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敏
江苏奥赛康药业有限公司,南京 211112
成人含铁量为35~45 mg·kg-1,约75%的铁与血红蛋白结合,其余的铁与肌红蛋白、转铁蛋白及多种酶系(如细胞色素、过氧化物酶、过氧化氢酶)结合;人体铁主要以铁蛋白和含铁血黄素的形式储存于肝细胞以及肝、脾、骨髓等组织的单核-巨噬系统中[1]。铁不仅与血红蛋白和肌红蛋白结合负责氧的运输,还与氧化磷酸化、细胞呼吸及DNA 的合成密切相关[2]。缺铁影响着世界约25%的人口[3],原因包括铁摄入量不足、胃肠道吸收障碍、胃肠道出血、尿毒症、慢性炎症及反复静脉抽血等。缺铁会降低患者的生活质量和运动能力,破坏患者的生理、情感和认知功能[4],因此必需进行补铁治疗。口服铁剂(如硫酸亚铁,1946 年上市)因价格低廉、使用方便常用于缺铁性贫血的治疗。然而,由于口服铁剂为二价铁,长期服用会发生明显的胃肠道不良反应(如恶心、腹胀、腹泻、疼痛等),使患者依从性大大降低,特别是伴有胃肠道疾病患者[5]。对于口服铁剂不耐受或疗效不佳的贫血患者,静脉铁剂是很好的治疗选择。蔗糖铁、葡萄糖酸钠铁、高分子量右旋糖酐铁、低分子量右旋糖酐铁、羧基麦芽糖铁、纳米氧化铁、异麦芽糖铁等静脉铁剂分别于1950、1959、1992、1996、2007、2009、2010 年在欧洲或美国首次上市,不同静脉铁剂的主要特征如表1 所示(参考各品种美国上市说明书)。
表1 不同静脉铁剂的主要特征*
羧基麦芽糖铁是新一代静脉铁剂,具有单次给药剂量大、起效快、不良反应小、使用方便等优点,已在欧盟、美国、日本获批,用于治疗口服不耐受、或疗效不佳、或非透析依赖性慢性肾病患者的缺铁性贫血。羧基麦芽糖铁可用于治疗其他原因(如胃肠道疾病、肿瘤、手术等)所致的缺铁性贫血。目前对其开展了大量的临床研究,已发表的文献主要集中在药学研究方面,涉及临床研究的内容相对较少且不全面,为了更好地了解该药在临床的应用情况,以“Ferric carboxymaltose”“Iron-deficiency anemia”“Clinical study”等为关键词,对PubMed、Elsevier、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等收录的2000 年1 月~2019 年10 月发表的文献进行检索。结果共检索到相关文献212 篇,其中有效33 篇。现就羧基麦芽糖铁临床研究进展进行归纳综述,以期为该药的临床使用提供参考。
贫血是慢性肾病患者主要的发病原因,并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慢性肾病患者缺铁很常见,非透析患者的发生率约50%,透析患者的发生率更高[6]。慢性肾病患者缺铁的原因包括血液的隐性丢失、感染、系统炎症状态、外科手术、反复静脉抽血、吸收障碍、红细胞存活期缩短等。透析患者的缺铁原因还包括血液在透析设备中的滞留。透析患者每年丢失的铁估计超过2000 mg,非透析患者铁的丢失量尚不确定[6]。由于使用促红细胞生成素(EPO)提升血红蛋白(Hb)含量,会增加慢性肾病患者发生中风、血栓和死亡的风险[7],因此慢性肾病患者首选补铁来纠正贫血。
Onken JE 等[8]开展了一项随机、对照、多中心、非劣效、开放标签的临床研究(REPAIR-IDA),比较羧基麦芽糖铁和蔗糖铁治疗非透析慢性肾病患者缺铁性贫血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研究共纳入2584 名患者[Hb≤11.5 g·dL-1且肾小球滤过率(GFR)<60 mL/min/1.73 m2或GFR<90 mL/min/1.73 m2伴肾损伤],按1∶1 随机分配。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患者分别于第0 天和第7 天接受该药静脉注射,每次不超过750 mg 铁,总量不超过1500 mg;蔗糖铁治疗组患者在0~14 d 内共接受5 次该药静脉注射,每次200 mg 铁,总量1000 mg。结果显示,首次给药后56 d 内,羧基麦芽糖铁组和蔗糖铁组Hb 升高幅度均值分别为1.13 g·dL-1和0.92 g·dL-1。羧基麦芽糖铁组Hb 升高幅度≥1.0 g·dL-1的占比,显著高于蔗糖铁组(P<0.05),分别为48.6%和41.0%。两组患者不良反应类似,但均未见严重不良反应发生。以上临床试验结果表明,静脉注射羧基麦芽糖铁治疗非透析慢性肾病患者缺铁性贫血是安全和有效的,可以替代蔗糖铁多次低剂量给药的治疗方式。
Macdougall IC 等[9]开展了一项56 周、开放标签、多中心、前瞻性、随机、三臂临床研究(FIND-CKD),比较羧基麦芽糖铁(高、低组)和硫酸亚铁治疗非透析慢性肾病患者缺铁性贫血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研究共纳入626 名患者〔Hb:9~11 g·dL-1;铁蛋白含量<100 μg·L-1或铁蛋白含量<200 μg·L-1且转铁蛋白饱和度(TAST)<20%;GFR<60 mL/min/1.73 m2;4个月内未接受过EPO 治疗〕,按1∶1∶2 随机分配入羧基麦芽糖铁高铁蛋白目标治疗组(血清铁蛋白:400~600 μg·L-1):羧基麦芽糖铁低铁蛋白目标治疗组(血清铁蛋白:100~200 μg·L-1):硫酸亚铁治疗组。羧基麦芽糖高铁蛋白组和其低铁蛋白目标治疗组初期分别补充1000 mg 和200 mg 铁(当患者血清铁蛋白含量<100 μg·L-1);在初期给药后4~48 周内根据患者铁蛋白含量继续补充适量的铁。硫酸亚铁治疗组患者每次口服100 mg 铁,每天2 次,连续52 周。初次给药后8 周内,除特殊需要,患者不能接受EPO、输血或其他针对贫血的治疗。结果显示,羧基麦芽糖铁高铁蛋白目标组、羧基麦芽糖铁低铁蛋白目标组、硫酸亚铁治疗组补铁后还需采取其他贫血治疗措施的患者比例分别为23.5%、32.2%、31.85%;Hb升高幅度分别为1.4 g·dL-1、0.9 g·dL-1、1.0 g·dL-1;Hb 升高幅度≥1.0 g·dL-1的占比分别为56.9%、34.2%、32.1%。各治疗组患者不良反应发生率类似。以上临床试验结果表明,与口服硫酸亚铁治疗组相比,羧基麦芽糖铁高铁蛋白目标治疗组血清铁蛋白可以更快达到400~600 μg·L-1,Hb 可以更快恢复到正常水平并减少其他贫血治疗措施,如EPO 的使用。
成人患慢性心衰的的比例为1%~2%,老年人患慢性心衰的比例则超过10%[10]。即使经过适当的治疗,慢性心衰的发病率和死亡率仍然较高。并发症对慢性心衰的症状、疾病进展及预后有重要的影响作用。缺铁是慢性心衰的一个主要的并发症,影响约50%的患者[11]。铁作为线粒体呼吸链蛋白的一种重要成分,是每个活细胞代谢必不可少的微量元素,特别是对于高能量需求组织(如心肌、骨骼肌等)。缺铁会降低氧的转运和骨骼肌对氧的利用,同时还会激活交感神经系统,引起左心室肥大和扩张。事实上,慢性心衰伴左心室射血分数严重下降的患者,其心肌铁浓度下降明显,提示铁可能在心脏衰竭的病理生理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12]。
Anker SD 等[13]开展了一项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多中心临床试验(FAIR-HF),评价羧基麦芽糖铁治疗慢性心衰伴缺铁患者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研究共纳入459 名左心室射血分数(LVEF)降低和纽约心功能分级(NYHA)Ⅱ~Ⅲ级的患者。患者Hb 含量在9.5~13.5 g·dL-1。缺铁的诊断标准为血清铁蛋白含量<100 μg·L-1或血清铁蛋白含量<300 μg·L-1且TAST<20%。主要的研究终点为给药后24 周患者自身的总体评价及NYHA 分级。患者起初每周一次静脉补充200 mg铁,至总量达到患者所需铁量,随后每月一次静脉补充200 mg 铁至血清铁相关指标检测值恢复正常。结果显示,羧基麦芽糖铁初始治疗后24 周,约50%患者自述症状得到明显改善,而生理盐水对照组的比例为28%;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NYHA 分级为Ⅰ~Ⅱ级的比例为47%,而生理盐水对照组这一比例为30%。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患者6 个月内的死亡率和住院率与生理盐水对照组患者相比无显著性差异。以上临床试验结果表明,通过不间断地补充羧基麦芽糖铁可以改善慢性心衰缺铁患者的症状、心肺功能和生活质量。
Ponikowski P 等[14]开展了一项随机对照临床研究(CONFIRM-HF),评价羧基麦芽糖铁治疗慢性心衰伴射血分数降低缺铁患者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研究共纳入304 名具有非固定症状的慢性心衰缺铁患者(LVEF≤45%,Hb<15 g·dL-1),随机分为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和生理盐水对照组。主要的研究终点为给药后24 周内患者6 分钟步行距离的变化。患者补铁总量根据Hb 含量和体重计算。在前期6 周的铁纠正期,患者单次静脉注射500 mg 或1000 mg 铁,总量不超过2000 mg;在随后的维持期,若患者血清铁蛋白含量和TAST 值仍提示缺铁,则在第12、24、36 周分别再补充500 mg铁。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给药后24 周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6 分钟步行距离明显改善(P<0.001),该效果一直维持到第52 周。两组均未见严重不良反应发生。以上临床试验结果表明,通过一年内纠正期和维持期,不间断地补充羧基麦芽糖铁可使慢性心衰缺铁患者的心肺功能、症状及生活质量得到持续改善,并降低患者因心衰病情加重而入院的频率。
炎症性肠病(IBD)是一组病因不明的慢性肠道疾病,主要有克罗恩病(CD)和溃疡性结肠炎(UC),症状主要为腹泻、腹痛、发热及关节、皮肤、眼的症状[15]。由于溃疡肠黏膜部位慢性血液流失及铁摄入、吸收的破坏,缺铁性贫血成为IBD 患者最常见的并发症,约3/4 的患者受此影响[16]。缺铁性贫血的治疗方式应依据患者的严重程度进行选择。由于其价格低廉、使用方便,口服铁剂常用于缺铁性贫血的治疗。然而,患有胃肠道疾病的贫血患者服用铁剂常会导致一些不良反应(如恶心、腹胀、腹泻、疼痛等),使依从性大大降低。多数患者,特别是伴有铁吸收障碍的患者不能耐受高剂量的口服铁剂以补充体内血液的持续丢失。因此,静脉铁剂是该类患者很好地治疗选择。最近,《欧洲克罗恩病和结肠炎组织(ECCO)指南》[17]指出,用静脉铁剂比口服铁剂起效快,耐受性好;对于口服铁剂不耐受且Hb<10 g·dL-1或需使用EPO 的炎症性肠病IBD 患者,静脉铁剂应作为一线治疗用药,而口服铁剂可用于口服耐受、无临床症状的轻度贫血的炎症性肠病患者。
Kulnigg S 等[15]研究了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炎症性肠病患者贫血的有效性和安全性;共纳入200 名患者,按2∶1 分为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和口服硫酸亚铁治疗组。羧基麦芽糖铁组患者每间隔一周单次静脉输注不超过1000 mg,直至总量达到患者计算所需要的补铁量;硫酸亚铁组患者每次口服100 mg,每天2 次,连续12 周。主要的治疗终点是给药后12周内患者Hb 的升高幅度。结果显示,羧基麦芽糖铁组Hb 均值从8.7 g·dL-1升高至12.3 g·dL-1,非劣效于硫酸亚铁组(Hb均值从9.1 g·dL-1升高至12.1 g·dL-1);但给药2 周和4 周后,羧基麦芽糖铁组患者Hb 升高幅度>2 g·dL-1的比例明显高于硫酸亚铁组。给药2 周后,羧基麦芽糖铁组患者血清铁蛋白从5 μg·L-1快速升高至323.5 μg·L-1,随后逐渐降低,至12周后达43.5 μg·L-1;而给药后12 周内,硫酸亚铁组患者血清铁蛋白则从6.5 μg·L-1逐渐升高至28.5 μg·L-1。羧基麦芽糖铁组和硫酸亚铁组相关不良反应发生率分别为28.5%和22.2%,因不良反应而停药的患者比例分别为1.5%和7.9%。以上临床试验结果表明,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炎症性肠病患者贫血是有效和安全的,单次或少次大剂量给予羧基麦芽糖铁后其疗效与每天两次连续12 周给予口服硫酸亚铁相当,且能更快提升Hb 含量和恢复体内铁储存。
Evstate R 等[18]开展了一项纳入485 名患者的大型随机对照、非盲、多中心临床研究,比较了羧基麦芽糖铁和蔗糖铁治疗炎症性肠病患者贫血的有效性、安全性、方便性及经济性。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患者最多静脉输注3 次,每次500~1000 mg,总量不超过1500 mg,;蔗糖铁治疗组患者最多静脉输注11 次,每次200 mg,总量不超过2000 mg。主要研究终点为治疗后12 周Hb 升高幅度≥2 g·dL-1的患者比例。结果显示,治疗完成时,羧基麦芽糖铁组和蔗糖铁组的到院频次分别为2.1 次和5.8 次;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Hb 升高幅度≥2 g·dL-1的比例为65.8%,明显高于蔗糖铁治疗组的53.6%(P<0.01)。两组患者的生活质量均得到改善,耐受性良好,药物不良反应类似。羧基麦芽糖铁组治疗的总费用较低,比蔗糖铁治疗组的费用低25%。以上临床试验结果表明,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炎症性肠病患者贫血是有效和安全的,少次、大剂量给予羧基麦芽糖铁的疗效优于多次、低剂量给予的蔗糖铁,且患者依从性更好,总费用更低。
Stein J 等[19]在德国101 个中心开展了一项前瞻性、非干预的上市后研究,评价了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炎症性肠病患者的有效性、安全性、耐受性和方便性;总共224 名患者纳入评价,127 名为克罗恩病,97 名为溃疡性结肠炎。患者接受治疗总铁剂量均数为1139 mg(100~4800 mg),76.6%患者的治疗剂量在500~2000 mg。结果显示,经羧基麦芽糖铁治疗后,Hb恢复正常或升高幅度>2 g·dL-1的患者比例为63.3%,未见该药严重不良反应或死亡病例。该药可以单次快速、大剂量使用,给医生用药带来了方便,也给患者节省了时间。
贫血和缺铁是实体瘤和血液恶性肿瘤患者常见的并发症,特别是经化疗的肿瘤患者[20]。贫血使人感觉乏力,破坏生理功能并降低生活质量。贫血还可能破坏肿瘤对治疗的反应,从而降低总体生存率。肿瘤患者贫血的潜在原因是肿瘤本身或化放疗等毒性所致炎症因子释放增加,从而破坏了红细胞再生活性和铁自稳。欧洲肿瘤内科学会(ESMO)指南[21]推荐,接受化疗的患者若发生贫血(Hb≤11 g·dL-1或Hb 降低幅度达2 g·dL-1)和缺铁(血清铁蛋白<100 ng·mL-1)应补充静脉铁剂。
Steinmetz T 等[22]研究了羧基麦芽糖铁治疗肿瘤化疗相关贫血的有效性和耐受性,共纳入619 名患者,分为羧基麦芽糖铁单独治疗组和羧基麦芽糖铁联合EPO 治疗组,患者补铁的总剂量平均为1000 mg。研究的主要终点为给药后12 周Hb 升高幅度。结果显示,与基线数据相比,治疗后12 周羧基麦芽糖铁单独治疗组Hb 含量显著升高,幅度达1.4 g·dL-1;羧基麦芽糖铁联合EPO 治疗组Hb 升高幅度达1.6 g·dL-1;两组比较无统计学差异。绝对缺铁(血清铁蛋白<100 ng·mL-1)和功能性缺铁(TAST<20%;血清铁蛋白≥100 ng·mL-1)患者接受羧基麦芽糖铁治疗后血红蛋白水平均能得到显著提升。羧基麦芽糖铁耐受性良好,仅2.3%的不良反应可能与药物相关。此试验结果表明,羧基麦芽糖铁可单独用来治疗肿瘤患者化疗所致相关的贫血,以避免功能性缺铁患者因EPO治疗无效或EPO 给药剂量过大引起死亡率增加的风险。
Hedenus M 等[23]开展了一项探索性、前瞻性、随机对照研究,评价羧基麦芽糖铁单独使用治疗恶性淋巴瘤患者功能性缺铁性贫血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研究共纳入19 名功能性缺铁性贫血患者,随机分为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总量1000 mg)和对照组(常规对症支持治疗)。主要研究终点为给药后8 周Hb 升高幅度。结果显示,治疗后8 周羧基麦芽糖铁组Hb 含量明显高于对照组(P<0.05)。羧基麦芽糖治疗组患者给药2周后转铁蛋白饱和度(TSAT)>20%,6 周后Hb 含量>11 g·dL-1,而对照组患者TSAT 和Hb 从未达到上述临界值。患者耐受性良好,未见严重不良反应发生。以上临床试验结果表明,羧基麦芽糖铁单独使用治疗恶性淋巴瘤患者缺铁性贫血是有效和安全的,无需联合其他促红细胞生成药物。
术前和术后贫血是骨科大手术患者的常见现象[24]。围手术期贫血会增加输血风险。输血引起的排异反应和贫血会增加患者术后的发病率和死亡率。输血仅一过性增加Hb 的水平,同时带来更高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如术后感染)[25]。除了血液丢失,手术相关的炎症反应也会通过破坏铁的自稳而影响Hb 的水平。促炎因子(如IL-6,TNF-α)能够增加铁调素(hepcidin)的表达,使铁的外排转运蛋白ferroportin 失活,导致肠上皮及巨噬细胞内的铁无法运出细胞进行利用。因此,围手术期及术后贫血患者均需快速补铁,以维持机体的需要[26]。虽然口服铁剂推荐用于术前缺铁性贫血患者;但其对下肢关节成形术患者术后贫血无效。对于慢性炎症所致功能性缺铁患者,静脉铁剂的疗效明显优于口服铁剂。静脉铁剂不仅能降低术后贫血患者的输液需求,还能改善患者的活动、康复和预后。
Bisbe E 等[27]开展了一项前瞻性、单盲、随机对照试验来比较羧基麦芽糖铁和口服硫酸亚铁治疗全膝关节置换术后贫血的有效性。将全膝关节置换术后、贫血且未经输血治疗患者(Hb:8~12 g·dL-1)随机分为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根据术后2 天机体缺铁量计算,共补铁700~1000 mg)和硫酸亚铁治疗组(从第7 天开始,每天100 mg),随后监测患者的Hb含量、铁状态、生活质量和活动情况,直至第30 天。在161 名术前非贫血患者中,有122 名(75.8%)术后24h 内发生贫血并纳入研究,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60 例,硫酸亚铁治疗组62 例。患者Hb 含量持续下降至第4 天达最低,随后逐渐升高。结果显示,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Hb≥12 g·dL-1的比例(42.3% vs.23.5%)及增加幅度(1.7 g·dL-1vs.1.3 g·dL-1)均显著高于硫酸亚铁治疗组。术后Hb<10 g·dL-1患者接受羧基麦芽糖铁治疗后Hb 增加幅度(2.4 g·dL-1vs.1.1 g·dL-1)明显高于接受硫酸亚铁治疗患者。两组患者的生活质量和活动类似;但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患者常规活动评分更高。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患者未见药物相关不良反应。全膝关节置换术前未见贫血的患者术后发生贫血的风险很高。患者术后接受羧基麦芽糖铁治疗获得的益处明显高于口服硫酸亚铁,特别是对于术前缺铁和/或术后严重贫血的患者。
Kim YW 等[28]开展了一项单盲、随机、安慰剂对照试验,研究羧基麦芽糖铁治疗因根治性胃切除术所致等容性贫血患者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纳入228 名患者(患者补铁1~2 次,每次输注500~1000 mg),安慰剂组纳入226 名患者(输注生理盐水)。结果显示,补铁后12 周,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患者Hb 升高幅度≥2 g·dL-1的比例(92.2%vs.54%)、血清铁蛋白含量(233.3 ng·mL-1vs.53.4 ng·mL-1)、转铁蛋白饱和度(35% vs.19.3%)均显著高于安慰剂对照组。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不良反应发生率高于安慰剂对照组(6.8% vs.0.4%);但未见严重不良反应发生。张均钧等[29]比较了右旋糖酐铁与蔗糖铁治疗胃大部分切除术后缺铁性贫血的疗效及安全性;研究共纳入90 例患者,两组均45 例,患者均每次给予100 mg,每周3 次,连续两周。结果显示,右旋糖酐铁治疗组与蔗糖铁治疗组的有效率分别为93.3%和90%(P>0.05),不良反应率分别为17.8%和6.7%(P<0.05)。
以上临床试验结果表明,羧基麦芽糖铁治疗胃大部分切除术后缺铁性贫血的疗效与蔗糖铁相当,但使用更加方便,患者依从性更好,安全性优于右旋糖酐铁。
月经过多是非绝经期女性发生缺铁性贫血最常见的原因[30]。Ikuta K 等[31]开展了一项多中心、随机、开放标签、非劣效研究,比较羧基麦芽糖铁和蔗糖铁治疗由于月经过多而引起缺铁性贫血的有效性和安全性。该研究共纳入238 名患者(Hb:6~10 g·dL-1),按1∶1 随机分配,根据患者的体重和Hb含量确定所需补铁总量。结果显示,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组患者Hb 升高幅度≥2 g·dL-1的比例为97.5%,与蔗糖铁治疗组类似;但治疗4 周后Hb 升高幅度≥2 g·dL-1的比例高于蔗糖铁组。羧基麦芽糖铁组患者治疗2 周后血清铁蛋白含量达峰值359 ng·mL-1,随后逐渐降低至12 周时的80 ng·mL-1。蔗糖铁组患者治疗6 周后血清铁蛋白含量达峰值219 ng·mL-1,随后逐渐降低至12 周时的94 ng·mL-1。羧基麦芽糖铁组患者治疗4 周后TAST 达峰值29.15%,随后逐渐降低至12 周时的22.18%。蔗糖铁组患者治疗6 周后TAST 达峰值31.53%,随后逐渐降低至12 周时的24.4%。两组的不良反应发生率无显著差异,分别为37.8%和32.8%,两组均未见严重不良反应发生。以上试验结果表明,少次、大剂量给予羧基麦芽糖铁治疗月经过多引起的缺铁性贫血是有效和安全的,疗效不逊予蔗糖铁,但使用更加方便,患者依从性更好。
产后贫血在低收入妇女群体中发生率较高,妊娠末期Hb 含量正常的孕妇约有21%会发生产后贫血[32]。产后贫血对母亲的情绪、认知和行为均会带来不良影响,并破坏母婴间的相互作用。患产后贫血的妇女,其婴儿在出生后10 周左右会表现出发育迟缓,且早期症状不能随母亲贫血治疗的恢复而有所好转。缺铁是发生产后贫血最主要的原因。Van Wyck DB 等[33]开展了一项开放标签、随机对照、非劣效、多中心临床研究,比较羧基麦芽糖铁和口服硫酸亚铁治疗产后贫血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研究共纳入352 名产后10 天内贫血妇女(Hb≤10 g·dL-1),羧基麦芽糖铁组174 名(每次静脉输注不超过1000 mg,根据个体计算的实际需求进行补铁,补铁总量平均为1403 mg),口服硫酸亚铁组178 名(每天3 次,每次325 mg,连续6 周)。结果显示,与硫酸亚铁组相比,羧基麦芽糖铁组Hb 升高2g·dL-1所需时间更短(7 天vs.14 天);Hb 升高幅度达3 g·dL-1的人数占比更高(86.3% vs.60.4%),Hb 含量超过12 g·dL-1的人数占比更高(90.5% vs.68.6%)。两组均未见严重不良反应发生。以上试验结果表明,少次、大剂量给予羧基麦芽糖铁治疗产后贫血是有效和安全的,比硫酸亚铁耐受性更好、Hb 升高更快、贫血纠正更快。
羧基麦芽糖铁是Vifor 制药公司开发的新一代静脉铁剂,目前已在欧盟、美国、日本等61 个国家批准上市,并逐渐成为静脉铁剂市场的主流产品[34]。羧基麦芽糖铁治疗非透析慢性肾病患者缺铁性贫血的疗效与蔗糖铁相当,优于口服硫酸亚铁,并能减少促红细胞生成素类药物的使用。羧基麦芽糖铁治疗炎症性肠病患者贫血的疗效优于蔗糖铁和口服硫酸亚铁,且患者顺应性更好。羧基麦芽糖铁治疗胃大部分切除术后缺铁性贫血及月经过多引起的缺铁性贫血的疗效与蔗糖铁相当,但使用更加方便,患者顺应性更好,安全性优于右旋糖酐铁。羧基麦芽糖铁具有单次给药剂量大、起效快、不良反应小等优点,不仅给临床医生用药带来了方便,也给患者治疗节省了时间,其可以用于蔗糖铁和硫酸亚铁的替代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