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 静
有一支教育理念领先和卓越教学领导力的校长队伍,是乡村教育振兴的关键所在。教学领导力是衡量乡村校长领导和管理学校的重要指标, 也是推动乡村学校变革发展的核心力量。 实地调查乡村校长教学领导力状况,切实提升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是乡村学校内涵式发展的现实需要。
按照教学质量差异, 将X 省九个市 (州)分为A、B、C 三类,采用分层和配额抽样相结合的方式,选取四个市(州)86 所公办乡(镇) 及以下中小学学科教师为调研对象。 选择教师作为调研对象,一是教师自下而上的评价,比校长自评和教育局评价,所得的数据较客观;二是较校长而言,扩大了调研样本的覆盖范围;三是教师正常教学时间大部分在学校,大幅提高调研效率。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1300 份, 回 收1237 份, 回 收 率95.2%;有效问卷1121 份, 有效率90.62%。由于初中、中心校、村小学校的规模存在差异,因此每所学校有5—15 名教师填写了问卷。
主要采用问卷调查法。立足教师对校长教学领导力理解视角,在查阅文献并梳理的基础上,经过三轮试测和征询一线教师意见,修改编制了 “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调查问卷”。 第一部分内容是校长基本信息; 第二部分内容主要根据 “海林杰和墨菲教学领导力模型”及 《义务教育学校校长专业标准》, 把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进行了六个维度的划分, 包括: 教学目标规划力 (维度1),课程教学管控力 (维度2), 师生成长引领力 (维度3), 自我改进学习力 (维度4), 学习型组织创建力(维度5), 教学环境调试力(维 度6), 共82 个 问 题, 采 用Likert scale 5 点计分法, 分为5 个不同等级,从 “5 非常符合”依次过渡到 “1 非常不符合”。
有效样本采用SPSS24.0 进行检验性、 相关性、 差异性、 因子分析等方法进行统计分析。 信度检测通过Cronbach’s Alpha 内部一致性系数进行统计分析, 总体信度α=0.921,其中, 教学目标规划力(维度1)α=0.901,课程教学管控力(维度2)α=0.924,师生成长引领力(维度3)α=0.911,自我改进学习力(维度4)α=0.926,学习型组织创建力 (维度5)α=0.917,教学环境调适能力 (维度6)α=0.896,信度符合统计学信度要求。通过因子分析判断结构效度, 得出KMO=0.873,Bartlett 检验显著性水平P=0.000<0.001; 通过相关性矩阵分析发现, 各维度间存在中度相关 (0.607≤r≤0.758), 各维度与总题目存在中偏高相关(0.715≤r≤0.801)。 这表明各维度既能对总问卷作出贡献, 同时又各自有一定的独立性, 问卷效度符合统计学效度要求 (见表1)。
把每位教师对本校校长教学领导力评价的82 个题目进行均值和标准差分析, 计为本校校长教学领导力, 得出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均值M=3.68, 标准差SD=0.575, 评价总体的波动不是很大。 如果把校长教学领导力均值M 分段化, M≥4.5 记为 “很强”, 4 ≤M ≤4.5 记 为 “强”,3.5≤M≤4 记为 “一般”,M<3.5记为 “弱”,[1]则9.14%的调研对象认为, 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 “很强”;19.52%的调研对象认为, 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 “强”;36.91%的调研对象认为,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一般”;34.43%的调研对象认为, 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 “弱”。调查得出, 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在各维度上存在差异, 课堂教学管控力、自我改进学习力两个维度均值表现要优于其他四个维度, 教学环境调试力、 教学目标规划力、 学习型组织创建力尚需进一步提升 (见表2)。
表1问卷结构信度分析
通过单因素方差检验和事后多重比较 (LSD), 不同类型学校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有显著差异 (P=0.009<0.01),“九年一贯制”学校校长好于独立初中,且有显著差异 (P=0.013<0.05); “九年一贯制”学校好于独立小学,且有显 著 差 异 (P=0.004<0.01); 独立初中好于独立小学, 且有显著差异(P=0.001 <0.01)。具体而言: 一是教学目标规划力, 三类学校有显著差异(P=0.000 <0.001)。其中, 独立初中好于独立小学, 且有显著差异 (P=0.000<0.001); “九年一贯制” 学校要好于独立小学,且有显著差异 (P=0.007<0.01);“九年一贯制” 学校好于独立初中, 但无显著差异 (P>0.05)。 二是课程教学管控力, 三类学校有显著差异 (P=0.006<0.01)。 独立初中好于独立小学, 且有显著差异 (P=0.004<0.05); “九年一贯制” 学校好于独立小学, 且有显著差异 (P=0.017<0.05); “九年一贯制” 学校好于独立初中, 且无显著差异 (P>0.05)。 三是自我改进学习力, 三类学校有显著差异(P=0.000<0.001)。 独立初中好于独立小学, 且有显著差异 (P=0.000<0.001); “九年一贯制” 学校好于独立初中, 且无显著差异(P>0.05); “九年一贯制” 学校好于独立小学, 且有显著差异 (P=0.000<0.001)。 四是学习型组织创建力, 三类学校有显著差异 (P=0.014<0.05)。 “九年一贯制” 学校好于独立初中, 且有显著差异(P=0.011<0.05);独立初中好于独立小学, 且有显著差异 (P=0.021<0.05); “九年一贯制” 学校好于独立小学, 且有显著差异(P=0.017<0.05)。五是教学环境调试力, 三类学校有差异 (P=0.025<0.05)。“九年一贯制”学校好于独立初中, 且有显著差异 (P=0.027<0.05); 独立初中好于独立小学, 且有显著差异(P=0.018 <0.05); “九 年 一 贯制” 学校好于独立小学, 且有显著差异 (P=0.013<0.05) (见表3)。
表2 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总体调查
教龄划分依据休伯曼教师职业生涯五阶段划分。[2]其中1—3 年教龄的校长样本为0人, 未纳入统计比较。 通过单因素方差检验和多重事后比较(LSD), 不同教龄校长教学领导力有显著差异 (P=0.016 <0.05)。 从均值和标准差来看,7—25 年教龄校长较其他教龄段的校长优势明显, 其他教龄段校长在各维度间的数据有一定交叉波动。 其中,7—25 年好于4—6 年,且有显著差异 (P=0.017<0.05);7—25 年好于26—33年,且无显著差异 (P>0.05);7—25 年好于34—40 年, 且有显著差异 (P=0.012<0.05)。 具体体现:一是教学目标规划力, 不同教龄校长有显著差异 (P=0.012<0.05)。7—25 年好于4—6 年, 且有显著差异 (P=0.021<0.05);7—25 年好于34—40 年, 且有显著差异 (P=0.010<0.05)。 二是自我改进学习力,不同教龄校长有显著差异 (P=0.003<0.01)。4—6 年校长与其他教龄组有显著差异(P=0.017,0.021<0.05,P=0.000<0.001);7—25 年好于26—33 年和34—40 年, 且有显著 差 异 (P=0.048, 0.024 <0.05);26—33 年与34—40 年无显著差异(P>0.05)。 三是学习型组织创建力, 不同教龄校长有显著差异(P=0.025<0.05)。34—40 年与4—6 年差异最显著 (P=0.004<0.01);34—40 年与26—33 年有差异 (P=0.047<0.05); 7—25 年与4—6 年有显著差异 (P=0.019<0.05) (见表4)。
中小学校长的职称可以划分为:中小学三级、中小学二级、中小学一级、中小学高级、中小学正高级五个等级。其中,中小学三级和中小学正高级样本为0 人,未纳入统计比较。通过单因素方差分析和事后多重比较 (LSD), 不同职称校长教学领导力有显著差异(P=0.001<0.01)。其中,中小学高级好于中小学二级,且有显著差异(P=0.013<0.05);中小学高级好于中小学一级, 且有显著差异 (P=0.000<0.001); 中小学二级与中小学一级无显著差异。 具体体现在:一是师生成长引领力, 不同职称有显著差异 (P=0.037<0.05), 中小学高级好于中小学一级,且有显著差异 (P=0.000<0.001), 其余组间无显著差异 (P>0.05)。 二是自我改进学习力, 不同职称有显著差异 (P=0.033<0.05), 中小学高级好于中小学一级,且有显著差异(P=0.011<0.05),其余组间无显著差异 (P>0.05)。 三是教学环境调试力, 不同职称有显著差异 (P=0.000<0.001), 中小学一级好于中小学二级, 且有显著差异 (P=0.001<0.05); 中小学高级好于中小学二级, 且有显著差异 (P=0.041<0.05); 中小学高级好于中小学一级, 且有显著差异 (P=0.000<0.001)(见表5)。
表3 不同类型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方差分析 (M±SD)
表4 不同教龄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方差分析 (M±SD)
学历划分为大专以下、 大专、大学本科、研究生,其中大专以下样本为0 人,未纳入统计比较。通过单因素方差检验和多重事后比较(LSD),不同学历校长教学领导力有显著差异 (P=0.000<0.001)。其中, 大学本科比大专好, 且有显著差异(P=0.000<0.001); 研究生比大专好, 且无显著差异 (P>0.05); 研究生好于大学本科, 且无显著差异 (P>0.05)。具体表现:一是教学目标规划力, 研究生与大学本科有显著差异 (P=0.001<0.05), 研究生与大专有显著差异(P=0.000<0.000), 大学本科与大专无显著差异 (P>0.05)。 二是师生成长引领力, 大学本科与大专有显著差异 (P=0.017<0.05), 研究生与大专有显著差异 (P=0.000<0.001), 研究生与大学本科无显著差异 (P>0.05)。 三是学习型组织构建力, 研究生与大学本科有显著差异 (P=0.000<0.001),研究生与大专有显著差异 (P=0.000<0.001), 大学本科与大专有显著差异 (P=0.025<0.05)。 四是教学环境调试力, 研究生与大学本科有显著差异 (P=0.008<0.01),研究与大专有显著差异(P=0.001<0.01), 大学本科与大专无显著差异(P>0.05)(见表6)。
通过独立样本t 检验,男校长在六个维度上与问卷总体均值得分要比女校长好, 在学习型组织创建力 (P=0.000),教学环境调试力 (P=0.001) 和课程教学管控力(P=0.048) 三个维度上有显著差异,而在教学领导力综合评价,教学目标规划力,师生成长引领力和自我改进学习力上,无显著性差异(P>0.05)(见表7)。
表5 不同职称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方差分析 (M±SD)
表6 不同学历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方差分析 (M±SD)
表7 不同性别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方差分析 (M±SD)
1.强化教育 “放管服”, 转变教育治理理念
第一,教育主管部门应进一步强化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的“放管服”意识。[3]一是放权,明确乡村校长治校边界,尊重乡村教育发展规律和校长办学自主权,杜绝 “缺位”、 “越位” 和 “不到位”现象。二是放心,相信乡村校长治校才智和教学能力,尊重乡村学校发展差异,做好乡村中小学过程性和发展性评价。三是放手,给乡村校长 “松绑”, 鼓励乡村校长进行课堂教学改革, 发挥教职工集体智慧, 凝聚乡村学校发展优势,管好乡村学校发展底线。
第二, 社会转型, 教育转轨,学校相应产生新变化。教育主管部门应树立 “学生主体、 教师主导、校长主动、 学校本位” 的教育治理理念, 为学校提供更加优质的服务, 更大限度地激活乡村校长教学领导力。
2.注重教育发展评价, 完善乡村校长教学领导力评价体系
一是强化评价主体的多元性与专业性,组建教育系统内外多元专业评价主体,让专业人员从事专业工作,提升评价过程和结果的公信力。二是注重评价内容的针对性与全面性,聚焦教学领导力 “六个维度”, 既要立足乡村学校的地区差异, 又要立足乡村教育发展的实际; 既要评价校长教学业绩, 也要评价校长综合素养; 既要评价校长教学领导力, 又要评价学校区域或社会影响力; 既要注重校长教学领导力结果性评价,又要注重发展性评价。三是强化评价方式的实证性与协同性,教学领导力的潜在性、 整合性及动态提升性特点,要求评价方式不仅要重视结果的实证性,而且要关注过程的协同性;不仅要强调阶段性评价,而且要重视持续性的跟进评价;不仅要强化外部参与性评价,而且要重视校长自主性评价。四是重视评价结果的反馈性和创生性,评价结果应及时反馈给被评价者,这既是对被评者情境性参与的尊重,也是大家相互学习,提升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的重要路径。
3.科学推进校长流动, 逐步提高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水平
城区与乡村校长适度合理有序流动,对提升教学领导力是一种可行的实践路径。 一是实行县管校聘, 坚持适度合理有序的流动原则。在县域内实行统一管理,统一竞聘,鼓励校长自主办学,做乡村教育改革的奋进者。二是完善校长流动的关键环节。 在兼顾校长性别、职称、学历、教龄、年龄、学校类型、管理经验等结构要素的基础上,优先让具备教育梦想和教育情怀的城乡校长、副校长流动,促进乡村校长教学领导力的提升,逐步缩小与城区学校的办学差距。要促使校长由城区向乡村学校流动,优质学校向薄弱学校流动,乡镇中心校向村小、 教学点流动, 同时优质乡村中小学校长也可以向城区流动。 对流动校长实行: “人走关系不走” 原待遇不变的政策。[4]在晋职晋级、 评先评优、 职称评定等政策实施中, 优先考虑有乡村流动经历的校长。 此外, 还要兼顾学校内部和外部利益相关者的利益。[5]
1.创新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培训模式
创新乡村校长培训模式,为乡村教育振兴培养卓越校长。一是加强乡村校长培训需求调研,坚持按需培训原则,提升培训针对性和时效性, 精准定位乡村校长最关心、最急切的培训需求。 二是精炼乡村校长培训课程, 坚持问题导向,学以致用的原则, 注重统筹设计,精确设置培训模块, 精细设置培训课程, 精心聘请授课教师。 通过乡村教育专题讲座、 名师指导、影子校长培训、 治校经验分享、教研典型案例等情境参与和体验式的培训模式, 提升校长的教学领导力。 三是加强乡村校长培训跟踪服务。 培训机构在培训结束后应该及时组织专家, 通过在线或者实地调研的形式去检验和巩固培训成果, 必要时可以对部分乡村中小学校长进行持续的跟进服务, 以解决他们在教学和管理中的实际问题。
2.深化乡村中小学校长融合项目培养机制
乡村校长培训应在尊重人才成长规律的基础上, 坚持动态适应、互补增值、 弹性冗余的模块化内容设计原则, 实施持续性和系统性的融合项目培养机制。 比如根据乡村校长队伍建设目标, 设计乡村校长教学领导力助力项目,设置课程教学理念项目篇、 知识项目篇、 技能项目篇、 校本教研项目篇、 课题研究项目篇、 同伴互助项目篇、 校际精准帮扶项目篇。各项目篇之间既相互独立又融合交叉,既相互深化递进又服务总目标。做到创新而不拘古、灵活而不机械、分层分类实施,充分发挥融合项目培训对乡村校长教学领导力提升的重要效能。
1.注重自身素养提升, 适应新时代乡村教育发展新形势
校长是 “教师之师”, 校长在师生心目中的位置主要取决于校长教学领导力的强弱。 首先, 校长要注重职业素养的提升, 既要善于提升自己的学科知识素养,更要提升自己的职业素养。 其次,校长要注重综合素养的提升, 在《教师教育振兴行动计划 (2018—2022 年)》 《乡 村 振 兴 战 略 规 划(2018—2022 年)》 的实施背景下,乡村校长既生逢其时又重任在肩,要注重提升解决问题的能力、信息获取能力、有效交流能力、批判质疑能力、 创造创新能力等综合素养。只有成为 “一专多能”的专业型校长,才能适应新时代乡村教育发展的新形势。
2.充分认识自身差距, 逐步提升乡村中小学校长教学领导力
乡村校长教学领导力总体上来看还不是很理想,而且在各维度上存在一定的差异,特别是不同类型学校、教龄、职称、学历的乡村校长存在显著性差异。一方面,乡村校长要勇于承认客观差距,合理分析差距产生的原因,不能因这种差距怀疑自我, 从而产生得过且过、不思进取的被动心态,而应树立思危、思变的意识;另一方,乡村校长要补齐自身教学领导力的短板,逐步提升自身教学领导能力, 抓住乡村振兴和教师教育振兴的际遇和机会, 争做乡村教育改革的奋进者, 乡村教育扶贫的先行者,乡村学生成长的引领者。[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