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态化疫情防控背景下传染病专科医院发展探讨

张良明，葛静，丁宏

1.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安徽省立医院感染病院区(合肥市传染病医院)，安徽 合肥 230022；2.安徽医科大学卫生管理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2

目前，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形势仍不容乐观，区域性小范围暴发时有发生，常态化疫情防控已成为国内各级各类医疗机构面临的新常态。在我国，传染病专科医院作为国家公共卫生体系中极其特殊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承担着传染性疾病的预防、救治和健康保健职能，具有平战结合的重要意义[1]。进入新常态防控后，传染病专科医院一方面承受着疫后快速恢复正常诊疗秩序，以确保医院平稳运营，另一方面又肩负着传染病学科建设发展与重大疫情救治能力补短板的双重重任[2]。如何建立科学有效、平稳高效的平急结合运行机制，是现阶段传染病专科医院正常开展工作的现实要求[3]。本文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安徽省立医院感染病院区(合肥市传染病医院)为例，分析常态化疫情防控背景下传染病专科医院面临的问题和困难，探索其发展战略与建设思路。

1 常态化疫情防控下传染病专科医院现状分析

目前，全国共有300多所地市级传染病专科医院，并有不少综合性医院设有感染病科，传染病医疗防治体系已基本形成[4]。但是，由于受传染病专科医院自身学科设置不合理、人类疾病谱变化和国家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等综合因素影响，国内大多数传染病专科医院均面临着严峻的生存和发展挑战。尤其在近几年新冠肺炎医疗救治期间，全国传染病专科医院应对疫情实践时暴露出诸多问题，是我们需要直面的形势。

1.1 传染病专科医院基础建设薄弱，医疗防护物资储备不足，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集中收治能力不足

全国现有的传染病专科医院及综合医院感染科的设置主要为应对普通法定传染病，基本都存在感染科用房紧张、床位数不足、设备落后、传染病病区设计规划落后等问题，甚至部分传染病专科医院由于建设用地缺乏，根本无法开展预检分诊和发热门诊服务[5]。同时，由于各传染病专科医院平时收治病人数不足，没有配备应对较大规模新发突发传染病疫情的医疗防护物资，导致疫情期间病房及病床均为临时改造，很多设备设施不符合抗疫需求，不能及时收治、隔离患者，无法真正实现传染病“早发现、早诊断、早隔离、早治疗”原则，不利于疫情防控。合肥市传染病医院作为合肥市唯一一家传染病专科医院，目前仅有150张床位，医院建筑老旧、局促拥挤，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到来时，医院只能因陋就简，第一时间分流所有住院患者，腾空所有病区，紧急封闭住院部作为隔离病区。

1.2 传染病专科医院学科建设困难，综合救治能力不强，诊疗水平仍有待提高

据调查显示，全国传染病医院大多只设置传染科、肝病科、结核病科等普通传染病科室，且以内科诊疗为主，缺乏急诊科、普外科、妇科、儿科、重症医学科等综合科室的支撑，在遇到传染病各类并发症、危重症患者时，只能请求外援进行专家会诊或转至外院，远不能满足现代传染病医院发展需要和群众救治需求[6]。近年来随着SRAS、禽流感、手足口病、埃博拉出血热及新冠肺炎等新发突发传染病的暴发流行，对传染病医院的医疗救治能力提出了更多更高的要求，也暴露出其急危重症救治能力不足、ICU和呼吸等学科发展滞后等医院发展的局限性，传染病专科医院转型发展迫在眉睫。

1.3 传染病专科医院人才匮乏、人才队伍建设不完善，亟需储备和培养更多专业人才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不断更新出台多版诊疗和防控方案，并对参与新冠医疗救治和疫情防控人员提出了更高标准的配置要求(如各级各类医疗机构的预检分诊、发热门诊及隔离病区均需配备高年资的感染、呼吸和重症医学科专家)。合肥市传染病医院自2016年与中科大附一院(安徽省立医院)整合以后，以现有的双方综合医疗资源整合，逐步建立了基本能满足疫情救治需求、保障诊疗规范同质化的标准化感染病专业诊疗队伍[2]，但从长远发展角度看，传染病医院受人员编制、学科发展限制、绩效待遇差、个人发展前途有限等综合因素影响，致使传染病专业人才极易流失且引进和培养愈加困难，医院持续发展动力不足。目前该院专业技术人员结构老化、人才梯队建设断层、人才储备不足。随着经济全球化，新发突发传染病传播速度快、危重病例多和患者需求高，因人才匮乏导致的感染科、重症医学科、中医科、内外妇儿等多学科综合诊疗平台能力不足，将是传染病专科医院的致命短板[2]，将严重制约其发挥公共卫生医疗救治职能，无法达到政府及民众的预期要求。

1.4 国家规划及财政投入不足，传染病专科医院运营困难，传染病防控体系建设不完善

与综合性医院或其他专科医院相比，传染病专科医院多以收治普通传染病为主，具有公立医院和公共卫生的双重属性，承担着更多的社会公益性医疗救治任务。如合肥市传染病医院结核病项目门诊承担着合肥市结核病患者的免费抗结核治疗，艾滋病诊疗中心承担着全省艾滋病患者的免费抗病毒治疗，美沙酮维持治疗门诊承担着合肥市吸毒人员的免费美沙酮维持治疗，感染科病房则承担着全市流浪乞讨传染病人员的免费医疗救治任务；在历次疫情期间，必须第一时间、无条件腾空全部病房紧急收治SARS、禽流感和新冠肺炎患者等政治任务。但国家并没有把传染病医院纳入公共卫生体系，重治轻防现象普遍，传染病医院防控体系建设不完善，且政府部门对公立医院投入不足是普遍存在的问题，对传染病专科医院的补偿不到位显得尤为突出[7]。近3年，各级政府财政投入仅占该院业务总收入的3.04%。而传染病医院由于其收治病种的特殊性，其运行成本往往更高，主要体现在建筑布局、三区划分、消毒隔离、医疗废弃物处理及水电消耗等方面。尤其在新医改医药分开和药品零加成大背景下，传染病专科医院在普通传染病发病率下降、传染病归口管理定点收治不严的情况下，多数传染病专科医院均不同程度欠银行贷款，仅依靠自身能力很难在软硬件和总体发展上有根本改观[6]，从而导致传染病专科医院运营困难，损伤了传染病医院的公益性和防控体系建设[5]。

2 常态化疫情防控下传染病专科医院建设发展思路与探索

常态化疫情防控下，传染病专科医院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生存和发展困境，全国大多数传染病专科医院都在积极思考和探索战略转型，试图寻找新的发展前景[8]。目前国内传染病医院主要有以下4种发展模式：①激进型战略转型，被综合医院兼并；②侵蚀性战略转型，与其他医院整合发展；③结构性战略转型，与综合医院合作；④渐进型战略转型，专科继续保留，自身积极向综合发展[5]。目前，合肥市传染病医院走的是省市共建模式，实行中科大附一院(安徽省立医院)集团化五统一(人、财、物、信息、管理)的一体化、同质化管理。目前该院以大专科小综合为发展方向，依靠安徽省立医院集团的综合学科力量，逐步完善传染病多学科建设，不断引进人才、强化医技力量，逐步提升自身的综合学科力量，并积极融入长三角传染病防治联盟，以提高各类感染性疾病的医疗救治水平、科研能力及综合防控能力。并适时向综合性医院、社区医院辐射传授传染病防控知识和技术，逐步形成可有效应对疫情防控的纵横网格化传染病监测哨点[9]。

2.1 新建或改扩建“平战结合，平战转化”式传染病医院，提升传染病的医疗救治和防控能力

针对传染病专科医院在新冠疫情医疗救治中暴露出的硬件设施不足等问题，目前各级政府已将传染病临床救治基础设施能级提升建设纳入区域医疗服务体系规划中，但各地新建或改扩建传染病医院项目的实质性进展程度不同。合肥市传染病医院改扩建项目虽已于2021年通过立项，但仍未及时开工建设。此外，由于传染病医院建设标准高于一般医院，建议传染病医院在建筑布局时要实现弹性可变[10]，即医院建筑布局在清洁区和污染区之间，划定部分可实现功能灵活转换的区域。届时根据医院的实际需求动态调这部分区域的功能，或随时根据功能变化将区域内的流线做到灵活可变，设置多重出入口，以便更加合理地统筹设置传染病功能分区，兼顾传染病常态化专科服务与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应对需求，兼顾资源集约利用与效率效益平衡[11]。这样既可以补齐传染病医院基础设施短板，又可以提升新形势下传染病救治能力，更是传染病专科医院“突出专科特色、强化综合保障”、筑牢传染病防治屏障、体现平战结合的有力措施。

2.2 建立健全现代感染病学科体系，加强感染病临床亚专科建设，提高综合救治和防控能力

2003年出现SARS疫情以来，随着现代医学模式和传染病疾病谱的改变，尤其是传染病急危重症、慢性相关性疾病及其合并症综合救治的需求[12]，对传染病医院临床亚专科建设提出了新的要求，必须建立健全现代综合感染病学科体系，并配备相对完善的医疗设施和全面的技术手段[2]。要以专科为基础和特点，平战结合为支点，整合资源，强化多学科联合诊疗，同时加强呼吸、重症、普外、妇儿等支撑学科建设，以切实保障和提升感染性疾病的综合诊疗应对能力。合肥市传染病医院自2016年实行省市共建模式后，进一步细化了感染病临床亚专科建设并实行亚专科绩效考核，目前医院设置有肝病科(3个病区)、结核病科、艾滋病科，新增了重症医学科、感染性疾病病科和肝癌介入科等临床科室。近5年来，全院医疗业务收入较整合前增加了162.5%，门急诊、出院患者人次同比增幅分别为373.68%、390.52%，平均住院日下降31.05%，床位使用率提高144.43%，药占比下降17.44%，年手术量最高增至699例，CMI指数也逐步升至1.17。

2.3 强化传染病专科人才队伍建设，建立应急人力资源储备库，提升人力资源应急管理能力

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让我们意识到强化传染病医疗救治和防控体系建设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各级政府在大力加快传染病医院基础设施建设和专科能力提升的同时，更应该重视搭建传染病专科人才梯队，加强专科人才队伍建设。国家应尽快把传染病专科医院纳入公共卫生体系中，全额保障传染病防控和医疗救治必需设备设施和技术人才的专项经费，探索创建新发突发传染病专业人才培养、激励和考核机制[5]，在传染病、公共卫生等紧缺专业人员编制招录、薪资待遇、学历提升、职称聘任、海外研修等方面给予政策倾斜等优惠待遇，使其自觉自愿从事传染病救治而和防控一线工作，以便传染病医院吸引和留住人才。同时，国家要以财政项目为依托，鼓励并支持传染病医院开展传染病及疫情防控相关科研课题研究，进一步拓展传染病医院的公益性，赋予其更多的传染病监督检查职能，对传染病防控工作进行常态化巡诊和技术输出[13]，以提升传染病专科医院的综合防控能力。

同时，各级各类传染病专科医院也应结合自身专科发展需要，提升传染病医务人员的工作环境和条件，多渠道招贤纳士、多方式全科培养，依托医联体等各种形式，促进人才交流与共享[14]，强化医护人员基础知识和专业技能，建立并完善人才培养、激励等相关管理制度，努力建设高、专、强的人才队伍[15-16]，并建立应急人力资源储备库，疫情出现时由医院统一调配人力资源，提升人力资源应急管理能力，以真正实现传染病专科医院可持续发展。

利益冲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