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教育背景下的循证学习探究

2020-07-14 08:40柳春艳丁林杨克虎
电化教育研究 2020年7期
关键词:学习质量互联网+互联网

柳春艳 丁林 杨克虎

[摘   要] “互联网+”教育不仅改变了学习形式,也变革了学习技术和学习过程,使得学习资源多元化、学习思维多元化、学习过程多元化,却也引发了对学习效率和科学性的思考。以循证教育模式理论框架为基础的循证学习的出现为我们探寻科学的学习之路创造了可能。文章以循证学习为研究对象,对其内涵、基本理论架构以及实现逻辑等进行了系统分析,研究认为:“互联网+”时代的循证学习是从学习者视角出发,以如何从海量数据中探寻科学证据为引导,以培养和优化学习者智力、思维技能、智慧、深度学习等全方位不同层次综合能力为目标的行为架构体系,该体系以认知分层理论和学习质量分类理论(SOLO)为基本理论架构实现深度学习。最后,本研究依托循证学习的基本理论架构从认识论、概念加工、推理整合、组块构建、关联验证及原理归类等多重步骤推演了循证学习的实现逻辑,以期为学习者实践提供帮助。

[关键词] “互联网+”教育; 循证学习; 认知分层; 学习质量; 循证教育

[中图分类号] G434            [文献标志码] A

[作者简介] 柳春艳(1979—),女,甘肃兰州人。副教授,主要从事教育信息化、循证教育学研究。E-mail:gongmuliu @lzu.edu.cn。

一、引   言

以“学”为中心的信息化教学模式与“互联网+”时代的亲密接触,使得“互联网+”教育不仅关注学习本身和学习结果,更钻研学习形式、学习技术及学习过程的变革,从而促进了学习资源多元化、学习思维多元化、学习过程多元化。对这些变革和多元化的研究使得人们更加坚信:学习的第一目标不是知识本身,而是学习获得知识的方法以及对知识的应用。通过学习知识的获取方法和应用,学习者才能将知识与人类的感知、情感、欲望、希望以及能调节思想的精神活动联系在一起,这才是教育的真谛[1]。然而,“互联网+”时代带给人们便捷和多元化的同时,也将海量资源的可靠性和可获取性难题摊在了学习者面前,即:如何从过饱和的信息中筛选出科学的知识成为“互联网+”教育的重大挑战之一[2]。因此,探寻“互联网+”教育环境下更为有效且科学的教育和学习之路成为当今乃至未来教育的新制高点。国外对于这一问题的思考较国内稍早,自1996年起[3],诸多西方发达国家的教育界在政府相关政策指引下陆续开展了循证的教育模式且取得了丰硕成果[4-7],并且构建了享誉世界的教育证据数据库(如Campbell协作网)以供学习者免费参考和学习。所谓循证教育模式,就是强调以研究方法为基本准则从海量教育证据中筛选、整合出最佳证据,并将该证据统合进证据库以便学习者免费参考从而促进学习质量和效率的模式,它是将教育四方主体(教育者、学习者、研究者、决策者)有机、和谐、互动地纳入教育体系的系统模式[8-9]。显而易见,循证学习是循证教育追求的终极目标,它为复杂的“互联网+”教育环境下的学习者实现科学有效的个性化学习创造了可能性[9]。鉴于此,笔者认为国内对于循证教育模式下的循证学习的探索和研究势在必行。因此,本研究欲从循证学习的内涵出发,探索循证学习的基本理论框架和实现逻辑,以期为循证学习理念的传播和推广提供一些思路。

二、循证学习的内涵

无论教育进入怎样的时代,发展到什么阶段,其出发点和终极目标都是为了培养能够融合生产关系、促进生产力、拥有价值判断能力及思维技能的学习者,因此,在资源丰富、便捷的信息时代突破以往的经验教育模式迈入科学的循证学习成为教育的必然选择。

教育所要传达的是对思想逻辑的深刻认识,而学习者在把握教育思想的同时要融合其生活的特殊性、学习的情境性,如此才能深刻理解思想的内涵。正如怀特海所说:“对思想的逻辑欣赏是在经过专门学习之后才能具备的一种能力。这种能力使得人们能够欣赏一般思想的确切表达,领会这些思想被表达时它们之间的相互联系,以及领会它们对理解生活的帮助[1]。”而让学习者成为具备上述能力、拥有智慧、思想健全、风格凸显的社会人正是循证学习所想所致的奋斗目标。然而,面对互联网时代,学习者在数据庞杂、质量参差不齐的自获得资源中能够确切表达自己、形成个性自我的难度甚至大于传统讲授学习模式。鉴于此,“互联网+”时代的循证学习内涵更应体现在:它是从学习者视角出发,以如何从海量数据中探寻科学证据为导向,以培养和优化学习者智力、思维技能、智慧、深度学习等全方位不同层次综合能力为目标的行为架构体系。

首先,循证学习要以探寻证据、应用证据为导引,为学习者指引脱离被信息吞没的方向。海量资源的今天与资源欠缺时代面临相似的教育问题:资源欠缺时代,教学依靠师生长期的学习经验;互联网时代,教与学依靠师生的网络探索经验。那么,相似的问题可能导致更加严峻的结果:以往因为资源缺乏而缺失了某些教育,但今天却会因为错误信息的大量传播和使用导致科学转向伪科学且不自知。因此,当下的学习者急需更具科学性的学习方式,他们不仅需要网络带来的便捷性,更渴望从中获得高效、可靠的证据来指导学习。循证学习正是倡导以发现证据、研究证据、生产证据、应用证据和更新证据为闭环链条的体系,在美国、加拿大、英国等国已经形成的大量证据数据库正在为不同的学习者提供科学帮助,使得学习者在登录数据库后可以快速找到自己需要的整合性证据。不仅如此,发达国家的国家相关行政主管部门对循证学习提供了大力支持,使得循证学习如同普通的网络学习般趋于常态化。

其次,循证学习的证据应用要遵循人类发生发展的基本规律,在学习者心智发展的不同阶段要采纳不同的证据、采用不同的学习方式接受不同的熏陶。怀特海将智力发展过程分为“浪漫阶段、精确阶段和综合运用阶段”[1]。浪漫阶段涵盖了学习者前12年的学习生活,此时学习者处于对事实的直接接触性认知阶段,学习就是对大脑中已经存在的纷繁复杂的骚动进行有序整理的过程,对事实的揭示要赋予广泛意义的概念。精确阶段涵盖了中学教育时期,这一阶段是知识积累的过程,学习者要进行系统化学习以补充事实的其他方面,对浪漫阶段的一般事实作出揭示和分析。综合运用阶段是学习者大学学习阶段,也是少年迈向成人的阶段,是学习者学会从一般概念向具体事例运用转变的过程。通过将系统化知识逐渐分类和技能实践后,学习者的智力发展重回浪漫階段以增加更广的认知。怀特海认为智力发展的三个阶段是相互交织而更替的,它们交替地占据主导地位而形成不同的循环周期,因此不应夸大其显著差异。怀特海只是对人类的心智发展阶段进行了阐述,但并不表明所有人的心智发展时段都如他所说。作为个体存在的人,其发展阶段大致遵从上述理论,但每个个体都有自己完全不同于他人的心智发展轨迹。生命是由循环往复的智力发展周期组成的,而缺乏对智力发展节奏和特征认识的我们却反复开展呆板无效的教育和学习,这在信息发达的今天尤为凸显。如今,学习者从互联网上获取的信息且不管其科学性如何,其推送方式大多是堆积状的,即使是教师筛选的相对条理化资源,也因受限于教师的个人经验而限制了学习者的创造力发展。如果是学生自行检索进行网络学习,基本都是在非线性网络海洋中根据引擎提供的线索随意行走,这种学习的效率往往极低。所以,学习者需要分门别类的、按照智力发展阶段分级分层的科学证据。因此,循证学习就是要在最大程度上迎合学习者的个体需求,并为他们提供多样化的科学学习证据以满足不同阶段的学习者智力发展所需。

再次,循证学习强调通过呈现证据的过程来培养学习者的思维技能。思维技能包括分析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批判性思维能力、创造性思维能力、学习技能以及提出和流畅表达前后一致的合理论点的能力等等[10]。知识只有与学习者的思维相关时才有用处,所以,学习的真谛就在于提升这些具有可迁移性的思维技能。所有的技能都是通过有校正的练习习得的[11],并且这种练习不只是反复去做,而是要学习者勇敢跨出舒适区去实现一个个挑战性的改进目标[12-13]。另外,技能发展是呈网状结构的,在变化中具有不连续性,学习者在获得帮助和可理解的状态下才能出现激增和跳跃,也才能进入最佳水平获得更大进步[14]。“互联网+”教育已经为学习者创设了能够沉浸其中、思维泛化且不断跳跃式发展的环境。因此,为了促进学习者的技能发展,循证学习倡导不仅应该提供证据的研究结果,更应该展现大量的证据研究过程,让学习者参与证据的产生过程,尤其是具有挑战性目标的证据过程中,让不同的学习者在不同的证据探索中力求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这样才能激发学习者的思维创造力。换言之,关注学习者学习行为的循证学习才能让学习者在体验中创造、协调自身的行动和思维,才能将思维、预见和成就结合起来,最终实现思维技能的提升。

第四,循证学习力求通过循证环境唤醒学习者智慧。任何教育都应该是传授知识、技能和智慧的统一体,然而,我们在教育中强调传授知识、培养技能,却往往忽略了智慧唤醒。克里希那穆提认为真正的教育要帮助人们认识自我、消除恐惧、唤醒智慧。斯腾伯格倡导为智慧而教,为智慧而学,认为教育应教会学生智慧地思考和解决问题,教会学生平衡人与人之间以及人与环境之间的利益,培养学生的社会责任[15-16]。要使学习者通过学习获得智慧,首先要让每一位学习者获得公平、开放的学习资源,其次学习者需要通过与别人的交流实现知识重构,最后在与别人的协作共赢中完成自己的认知升华。事实上,“互联网+”教育已经在这些方面铺设了丰富的资源环境,而我们却没有充分利用资源优势。循证学习要想学习者成为掌握知识、精通技能、服务社会的智者,必须为学习者提供随处可得、随时可用、经过验证、分级管理的学习资源,并为学习者提供智能、便利、畅通的学习交流环境,如此,学习者才能在一种互通、陪伴的环境中进行自我完善和协同共进。换句话说,如果我们的学习环境是一种完全被“知化”(知化意为赋予对象认知能力[17])的循证环境,在这种看似无形实则无处不在的认知世界中,证据的生产、应用、推广均被知化,学习者处于自然而然的循证文化中,学习必然是循证学习,学习者的智慧将得以极大唤醒。

最后,循证学习的分层证据要为促进学习者深度学习服务。要想经历从表层学习到深度学习的转化,学习者的学习任务就必须经过从再现任务到推理任务过渡。再现任务是对布鲁姆(Bloom)认知分层理论中较为低层次学习内容的再加工,这种学习任务简单、答案明确,甚至基本不需要学生作理解、应用性整理就可完成,这类任务在学习者形成自我意义建构并与先前的学习发生关联方面功效甚微。而推理任务要求学生必须加工和应用所学,必须经过分析、思考、与先前学习取得联系才能解决问题。学习者获得知识,并对知识进行自我建构才能发挥知识的效用,把新知识和已有知识与经验相关联,可以让学习变得有意义并能发挥作用。只有学习者积极参与的任务和推理任务才能促使深度学习的发生。推理使得构想之间的联系得以形成,深层学习需要推理来形成构想之间的关联。循证学习强调证据分层的重要性,不仅根据学科、年龄段分层,更要依据研究方法和学习任务进行分层。不同层次之间的证据互相关联,有助于学习者从多重视角、多重表征反复理解,促进全脑学习,作深度挖掘。循证学习要为培养学习者的高质量深度学习能力创造条件,提供结构化、逐层理解、多视角、多表征的分层重复证据,这些证据从不同的角度反映了同一问题的不同方面,学习者在参考借用这些证据进行自我意义建构时才能架构完整的知识体系。

三、循证学习的基本理论架构

学习是一种积极的理解过程,是所学内容的个人阐释及自我建构,而不是对所学内容的完美表征。所以,通过对循证学习内涵的梳理我们发现,循证学习要围绕证据以挖掘学习者不同阶段和不同层次智力发展、综合技能提升为己任,并为该目标的实现创设从物理架構(证据)到逻辑环境(循证人文环境)的现实框架。虽然每个人对概念的构想以及各构想之间的联系在细节上不尽相同,但人们对什么样的学习为有效学习和深层次学习有一些框架性的共同认识,而这些认识和循证理念搭接在一起,构成了循证学习的基本理论架构。图1是在比格斯(Biggs)的SOLO学习质量分类法[18]、布鲁姆的认知分层理论[19-21]、循证学习内涵及循证信息流转模式[22]的基础上架构的循证学习的基本模式。

(一)认知分层理论视角下的循证学习

循证学习是循证教育学的核心,是出发点也是目的地。从图1可以看出,循证学习是在循证文化传播和循证环境构建的双重后盾下促成的以证据为重要依托的逐层学习行为过程。同时,这一过程伴随对学习者双重建构的考量:能力提升和学习质量及学习结构构建。一直以来,我们对学习的关注点仅保持在能力和素养提升,却始终忽略以能力和素养来维持和形成学习者学习结构的培养,而循证学习将它们充分融合进一个体系,让学习者在能力提升的同时不断提高学习质量、形成学习结构,并最终实现原理拓展的深度学习。图中右侧是布鲁姆认知分层理论的基本架构,从六个阶段逐级上升的梯形结构就可以看出,要想提升高阶思维能力,学习者必然要结合更多相应层次的高质量证据且付出更多努力才能步入梯形顶端的深度学习。因此,从循证环境的角度出发,为了让更多学习者拥有高阶思维能力,循证学习必须为培养高阶思维能力提供更加多元且更高质量的分层证据,让学习者不仅可以随处可得,并且可以多角度、多层面、多方位反复验证自己的认知并进行完全意义上的自我建构[22]。从循证文化的角度出发,为了让更多人感知、受益于循证学习,相关教育部门要大力宣传、推广循证理念、循证学习模式。只有双管齐下,更多的学习者才能加入其中并能在逐渐形成的学习风格下将由自己的心理语言记录的知识赋予深层意义,最终转化为某种外化的能力加以拓展。

(二)学习质量分类理论视角下的循证学习

图1左侧是比格斯为学习质量客观评价所制定的“可观察的学习成果结构(SOLO)”分层框架,比格斯将学习者的学习结构分成了“前结构层次—单点结构层次—多点结构层次—关联结构层次—原理抽象拓展層次”等五个层级,认为学习是从下往上逐层过渡逐渐成熟的过程,即学习者要完成更高质量的学习,就必须实现学习结构的转变,而学习结构的转变要经历上述五个过程才能逐渐从表层进入深层探索[18,22]。比格斯的SOLO理论与布鲁姆的认知分层结构有其相似性,它们都强调自我建构的逐渐加深加强过程、都强调不管是能力提升还是学习质量和学习结构完善都必须经历不同阶层的不同资源匹配才能实现、都强调越往高层阶段发展越难且能够达成的人越少。结合这些相似性,本研究将比格斯的层级结构也设计成了与布鲁姆认知分层理论相对应的梯形结构,并且,将学习结构的五个层级分别与认知分层结构的六个层级进行了对应,这一设计迎合了循证学习的双重培养目标,既保障了学习者相应能力的提升,又实现了学习结构的转变、保证了学习质量,为学习的深度迁移做了充足准备。因为以往的教育更多受到布鲁姆认知分层理论的影响,其培养目标也主要在能力方面,所以,就目前来说,关于分层证据,能力培养的证据相比于学习结构转变的证据而言要更为充分和可靠。因此,在学习质量提升和学习结构转变方面,逐层提供高质量的可靠证据是循证学习研究的重中之重。无论循证文化的传播还是循证环境的构建,不仅要大力宣传学习结构转变的重要性,更要组建专门团队来创造更多高质量的、能够为转变不同层次学习结构和质量而提供支撑的证据。只有得到这些保障,循证学习的双重学习目标才能得以实现,学生的学习成效才能逐渐迁移并固化为自身的一部分。

从循证学习的基本理论架构可以看出,认知分层理论和学习质量分类理论为循证学习的发生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正是在这些理论的架构下,学习者在循证环境中逐步实现从表层学习到深层学习的转变。在逐步实现循证学习的过程中,各级的证据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正是因为在越难实现的学习阶层提供了大量、更充分、更高质量的证据,才有望让更多学习者完成从表层到深层的学习。循证学习始终坚持在认知层次和学习质量两方面同时取得从表层学习到深层学习的突破。学习过程是学习者逐步提升能力的过程,也是逐渐完善学习结构的过程,更是学习者逐渐自我建构以完成更高学习质量的过程,同时也是不断验证证据、应用证据、扩充证据的过程。通过证据的不断完善和不断指导,循证学习在逐层上升过程中资源越来越丰富,根基越来越扎实,学习者的自我建构越来越完备,专业学习深度越来越聚焦,开放性学习广度越来越宽广。另外,循证环境和循证文化为实现循证学习提供了完备的环境,为唤醒人类的学习智慧创设了条件,循证学习的设计源于内涵,也服务于内涵。

四、循证学习的实现逻辑

在梳理了循证学习的内涵以及基本理论架构的基础上,有必要进一步探索实现循证学习的逻辑,这是循证学习从理论走向实践的桥梁环节,也是学习者完成内在自我建构并实现深层学习的过程。如图2所示,循证学习必然经历一系列的知识构建过程,才能将进入工作记忆的信息通过自我建构导入长时记忆[10,22]。

(一)认识论学习

对任何知识的系统学习,建议学习者首先从该学科的认识论开启。认识是一种个人意义,是个人用来表征事物的一种方式,对于任何主题或者关于该主题的知识都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考察。学习者通过学科认识论了解学科知识的建立过程、研究方法的形成过程、验证和改进学科的基本观点、理论和原理等,还可以了解该学科权威、专家及相关团体所形成的个人意义。对学科认识论的了解有助于学习者快速把握学科知识的全貌,有助于学习者重视学习中对清晰性、条理化及科学性的认知。

(二)概念加工

对于某一学习任务概念的学习,学习者要做从教学语言到心理语言的转化。教学语言是教师按照对学科知识的自我理解构建的可理解性表达式语言,而学习者在接收到教学语言后,要通过自我认知对学习内容的意义理解和概念构想作个人阐释,把它转变成自我能够直接识别的信息,这就是学习者的心理语言加工过程[10]。这一过程是学习者自我心理建构的过程,不同的学习者建构方式、节奏、模式都可能不尽相同,但最终都可以达成他们各自心理的理解状态和认识状态。这种学习过程也是学习者完成对相关概念的深层意义建构过程,是形成概念整体认识的过程[22]。概念的学习对应布鲁姆认知分层理论中最低阶思维(记忆和理解)能力的培养以及SOLO分类中前结构层次理解力的培养。

(三)推理整合

凭借对概念的整体性把握,学习者要通过推理使得各种学习构想之间建立联结。推理是学习者将学习任务与先前经验进行整合的过程,同时也是掌握各种技能的过程。在推理阶段,学习者要学会如何将自己所能获取、所能追忆的知识、信息、资源作全面铺设,并最终通过本次学习所掌握的各种技能将各种可能联结的知识打包为一个整体来阐释学习任务。虽然学习者在这个阶段努力作知识联结,但仍然是在强化自我理解和初级应用,对知识的结构层次认识也还处在相对散乱的单点状态,因此,推理任务的学习对应布鲁姆认知分层理论中较低阶思维(理解和应用)能力的培养以及SOLO分类中单点结构层次简单结构分析能力的培养。

(四)组块构建

在推理基础上进行组块,是学习者继续推进学习的必然过程。而组块往往是学习者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对某些信息进行反复强化的结果。在推理阶段,学习者为了加深对知识点的理解,会反复不断地将某一知识点与前期经验作整合,而这种重复工作恰恰激发了组块的构建。很多时候,组块的构建过程更符合“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状态,因为学习者同一时刻不可能记忆、理解所有的学习内容,却可能因为重复构建时不断添加细节而无意识地记住了自己不曾关注或者理解了长期的某个困扰[22]。组块训练对应布鲁姆认知分层理论中应用和分析能力的培养以及SOLO分类中多点结构层次复杂结构分析能力及发散思维的培养。

(五)关联验证

关联是学习发展到较高层次后的自然反映。当对于同一类知识点的组块积累到一定数量,学习者在遇到类似问题时就会自然而然地与自我经验作联结和验证,并且随着关联的信息越来越多,学习者会从发散思维跳转为对学习内容细节的关注。虽然在这一阶段学习者看待问题的角度依然依赖于题目、给定的数据或者具体体验,但他们的学习状态却终于开始从一直寻求扩大知识回应面积转变为探寻主题相关性。学习者从学习主题中探究矛盾的调和点,再从矛盾探寻联结点,逐渐理解学习主题的意义,在理解的基础上能用其他的观点或材料对其进行解释[22],这一过程也是学习者自我验证的过程。关联性学习对应布鲁姆认知分层理论中较高阶思维(分析和评价)能力的培养以及SOLO分类中关联性结构层次主题内观点联结的分析能力培养。

(六)原理归类

人类追求的最佳学习境界应该既包括对知识细节的掌握,更涵盖能够对知识原理的自我建构和迁移归类,这也是循证学习追求的最高目标。当关联验证累积到一定程度,学习者必然进入一种超自然状态,即超越限定的情境和因素,从一般原理和价值观来考察该情境。这一阶段就是学习者升华为既见林又见木的原理归类阶段,学习者会在自我建构中发现,所有遇到的一个个学习主题不过是一般情形下的一个个实例罢了。正如伯兰斯福特(Bransford)[23]所做的专家和新手的学习差别实验一样,他发现,在解决同一主题任务时专家并不比新手知道得多,但是,专家围绕原理而不是任务去组织其理解,而新手始终围绕主题来解决问题,所以,对问题的思考层次相对较浅[22]。这也正是SOLO分类中抽象拓展层次和关联性学习层次之间的区别。一般而言,原理性知识的概括性越强,其在现实生活中的效用越高,且学习者作学习迁移和归类存档越容易,从长时记忆提取的可能性就越大。当某一学习模块的原理性知识进入长时记忆后,学习者就可以进入下一学习模块的概念加工阶段,继续其学习过程。原理性学习对应布鲁姆认知分层理论中高阶思维(评价和创新)能力的培养以及SOLO分类中抽象拓展结构层次挖掘原理性知识能力的培养。

如图2所示,反馈是伴随学习始终的良药,无论学习者实现哪个阶段的循证学习,及时有效的反馈始终是必不可少的。学习者的构想中必然存在遗漏或错误,教师、教育资源的提供者、学习同伴等都应该给予一定的反馈,以便双方改进构想。另外,循证学习始终应该以证据为依托推进學习的运转,因此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要不断提升自身应用和评价证据的能力,找到适合自己的最佳学习策略及方法。最后,循证学习是一个漫长的、循序渐进的过程,每个阶段的理解都需要时间,知识点要以不同的形式、方式、时间点等多种变化形式在学习过程中不断重复,才能通过上述学习过程建构理解。

五、结   语

伴随时代变迁,“互联网+”教育背景下对高效、科学学习的追求已然成为人类的必然诉求,也正是互联网环境为证据的生产和应用创造了条件,使得循证学习成为可能。循证学习遵循循证教育模式的研究理念、过程及方法,以科学证据为导引,本着为学习者能力、智慧、学习结构等发展提升的主旨思想,始终以培养时代需求的自然人为己任,为学习者的全面深层次学习发生提供了可能。本研究认为认知分层理论和学习质量分类理论作为循证学习的基本理论架构促成了循证学习从表层到深层的发生发展,无论从认知层次还是学习质量看循证学习,它的追求始终与时代赋予教育的使命相吻合。在循证学习内涵和基本理论架构的基础上推演其实现逻辑,有助于学习者将循证学习的理念转化为内在自我建构的实践过程。互联网时代已经为学习者实现个性化和差异性学习铺设了环境,也为人类追求高质量的内涵式发展开辟了路径,虽然循证教育和循证学习的理念在国内刚刚起步,但其将为打造更为精准、科学的“互联网+”教育模式另辟蹊径。

[参考文献]

[1] 怀特海. 教育的目的[M]. 庄莲平,王立中,译. 上海:文汇出版社,2012.

[2] 黄荣怀,陈丽,田阳,陆晓静,郑勤华,曾海军.互联网教育智能技术的发展方向与研发路径[J].电化教育研究,2020,41(1):10-18.

[3] HARGREAVES D. Teaching as a research-based profession:possibilities and prospects[R]. London:The Teacher Training Agency Annual Lecture,1996.

[4] About the EPPI-Centre[EB/OL]. (2019-01-10)[2019-11-31]. http://eppi.ioe.ac.uk/cms/Default.aspx.

[5] 杨闵,刘建平. Campbell协作网——循证的社会、心理和教育决策与实践[J]. 医学与哲学,2002(2):43-44.

[6] Public law print of PL 107-110[EB/OL]. (2002-01-08)[2019-11-31].https://www2.ed.gov/policy/elsec/leg/esea02/107-110.pdf.

[7] Who we are[EB/OL]. (2006-10-15)[2019-11-31]. https://ies.ed.gov/ncee/wwc/WhoWeAre.

[8] DAVIES P. What is evidence-based education? [J]. British journal of educational studies,1999,47(2):108-121.

[9] 柳春艳,李秀霞,杨克虎. 发展中的循证教育学:多元特征与研究前景[J]. 图书与情报,2018(3):35-42.

[10] 杰夫·佩第. 循證教学:一种有效的教学法[M]. 宋懿琛,付艳萍,孙一菲,译. 广州:广东教育出版社,2013.

[11] PALINSCAR A S,BROWN A L. Reciprocal teaching of comprehension-fostering and comprehension-monitoring activities[J]. Cognition and instruction,1984(2):117-175.

[12] ERICSSON K,KRAMPE R. The role of deliberate practice in the acquisition of expert performance[J]. Psychological review,1993,100(3):363-406.

[13] MARZANO R J. Classroom instruction that works:research-based strategies for increasing student achievement[M]. Alexandria,Virginia:ASCD,2001.

[14] 周加仙. 教育神经科学视野中的循证教育决策与实践[M]. 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16.

[15] 杨现民. 信息时代智慧教育的内涵与特征[J]. 中国电化教育,2014(1):29-34.

[16] 柳春艳. 教育技术学:从循证走向智慧教育[J]. 中国电化教育,2018(10):40-48.

[17] 凯文·凯利. 必然[M]. 周峰,董理,金阳,译. 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16.

[18] BIGGS J,COLLIS K. Evaluating the quality of learning:the SOLO taxonomy[M]. New York:Academic Press,1981.

[19] 冯友梅,颜士刚,李艺.论核心素养语境下教育目标分类体系的构建逻辑——源自对布鲁姆风格教育目标分类体系的拷问[J].电化教育研究,2018,39(6):5-10.

[20] 张浩,吴秀娟等. 深度学习的目标与评价体系构建[J]. 中国电化教育,2014(7):51-55.

[21] 吴有昌. SOLO分类学对布卢姆分类学的突破[J]. 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4):44-47.

[22] 柳春艳,杨克虎. 循证教育学之信息流转:模式、过程及效应[J]. 图书与情报,2018(6):47-52.

[23] BRANSFORD J D. How people learn:brain,mind,experience and school[M]. Washington:National Academy Press,2000.

[Abstract] "Internet +" education has not only changed the learning form, but also changed the learning technology and learning process, making learning resources, learning thinking and learning process diversified, but it has also triggered thinking about learning efficiency and science. The emergence of evidence-based learning based on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evidence-based education has made it possible to explore the path of scientific learning. This paper takes evidence-based learning as the research object, and systematically analyzes its connotation, basic theoretical framework and implementation logic. It is believed that evidence-based learning in the era of "Internet +" is a behavioral architecture system start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earners, guided by how to explore scientific evidence from massive data, and aiming at cultivating and optimizing learners' intelligence, thinking skills, wisdom, deep learning and other comprehensive abilities at different levels. In this system, cognitive stratification theory and SOLO are used as the basic theoretical framework to achieve deep learning. Finally, based on the basic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evidence-based learning, this paper deduces the realization logic of evidence-based learning from multiple steps, such as epistemology, concept processing, reasoning integration, block construction, correlation verification and principle classification, in order to provide help for learners' practice.

[Keywords] "Internet +" Education; Evidence-based Learning; Cognitive Stratification; Learning Quality; Evidence-based Education

猜你喜欢
学习质量互联网+互联网
提升小学低年级学生数学学习质量的教学探究
如何提高小学生的英语词汇学习质量
浅谈如何培养小学生的良好学习习惯
从“数据新闻”看当前互联网新闻信息传播生态
互联网背景下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项目的实施
以高品质对农节目助力打赢脱贫攻坚战
云屏引领大屏走向“互联网+”时代
醒醒吧,为什么你玩不好“互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