,且平均得分均高于中等临界值(3分),这表明公费医学生对所学专业拥有较高的认可度,对本专业未来前景保持较高的憧憬。原因可能有:一是政府给予本专业学生“两免一补”的优惠政策,给予学生降分录取的深造机会,同时减轻了学生的经济压力[5];二是后疫情时代中,医护职业在公众面前的形象有所稳固和提升,尤其是为抗击疫情作出重要贡献的医生们为医学生树立了好榜样[6]。同时,基层医疗作为疫情防控的短板,暴露了基层高层级医护人才的缺乏,因此,面对医学专业带来的强烈职业荣誉感,公费医学生的内在情感会对所学专业呈现出一种持续性的正向意愿。
在公费医学生群体中,男生的专业认同总分及维度得分普遍低于女生,这与杨富茂[7]、于奇[8]相关研究结果一致。基于此,医学高校在培养学生的专业思想教育和开展未来职业发展规划时,应形成异化培养网格[7],针对不同性别的学生给予不同职业发展规划建议,在学习和生活上给予更多的指导,帮助公费医学生提高专业认同度,树立合理的职业认同感。
表2 农村定向公费医学生履约倾向情况
表3 农村定向公费医学生专业认同、履约倾向相关性分析
表4 专业认同各维度对履约倾向的多元回归分析
不同年级学生在专业认同的各维度上呈现不同趋势。在认知性和情感性上的得分由高到低依次为低年级、中年级、高年级。基于此现状,以山东省济宁医学院为例进行分析:2019年公费医学生计划招生定向点仅为济宁市与菏泽市,但从2020年开始,针对公费医学生的计划招生定向点拓展至山东省各市,不同地区的学生均可以选择家乡卫生院作为定向点。随着政策的不断完善和社会对公费医学生政策的了解程度及认可度增高,低年级报考本专业时已经综合考虑了个人、家庭、社会等外在因素,因此认知性与情感性高于较高年级学生,基层就业意向相对坚定,在毕业后更倾向于从事基层医疗卫生工作[9]。同时根据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随着年级的增长,面临未来的已定发展方向,无法满足学生更高层次的需要,因此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高年级的专业认同感[10]。与之相反,比较公费医学生的行为性与适切性维度时,得分由高到低依次为高年级、中年级、低年级。原因可能有:较高年级学生对大学的学习、生活逐渐熟悉,同时伴随理论、实践课程的相继开展,对临床医学专业的认知度和了解程度逐步提高,建立起较高的专业自信,进而提升了专业认同感[11]。
在考研倾向和自主学习能力上,可以看出拥有积极的学习目标以及明确的人生计划的公费医学生会具有较高的专业认同感。研究调查发现,专业认同能够有效预测学习投入度,投入越多越容易获得成就感[12]。为更好的培养出专业技术精湛的医学生,为基层医疗输送高质量人才,首先学生个人应加快学习进度,加深学习深度,做好学习规划。其次,医学院校应加强公费医学生的专业思想教育,增强学生对于基层医疗卫生事业服务的行业认同感[13],进而从根本上推动公费医学生的学习能动性和专业认同感的双向发展。
公费医学生履约倾向性从平均数比较来看,由高到低排列顺序依次为履约期间离开医学行业、经常想放弃医学专业、履约期间离开签约单位、经常想转到其它医学专业。其中履约期间离开医学行业、经常想放弃医学专业的平均分均高于4分,表明公费医学生对临床医生行业呈正向观念,抱有积极态度。
研究结果表明,随着公费医学生的年级增高,履约倾向总分及各题目得分呈降低趋势,这与李伟明等人的研究结果相同[14]。基于主观因素分析,根据申颖等人[15]对公费医学生的访谈中可看出,高年级的公费医学生面临毕业的同时也要面对个人“生存”问题,买房、结婚、养老等生活压力成为工作阶段首要考虑的问题。故此薪酬待遇和收入不平会成为影响毕业生基层从业心态的重要影响因素。从客观因素来看,尽管国家重视基层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着力于基层医疗资源的不断下沉。但在高年级医学生见习、实习过程中,高素质、高水平的带教老师及精密高端的医疗器械是基层医疗条件所不可比拟。故此基层医院工作条件的缺乏会遏制公费医学生对知识的渴求,薄弱的基层岗位吸引力和发展空间导致医学生在专业上产生无力感,进而影响其在基层长期服务的意愿,降低履约率[16]。同时,因山东省首届公费医学生尚未进入基层工作,针对于同专业的其它省市就业医学生类比分析,面对“熟人医疗模式”,即我国推进家庭医生签约服务中“熟人看病-大众医疗-家庭医生管理”的理性回归模式[17]。公费医学生在工作初期,可能较难取得患者信任,接诊病人量比年资高的医生少很多,进而可能会产生工作焦虑,影响职业成就感。为此,国家政府应积极发挥宏观调控作用,通过网络、电视、报纸等多种渠道大力宣传公费医学生的可靠性和权威性,发挥其缓解基层居民“看病难”“看病贵”的重要作用。充分吸引社会资源,助力全科医学发展。
在2021年10月份,山东省卫生健康委员会等部门下发了《山东省医学生公费教育实施办法》的通知,在激励措施一项中强调“公费医学生可报考医学类全日制硕士研究生或相同本科专业。公费医学生在培养期和服务期可报考非全日制研究生或相同本科医学专业。”[18]面对政策的进一步完善,可以看出选择考研的公费医学生在面对未来医学专业及职业选择上的积极性和主动性要明显高于不准备考研的学生,这表明继续教育发展在得到有效保障后,公费医学生于履约方面也呈现出一定的正向表现。
针对于公费医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可看出,较强的学习目标能够提高一定的履约率。并且公费医学生的学习动力同时依赖于学校的正向引导以及国家的政策支持[19]。基于此,针对于公费医学生的培养方案,在应加强正向激励的同时也要建立退出机制[20-21]。学校方面应建立动态评估制度,提高学生在校理论知识考核及实习成效的阶段评定比例,对于多次考核不合格的公费医学生取消当年就业资格并延长学习年限,产生的相关费用自行承担。以此敦促公费医学生加强专业课程学习,树立明确的学习目标,增强专业认同度,提高履约率。
结果显示,公费医学生专业认同的4个维度与履约倾向总分呈显著正相关。因此表明公费医学生专业认同的认知性、情感性、行为性、适切性的水平越高,其履约倾向性越高,这与预期研究假设相一致。专业认同感较高的公费医学生,在内在情感上会对本专业保持积极乐观、求知进取的态度,因此在外在行为上也会提高其服务基层医疗卫生行业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进而能够对未来工作发展做出积极预测,提高其履约率。
此外,认知性、情感性和行为性三个维度对履约倾向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因此,学校对于公费医学生的培养过程中,需要有针对性地加强学生的就业思想教育。通过开展主题班会、新老生座谈会、下基层实践活动等让公费医学生早接触基层医疗机构,提高专业认知度;同时加强学生的心理辅导工作,帮助其积极面对心理矛盾与冲突,树立正确的职业信念,增强对未来农村医疗卫生工作的社会价值,将个体理想与社会发展融为一体,互促发展。
公费医学生专业认同和履约倾向是影响基层医疗卫生行业改革的重要因素。为更好地向基层输送高质量人才,首先学生个人应加强对人文医学类课程的探究学习,深入全面地了解基层医疗卫生事业服务的重要性,增强基层救死扶伤的责任感,建立专业自信,从内心认可农村定向医学专业。同时,针对未来职业发展的不确定性,在校公费医学生应加强专业理论知识和临床技能水平的学习,完善自身综合素质能力,用过硬的专业素质面对未知的机遇和挑战。其次,医学院校应区别培养公费医学生与普通临床医学生,结合基层医疗卫生条件的需要,优化课程体系,融入职业认同教育和思政教育,增加职业生涯规划课程的投入,让公费医学生对未来专业由“被动接受”转为“主动准备”。基于本专业年级增高带来的专业认同感和履约倾向的降低现状,学校应针对不同年级不同性别学生开展专业的心理疏导,缓解低年级的学习生活压力和高年级学生的毕业就业压力,使公费医学生对内在自我和外在环境有充分的认知,树立正确的职业发展观念。面对山东省首届公费医学生即将“下基层”局面,政府及相关部门应结合地级医院卫生医疗机构的发展,有效配置农村定向毕业生资源。加强毕业生与医院的对接工作,加大对基层医疗卫生的投入,拓宽高校毕业生的发展空间,提升岗位吸引力,促使优秀人才“下得去、留得住、做的好”,最终实现“强基层”的政策目标。
利益冲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