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德法三国初中地理课程标准中“地理工具”内容比较研究*

陈芷婷 郭程轩

（华南师范大学 地理科学学院, 广东 广州 510631）

2022年4月，教育部发布《义务教育地理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称“中国课标”），这是以目标导向和问题导向为总体思路，针对《义务教育地理课程标准（2011年版）》（以下简称“2011年版课标”）进行修订和调整的新版义务教育地理课标。经过十多年的改革与探索，立足基础性和时代性的结合，我国2022年版义务教育地理课程具有明显的中国教育特色，又兼顾国际视野。与2011年版地理课程标准相比，中国课标突出地理活动和实践特色，将“地理工具”和“地理实践”上升到较为重要的位置，凸显地理学科的基础性和实践性，值得关注和研究。另外，中国课标中“地理工具”部分内容的要求与其他国家有何异同，同样值得对比和论证。

德国和法国基础教育经验深厚且对地理教育十分重视，可供参考和借鉴。在德国学校系统中，中等教育阶段不作初、高中划分，学生一般在15～16岁完成10年级学业后（相当于中国义务教育阶段水平），需要达到由德国地理学会编写的《中等学校证书地理教育标准》（以下简称“德国课标”）的要求。[1]该标准对德国初级中学阶段的地理教育提出了要求和教学参考，其功能和地位与我国义务教育课程标准相当，以下简称“德国课标”。[2]德国最新课标为2014年修订的版本，本文参考由冯忠跃和丁尧清翻译的版本，[3]同时借鉴张鹏韬等研究中的部分表达。[4]而法国的学制相对比较独特，中学阶段教育一直将“历史—地理”作为一门综合课程，其三至六年级的学习与我国义务教育阶段相对应。本文讨论的是法国2016年正式实施的现行版本《初中历史、地理课程教学大纲》中的地理部分，参考由姚小萍等人翻译的版本（以下简称“法国课标”）。[5]所选择的德国和法国的课程标准均为各国现行版本，其功能和地位与中国课标相当，使用学段均相当于我国义务教育阶段，具有一定的可比性。

本文以中国、德国和法国初中阶段课程标准为研究对象，对三国初中地理课程标准中“地理工具”的相关内容进行比较与分析。其中，德国和法国初中阶段课程标准并未单独设置“地理工具”模块内容，但以技能或能力的形式反映出对地理工具学习的要求，本研究将各国课标中“地理工具”相关内容提取整合后进行比较与分析。

一、中德法初中地理课程标准中“地理工具”内容的地位比较

经过修订和调整后的中国课标十分突出地理课程的实践性，强调地理工具的应用，在课程理念、课程目标、课程内容等方面都凸显地理工具的重要地位，并且明确指出地理工具包含地球仪、地图等内容。[6]“地理工具”贯穿在“认识全球”和“认识区域”的内容要求中（见图1），各主题的内容要求和教学提示都十分重视地理工具的运用。此外，课程内容将“地理工具与地理实践”与“认识全球”和“认识区域”并列，凸显出“地理工具”在义务教育地理教学和学习阶段的重要意义。由此可见，在核心素养导向下，中国课标强调课程内容的工具性，注重培养学生地理工具的运用能力，[7]也反映出课标对区域认知、地理实践力等核心素养的落实。

图1 中国课标内容结构

德国课标的框架结构是以“能力标准”为核心，对学生的初中地理学习提出了六个维度的能力要求，分别为地理学科知识、空间定位能力、资料的收集与选择、合作与交流、地理信息评价、行动能力（见图2），可见其基础教育十分注重发展学生能力。德国课标将地图、地球仪等“地理工具”的相关内容纳入“空间定位能力”中，并认为空间定位能力是最具地理专业特色的能力。[8]从课程标准的结构框架来看，德国的六大项技能类似于中国课标中的课程目标部分，与地理学科核心素养地位相当；另外，其对六项能力提出的具体标准要求则相当于中国课标中的课程内容部分。[9]

图2 德国课标地理学科能力标准结构

法国课程一直将“历史—地理”作为一门综合课程，因此教学大纲会涉及历史和地理两个学科的内容。法国课标中有关“地理工具”的内容要求，主要呈现在“技能训练要求”中的“在空间中定位：建立地理坐标系”“利用数字技术收集信息”“练习不同的历史和地理用语”等部分（见图3），相当于中国课标中的“课程目标”。在不同学年教学要点、教学步骤和教学内容中贯穿“地理工具”学习和应用的具体要求，以落实该部分能力的培养。

图3 法国课标技能训练要求结构

三国课程标准对“地理工具”的学习和应用都有相应的要求（见表1），说明三个国家对于“初中阶段学生应该学习并掌握‘地理工具’的知识和应用”有一定的共识。中国课标明确说明，“地理工具”包含地图和地球仪等内容；德国和法国虽无明确说明，但从其课标内容来看，两国在“地理工具”的学习要求上主要注重地图等工具的学习和应用。

表1 “地理工具”在三国课标中的呈现位置

但在三国地理课标中，“地理工具”的地位不尽相同。中国课标中“地理工具”侧重地球仪、地图的基础知识和应用，强调将地理工具运用到地理学习中；德国和法国则将地理工具的相关要求纳入能力领域，旨在让学生在学科和跨学科课程中掌握其中的知识和技能，强调地理工具在生活中的应用。

与2011年版课标相比，中国2022年版课标对“地理工具”的要求从侧重其本身的知识上升至关注其在地理学习和生活中的应用，从知识范畴上升到区域认知、地理实践力等素养的落实上。从时间上看，德国和法国较早就将地理工具相关要求纳入能力范畴，因此初中地理教师在对中国课标进行解读和教学时可适当参考欧洲国家的做法。但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应更多立足中国教育方针和义务教育阶段学情，落实中国特色的教育教学策略。

二、中德法初中地理课程标准中“地理工具”内容和能力要求比较

中国课标对“地理工具”内容要求体现在第四章中，从地球仪和地图两个具体工具入手说明对学生的学习要求，同时给予相应的教学提示为一线教师提供教学参考。德国课标中具体课程内容标准体现在第三章，对空间定位能力的内涵进行解释并提出了具体的要求。法国课标在技能训练要点中对“地理工具”的应用提出了具体的要求，并根据不同年级在学年教学要点、教学步骤和教学内容提供不同层次要求的学习内容。三国课程标准中对“地理工具”相关内容的要求如下（见表2）。

表2 三国课程标准中对“地理工具”相关内容的要求

虽然三国课标都对地理工具有具体要求，但三国在内容要求上各有侧重，是三国课程标准中差别较大的部分。

一是内容要求的综合程度不同。因三国课标框架的差异，中国课标中将地理工具化为一个主题，从知识和能力两个方面进行内容要求，内容设置上更加系统和细致。例如，中国课标强调地球仪的相关知识，对知识的掌握要求描述得更为细致。但德国课标和法国课标并没有强调地球仪，更多是注重地图等工具的使用。法国课标相较中国课标和德国课标，几乎不强调地理工具基本知识，而是更为关注学生的空间定位和绘图能力。

二是内容要求的表达方式不同。德国课标以能力为框架，因此在空间定位能力具体内容要求的表达上，行为动词更多强调学生的实际操作，强调空间定位、地图阅读和绘制等应用性的要求。法国课标在技能训练主要内容的表达上较其他两国简单，将地理工具应用的技能要求融合到学年教学要点、教学步骤和内容中。中国课标在内容要求的表达上更为细致和具体，采取“行为条件+行为要求+核心内容”的表达方式，明确学生的具体学习要求和学习效果，有助于地理学科核心素养的落实和培养。[10]

三是内容要求的难度不同。法国为了赋予教师和学生更多的发展空间，精简了地理课程标准的内容，[11]因此法国课标中内容要求的表达较为简洁，但其内容难度体现在学生的操作层面。德国课标对学生的空间感知、分析与表达能力提出了一定要求，这是其他两国课标中没有提及的，由此可见德国课标对中学生的要求更高。[12]中国课标中内容要求部分的行为动词多为“说出、描述”，难度多为较易和中等水平，充分符合中国义务教育阶段的核心素养培养的需要，以及更利于落实“双减”政策的需求。

三、启示

从上文可以看出，三国的地理课程标准对“地理工具”的学习和应用都有相应的要求，但其在课标中的地位以及相关要求的广度和难度有所不同。总的来看，德国和法国将其纳入能力范畴，强调学生“地理工具”的应用能力，对中学生的要求更高；而中国课标将“地理工具”作为“课程内容”的一大板块提出了学习要求，强调地理工具基本知识和应用的结合，内容要求更加系统和细致，充分贴合义务教育阶段核心素养的培养和“双减”政策落实的需要。

课程标准是教学的纲领性文件。通过中德法三国课程标准中“地理工具”相关内容的对比，对我国“地理工具”部分内容的教学及在地理教学中融入地理工具的应用有如下启示。一是兼顾地理工具基本知识学习和技能的培养。中国课标对地理工具和地理实践提出了更加具体的要求，强调地理课程的工具性和实践性。因此在教学过程中，既要强调地理工具基本知识的科普与教学，又要在各环节各主题教学中融入地理技能的培养，促进地理学科核心素养的落实。二是在教学中注重与实际生活的结合。地理工具既是义务教育阶段地理课程学习中需要掌握的基本知识，更应该是学生能熟练运用于生活中的必备技能。因此，在日常教学中，应注重结合生活情境、开展实践活动等方式，引导学生运用地理工具等学科知识和技能解决生活中的实际问题，帮助学生深刻理解和感悟“学习对生活有用的地理”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