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晨
【摘 要】影片的画面是否吸引观众,是检验摄像师拍摄水平的最好测试。而所有的影视元素就如同一辆马车,导演是车夫,摄影师是马。在马的牵引下,车夫才能很好地行驶,不乱方寸。本片的摄像师顾长卫,运用自己深厚的拍片功底,别有用心的设计出画面美感。陈导一贯喜欢演员粗线条的情感表达,使画面常凸显抽象性。而顾长卫对画面感的掌控,很好地中和了陈导的这一爱好,在片中多利用自然光的细部调节,对情节加以弥补滋润,以衬托出主人公微妙的心里变化,带给观众更多回味无穷之感。
【关键词】电影;镜头;分析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1007-0125(2018)24-0106-01
一、影片中对镜子的使用
电影里经常出现以镜子作为道具的表现手段,透过镜子,我们仿佛可以看到影像所表达的更为深刻的东西。在这部影片里,多次出现人物甲通过镜子看人物乙的画面,他们透过镜子相互传递情感,把本来可能要发生的正面对抗转换成婉转的情绪对抗。比如,在小楼救下菊仙,回到戏院与蝶衣背对背坐着化妆对话的那段情节,摄像师以平视的角度拍摄两人背对背坐着,每人面前都有一面镜子,两人同处于一个画面中。再经过摄像机不断切换的正反打过肩镜头,使拍摄角度随着镜中人的对话不停变换。我们可以在画面中清晰的看到两人对话时的神态,这样不仅保证了画面的完整性,也让空间调度不会突兀,带给观众生动活泼的观影感受。蝶衣不高兴小楼在花满楼的事,但也不压制自己的情绪。这里导演通过镜子来让他们虚拟对视,营造出一种“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虚幻感。
还有一个使用镜子的情节,在小楼菊仙成亲的那个晚上。菊仙一个人对着镜子自语道:“不要唱戏了,过着太平日子……”面对镜子,菊仙心里满是对婚姻的美好向往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但这只是她一个人的幸福想象,对未来的设定那般美好,可现实并没有眷顾她,反而一直再和她开玩笑。从失去腹中胎儿到上吊自杀的悲惨命运,她的一生是绝望大于希望的,是什么把她一步步推向了死亡的深渊,归结来说终究还是其“妓女”的身份。
二、影片中听戏的片段
小赖子拉着小豆子逃跑,正巧经过戏院便跑进去听戏,戏院正演出《霸王别姬》,当时的小豆子和小赖子都是含泪听完那出戏的,他们的眼泪没有刻意,而是被环境所感染留下的眼泪。戏台上霸王亮相,镜头切换的视角让小豆子感觉像是在与霸王对视,霸王看着小豆子,小豆子也看着霸王,又或者可以说,是虞姬在看着霸王。这是让小豆子回转心意,想回到戏班继续学习的动力,是社会给他上的第一课。那种震撼让他明白“人得自个成全自个”的道理。这应该是小豆子性别转换的开始,是他主动想要演好虞姬的开始。之前因小豆子唱错“思凡”而被师傅打手板的片段我想大家都记忆深刻。在这段中,影片运用长镜头透过纱窗来拍摄小豆子挨打的过程,随着镜头的下拉,我们看到小石头焦虑的面容,这是他对小豆子被教训的心疼和忧虑。影片通过内部蒙太奇将在两个空间的人物拍进了一个镜头,使画面产生强烈的对比效果。
三、影片中转场的运用
在电影镜头里,戏班学童们站在湖边练声的场景拍摄的极富气势,表现了时间的过渡,摄像机通过两个摇镜头的叠化,更是说明了兄弟俩戏曲技艺的提升。兄弟二人由年少到成人的转变,第一次是出现在照相馆里合照。镜头通过照相,将前一画面的师傅与众弟子合影到后一画面的师兄二人成角后合照的两个情节平缓的连接在一起,交待了时空。前后镜头的一两秒,转眼就跨越了好几年,不禁令人感叹,时光一去不复返,童年天真无邪的生活也将过去,前方纷乱复杂的社会世事正等待着单纯的蝶衣去面对。
四、影片中多次出现的两主角唱戏片段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这部分唱段每次响起都是出现在他们的表演戏台上,这样的画面场景设置将蝶衣那种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状态表现的淋漓尽致。这段唱词一方面是写《史记》里的虞姬,她与霸王在四面楚歌的悲壮气氛里依然坚守本心,刚毅果断,不畏强敌,豪气冲天。而另一方面也是在描写主人公程蝶衣的内心。他对师哥的情谊,更多的是一份情感上的依靠。每当这段唱词响起,都是蝶衣在性情上发生重大转变的时候,他因为师哥成亲而颓废,“从一而终”的固有思想也严重受到了质疑。
影片在蝶衣的自刎,小楼叫着“蝶衣”“小豆子”的聲音中结束了。师兄最后的轻声呼喊也是对往事的回忆与怀念。拔出剑的蝶衣,最终实现了自己“从一而终”的梦想,小楼对蝶衣称呼上的变化也足以见得小楼对蝶衣的真切情感。电影的最后,小楼引导着蝶衣再次唱错“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的唱词,这段对白很有深意,也呼应了影片前段小豆子不愿唱对词的坚定。程蝶衣本就是男儿,却因戏成为了“女儿”,而且是在一次次突发事件的诱导下,才使得他最终忘记了自己的性别,走上了这条只有他自己醉生梦死、无法自拔的道路。结尾尽显悲凉之感,蝶衣拔剑自刎的行为,也终使小楼觉悟。蝶衣虽死,但在那么一瞬间,他又回到了童年时的小豆子,自信而无虑的生活着。