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灸辅助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7例临床分析

张秀琢，李 黎，王明洁，杨 骏

(1.安徽省第二人民医院中医科，安徽 合肥 230041；2.安徽省中医院针灸科，安徽 合肥 230031)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NCP)是由2019新型冠状病毒(2019 novel coronavirus，2019-nCoV)感染所致的病毒性呼吸道疾病[1]。该病毒具有很强的传染性、易感性、致病性的流行病学特征[2]。NCP发病的典型症状为发热、乏力、干咳，严重者可出现呼吸困难、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等危重症。笔者所在的安徽省第二人民医院感染科二病区系由感染科、中医科、心内科专家组成的医护团队，遵循中西医结合方针，中医科医生利用自己的专长，将艾灸运用到此次NCP的辅助治疗，取得了良好的临床疗效。现将7例普通型NCP患者临床资料进行收集整理，回顾性总结如下。

1 临床资料

1.1 诊断标准 符合《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五版，修正版)》[3]NCP确诊的诊断标准。普通型：具有发热、呼吸道症状，影像学可见肺炎表现。

1.2 纳入标准 符合NCP普通型诊断标准的住院患者，年龄>18周岁。

1.3 排除标准 ①重型、危重型NCP确诊病例；②严重肝、肾功能损伤者；③皮肤有明显破损者；④伴有严重心脑血管疾病者。

2 方法

2.1 治疗方法 按照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中的中西医结合方法进行治疗，辅以艾灸辨证论治。西医治疗：抗病毒治疗、抗感染治疗、营养支持治疗及对症治疗。中医治疗：辨证论治基础上给予中药、中成药和中成药注射剂，并辅以艾灸治疗。参照中国针灸学会推荐的方案[4]选取穴位：太渊、列缺、合谷、太冲、足三里(均为双侧)，神阙。操作方法：太渊、列缺、合谷、太冲等穴用清艾条温和灸各15 min，足三里穴用清艾条温和灸10 min，神阙穴用温灸盒灸15 min，上午、下午各施灸1次。

2.2 评价指标 以主要症状(发热、咳嗽、乏力)持续时间、主要症状消失率、治疗前后中医证候量表评分、冠状病毒核酸检测转阴时间、住院天数作为评价指标。中医证候量表评分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5]及相关文献[6-7]制定。见表1。

表1 中医证候量表评分

3 结果

3.1 主要症状(发热、咳嗽、乏力)持续时间 7例患者中出现发热6例，咳嗽5例，乏力5例。发热持续时间1～10 d(中位数为6 d)，咳嗽持续时间4～10 d(中位数为5 d)，乏力持续时间4～8 d(中位数为6 d)。

3.2 主要症状(发热、咳嗽、乏力)消失率 7例中有发热者6例，出院前仍有发热者0例，消失率为6/6；有咳嗽症状者5例，咳嗽症状完全消失4例，消失率为4/5；伴有乏力者5例，乏力症状消失者3例，消失率为3/5。

3.3 治疗前后中医证候量表评分比较 治疗前中医证候量表评分为6～14分，平均(11.14±2.61)分；治疗后中医证候量表评分为4～8分，平均(5.85±1.34)分。治疗前后评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9.34，P<0.05)。

3.4 核酸检测转阴时间 7例患者冠状病毒核酸检测转阴时间分别为19、10、23、20、12、15、32 d，转阴时间为10～32 d，中位数为19 d。

3.5 治愈出院天数 7例NCP患者从入院到治愈出院总的住院天数为14～35 d，中位数为22 d。

4 讨论

NCP属中医学“瘟疫”“疫病”范畴。“湿邪”为病机核心。艾灸防治瘟疫自古即有之。《敦煌医书》明言：“头部中风，眩晕疼痛，被瘟疫所传染，于头顶向后至枕骨突起处，火灸九壮，即可治愈。”艾叶气味芳香，可化湿祛浊；湿邪易损伤阳气，艾叶为纯阳之品，可温补阳气，驱寒逐湿；艾灸能通十二经脉，起到温经通络、宣通气血、泻热拔毒等作用。艾灸治疗紧紧围绕湿邪论治，符合中医辨证论治、治病求本的原则。从现代医学研究的情况来看，艾叶油能够扩张支气管，起到止咳化痰、解痉平喘、抗过敏作用[8]；蕲艾挥发油可以使有丝分裂原植物血凝素诱导的小鼠脾淋巴细胞加快增殖，增强免疫功能[9]。这些都为艾灸的应用提供了实验依据。

本次研究观察到发热、乏力、咳嗽持续时间相对较短，消失率分别为6/6、4/5、3/5，说明艾灸辅助治疗可有效缩短NCP患者发热、咳嗽、乏力症状的持续时间。中西医综合治疗辅以艾灸治疗可显著降低发热、咳嗽、乏力、纳差等中医证候量表评分。将艾灸运用在此次NCP的防治工作的还有江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该院医生采用热敏灸疗法可有效缓解NCP患者胸闷、纳差症状[10]。本次研究结果表明，艾灸辅助治疗可以发挥抗病毒作用，缩短病毒核酸检测转阴的时间；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方案联合艾灸辅助治疗可有效缩短患者住院天数。

现代研究结果表明，艾灸退热效应的机制可能与艾灸热刺激可加快血流速度，使体表散热增快而降温有关；同时，热刺激通过感受器传导至体温调节中枢，使体温调节点下调。另外，艾灸可产生红外线，直接作用于靶点致热源，降低活性，减弱其对体温调节中枢的影响，达到退热目的[11]。艾灸可增加白细胞数量，增强白细胞吞噬作用，有效发挥杀菌、抗病毒作用[12]。此外，艾灸可有效扩张支气管，起到止咳化痰平喘的作用[13]。采用灸法治疗可纠正自由基代谢紊乱，进而改善免疫功能[14]。灸法产生的热刺激、疼痛刺激，对免疫所需的能量、细胞代谢进行补给，同时为免疫过程中病态细胞损失能量进行弥补，达到增强免疫力的目的[15]。周骞等[16]研究结果表明，艾灸对呼吸、循环、消化及神经系统等多个系统具有免疫调节作用。吴焕淦等[17]认为，免疫调节效应可能为“穴位启动-中枢响应-靶器官效应”机制。罗伟等[18]采用艾灸“肺俞”治疗病毒性肺炎小鼠，可有效改善症状。闫怀士等[19]证实灸疗可以提高病毒性肺炎小鼠存活率。总之，艾灸治疗NCP具有其独特优势：①从中医角度，艾灸能够温通、补虚泻实，较为贴合此次NCP病因病机；②从现代医学角度分析，艾灸具有抗病毒、止咳化痰、增强免疫力等明确作用，与本病治疗原则高度一致；③艾灸疗法操作简便、安全，无毒性及不良反应，易于被患者接受，简便效廉的优点突出，可以运用到医疗资源欠缺的基层卫生组织；④艾灸作为辅助治疗方法，可以有效缩短病程，有效缓解症状，缩短住院天数，减少经济压力，具有重要的经济和社会效应。

本次研究的创新之处在于：①将艾灸疗法作为一种治疗要素，与中药、中成药、西药相互补充、相互影响，共同发挥综合治疗效果；②拓展艾灸疗法应用范围，充分发挥艾灸在突发急性传染性疾病方面的治疗价值和优势；③为临床辅助治疗NCP提供新思路，为艾灸“热证可灸”“热证贵灸”理论增加了临床证据；④体现多层次、多角度、多环节、多靶点的治疗要求；⑤为后期开展大样本、大数据研究奠定了前期研究基础。但本次研究属于回顾性分析，没有设立随机对照，无法用循证医学理论体现艾灸疗法的有效性；另外样本量很小，结果可能存在较大程度的偏倚，且作为一种辅助治疗手段，并不是独立干预措施，很难恰当评估艾灸疗法作为单因素对整体疗效的意义。今后可加大样本量，开展多中心、前瞻性、随机对照或者真实世界研究，为艾灸治疗NCP提供更为科学有利的循证医学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