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琮 赵俊海
(1.颍上县第二中学 安徽阜阳 236200 2.云南民族大学 云南昆明 650000)
2013年,教育部启动了普通高中课程修订工作,并于2018年出版了《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以下简称《标准》)。《标准》提出了高中英语学科学业质量水平的三级要求,对学生毕业时应达到的学习成果进行了具体化描述。但传统教学方式使教师更加关注能否完成课程教学任务,往往忽视了《标准》所要求的学业质量水平,其结果是学生难以达到《标准》的学业质量要求。而OBE理念强调以预期学习成果产出为导向,逆向设计教学过程,可以有效保证教育投入和过程都围绕学习成果产出展开,加之对成果产出评价的实践研究,将使《标准》所规定的学业水平质量三级要求落地。
混合式学习在我国有近20年的发展与研究史,它与现代信息技术关系紧密,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未来教育发展的方向。2020年初暴发的新冠肺炎疫情使教育转向线上,虽然这为教学的顺利实施带来了极大便利,但也暴露了一些问题和不足。混合式学习早期阶段的研究在硬件设备、网络技术、学习平台及学习资源等方面较为落后。随着5G技术的发展、各种学习平台的逐渐成熟及各种学习资源的极大丰富,混合式学习研究被注入了新的动力。
成果导向教育(Outcomes Based Education,简称OBE)最早出现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美国,由Spady和其他一些学者提出,以应对美国当时的特殊社会和政治压力。它坚持以结果为导向,以学生为中心,并强调持续发展。
OBE起源于美国人对自己教育体系的反思,在面对苏联的竞争时,他们思考如何重构美国的教育体系以维持美国在科技竞争中的优势地位。Willis和Kissane(1995)在回顾OBE理论时,认为它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1)教学内容应该由希望学生在教育经历结束时展示的结果来驱动;(2)只要满足成功的必要条件,所有学生都能取得有意义的学习成果;(3)学校和学校系统的职责应以学生的成果(又称产出)为标准,而不是以课程、教学时数、教职员与学生比率、校舍、设备或教科书或支援服务(又称投入)为标准。目前,OBE理念贯穿于工程教育认证,并被美国教育工程协会主导的《华盛顿协议》工程教育认证体系所完全接受。
虽然OBE在美国本土的应用目前也仅限于一些州和一些学校,但对这一教育理念的研究和应用已扩展到澳大利亚、英国、新西兰、南非等众多国家和地区。1994年,澳大利亚的教师就在课程机构的指导下,制定《国家课程声明和概况》,开始了课程与OBE的结合应用。但总体来看,OBE虽然在国外已经运行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主要集中于工程技术类课程和医学类课程,且以高校为主阵地。
国内也有对OBE的相关研究和应用。2004年,香港教资会推进了“工作表现及角色相关资助计划”。计划评核小组认为,大部分院校应更明确地订定预期的学生学习成果。此后,他们在OBE相关教育政策和实际应用方面也多有研究。2007年,李光梅提出首先要转变教学理念才能实施成果导向教学。2013年6月,我国加入《华盛顿协议》,这标志着我国具有国际实质等效的工程教育专业认证资质,相关高校及专业开始推行成果导向教育理念改革。2014年,李志义在教育部文件中引入成果导向教育。目前,OBE的研究与应用在我国主要集中在高校的工程类及医学类学科,也有少量与文科类课程相结合的案例,如OBE与大学英语学科的结合研究。
国外对混合式学习有许多不同称呼,如distance learning,online learning,elearning,blended teaching,e-teaching,blended e-learning,hybrid learning和flexible learning,不同的名字主要取决于使用的工具和方法。目前对它还没有一个公认的定义,但被普遍接受的一种解释是“混合式学习是线上学习与面对面指导的结合”。它最早可能产生于2003、2004年前后的美国,此后随着信息和通信技术的发展,而被不断地研究和应用。Caravias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总结了混合式学习的四个优点:(1)更灵活、自由的学习时间安排;(2)不必依赖于教师约束的时间;(3)是学生反思的时间,他们可以表达想法、进行提问而没有限制;(4)满足不同学习要求和学习风格的需求。
混合式学习模式的概念于2003年被首次引入国内,自相关论文发表以来,社会各界对它的关注与日俱增,相关的研究结果也不断涌现,2017年相关研究文献发表量达到峰值,之后虽然相关论文的数量有所回落,但仍保持了较高热度。从论文的内容来看,绝大部分研究关注的重点在高校中的混合式学习,只有一小部分涉及高职、中职、中小学、开放教育等。在朱文龙统计的469篇CSSCI相关研究论文中,只有4篇与中小学有关。当然他认为这也可能与统计的论文质量较高、中小学老师发表高质量论文的渠道有限有关。
混合式教学模式包含的内容较多,它包括课堂教学与网络教学的混合,多种教学资源、教学方法、教学活动、评价方法的混合。本研究主要聚焦于线上加线下混合式学习方法,指的是学生的学习过程至少有一部分是通过在线进行的;学生的学习过程至少有一部分是在课堂上进行的;学习某门课程或科目时的学习路径模块,要与整合式学习体验相关。基于本研究所说的混合式学习,主要指学生的学习过程至少有一部分是在线上进行的,因此在调查量表中使用线上学习态度作为衡量混合式学习态度的指标。
澳大利亚课程体验量表(Course Experience Questionnaire,简称CEQ)共包含11个调查维度,其中良好的教学(good teaching)、基本的技能(generic skills)及课程体验总体满意度(overall satisfaction item)三个维度不可或缺。本研究选取CEQ中的良好的教学、基本的技能、课程体验总体满意度三个维度,加入人口学变量调查、学习基础能力、成果产出态度及线上学习态度四个维度,将原始问卷进行了两轮的中英文互译,形成初始问卷。之后对试发放初始问卷进行试评估,并根据试评估结果进行了两次修改。最后定稿的问卷共包括7个指标,34个项目。问卷采用李克特式(Likert scale)五点量表计分(1—非常不符合,2—比较不符合,3—不确定,4—比较符合,5—非常符合),得分越高代表对项目的表述越赞同或态度值越高。
因该校将班级分为三个层次,此次抽样调查采取分层等比例抽样法。通过问卷星平台向学生发放问卷,共收回调查数据677条。数据筛选时发现一些学生对所有项目的回答完全一致,这种现象在正常情况下极不可能出现,因此删除了所有此类数据。同时,为研究学生成绩与各项指标间的相关性,对在上次正规考试中缺考的学生数据也进行了删除处理。最后得到有效数据470条,回收数据有效率为70%。数据采集完成时间为2021年12月3日。样本结构见表1。
表1 被调查对象结构
本研究采用SPSS26.0软件对问卷进行了信度分析,对人口学变量进行了描述性统计分析和差异比较,对各项指标进行了相关性分析,并对成果产出态度及线上学习态度进行了影响因素分析。采用AMOS26.0软件对问卷进行了验证性因子分析以检测效度。
利用SPSS软件检验了问卷内部一致性信度及各维度信度,结果见表2。
问卷分半信度为0.778,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955,表明问卷稳定性较高,内部一致性较高,具有较高的信度。各维度信度值均大于0.7,表明各维度的内部一致性信度较高。
利用AMOS软件对问卷的结构模型进行了验证性因子分析,验证因子分析模型与量表的数据状况表现优秀,每项匹配指标值指标均达到要求,说明该模型与量表匹配情况较好,说明该模型成立。
在聚合效度分析中,所有维度的AVE值均大于0.4,组合信度均大于0.8,说明各维度的聚合效度较好。
效度检验的第三步是量表的区分效度分析,各列数值均小于其AVE平方根,说明各维度的区分效度较好。
问卷各项信度、效度检验数据均表现良好,说明问卷设计可靠且有效。
本次问卷调查的有效数据计470条,其中男女生分布均匀;学生年龄最小14岁,最大21岁,平均年龄16.68岁;学生全部为高中在校生;学生英语成绩最低16.5分,最高128.5分,成绩均值为60.8分(满分150分),整体英语成绩不太理想,符合调查学校总体状况;82.7%的学生有过农村学校学习经历,符合调查学校生源状况。基于此,学生的基本情况符合本次调研对学生的要求,可以有效反映该校学生的总体状况。
基于成果导向的混合式英语学习态度评估量表的信度与效度状况良好,各个分量表以及总体量表的信度全部高于0.85,量表的各项效度也完全达标。说明通过《基于成果导向的混合式英语学习态度评估量表》调查得到的数据,能够非常真实可靠地反映出学生对课程体验、成果产出态度及线上学习态度的情况。
基于成果导向的混合式英语学习态度评估量表调查结果显示,学生对学习基础能力、成果产生态度、线上学习态度及量表总体态度情况不太理想,处于不确定与基本满意之间。此结果说明提升学生在这四项指标上的态度非常重要,也进一步表明了本次调研的必要性。
通过对学生人口学变量的差异比较,发现性别对线上学习态度存在显著影响,对成果产出态度不存在显著影响。此结果说明,在后续进行成果产出影响因素研究时,不需要将性别作为控制变量;但在进行线上学习态度影响因素研究时,必须将性别作为控制变量。
学生学习经历因素对学习基础能力、成果产出态度、线上学习态度三项指标均存在显著影响。后续进行此三项指标影响因素研究时,需要将学生学习经历因素作为控制变量。
学生成绩因素对基本的技能、课程总体满意度、学习基础能力、成果产出态度及线上学习态度均存在显著影响。后续进行此五项指标影响因素研究时,需要将成绩因素作为控制变量。
年级因素对良好的教学、基本的技能、课程总体满意度、学习基础能力、成果产出态度及量表总体态度均存在显著影响。后续进行此六项指标影响因素研究时,需要将年级因素作为控制变量。
通过相关性分析发现,量表总体及量表各维度间均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即一项指标数值随其他各项指标数值的升高而升高,随其他各项指标数值的降低而降低。值得注意的是,各项指标之间的正相关并不意味着它们之间存在显著影响。各指标之间是否存在显著影响的结论必须通过线性回归分析得出。
通过线性回归分析最终得出,基本的技能、学习基础能力和线上学习态度可以显著正向影响成果产出态度,即基本的技能、学习基础能力和线上学习态度越高,学生的学习产出态度就越高。这表明,如要提升学生的学习成果产出态度,必须从学生的基本的技能、学习基础能力和线上学习态度着手。
课程总体满意度可以显著负向影响线上学习态度,即课程总体满意度越高,学生的线上学习态度就越低。这表明,如要提升学生的线上学习态度,必须从学生的学习基础能力和成果产出态度着手,同时考虑如何消除或减少课程总体满意度的影响。
鉴于性别因素在线上学习态度指标上的显著性差异且男生在该指标上的均值显著大于女生,说明男生比女生更愿意参与线上学习。在课题的后续实施过程中,应考虑改善混合式学习的设置方式,增加对女生的吸引力,并加强对女生线上学习的关注与指导。
在学习经历指标方面,统计结果说明有两种学校经历的学生对自我的基础学习能力认可度最高。这一结果不同于教师的过往经验,即仅有城市学校学习经历的学生学习基础能力较好,原因在于通常情况下城市学校的办学条件更好、学生与外界的接触面更广、学生的成绩也更优异。对这种现象的一种可能性解释是,仅有一种学校学习经历的学生所面对的校园环境相对较稳定,而有两种学校学习经历的学生则不得不面对不同的学习生活环境、不同的教师和不同的同学,因此他们很可能必须具备更强的自我调节能力及环境适应能力才能被高中录取。学习经历因素也影响到学生的线上学习态度。统计结果表明,有两种学校经历的学生态度较为积极,而仅有城市学校学习经历的学生态度较为消极。这可能与仅有城市学校学习经历的学生具有更多的线上学习条件、占有更多的线上学习资源有关。在后续实施混合式教学的过程中,可以通过个别访谈或个案观察的方式,继续考察仅有城市学校学习经历的学生,了解他们对线上学习的需求,增加让他们感兴趣的学习资源或学习方式。
在成绩因素方面,高分组学生对待线上学习的态度显著低于一般组和低分组。这一情况同样超出了教师预期,应重点关注。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司长吴岩在第十二届新华网教育论坛上表示,“技术与教学教育新的融合将引发一场新的学习革命”,“混合式教学要成为今后高等教育教育教学新常态”。有理由相信,线上学习将来也会成为基础教育阶段的教学新常态。因此,不能简单地因为高分组学生对待线上学习态度不够积极而得出线上学习与学习成绩之间有反作用的结论。建议在课题实施之前,对部分高分组学生进行个别访谈,进一步探明他们对待线上学习态度不太积极的原因,并在后续课题实施过程中采取针对性举措。
在年级因素方面,高三年级在六项指标上的均值显著高于其他两个年级,高二年级在基本的运用、课程总体满意度、学习基础能力、成果产出态度及量表总体态度五项指标上均低于其他两个年级。该统计结果可能与高三年级即将参加高考,因此对待学习的态度更加积极有关。此外,在课题实施过程中,应重点关注高二年级的学生:一是进一步探明他们在五项指标上的均值为何显著低于其他两个年级;二是课题组的研究精力应向高二年级进行适当倾斜,以降低他们较为消极的态度带来的负面影响。
影响因素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基本的技能、学习基础能力和线上学习态度可以显著正向影响成果产出态度;学习基础能力和成果产出态度可以显著正向影响线上学习态度,课程总体满意度可以显著负向影响线上学习态度。
对于与成果产出态度和线上学习态度相关的正向影响因素,应是课题实施中的主要着力点。对于显著负向影响线上学习态度的课程总体满意度,可以和高分组学生对待线上学习态度较消极的状况合并处理。原因在于,单因素ANOVA检验结果表明,随着学生成绩的提高,他们对英语课程的总体满意度也越高。既然学习成绩与课程总体满意度之间显著正相关,学习成绩和课程总体满意度都与线上学习态度显著负相关,因此可以考虑将这两个因素合并处理。探明高分组学生对待线上学习态度较为消极的原因,有助于解决课程总体满意度与线上学习态度的负相关问题。
基于成果导向的混合式英语学习态度评估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在实际调查中发挥了摸清现状、发现问题的应有作用,为后续课题实施打下了坚实基础,同时也为类似研究提供了一个有效的调查工具。此次调查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如一些学生填写问卷时态度敷衍,导致问卷数据回收率相对较低;同时也提醒研究者在做类似调查时,应向被调查者强调认真填写问卷的重要性,并注意辨别无效数据。同时,此次问卷仅是针对一所学校进行,调查结果可能对类似学校有一定参考意义,但不具有普遍适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