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视野下童庆炳《文心雕龙》研究评析

2022-12-28 04:29方科平
渭南师范学院学报 2022年7期
关键词:文心雕龙文学理论文论

方科平

(1.陕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西安 710119;2.渭南师范学院 人文学院,陕西 渭南 714099)

童庆炳先生善于运用比较的方法,在他研究《文心雕龙》的近30篇文章中,几乎每篇都具有比较的视野和方法,这是童先生“龙学”研究的一大特色。他曾说:“我的兴趣是对古今中外的这些普适性的东西进行对比,看看古今中外在这些问题上的同与异。我觉得这样做有助于我们今天的文学理论建设。今天的文学理论绝不是与传统的文学理论完全隔绝的、没有联系的、没有承继关系的。我的这种研究工作带有一定的创造性。我喜欢创造,我很高兴我在《文心雕龙》研究的古今对比上面的‘创造’,已经得到一些同行的认同。”[1]29这种成熟的比较视野和方法,受惠于比较诗学、文化诗学等诸多学术思潮和理论体系,服务于当代文学理论建构,体现出童先生长期以来形成的深厚学养功力和所秉持的学术追求,颇具“创造性”。童先生所进行的系列“龙学”研究成果,既给“龙学”贡献了新观点和新方法,又服务于中国当代文艺学学科体系构建。

本文从以下三个方面对童庆炳先生在《文心雕龙》研究中的比较方法作出探究:

一、比较法的表现

在《文心雕龙》研究中,童先生多用比较法。大致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不同历史文化语境的比较

包括《文心雕龙》在内的中华古代文论研究中,童先生明确提出要将研究对象还原到本来的、具体的历史文化语境中去考察。他说:“所谓进入历史文化语境的考察,就是要在历史文化的联系中、在历史文化的发展规律中去理解文论家、文论文本、文论范畴等。”又说:“‘历史优先’是研究古代文论的基本方法。只有把研究的问题置于原有的历史文化语境中去考察,才能充分揭示研究对象的真义。”[2]一切文本都是历史的产物,只有进入文本所产生的具体的历史语境,坚持“历史优先”的原则和方法,才有可能真正理解文本。

童先生亦从当下文学理论研究现状出发,指明文学理论研究走出困境的方法:“第一是文本本身,研究文学一定要重视文学作品本身,而不是一味搞西方理论推演;第二是走向历史,要充分注意文学作品产生的历史背景和历史语境。”[3]文本是历史的载体,走向文本和走向历史完全可以统一起来。他在《走向文学的综合性研究》这篇文章前半部分讲“打开《文心雕龙》研究的两个死结”,后半部分讲“文学理论研究亟待走出困境”。他以《文心雕龙》为个案,提倡文本解读与历史阐释的高度统一,体现出历史与逻辑统一的思想,成为中国文论研究的根本方法,具有深远意义。

由历史文化语境切入“龙学”研究,极其重要。在《文心雕龙》研究中,童先生往往将某范畴和命题精准地置于不同历史文化语境比较下进行研究。比如,在《〈文心雕龙〉“奇正华实”说》一文中,为了探明《文心雕龙·辨骚》篇属于总论还是文体论,进而分析其理论意义,童先生首先从刘勰“辨骚”的历史文化背景讲起。他分析了楚辞产生的地域文化——楚文化形态,不同于“六经”的中原文化形态。又从时代发展角度指出:楚辞是继《诗经》之后出现的一种新的文学样态。而到了汉代,诸家在经学的框架体系内评价楚辞,失之偏颇,刘勰正是在这样的历史语境中重新评论楚辞的。[1]113-122在说清楚了当时的历史语境后,结论就不言而喻了。仅仅站在现代学术知识体系中,人们可能会误以为《文心雕龙·辨骚》篇仅属于文体论,也可能对《文心雕龙》50篇文章排序产生怀疑。倘若具有历史维度的阐释,这样的误释将会消除。

在“龙学”研究中,童先生不满足于将对象仅仅置于中国古代历史文化语境视角下来审视,而是进一步放眼于中西方历史文化语境比较视域中作出考量。

比如,在研究《文心雕龙》中人与自然的诗意关系时,他发现中西方都存在该问题且对美学和文论影响极为重大,因此运用大量篇幅从中西历史文化演进的角度作分析和比较。[4]这种比较,揭示出中西方人与自然的不同关系及中西文化差异,有助于对人和自然关系作出整体认识和把握,在解决此类问题上互相借鉴。在某种程度上真正实现了中西之间互证、互释和平等对话。

在研究中,童先生常常就某一具体问题追溯其历史文化发展演变过程和轨迹,注重不同学术文化背景的比较研究。这种研究颇具说服力和可信度,给人以历史厚重感、知识生产的动态感,而非静止的、平面化的就问题研究问题。

(二)不同论点的比较

童先生擅长将《文心雕龙》某观点置于“龙学”史和古代文论史上来审视,指出不同论点之所然,而且指出所以然。在此基础上,提出自己的理解。说明自己观点和哪些观点相通或相异,并指明在哪些方面有发展、有推进。在比较中,巧妙地提出自己的见解,实则是站立于学术史来思考和研究问题。做到这点,需要对整体的中国古代文论、文学批评和“龙学”史耳熟能详、熟练把握,需要长期的广泛阅读和积累,需要深入思考并有独到见解。比如,童先生认为刘勰的“道”是早于儒、道两家的古老的天道自然, 刘勰的自然本体的文学观,基本上是来源于先人的自然崇拜观。[1]35-49不仅有不同观点的异同比较,而且较为全面而深刻地总结了“道”的含义研究状况,同时提出了自己具有创见的观点。

又如,在研究“风骨”时,童先生将有关“风骨”解释的10种观点进行比较,而且进一步将产生10种观点的10种方法和思路作深层比较。[5]这样的比较难度很大,但很精彩,使我们对纷繁复杂的“风骨”的解释有了比较清晰而全面的理解和把握。

现代“龙学”形成逾百年之久,已积累形成庞大的研究文献群落。为了提高效率,避免重复研究,急需借鉴历史学的方法,推动“龙学”研究史研究。“龙学”研究史撰写宜于多样化和精细化,包括通史、断代史、专题史等。强化对《文心雕龙》研究史的反思和批判意识,不只是罗列材料,还要善于发现问题,具有问题意识。童先生立足于“龙学”史,将“龙学”中的不同概念范畴和命题作比较,侧重于文本细读和概念范畴含义的辨析比较,实则是在做“龙学”概念史、专题史的工作。所论及的重要问题,都可以梳理为单个问题史,成为整体“龙学”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当然这种“龙学”概念范畴和命题的辨析比较,并非在纯粹概念逻辑领域内完成,也是以历史语境分析为基础的。

(三)不同学科间的比较

童先生博学多识,善于运用心理学、哲学、古代军事等学科领域的思想理论来解释《文心雕龙》文学理论问题,这既是一种知识迁移,也是一种跨学科的比较研究。

童先生是国内从事文艺心理学研究的重要学者之一,曾主持国家“七五”社科重点项目——文艺心理学研究,主持出版“心理美学丛书”(十五种)、《艺术与人类心理》、《现代心理美学》等,获得了重大研究成果,“把朱光潜30年代的古典的文艺心理学研究提到现代的水平”[1]9。在“龙学”研究中,他运用现代文艺心理学的理念和方法,取得了新成果。陈良运先生说:“值得我们这些长期研究古代文论的学人特别感兴趣的是,他(指童庆炳先生)将现代心理科学知识引进了古代文论研究领域,从人的心理层次观照、诠释某些概念范畴的生成、扩散、延伸与发展,往往令人耳目一新。”[6]

比如,在研究《文心雕龙》中“心物宛转”命题时,他运用西方现代构造主义学派心理学家铁钦纳的“物理境”与“心理场”理论,对“心物宛转”说进行心理学解读。这样的一种心理学解读,不同于哲学的方法,显得更为贴切和自然。

在《文心雕龙》“神与物游”说中,他从哲学层面来讲“神”观念的形成和特点[7],“神思”仅是“神”观念范畴族群之一。说清了“神”观念,有助于理解“神思”。

比如在《〈文心雕龙〉“奇正华实”说》一文中,童庆炳先生借用孙子《兵法》的“势”篇提出的“奇正”观念阐释《文心雕龙》“奇正”观。并用古代兵家的“奇正”观念与《文心雕龙》中的“奇正”观念作比较,实现了研究视角和研究结论的创新,给人以启发。

这种跨学科的比较研究,将会产生新的知识生产的增长点,推动学术向前发展。在法国年鉴学派的代表刊物《经济社会史年鉴》的发刊词中,已经提出跨学科的宗旨:“希望能把历史学与社会学结合起来,因而在研究方法上与题材上能产生新的视野;各门社会科学之间其实也不一定要壁垒分明,尤其在历史的层面上有好几个学科是很密切相关的(如政治学与经济学、社会学与人类学)。”[8]3“龙学”中的跨学科研究,已经引起学界的高度重视。王更生说:“经学是中国文学之源,和《文心雕龙》关系之密切自不待言,其他就是子学、史学、文学,以及中文系或外文系开设的相关科目,如修辞学、文法学、语言学、中国文学史、书画史、文艺心理学,和西方文学批评、比较文学论、艺术论、中西美学等,都应做适度的撷取,以便相互生发。使‘文心雕龙学’研究,在多种工具学科的媒介下,更能拓展领域,为中国文学理论走出一条鲜活的坦途。”[9]57单一的学科视野不利于“龙学”研究,“龙学”的跨学科涉及众多的学科门类,这方面尚有广阔的研究空间和知识领域。

二、比较的方法

“龙学”研究中,童先生善用比较法,常常在古今中外学术视域中构建广阔的参照系,敏锐地觉察到研究对象之间的异同,深入分析并得到令人信服的结论。在比较的路径和方法方面,大概可以分为两种情形:侧重于“同中求异”,侧重于“异中求同”。

(一)同中求异

童先生坚持“同中求异”的比较方法。面对“龙学”问题,先把诸家的观点作整体的比较,概括出共同点,而后择微探幽,指出它们的不同。他说:“研究者的意见虽然大体一致,但各人的解释则各有侧重,所强调的重点也不完全相同。”[10]这种比较方法侧重于求异。

在《〈文心雕龙〉 “杂而不越”说》一文中,童先生成功地使用了“同中求异”的比较方法。他指出对《附会》篇的研究,研究者的意见是一致的。一般都认为,“附会”篇是《文心雕龙》中探索作品的结构谋篇的专论。这里显然是求同思维。然而,并未到此为止。他进一步列举分析了四家对于《附会》同中有异的解释。这是第一个层次的“同中求异”法。精彩之处,在于他趁机灵活地运用了第二层次“同中求异”法。对四家论点进一步比较,认为前三家都忽视了“杂而不越”这句话。四家观点有共性,但王元化先生与前三家有所不同。如果再细分,这里还出现了第三层次的“同中求异”法。就发现并深入研究“杂而不越”这个理论命题而言,他和王元化先生基本观点是相同的,但是又指明他的研究是对王元化观点的推进。[10]经过这样层层递进式的比较,《文心雕龙·附会》篇“杂而不越”说命题重要性被凸显出来,对该命题的基本含义有初步展示,将下文的分析置于学术史的视野。

另外一个“同中求异”的比较法的典型是在《文心雕龙》“质文代变”说研究中,童先生就“质文”问题作了多层次的比较。他指出,“质文”问题早在先秦时代就被儒、道等学派提出来,儒家的“质文”观是人的道德伦理观,道家的“质文”观是自然观。这里是就儒、道两家的旨趣讲,是第一层比较。儒、道“质文”观都是哲学方面的,没有转换到文学上面。这里说明儒、道两家相同之处,都属于哲学范畴,强调与文学领域的“质文”观不同,这是第二层比较。他又指出,这里似乎可以把墨家、荀子“质文”观先放一下,专就儒、道两家作比较。实际上指出,墨家、荀子、儒家、道家有所不同,这是第三层比较。只不过童先生在此没有具体展开论述而已,但这种比较的思路是存在的。然后又指出董仲舒、司马迁的“质文”观的新发展,这里已经是第四层比较。最后追溯刘勰的文学发展的“质文”观是如何继承传统的,其实还是以比较为基本方法,这是第五层的比较。[11]这样的比较,整体谋划,层层推进,对“质文”问题作出全面的分析。

围绕“龙学”问题,童先生对具体观点深思精研,同时对“龙学”史具有宏观把握,并作出准确判断。这需要既对《文心雕龙》文本作精细的阅读、形成独特的观点,又要对各家所持论点、论证思路过程深入思考,以发现其相异之处。

(二)异中求同

所谓“异中求同”,指侧重于将不同观点作比较,显示各种观点的不同,进而在不同之中概括共性。这种比较的方法,侧重于求同。对于文学理论而言,存在着贯通古今中外的具有普遍性意义的规律、方法、问题等。

在《文心雕龙》“风清骨峻”说中,童先生从文学作品构成的“情”和“辞”两大要素角度探寻文献依据,并作分析。比如,《征圣》篇曰:“志足言文,情信而辞巧,乃含章之玉牒,秉文之金科。”《情采》篇曰:“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熔裁》篇曰:“夫百节成体,共资荣卫,万趣会文,不离辞情。”《指瑕》篇曰:“若夫立文之道,唯字与义。”认为以上四条都是从宏观的视角、根本的规律上来谈文章的构成要素。在明确了作品基本构成要素之后,刘勰才进一步对“情”与“辞”分别提出了内在的审美品格的要求,《风骨》篇就担当了此重任。[5]31-41从比较方法来看,童先生从《文心雕龙》文学理论体系出发,从不同篇章中发掘相通相同的思想观点,侧重于异中求同。

在《文心雕龙》“丽辞雅义”说中,讲到“丽辞雅义”的矛盾结构时,童先生将席勒在《美育书简》中关于“形式征服内容”的见解与刘勰“丽辞雅义”说作比较。虽然席勒有形式主义的追求,而刘勰更重视内容,两者之间有区别。但童先生更感兴趣的是他们“形式征服内容”共同的见解,形式与内容的辩证关系造就了中西文学史上大量成功的文学作品。[12]童先生运用“异中求同”的比较法来研究“龙学”,有助于引导人们去探讨文学理论的共性问题,有助于现代文学理论体系建构。

上述“同中求异”法与“异中求同”法只是在具体研究中各有所侧重而已,不能截然分开,两者其实是统一的。“同”和“异”体现了事物之间的矛盾统一关系,是思维的基本规律和方法。

三、比较法的根源和价值

童庆炳先生在《文心雕龙》研究中的比较法运用,颇具特色,成绩斐然。当然,这是他于长期学术研究中逐渐形成并不断完善的结果。这种比较法试图达到“龙学”研究中“中西古今”的对话和融合,将“龙学”研究推向新的理论高度,具有现代意义。

(一)比较法的根源

童庆炳先生学术生涯从审美诗学、心理诗学、文体诗学、比较诗学到文化诗学,都是为了中国当代文艺学学科建设而努力,具有自觉的方法论作指导。他强调中、西、古、今之间的平等对话,其实就是它们之间的深层比较。倘若没有比较,对话不可能实现。这种以文学为核心,关涉哲学、美学、心理学等诸多学科,在中、西、古、今四者之间的比较和对话的方法,贯穿了童庆炳先生整个学术生涯,是他学术思想和方法的概括。

童庆炳先生比较法的提倡和运用,并非突发奇想、标新立异,而是在长期的学术研究中逐渐形成的。他早年参与主编了《中西比较诗学》和《文体与文体的创造》等著作,已经尝试运用比较的方法了。

童庆炳先生多年来一方面从事比较诗学理论思考与建构,另一方面运用比较诗学的基本理论研究具体问题。他说:“与其无休止地争执于这一本质性设问, 不如具体地走向比较文学研究, 去做一次具体的研究工作。”又说:“无论是比较文学研究还是比较诗学研究, 均需要具有东西方相互看视的国际性学术视野, 并且也更需要跨东西方文化的学术功底。”[13]他的这种思考,对于我们的研究具有指引意义。

“文化诗学”的研究,是童庆炳先生学术研究的成熟期,也是其比较方法的成熟期。他提出许多重要的文学理论思想,把文学界定为既是“文化”的又是“诗学”的。在研究方法上,它提倡革新与开放,不囿于文学自律,“不必拘于学科性的限制,而从‘视界融合’中来诠释文本和问题”[14]。在此理论基础上,童庆炳先生提出了跨学科比较研究方法。“文化诗学”的理论建构,有利于比较法的完善,更加凸显比较视野和方法的重要性。在长期的学术生涯中这种自觉的比较法的逐步完善和成熟,给《文心雕龙》研究带来方法论上的支持。

(二)比较法的价值

现代意义上的“龙学”,从1914年黄侃在北京大学讲授《文心雕龙》课程开始,至今已一百余年。在当今全球化时代,在西方文化和价值观念的渗透、影响和冲击之下,作为国学中“显学”之一的“龙学”,怎样才能与时俱进、永葆生机?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与之前相比,“龙学”研究出现了低谷,值得深思。致力于“龙学”史研究的学者深刻反思“龙学”如何走出低谷、探索未来发展之路。李平先生说:“现在,‘龙学’研究又面临方法陈旧、难以突破的境地,如果我们能融合传统的乾嘉考据方法、日本的微观研究方法和西方的宏观研究方法的长处,形成一种学不分中外、亦无论古今的新的阐释学方法,则对于推动‘龙学’向纵深方向发展肯定大有裨益。”[15]21的确,方法的更新对于“龙学”而言,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童庆炳先生自觉探索和运用比较法,使得《文心雕龙》研究获得新的阐释视野和新的研究方法,得出了许多新的观点,取得新的成果。

童先生不是为了比较而比较,是为了发掘古代文论的现代价值、服务于当代中国文学理论建设,是更高层次的比较。对话的基础是先作比较,亦可说对话是比较的高级阶段。古今、中西比较的研究,是“龙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的方向。陈良运先生说:“我坚信,古今中西的比较将是研究《文心雕龙》一条有前途的新路线。”[6]10-17从中西比较方面看,以《文心雕龙》文学理论为参照思考西方文论,或以西方文论为参照来思考《文心雕龙》文学理论,都成为“龙学”重要的研究论域,都将产生大量知识的增长点和成果创新。同样,从古今比较方面看,以《文心雕龙》文学理论为参照审视当代文学理论,可以更好地理解当代文论的历史发展和线索;以当代文论为参照审视《文心雕龙》文学理论,思考和发掘《文心雕龙》文学理论的现代价值和意义,也可以形成“龙学”知识创新,拓展研究领域。

近年来,《文心雕龙》重要理论范畴和文本的海外译释研究,以及《文心雕龙》海外研究史等成为“龙学”热点问题。此类研究为《文心雕龙》中西比较研究的深入发展奠定基础,有利于中西文论和文化的平等对话与交融。另外,“龙学”跨学科比较研究向更广阔的领域延伸,比如与医学、新闻传播学、教育学、心理学、音乐学、美术学、舞蹈学、编辑学等发生联系,均体现出“龙学”研究中比较方法的重要性和科学性。比较法的合理运用将会给“龙学”带来更大的问题空间,提供更广阔的研究视野、路径和方法。

四、结语

1990年后,在中国当代文艺学学科构建中,童庆炳先生将中国古代文论和《文心雕龙》作为研究的新突破口,运用比较的视野和方法,取得了重要成就。张少康等指出:“童庆炳近年来,发表了多篇《文心雕龙》研究论文,其中如《〈文心雕龙〉‘奇正华实’说》(《文艺理论研究》1999年第1期)、《〈文心雕龙〉‘风清骨峻’说》(《文艺研究》1999年第6期)等,提出了不少新的见解。”[16]464童庆炳先生运用比较思想和方法,取得了一系列重要成果,受到学界重视。这些成果的影响超出了“龙学”和中国古代文论领域,印证了其文艺学学科的思想和观点的重要性和正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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