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战略下中国乳业贸易发展潜力研究

张 萍，王 琛，刘 芳

（1.北京农学院经济管理学院，北京102206；2.北京新农村建设研究基地，北京102206；3.北京北农企业管理有限公司，北京102206）

中国牛奶产量位居世界第三位，属于乳业生产大国。但根据行业统计数据，2018 年我国乳制品进口量较上年进一步增加。受中美贸易摩擦影响，2018 年我国乳业生产成本增加，生鲜乳价格波动频繁，对我国乳业贸易产生了重要影响。事实上，我国乳业贸易一直过度依赖进口，且进口产品结构及进口来源地较为集中，主要集中在大洋洲和美洲，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提出，我国乳业贸易现状有望得到改善。但如何判断中国乳业贸易的发展格局并制定发展路径，需要对乳业贸易开展深入的研究。

目前关于乳业贸易研究主要集中在中国与乳业发达国家之间，特别是在中新、中澳自贸区建立对中国乳业贸易及中国乳业整体发展的影响方面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研究素材[1-4]，对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之间的贸易潜力研究主要涉及农业、服务业、石油、制造业等。关于贸易潜力的研究方法通常有2 种：一种是采用引力模型估计两国或者多国之间的贸易潜力，如刘家贵[5]采用2000—2013 年法国、德国等15 个国家面板数据，运用引力模型实证分析得出我国应从澳洲等发达国家进口乳制品以及向周边国家出口乳制品的结论。常向阳等[6]和刘宏曼等[7]采用引力模型测算了中国与沿线国家之间的农产品贸易潜力。另一种是采用相关贸易指数测算贸易潜力，如杨莉[8]分析了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之间的乳品贸易规模和结构，并结合贸易互补指数（TCI）分析我国与沿线国家之间的乳品贸易互补性；胡艺等[9]、崔勇前等[10]分别采用显性比较优势、TCI分析了市场的贸易潜力。然而，从现有文献研究资料中发现，关于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的乳业贸易研究略有不足，运用贸易引力模型展开的乳业贸易研究则更为缺失。基于此，本文分析了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的乳业贸易发展潜力，进而提出相关的政策建议。

1 中国乳业贸易现状研究

1.1 乳业贸易逆差缺口增大 由图1 可以看出，2008年以来，中国乳业贸易逆差持续上升，年均增速为35.44%，2013 年达到70.9 亿美元的峰值。2014 年和2015 年，受天气影响，主要乳制品出口国乳业产量下降，中国乳制品进口额有所下降，同时出口额也有所减少，2015 年中国乳业贸易逆差下降至31 亿美元，但2016年开始有所反弹。总体来看，中国乳业贸易逆差缺口逐渐增大，乳业贸易过度依赖进口。

图1 2008—2017 年中国乳品贸易变化情况

1.2 进口产品结构不平衡 由图2 可知，2008—2017 年，中国乳业贸易进口产品种类主要集中在奶粉、乳清和液态奶。2008 年，中国乳制品总进口额为8.63 亿美元，主要集中于干乳制品，以奶粉和乳清为主，进口额占比分别为46.12% 和36.29%，而液态奶的进口额为0.16亿美元，占比仅为1.82%。2008 年之后，新西兰向中国出口乳制品主要为“工业大包粉”，奶粉和乳清也符合运输过程中对于存储和保险的严格要求，因此进口奶粉占比一直居高不下，并在2010 年达到70%。乳清进口额变化呈现出“倒V”字型，2013 年最高，为8.5 亿美元。2008—2017 年，液态奶进口额持续上升，2017年达到6.66 亿美元。其他乳制品方面，乳糖进口额由2011 年的5 679.39 万美元上升至2017 年的9 348 万美元；婴幼儿奶粉的进口增速也较快，2012—2017 年年均增长率达32%。

图2 2008—2017 年中国不同进口乳制品的进口额占比

1.3 进口市场分布集中 我国乳制品进口市场主要集中于欧盟、美国、新西兰和澳大利亚等（表1）。新西兰一直是我国液态奶和奶粉的最大进口国，平均液态奶和奶粉进口量分别占进口总量的29.91%和64.04%。乳清进口市场主要集中于美国和法国，两国进口量分别占进口总量的35.83%和17.86%。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的乳品贸易紧密性相对较低，且呈分散化，如2017 年与埃及仅发生了奶粉贸易；虽然与波兰的交易较为频繁，但市场占比微乎其微。

1.4 中国乳业贸易竞争力较弱 贸易竞争力（TC）指数表示某国家或地区进出口贸易的差额占总额的比值。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Ei为i 国的乳品贸易出口总额，Ii表示为i 国乳品贸易进口总额。TC 值越接近1 时说明该国竞争力越大，接近-1 说明竞争力越弱，接近0 说明竞争力接近平均水平。

由表2 可知，中国乳业贸易竞争力远低于新西兰、澳大利亚、美国以及欧盟等乳业发达国家，即使与地理位置相邻、文化特征相似的马来西亚、日本、新加坡相比，中国乳业竞争力也相差甚远。横向来看，2013—2017 年，新西兰和欧盟的乳业TC 指数一直大于0.8，具有很强v 的竞争力，而中国乳业TC 指数一直小于-0.8，贸易竞争力与发达国家和部分亚洲国家差距很大。

表1 2012—2017 年我国乳制品进口市场分布情况 %

表2 不同国家的乳业TC 指数

1.5 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乳业出口贸易紧密度低 部分学者运用HM 指数（Hubness Measurement Index）来分析两个或多个地区之间的贸易依赖程度[11-12]。HM 指数可以测算自由贸易协议网络中的潜在轴心经济体，反映经济体之间的贸易依赖非对称性。本文通过计算HM指数分析中国和部分沿线国家间的乳品出口贸易集合度，计算公式为：

其中，HMab表示a 国乳业贸易出口对b 国的经济依赖程度，取值范围为0～1，值越大表明依赖程度越强。Xab表示a 国向b 国出口额，Xa表示a 国的出口总额，Mab表示a 国向b 国进口额，Mb表示b 国的进口总额。

由表3 可知，2013—2017 年，中国总体出口“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乳业贸易程度较低。从横向来看，中国向新加坡、马来西亚、缅甸、埃及的乳业出口依赖程度逐渐下降，虽然与泰国和阿联酋的贸易依赖程度在增加，但增幅较小。纵向来看，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与新加坡、马来西亚和缅甸的乳业出口贸易联系相对紧密。

表3 2013—2017 年中国向“一带一路”国家出口乳品的HM 指数

2 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乳业贸易影响因素研究

通过对中国乳业贸易现状的描述统计分析发现，中国乳业贸易主要存在以下问题：一是进口额远远大于出口额，乳业国际竞争力较低；二是对进口市场依赖性强，与“一带一路”国家的乳业贸易紧密性低；三是进口产品结构不协调。通过研究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的乳业贸易发展潜力并探讨其影响因素，对改善中国乳业贸易结构、增强中国乳业国际地位具有指导意义。

(1)教师引导学生利用卡纸制作三种类型的简易纸桥(梁、深梁和拱桥) ，并让学生自主设计测试每一种类型的桥，进行牢固性试验。

2.1 指标选取及数据说明 本文参考“一带一路”专题网站，选取2013—2017 年与中国具有乳业贸易往来的10 个国家，如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白俄罗斯等，以及如下8 个变量的面板数据进行分析研究，各个具体指标见表4。

表4 选取指标说明

2.2 模型介绍及构建 引力模型源自牛顿万有引力定律，Tinbergen 等[13]最早将其应用于国际贸易研究中，认为国家间的贸易流量与GDP 和距离息息相关。经过学者长期实证分析，发现人口数量、汇率、自由贸易区、边界等均对国家间的贸易流量产生影响[14-15]。传统引力模型的一般形式为：

其中，A 为比例系数，GDPi、GDPj分别为i、j 两国的GDP，代表经济发展水平，Dij为i、j 两国之间的距离，代表了运输成本。

本文在传统引力模型的基础上引入人口数量和汇率以及共同边界、共同语言和自由贸易区3 个虚拟变量，建立关于出口、进口、总进出口的3 个引力模型。

其 中，α 为常 数，β1、β2、β3、β4、β5、β6、β7、β8和β9分别表示GDP、GDPC、D、P、PC、R、FT、Lang 和B 的比例系数。在进口模型和总贸易模型中，由于贸易国与中国均不相邻，因此剔除了共同边界这一变量。

2.3 乳业贸易影响因素实证分析 本文以2013—2017 年中国与部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间的贸易数据为样本，通过对出口、进口及进出口总贸易3 种情况进行模型分析，通过Eviews8.0 软件计算分析，结果如表5 所示。根据测算结果可以发现，对应三者模型的R2分别为0.786 6、0.885 4 和0.954 3，说明3 种模型拟合优度较好，因此得出如下3 个模型：

由表5 可知，中国和伙伴国的经济状况、两国之间具有共同语言以及签订贸易协定同预期一样，正向影响中国对沿线国家的乳品出口贸易，两国的人口及两国之间距离负向影响中国对沿线国家的乳业出口。从结果来看，两国国内经济迅速发展可以促进中国对沿线国家的乳品出口，其中中国GDP 对其影响较大，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相比，中国人口数量及经济形势的变动对贸易影响较大，这是因为中国人口基数大，人口增加将带动国内乳品消费需求增加进而降低出口份额。共同语言促进两国习俗文化交流，对沿线国家的乳品口感需求、营养需求、习俗需求具有同化作用，促进出口贸易。当贸易国汇率增加1%时，中国出口贸易额将增加0.5926%，可见贸易国的金融状况对中国出口沿线国家乳制品具有促进作用。另外，地理位置相邻与预期影响方向不符，原因可能是中国与沿线国家间的道路设施不完善，对货物运输产生了阻碍作用。

与出口贸易相同，贸易国的金融状况、共同语言带动了中国与沿线国家乳业进口贸易发展。而贸易国的GDP 和中国的人口数量也对中国向沿线国家进口乳品贸易分别具有6.9648% 和230.7745% 的积极影响，说明出口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及进口国的人口数量可以增强两国乳业贸易的紧密性。与出口贸易模型结果相反，中国的GDP 增长和伙伴国人口的增加阻碍了中国对沿线国家的乳品进口贸易，可以理解为中国经济发展水平高，国内可以较高程度地满足对乳品消费需求，进而降低了进口份额，而伙伴国人口增加加剧了其国内对乳品的需求，因此抑制了中国对沿线国家的乳业进口贸易。此外，值得关注的是，签订贸易协定并不利于中国向沿线国家开展进口贸易，考虑到进口国的资源禀赋条件，与新西兰和澳大利亚优先签订协议国家相比，“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缺少竞争力，因此签订协议并不能改善两国之间的进口贸易。

表5 中国对“一带一路”部分沿线国家贸易引力实证分析结果

结合中国乳业贸易现状分析，除伙伴国的GDP 发展水平外，总贸易模型与进口贸易结果中各指标对贸易额的影响方向一致，程度上略有不同。总体来看，中国的人口数量增加在很大程度上带动了乳品消费，对两国贸易具有积极效应。而中国的GDP 和贸易国人口数量对两国贸易具有阻碍作用，两国地理距离也增加了贸易难度，702.6371%说明共同语言对两国贸易的影响极大。

3 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间乳业贸易发展潜力测算

将已有数据带入前文所得的模型回归方程，可获得中国与沿线国家间的贸易额预测值，本文选取2015—2017 年数据，将实际进出口贸易额数值与预期值相比即可获得贸易潜力数值（TP），见表6。

表6 2015—2017 年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TP

根据现有学者对贸易潜力的划分方法，若TP＜0.8，则表示双方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贸易潜力巨大；若0.8＜TP＜1.2，则表示双方贸易潜力尚未完全开发，还有一定的扩大空间；若TP＞1.2，则表示双方现有贸易潜力已经用尽，需要通过其他途径发展两国经贸合作[16]。由表6 可知，2015—2017 年，无论是进口贸易还是出口贸易，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间的贸易潜力值处于尚未完全开发的区间，贸易关系还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另外，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间的出口贸易潜力在逐渐扩大。

4 研究结论与建议

4.1 研究结论 第一，中国乳制品竞争力指数近年来一直接近-1，乳制品竞争力低。第二，虽然中国对沿线国家出口乳制品的贸易依存度较低，但出口潜力尚未完全开发，还有一定的扩展空间。第三，“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金融状况、经济发展水平以及共同语言对乳业双边贸易起到不同程度的影响，且共同语言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两国乳品贸易。第四，中国对沿线国家乳业出口贸易潜力在逐渐扩大，而进口贸易和总贸易潜力至2017年略有下降，综合来看中国与沿线国家主要以进口贸易为主，中国可以在方式、产品种类等方面继续挖掘对沿线国家的新型乳品出口贸易。

4.2 研究建议 第一，推进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贸易深层合作。在进口方面，可以与波兰和白俄罗斯加强双边贸易，这是因为这2 个国家自然资源丰富，奶源优质，可满足中国市场需求，扩展进口产品种类。在出口方面，可以向马来西亚、新加坡、缅甸和越南等国家继续出口乳制品。据测算，2015—2017 年，中国向越南和马来西亚出口乳制品的贸易潜力逐渐扩大，可以签订贸易协定，制定双边贸易优惠政策，完善交通设施，增加中国与越南、马来西亚的贸易便利度。

第二，借鉴欧洲议会经验，实施“一国一策”措施。根据引力模型实证分析结果，中国与沿线国家间进行进口贸易和出口贸易的因子影响程度不同。在进口贸易中，两国不适用签订贸易协定，出口贸易反之。因此可以借鉴欧洲议会中提到“一国一策”方案，对从中国进口乳制品的国家签订贸易协定，如阿联酋、缅甸等，进一步开发两国之间乳业贸易潜力。对贸易国进行定向选择，选取经济发展稳定、金融状况良好的国家，不仅要增加两国之间经济贸易强度，还要深入进行政治、文化交流，进行多方协同发展，通过同化需求来推动乳业贸易。

第三，整合国外资源，实现产业升级。在乳企逐渐实现国际化的背景下，结合“一带一路”战略设想，利用国外资源，带动中国乳业成长，通过资源与产能相融合，中国乳企可以借此机会在波兰、白俄罗斯、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等国家投资建厂，开展深加工，充分利用国外的自然资源，收购优质奶源，用上游产业链带动中下游产业发展，真正实现产业升级，提升中国乳业的国际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