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经典故事的国际传播路径

2023-05-02 17:00余红艳
民族学刊 2023年9期
关键词:民族精神国际传播

DOI:10.3969/j.issn.1674-9391.2023.09.015

[摘要]

中華民族经典故事具有的民间性、故事性、世界性和文化共通性等特质,赋予其鲜明的国际讲述与传播优势,是“讲好中国故事”的重要载体。传播学是中华民族经典故事研究的重要视角。中华民族经典故事的国际传播优势体现在交流的民间性、故事的传奇性和文化的共通性三方面。从国际传播视角,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可分为文化同源类、文化共通类和文化相异型民间故事。中华民族经典故事承载着中华优秀文化与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是“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讲好中国故事、让世界理解中国的重要载体与民间路径。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应以提升中国国家形象、讲好中国故事为宗旨,在国际同类型故事的交流传播史基础上,深挖故事元素,传播中华民族精神;提升转化能力,重视故事比较视野;培育传播主体,创新精准传播模式,从“传播什么”“如何传播”“谁来传播”这三大方面增强中华民族经典故事的文化感染力和文化传播力。

[关键词]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故事元素;民族精神;精准传播

中图分类号:C9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9391(2023)09-0135-10

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中国经典传说景观化传承研究”(22BZW177)、中国高等教育学会2023年度高等教育科学研究规划课题(重点)“国际学生中国国情教育课程教学与社会实践体系研究”(23LH0203)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余红艳(1979-),

女,江苏阜宁人,江苏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传说学、非遗学、中华文化国际传播。

传播学是中华民族经典故事研究的重要视角。流传学派代表——德国东方学家特奥多尔·本菲(T·Benfey)对古印度《五卷书》的国际传播研究,是经典故事传播学研究的奠基之作;[1]20世纪初起源于芬兰的历史地理学派是民间故事传播学研究的进一步深化,确立了民间故事比较研究的方法论体系,成为中国比较故事学理论架构与实践研究的重要支撑。20世纪以来,中国民间故事比较研究“经历了一个从自发到自觉再到理论建构的过程”[2],20世纪八九十年代,更掀起了比较研究的热潮。张紫晨[3]、阎云翔[4]、陈建宪[5]、万建中[6]等专家学者选取典型传说故事,积极探索经典故事比较法则的研究实践。1995年,刘守华先生的专著《比较故事学》堪称集大成之作,该书系统阐释了民间故事比较研究的理论、方法,并选取若干个案对中华民族经典故事进行多侧面比较研究,是比较故事学的建构尝试。[7]

当前,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研究主要集中于三大方面。一是分国别研究。主要聚焦于中华民族经典故事与汉字文化圈如日本、韩国、朝鲜等国经典故事的比较研究,如日本学者伊藤清司的中日比较研究[8],中国学者于长敏[9]、顾希佳[10]等的中日、中韩比较研究,朝鲜国学者金东勋的中朝比较研究[11]等,细致梳理中华民族经典故事与汉字文化圈经典故事的异同,深入剖析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对上述国家民间文学的影响,为中华民族经典故事的国别化传播研究与实践奠定了很好的基础。二是代表性个案研究。贺学君的《中国四大传说》是较早的代表性成果,该书辟出专章梳理了“白蛇传传说”“梁祝传说”“牛郎织女传说”和“孟姜女传说”等四大传说的国际传播媒介和传播路径;[12]俞成云集中关注的是四大传说在东北亚的传播过程与文化影响;[13]还有部分学者以单个传说故事在单个国家的传播为研究对象,如于长敏[14]、顾希佳[15]、郑土有[16]、王国彪[17]等学者对比分析了“牛郎织女传说”“梁祝传说”“目连故事”“孟姜女传说”经典故事个案的国际传播,以及其对该国文学、民俗的影响。三是传播策略研究。代表性成果如徐金龙、黄永林《论美国动Mulan对中国木兰传说的创造性转化》,[18]该文细致分析了美国动漫Mulan以木兰传说为原型,以美国人的审美和接受观为制作依据,实现的对木兰传说的成功转化,并初步探讨了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的媒介策略,是在“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语境下对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的积极思考。

2022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要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坚守中华文化立场,提炼展示中华文明的精神标识和文化精髓,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19]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讲话为进一步提升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指明了新的方向,也是对其2013年首次提出“讲好中国故事”这一时代命题的进一步发展与阐释。学界围绕“讲好中国故事”的关键命题[20]、中国故事和中国声音的精准化传播[21]、新媒体时代中国故事对外传播的叙事策略[22],以及国际传播中的文化共享与文化折扣[23]等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为立足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策略及路径探索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指导。

一、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困境及优势

(一)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困境

中华民族经典故事是人民大众的语言艺术,是流淌在民间的民众集体智慧和集体生活的文学想象,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形象载体,在历史上有着国际传播的成功经验。以“牛郎织女传说”为例,早在公元4世纪,该传说便依托移民和墓室壁画传入朝鲜,飞鸟时代末期至奈良时代初期由遣唐使和留学生传入日本,并对周边国家的节日习俗和文学创作产生过深远影响。[13]

但是现代以来,国外经典故事如《一千零一夜》《格林童话》等在中国的传播明显强于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在海外的传播,存在严重的传播不足和不对等现象。2005年,覆盖全球的“重述神话”项目正式启动,苏童(《碧奴》)、叶兆言(《后羿》)、李锐(《人间》)、阿来(《格萨尔王》)等中国小说家参与其中,分别改写了“孟姜女传说”“后羿射日神话”“白蛇传传说”和“格萨尔王史诗”,并在海外出版,取得了较好的传播效果。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如陈连山主编的《中国神话传说》[24]也先后被翻译为英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法语等多语种。但是,在中华民族经典故事译介过程中,还是存在一定的文化误解,特别是国外学者的翻译,还存在因跨文化传播而带来的“文化折扣”(cultural discount)现象,例如阿来代表作《尘埃落定》的英译本书名被译为《红罂粟》(Red Poppies),译者为著名翻译家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及其妻子林丽君(Sylvia Li-chun Lin)。葛浩文被誉为中国现当代文学首席翻译家,阿来是唯一一位被葛浩文译介到英语世界的藏族作家,然而,《红罂粟》这一英译本书名“削弱了译本的经典性”,海外学者对英译本《红罂粟》的诠释“偏离了阿来在原作《尘埃落定》中所表达的对本民族历史的回顾和对社会主义新藏区的美好未来所寄予的殷切希望”,带来了“读者对原作的误读”。[25]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在国际传播过程中存在的传播不对等、跨文化误解,以及创新理念不强等问题,严重削弱了中华文化的国际传播力和影响力。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必须充分发挥经典故事在国际传播中的独特优势;以比较故事学为理论基础,从传播受众所属文化圈与中华民族经典故事的关系视角进行经典故事的重新分类;并在此基础上,尝试探索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的路径和策略,助推中华文化的国际传播与中外文化交流互鉴。

(二)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优势

2023年9月8日,杭州亚运会火炬传递首日,越劇《白蛇传》在西湖断桥成功出演。传统戏曲“讲述”着经典传说,浪漫西湖“奔跑”着亚运火炬,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在地方戏曲的表演视听中,在西湖景观的秀美山水中,更在面向全球的亚运盛事中,进行了一场“沉浸式”中华文化国际传播实践,为进一步探索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策略提供了精彩案例,充分体现了中华民族经典故事所具有的国际传播优势。

第一,交流的民间性。2020年4月21日,瑞典关闭了最后一所孔子学院,成为第一个彻底关闭孔子学院的欧洲国家。同年7月5日,教育部中外语言交流合作中心(以下简称“语合中心”)正式成立,该中心“致力于为中外语言交流合作、世界多元文化互学互鉴搭建友好协作的平台”,同时表示“孔子学院品牌将由‘中国国际中文教育基金会全面负责运行,该基金会是由多家高校、企业等发起成立的民间公益组织”。语合中心强调的是一种交流、合作、平等、对话的新话语体系,中国国际中文教育基金会则具有鲜明的民间性特征,标志着国家语言文化国际传播理念的转型。这一转型既是对孔子学院品牌运营模式的新思考,同时也对新时期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提出了更高要求。中华民族经典故事作为中华优秀文化的组成部分,它在民间讲述、民间传播、民间变异和民间传承,“民间”是其最核心的关键词之一,也是最基本的特征,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首先便是基于其“民间性”而展开的讨论。“民间”相对于“官方”,投注的往往是一国、一民族或一地民众的集体记忆,承载这一集体记忆的方式又往往是形象、生动、充满视听感官的审美形式。因此,民间性使得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在中华文化国际传播中具有更加显性的平等、交流的文化对话意味,这与当前孔子学院理念转换与话语调适的新语境相一致,体现的是从宏大叙事向日常叙事转化的民间身份,以及中外文化交流与文明互鉴中的“民心相通”。

第二,故事的传奇性。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往往以一个又一个充满生活哲理和神奇想象的故事为主要呈现形式,“讲故事”的方式必然使民间故事比其他具有较强说理性的文化类型更具传播吸引力和传播优势。以中国“四大传说”为例,“四大传说”讲述的是四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经典爱情故事。白蛇传传说讲述的是一段千年等一回的“人妖之恋”;牛郎织女传说想象的是天上的仙女和地上的牛郎鹊桥相会的“人仙之恋”;梁山伯与祝英台传说中的死后化蝶而飞则很可能是与冥婚习俗相关的“人鬼情未了”;而孟姜女传说尽管主人公只是一对普通的男女,但是孟姜女千里寻夫送寒衣、哭倒万里长城、滴血认亲为夫报仇等核心情节均为传说蒙上了神秘、神奇、神幻的文化面纱。“四大传说”讲述的不仅是四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它更以集体的姿态向世界展现了中华民族对故事的偏爱、对人性的探寻、对世界的想象和对宇宙的朴素认知,读到的是中华儿女善良、勇敢、智慧等中华传统美德。因此,“讲故事”的方式以及故事中所投射的中华民族精神和核心文化内涵让民间故事更具传播的优势、更显传播的必要,有助于让世界在形象、生动的故事中了解甚至理解中国。

第三,文化的共通性。此外,民间故事作为人类基于生活的文学类型,还具有一定的文化共通性与较为鲜明的传播性。部分民间故事例如智慧故事等普遍存在于诸多国家的民间故事中;部分民间故事例如牛郎织女传说有着较为清晰的跨国传播路径与跨国互动现象;在全球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语境中,部分民间故事类非遗项目正是跨国共同申报、共同保护与传承。民间故事的文化共通性使得民间文学在中华文化国际传播中具有较为夯实的交流基础,易于围绕一些相似或相通的民间文学进行深入学习和互动。但是,相比起国外经典民间故事在中国的传播,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现状还不尽人意,这与其自身所蕴含的深厚、多元的文化内涵,及其所具有的民间性、形象性、文化共通或同源性等国际传播优势不相匹配。民间故事国际传播与交流应充分依托中国丰富的民间故事资源,深入挖掘民间故事核心文化价值,发挥其在国际传播中的独特优势,使之成为中国文化走出去,甚至走进去的重要叙事载体。

二、基于国际传播视角的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分类

依据不同标准,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可划分为不同的类型。创作主体、创作时代,以及创作文体是最为常见的分类方法。但是,在具体的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实践中,上述分类并不能真正推进经典故事的跨文化交流与国际传播。传播主体更需要关注的是:哪些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在受众所属文化圈中已形成一定的传播,甚至落地生根,拥有持续交流的基础?哪些经典故事因关注的是人类共通性话题,不仅在中国广为流播,在受众所属文化圈也同样流传?还有哪些经典故事因历史地理等因素,独属于中华民族?基于国际传播特别是受众对经典故事的了解程度而展开的故事分类,能够帮助传播主体选取合适的传播内容、交流形式。因此,我们有必要从传播受众视角对之进行针对性分类,以便开展更为精准、有效的经典故事国际传播实践。

(一)文化同源类民间故事

对于文化同源类民间故事来说,传播主体与传播受众之间具有较大的“文化接近性”(cultural proximity)。旅游目的地研究证实,在跨文化旅游中,尽管不可避免地面临“文化折扣效应的冲击或抵消”,但是传播主体、传播受众之间的文化接近仍然具有明显的“正向效应”[26],有助于跨文化群体之间的文化交流与传播,从而生成一种“文化共享”[23]。在汉字文化圈,部分经典民间故事具有鲜明的国际传播特性。例如前文提到的“牛郎织女传说”,在日本、朝鲜、韩国等国拥有良好的传播基础。因此,在面向日本、朝鲜、韩国等汉字文化圈国家的传播受众进行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或交流时,传播主体应充分了解具有文化同源性的民间故事,利用传播受众对该类民间故事相对熟悉、本国有着较好传播基础,甚至已经与本国文化相融合、落地演变为新的民间故事的接受优势,依托读本、教学、演出、实践活动或不同媒介等传播路径,通过形象展示、深入讲解、交流研讨等多种形式进行文化传播与互动,增强民间故事国际传播的针对性和有效性,并能通过传播受众参与其中、主动讲述该类民间故事在本国的传播、发展的交流方式,提炼出经典民间故事各具民族特性的文化内涵,以达到跨文化交流与理解的文化传播目的。

(二)文化共通类民间故事

民间故事作为人类讲故事的古老形式,在不同民族之间,往往存在相对一致的共同关注点,例如关于宇宙、人类、自然和人性等。因此,部分中外经典民间故事有着较为明显的文化共通性,以“狗耕田故事”为例。在中国、日本和韩国均有相似却又各具民族、地域特色的经典故事,分别是《狗耕田》(中国)、《开花爷爷》(日本)和《兴夫与孬夫》(韩国)。[27]三则故事讲述的都是善良的人因为得到神奇的动物帮助从而创造一系列奇迹,恶者最终得到惩罚或认错的故事,传递的是人类对于善良的普遍认可与尊崇,以及人与动物之间的良性互动关系。当然,著名的寓言故事“东郭先生和中山狼”讲述的也是人与动物的相处。该故事最早记录于明代马中锡《冬田集》之《中山狼传》。讲述了一只穷途末路、摇尾乞怜的狼在猎人离开后,原形毕露、恩将仇报,最终得到惩罚的故事,在陕西、山东、内蒙古、四川等地均流传着“中山狼”型故事及其变体。无独有偶,《俄罗斯民间故事》第1卷第27个故事《忘恩负义》与中国流传的“中山狼”型故事如出一辙,其核心情节、主要人物甚至审美趣味均十分相似。另外,在1992年上海文艺社出版的《蒙古族民间故事集》中也有一个类似的故事,题目叫《机智的兔子》,讲述的是一只好奇的小马打开了装着狼的口袋,狼出来后就要吃掉小马。正争吵着,来了一只兔子。兔子听了故事原委后,表示不相信口袋能装得下狼。于是,狼便又钻进了口袋,被小马和兔子收拾了的故事。尽管这则故事与中、俄“中山狼”型故事略有差异,但是故事总体情节及寓意均较为相近。有学者通过对比,指出在蒙古族应该还流传着一个更加接近于“中山狼”型故事的变体,中原的“中山狼”型故事很可能是由蒙古族人或者是匈奴人西征而传播到俄罗斯的。[27]可见,跨民族、跨区域的共通性故事总是同中有异,有的故事之间是平行关系,有的则属于影响关系。经典民间故事往往表达的正是人类认知的普适性和民族文化的独特性。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注重将人类共同关注的故事引入传播场域,引导传播受众使用母语或目的语(汉语)进行本国故事讲述,并和来自不同国别的受众进行深入交流,进一步提升其对中华文化的认知及理解能力。

(三)文化相异型民间故事

尽管全球民间故事都是基于对真、善、美的讲述与追求,具有较大的文化共通性和相似性,但是由于地理空间、文化机制、社会发展等诸多方面的差异性和独特性,各国、各民族的部分民间故事还是有着较大的文化相异性。例如在《耿村民间故事集》中,共收录故事1143篇,“其中染有鲜明道教色彩的故事达120篇,占了十分之一。至于保留某些道教影响烙印的故事,比这个数量更大。如白胡子老汉出现在一百多篇故事中,白胡子老汉实际上是道教神仙的形象,只是不那么确定就是了”。[7]384刘守华关于耿村民间故事“仙道传说”色彩的分析正说明了中华民族经典故事所独有的“道教文化”特质。在日本民间文学中,“海洋”是一个经常出现的核心概念,这与日本作为一个四面环海的岛国,民众一直有着较为强烈的海洋崇拜意识相一致。以《浦岛太郎》和《日本昔话集》中的数则故事为代表的“仙乡淹留谭”集中体现了日本人的海洋崇拜,让我们看到了日本民族对于海洋既亲切又敬畏的态度。[28]此外,留存于日本民间故事中的禁忌风俗,通过具有警示作用的故事讲述,对民众行为具有一定的约束和规范作用,并逐渐养成了一种诚信观念。[29]在非洲国家,民间故事同样是最受欢迎的文艺形式之一,非洲利姆巴人(Limba)认为民间故事就是他们的民族标识。非洲民间故事一般不探讨人物的内心情感,重点在情节构造上,很多非洲民间故事中有道德说教成分和审美特征。德国著名人类学家露丝·菲尼根将非洲民间故事分为人物类、动物类和宗教类。[30]其中,人物类故事最为流行,爱情和竞争、酋长传位等是故事常见的主题,妇女往往以较为凶悍的形象出现,表达的是利姆巴人潜在的家庭紧张关系,以及他们对权力和首领的担忧。菲尼根认为,非洲民间故事不仅反映了非洲人的生活,而且还影响着他们的生活。非洲的故事讲述者的手势和肢体语言具有十分重要的隐喻功能,他们喜欢用动作去表达情感甚至营造一种和谐的氛围。非洲民间故事是深入了解非洲文化的重要窗口。对于具有较大差异性的经典故事,传播主体应在充分考虑国际传播受众接受心理和文化差异的基础上,对差异型民间故事进行符合国际传播规律、顺应国际传播受众接受心理的文本“重述”,以減少在讲述(包括翻译)过程中所产生的不必要的文化误读,有效提升世界对中华传统文化的理解与认同。

三、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路径

中华民族经典故事承载着中华优秀文化与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是“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讲好中国故事、让世界理解中国的重要载体与民间路径。当前,尽管经典故事已然作为汉语学习内容、文艺演出素材、文旅融合资源等被纳入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框架,但是值得关注的是,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在“传播什么”“如何传播”“谁来传播”等问题上仍需进一步深入讨论。

(一)深挖故事元素,传播中华民族精神

“传播什么”是提升中华文化国际传播力的核心问题。2022年5月2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九次集体学习时再次强调“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文明的智慧结晶和精华所在,是中华民族的根和魂,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根基”。中华民族经典故事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重要内容。那么,在庞大的中华民族经典故事体系中,我们应该首选哪些经典故事进入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框架呢?这应与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逻辑起点”[32]相一致。当前,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日益增强,国际战略态势已然发生显著变化。但是,承载中国理念、中国精神、中国价值的中国声音尚未能很好地传播。“在大数据时代,信息传播的途径和方式也都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为了保证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的质量和效率,我们要认真研究中华文化的基本内涵,充分发掘中国传统和当代文化的世界价值,在保持中华文化精髓的前提下传播不断创新的文化内涵。”[31]民间故事作为一个由民众集体讲述与传播的口头叙事形式,历经讲述时代的变迁、传播区域的扩展,承载着一个民族不同时空的价值观、政治观。民间故事的“传承性”使其历经演化却始终保有一个民族最深沉的民族意识与民族精神;其“变异性”也同时赋予其与时俱进的文体特征。中国是一个神话传说大国,是一个“好讲故事和听故事的民族”[32]。在中华民族经典民间故事中,我们可以清晰看到其承载的“讲仁爱”“守诚信”“崇正义”“尚和合”“爱家国”等民族精神与核心故事元素,是中国国际形象的民间讲述。

以“尚和”文化为例。中华“和”文化历史悠久、内涵丰富,包蕴着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以及国与国之间的和谐,投射了中华民族“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协和万邦”的国际观、“和而不同”的社会观、“人心和善”的道德观。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德国柯尔柏基金会的演讲》中强调“和平、和睦、和谐的追求深深植根于中华民族的精神世界之中,深深溶化在中国人民的血脉之中”[33]。中华民族经典故事作为中华文化精神的重要载体,以充满民风、民趣的表达形式,将中华“和”文化渗透在一个又一个形象生动的故事中。著名的“和合二仙故事”讲述的就是寒山、拾得两位高僧以“盒”“荷”谐音为符号所表达出的“和合”文化内涵。该故事从朋友之间的和合,拓展至夫妻之间的和谐,再覆盖到中国民间的“喜神”信仰,将“和合”文化渗透并扩展到中国民众的家庭伦理和社会交往,与中华民族的礼让让文化如“帝王禅让神话”“六尺巷传说”“回车巷故事”等共同阐释中华民族“和乐”“和睦”“和谐”“和平”等核心文化精神。即使是具有较强对抗性质的民间故事,也同样表达了中华儿女对和谐生活的永恒追求。例如中国四大民间传说之一的“白蛇传传说”就是以千年等一回的人蛇之恋,书写了中国人对美好爱情、和谐生活的执着追求,其最具对抗性的情节“水漫金山”表达的也正是白娘子对婚姻的坚守、对生活的热爱,是一个努力通过抗争去追求和谐的经典故事。

中华民族经典故事的“尚和”主题较多,而支持这一主题的内在精神是“德”。“中国神话的形成和发展对于建设一种和平文化的氛围积累了宝贵的经验”[34],这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当代传承与国际传播均有着重要的启示作用。在民间故事国际传播过程中,传播主体首先要对我国经典民间故事及其文化内涵有充分的了解。以此为前提,传播主体才能选取具有民族文化代表性的经典故事及其核心元素进入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框架,让国际友人在形象有趣的故事讲述中获得交流的愉悦、文化的溝通,继而能够提升其对中华文化的理解与认同;并通过分享、交流本国经典民间故事特别是具有一定共通性的民间故事,让传播主体、传播受众在故事讲述中加强文化交流,最终实现基于中华民族经典故事的国际文化理解。

(二)提升转化能力,重视故事比较视野

中华文化复兴作为面对世界的一种国际格局,“我们不仅需要自己的认同,还需要得到世界的尊重与接受”。[35]如何才能提升传播主体故事讲述能力,让世界更好地尊重和接受中华文化呢?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需要传播主体具有专业的比较视野。比较视野是故事学重要的研究方法之一,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更是离不开对中外民间文学的比较。一方面比较视野有助于强化文化交流互动的中外文化融通传播理念,削弱单向推广、传播的跨文化偏见;另一方面通过比较,有助于加深传播主体对不同文化圈或国家(地区)经典民间故事的了解。在不同类型的民间故事、不同文化圈的民间故事交流中,我们发现中外民间故事在关于神灵的想象、故事的偏爱、民间故事所投射的本民族核心文化精神等方面,具有较为鲜明的民族特性和较大的文化差异性。掌握中外民间故事的相似性与差异性,有助于提升传播主体的跨文化交际能力、中华文化国际传播能力,从而设计出更加科学、开放,具有文化对话性特质的民间故事交流传播方案,真正实现依托经典民间故事讲好中国故事的跨文化交流宗旨。

以世界著名的“灰姑娘故事”为例,目前流行最为广泛的版本是格林童话中收录的《灰姑娘》。该故事先后被译成包括丹麦语、瑞典语、法语、荷兰语、英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捷克语、俄语和波兰语等多种文字。20世纪初,灰姑娘故事得到中国学者的关注并被翻译成中文。但是,据英国学者研究认为,“灰姑娘型”童话故事最早的书面记录是公元9世纪中国民间故事集《酉阳杂俎》续集之一《支诺皋·上》中关于《叶限》的故事。周作人先生也曾将中西灰姑娘型故事进行对比,认为中国的叶限故事与西方的灰姑娘故事同属“灰姑娘式”故事。但是叶限故事比西方的同类故事早1200多年。[36]中国的灰姑娘故事产生于秦汉前的贵州东南侗族聚居地区,晚唐时期由中国西南传入唐朝都城长安,并被记录于《酉阳杂俎》续集卷之一的《支诺皋·上》,后又通过来大唐做生意的阿拉伯人传播到阿拉伯地区,17世纪,在波斯首都伊斯法罕游学的法国民俗学者彼狄斯·迪·拉·克罗依克斯将其译介到法国并在欧洲广为传播,最终由德国格林兄弟传播世界,[37]并在全世界衍生出了700多个异文。东西方两个版本的“灰姑娘故事”在后母虐待、神力相助、以鞋验婚等核心情节上均有着较大的相似性,表达的是人类普遍的社会心理,即“灰姑娘情结”。

“灰姑娘型”故事母题不仅是民间故事的经典,还以丰富多元的叙事形态存在于中外小说、影视等叙事载体中,充分投射了世界人民对善良的奖赏心理,以及渴望借助外力改变自身命运的美好期待。因此,在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中,我们要依托东西方共同关注或者具有一定世界影响力的经典民间故事,让来自不同国别或文化圈的国际友人能够围绕该故事类型进行充分的讲述、交流,并在故事异同中寻求对话;传播主体则可以在对故事的起源流变、国际交流与传播,故事变异和落地等问题的深入讲解中,引导受众了解故事发展过程、理解故事融合变异,继而深化对中华文化的认识,更为直观地理解人类文化所具有的共通性与传播性。

另外,还需提升传播主体对经典故事的转化能力,即加强其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的能力。即使是全球具有较大影响力的民间故事,也必然是在一定历史时空中产生的具有较强时代特征甚或时代局限性的文本,我们在将民间故事引入国际传播并尝试通过民间故事深化文化理解与文化交流时,需充分发挥传播主体“把关人”的重要作用,即民间故事国际传播主体需从故事的民族代表性、故事的文化交流性、故事的时代适应性等方面,对拟进行交流传播的民间文学的选材、讲述方式等进行转化、把关,使之符合传播规律、接受心理。以上文提及的全球“灰姑娘型”故事为例,一方面传播主体需要通过知识讲解帮助梳理清楚东西方“灰姑娘型”故事的异同,深入了解因民族文化、宗教信仰等差异带来的故事细节的不同;另一方面更需要考虑由于故事核心情节涉及到“后母虐待”这一家庭伦理问题,传播主体需在将故事放置在特定的历史文化语境和国别文化语境中加以解读的基础上,结合当前社会现象和由此带来的相关问题展开交流研讨甚至是故事重述,让经典民间故事在历史与现代、民族与世界的跨时空语境中得到更具世界视野、时代特征的讲述与传播。

在中华民族经典故事中,“牛郎织女传说”是典型的“天鹅处女型”故事,涉及到“偷羽衣”这一核心情节,属于在人类特定历史时期婚姻制度转型阶段产生的一种禁忌故事。传播主体在选取该故事作为讲述内容的时候,应充分考虑到“天鹅处女型”故事在当代社会和国际传播中可能产生的跨文化与跨时代问题,并准确抓住问题的关键点例如“牛郎偷看仙女洗澡”“牛郎偷羽衣”等情节。“牛郎织女传说”是中国四大民间传说之一,投射了中华儿女对宇宙的想象与探索、中华农耕文明在民众日常生活中的表现,以及中国经典民间故事对善良、勇敢、孝敬等中华传统美德的传颂。传播主体可以从天体星宿文化讲起,引导国际友人在“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古诗十九首》之《迢迢牵牛星》)的经典诗句与文化场景营造中了解中华民族对天体宇宙、社会生活以及美好爱情的想象与认知。在“牛郎织女传说”中,人们通过对天体的观察,发现“牵牛织女遥相望”(曹丕《燕歌行》)的位置关系,继而将之想象成相爱而不能长相厮守的情侣,并与中华农耕文明“男耕女织”的生活模式相结合,将两颗星星的“相望而不能聚首”的客观现象置换成人间底层民众对美好爱情与婚姻的憧憬与期待。这一叙事模式与讲述视角既抓住了“牛郎织女传说”的核心文化内涵,同时也有助于进一步增强国际友人对中国人及中华文化的理解。传播主体应在设计环节,便深入思考如何处理类似的情节,或者采用故事重述的方式回避类似的情节,以减少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讲述可能带来的跨文化、跨语境、跨时代误解。

(三)培育传播主体,创新精准传播模式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指出,加强和改进国际传播工作,“要采用贴近不同区域、不同国家、不同群体受众的精准传播方式,推进中国故事和中国声音的全球化表达、区域化表达、分众化表达,增强国际传播的亲和力和实效性”。[38]“精准传播”是提升中华文化国际传播力和影响力的重要理念,是遵循跨文化传播规律,有效提升传播成效的基本前提。以数字传播、网络传播和全球传播为主要特征的“新媒体时代”是当前提升中华文化国际传播能力不可忽视的时代背景与媒介语境,[22]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应充分依托影视、动漫、游戏、短视频、小红书等年轻一代喜闻乐见的新媒体传播平台,培育一批充分掌握新媒体传播技术、具有跨文化视野的新型传播主体,创新传播模式,有效提升中华民族经典故事的国际传播力和影响力。

当前,“以微信为代表的熟人社交平台,以微博、推特为代表的开放社交平台和以抖音、快手、B站等为代表的直播短视频平台”[21]不仅在全球范围内有着较为广泛的受众群体,而且还吸引了大批海外群体特别是青年群体的热切参与,新媒体平台已然成为中外文化融通、中华文化国际传播与交流的重要媒介。以抖音为例,截至2022年,抖音用戶数量已达8.09亿左右,其海外版TikTok已有上百个国家和地区的用户正在使用。值得关注的是,2018年,为进一步提升平台影响力,抖音开始重点扶持文化类短视频,引导并鼓励传统文化内容在抖音上传播。据武汉大学媒体发展研究中心、中国传媒大学国家传播创新研究中心联合字节跳动平台责任研究中心联合发布的报告显示,截至2019年5月初,抖音平台上传统文化相关短视频超过6500万条,累计播放量超过164亿次。[39]其中不乏来自美国、德国、俄罗斯、乌克兰、日本、韩国、尼日利亚等国家、粉丝量达百万以上的外国博主抖音账号,他们用抖音记录在中国或与中国人、中华文化接触交流的日常,让中华文化通过“他者话语叙述方式”进一步“提升中国话语表述的融通性”[40]。这些具有中华文化情结的外国博主的积极参与有助于中华文化的全球化表达、区域性表达和分众化表达,是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国际传播的新型传播主体之一。同时,民间故事的故事性、地域性、民族性等基本特征也使其易于通过视频、图文结合等形象生动的形式进行叙事和传播,民间故事的非官方、非政治的民间性也能够在传播主体与传播受众之间快速建立起情感连接,突破跨文化障碍,减少文化折扣与解读偏移,从而产生共情心理。

四、结语

有学者面向来华留学生群体展开了一项中国形象的问卷调查。调查显示,留学生对“自由、开放、和谐”的中国社会,“和平、正义、负责任”的中国形象的认可度较低。[41]显然,汉语水平的提升未能增强来华留学生对中华优秀文化内涵的理解和认同。中华民族经典故事作为流淌在民间、流播于民众,具有悠久历史、广泛传播史的中华优秀文化,是中国人自古以来对和平、和谐、和合文化精神的执着追求与不断践行,是“正义”“向善”“崇德”“尚孝”“包容”“诚信”等中华传统美德的形象讲述,[42]172依托经典故事进行的中国故事讲述应该得到传播学、民俗学、国际中文教育界等相关领域更为深入的理解和系统研究。同时,传播主体应将跨文化交际理念贯穿在文化传播各个环节,在充分调研了解传播受众的基础上,结合中华文化国际传播、中外文化交流互鉴的宗旨,根据传播实际需求,对传播内容进行适当调整,使之更加符合国际友人的汉语水平和接受心理。这就要求传播主体在系统了解中华民族经典故事基础知识、全面掌握跨文化交际理论的基础上,以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华优秀文化内涵为宗旨,对中华民族经典故事进行科学、合理的跨文化故事重述,最终通过形象生动的民间故事讲述与交流,让国际友人对中华文化和中国人有一个更加真切和深入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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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4-23  責任编辑:贾海霞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Path

of Classic Stories of the Chinese Nation

Yu Hongyan

(School of Liberal Arts, Jiangsu University, Zhenjiang, 212013,Jiangshu, China)

JOURNAL OF ETHNOLOGY, VOL. 14, NO.9, 135-144, 2023(CN51-1731/C, in Chinese)

DOI:10.3969/j.issn. 1674-9391. 2023.09.015

Abstract:

The classic stories of the Chinese nation are generally considered as the language art of its people, a literary imagination of the collective wisdom and community life of the people as expressed in folklore, and an image carrier of the traditional virtues of the Chinese nation; in addition, over the centuries these stories have been successfully disseminated internationally. However, in modern times,  serious problems have emerged, such as  unequal dissemination, cross-cultural misunderstandings, and weak innovative concepts in the international spread of Chinese classic stories . These appear to have seriously weakened the  global spread and influence of Chinese culture.

This study proposes that the international dissemination of classic stories of the Chinese nation should give full play to the international spread advantages of classic stories, such as folklore, storytelling,  cosmopolitanism, and cultural commonality.  In addi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Chinese classic stories should be reclassified into cultural homology, cultural commonality, and cultural dissimilarity types of folk stories. Moreover, classification of stories based on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especially the audiences understanding of classic stories,  may  help the communicators select appropriate  content and forms.  Although in our day and age classic stories have been incorporated into the international dissemination framework of Chinese culture as Chinese language learning content, cultural performance materials, and cultural tourism integration resources, it is also worth noting that further in-depth  discussion still is needed on issues such  as “what to spread”, “how to spread”, and “who will spread”  when internationally broadcasting Chinese national classic stories.

What is more, this paper proposes that the  primary goal of the international transmission of classic stories of the Chinese nation should be to enhance the image of China and tell Chinese stories well. Based on the history of international exchange and spread of similar stories, the elements of the story should be deeply explored  and  spread the spirit of the Chinese nation. Furthermore,  in  the Chinese classic folk stories, it apparently can be seen  that they carry a national spirit and core story elements  such as “advocating benevolence”, “upholding integrity”, “preserving justice”, “strongly advising harmony”, and “loving country and family”: These  are folk narratives of Chinas international image. Secondly, the transformation ability should be increased and importance attached to the perspective of story comparison. When introducing folk stories into the international discourse  and attempting to deepen cultural understanding and exchange through  these  stories,  findings suggest it is necessary to fully leverage the significant role of the dissemination subject as a “gatekeeper”. That is, the international  transmission subject of folk stories needs to contribute a guidance in the selection of materials and exchange and dissemination of storytelling methods of the traditional literature  from the aspects of national representation, cultural exchange,  adaptability to the times of the story, and conformation to the laws of dissemination and acceptance psychology. Finally,  this article deems it necessary to cultivate communication subjects and innovate precise communication models : The international dissemination of Chinese classic stories should fully rely on new media platforms such as film and television, anime, games, short videos, and RED, which are popular among the younger generation.  A group of new communication subjects should be cultivated who fully grasp new media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 have a cross-cultural perspective, and are able to innovate communication models and effectively enhance the international airing and influence of Chinese classic stories.

Key Words:

classic stories of the Chinese  nation;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s; story elements; national spirit; precise communi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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