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赫 孙备
哈尔滨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胰胆外科,哈尔滨 150001
【提要】 回顾性分析40例经外科治疗且术后病理证实的胰腺导管内乳头状黏液性肿瘤(IPMN)患者的临床资料。非浸润性IPMN 26例,浸润性IPMN 14例。 浸润性组患者CA19-9>37U/ml 7例,CEA>3.4 ng/ml 6例,肿瘤长径>3 cm 10例,胰管直径>5 mm 11例,增强CT可见壁结节10例,均显著多于非浸润性组的2例,1例,3例,5例,3例,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值均<0.05)。这些指标均有助于鉴别IPMN的良恶性。
胰腺导管内乳头状黏液性肿瘤(intraductal papillary mucinous neoplasm,IPMN)是起源于胰腺导管系统的乳头状黏液分泌肿瘤,需与胰腺囊性疾病相鉴别。IPMN在1982年由日本学者首先报道,1996年WHO组织正式命名此类肿瘤为IPMN。目前国际上对IPMN的手术指征尚有争论,本研究回顾分析40例IPMN患者临床资料,对浸润性IPMN的相关危险因素进行分析,为不同治疗方案的选择提供帮助。
1.一般资料:选取2012年7月至2018年6月间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收治的IPMN患者42例,其中2例因无法建立随访而予以排除,最终入组40例。40例患者中男性18例,女性22例,年龄(55.5±1.9)岁。收集患者的首发症状、既往史、个人史、实验室及影像学检查结果。所有患者均行手术治疗,切除标本均行病理学检查。
1.一般资料:首发症状表现为腹痛17例(42.5%),黄疸8例(20.0%),消瘦7例(17.5%),无明显症状8例(29.0%)。既往有吸烟史12例,长期饮酒史11例,糖尿病史8例(其中2例为新发糖尿病),胰腺炎病史6例。实验室检查示碱性磷酸酶(122.2±25.5)U/L,胆红素(40.8±12.5)μmol/L,ALT(59.8±23.9)U/L,AST(44.9±12.3)U/L,CA19-9>37 U/ml 9例,CEA>3.4 ng/ml 7例。影像学检查示肿瘤位于胰头24例,位于胰体尾16例;肿瘤长径>3 cm 13例,胰管直径>5 mm 16例;增强CT可见壁结节13例。病理学检查示主胰管型22例,分支胰管型13例,混合胰管型5例。浸润性IPMN 14例,非浸润性IPMN 26例。
以肿瘤是否浸润分为浸润性IPMN组和非浸润性IPMN组。两组患者的年龄、性别比例、首发症状、既往史、个人史、肝功能及血糖、肿瘤部位、肿瘤类型的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但浸润性组CA19-9>37 U/ml、CEA>3.4 ng/ml、肿瘤长径>3 cm及胰管直径>5 mm例数均显著多于非浸润性组,肿瘤平均长径显著大于非浸润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表1)。
2.手术方式及并发症发生率:所有患者均行手术治疗,其中胰十二指肠切除术23例,保留十二指肠胰头切除术1例,胰体尾脾切除术15例(其中腹腔镜胰体尾脾切除术2例),保留脾脏切除术1例。浸润性IPMN行相应区域标准淋巴结清扫。
术后发生并发症17例(42.5%),其中胰瘘8例(20.0%),感染4例(10.0%),胆瘘2例(5.0%),出血2例(5.0%),胃瘫1例。术后因切口裂开再次手术1例,吻合口出血再次手术1例。无围手术期死亡病例。2例患者分别因感染和胰瘘再次入院治疗,治疗好转后出院。
3.随访:所有患者均以电话形式进行随访。每3个月随访1次,平均随访时间39.1个月(6~72个月),非浸润性IPMN组平均随访时间41.3个月,浸润性IPMN组为37.6个月。2例病理报告广泛淋巴结转移患者均已死亡。非浸润性IPMN组5年生存率为96.3%,浸润性组为33.7%。
讨论IPMN好发于中老年患者,男女比例1.3∶1。增强CT是评估IPMN浸润性的首选检查,MRCP则在探测导管之间是否相通、评估主胰管受累情况和识别分支导管小囊性病变上更有优势[1]。近年来,EUS为胰腺肿瘤的诊断提供了新的方法,不仅可以对怀疑IPMN的位置进行穿刺活检,同时还可以提取囊内黏液进行肿瘤标志物的检测。然而,相比于EUS在胰腺导管腺癌92.9%的正确诊断率,IPMN的正确诊断率较低,仅为62.5%[2]。本研究所有患者术前均行增强CT和MRCP检查,对于诊断依然不明确患者中有9例行EUS检查。由于肿瘤侵袭神经、压迫胆管或影响胰腺外分泌等原因,患者表现为腹痛、黄疸、消瘦等症状,由于影像技术的进步,更多的无症状IPMN患者在体检中发现。有研究发现腹痛是最常见的首发症状,其次为消瘦及腹泻,黄疸最为少见[3],本研究首发症状结果与文献相近。Yoshiaki等[4]研究发现黄疸高度提示浸润性IPMN,但本研究未发现临床症状与浸润性IPMN相关。
表1 非浸润性IPMN与浸润性IPMN患者临床资料的比较
注:IPMN为胰腺导管内乳头状黏液性肿瘤;ALT为丙氨酸氨基转移酶;AST为天冬氨酸氨基转移酶;CA19-9为糖链抗原19-9;CEA为癌胚抗原
CA19-9和CEA的升高对浸润性IPMN的诊断具有重要价值。Sultana等[5]认为CA19-9诊断IPMN的灵敏度为38.0%,特异度为90.3%,是提示浸润性IPMN最特异性的指标。本研究结果也发现CA19-9和CEA的升高均提示浸润性IPMN。虽然本研究未发现糖尿病史及血糖与浸润性IPMN之间的关联,但近年来,糖尿病,特别是新发糖尿病,是胰腺导管腺癌的危险因素已被国内外学者所认可,同样起源于胰腺导管上皮的浸润性IPMN也具有糖代谢障碍的可能。Capurso等[6]认为糖尿病史,特别是胰岛素使用史是浸润性IPMN的独立危险因素。
有研究表明,主胰管型和混合胰管型IPMN浸润性比例较高,而分支胰管型IPMN的浸润性比例仅为17.7%[7],本研究的分支胰管型IPMN浸润性比例为15.4%。2012年专家共识[8]根据IPMN的发展过程,提出“令人担忧的征象”和“高危征象”概念,作为IPMN患者行手术治疗的依据。所谓“令人担忧的征象”是指囊肿直径>3 cm,增厚强化的囊肿壁,主胰管直径5~9 mm,不增强的壁结节,主胰管直径突然变化伴远端胰腺萎缩和淋巴结肿大。“高危征象”是指胰头囊性病变伴梗阻性黄疸,增强的实性成分,主胰管直径>10 mm。本研究结果发现肿瘤长径>3 cm、胰管增粗和壁结节均是浸润性IPMN的独立危险因素,其中肿瘤长径是评估IPMN性质的最重要指标。
由于IPMN病理学特征是由非浸润性向浸润性逐渐发展的一个过程,对于一些尚未发展为浸润性IPMN患者,可根据肿瘤位置行保留脏器功能手术。术中彩超穿刺不仅可以进一步判断肿瘤性质,还可以避免遗漏其他小病灶以及明确肿瘤与血管的毗邻,为术中的操作提供良好的帮助[9]。本组有13例患者行术中彩超穿刺检查,根据病理报告结果,1例行保留十二指肠胰头切除术,1例行保留脾脏的胰体尾切除术。
胰瘘、感染、出血是胰腺术后致死性三联征,其中出血是公认的病死率最高的并发症。本研究2例出血患者均为早期出血,其中1例经手术治疗后缓解。胰瘘是胰腺术后最常见的并发症,占3%~45%[10],本研究为20%。对于保留功能的手术,由于位置特殊,故不可避免地增加了术后并发症的发生率。本组1例行保留十二指肠胰头切除术患者术后发生胰瘘并发症,后经非手术治疗痊愈。
浸润性与非浸润性IPMN预后差异较大。Tian等[11]回顾性分析了96例IPMN患者,发现非浸润性IPMN患者的5年生存率为97.1%,而浸润性组为35.2%,本研究非浸润性IPMN患者的5年生存率为96.3%,而浸润性组为33.7%,结果相近。近年来有研究发现,IPMN可能是恶性肿瘤的一个病因,其中患有IPMN的患者患胰腺癌的概率为5%,患其他脏器的癌症概率为52%,以结肠癌和肺癌最为多见[12]。本研究1例患者在行手术切除IPMN后患前列腺癌,但IPMN是否为全身性疾病,仍有待进一步研究。
总之,CA19-9和CEA升高、壁结节、胰管直径>5 mm和肿瘤长径>3 cm高度提示浸润性IPMN。肿瘤长径是判断肿瘤性质的最主要指标。IPMN与恶性肿瘤之间的关系仍需进一步研究。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